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三月艾爾鐵諾北門天關
負責掃蕩城內敵人的五色旗土兵,遇上了超乎預期的大麻煩。由於特殊需求,在源五郎重修北門天關時,就曾考慮過巷戰的可能性,特別在北門天關內加裝各色機關,也因此,當敵人開始破壞的時候,隨便打斷一兩根柱子,就是弩箭亂飛,或是一不小心便失足落入酸液池裡。
厲害的機關,如果是用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把來犯敵人全部消滅了,但對於這批不請自來的侵入者,卻嫌不太足夠。明明弩箭鑽身,給射成了刺蝟一樣,這些人卻恍若未覺,繼續頂著箭雨奔過來。
“好厲害,這些家伙真的是人類嗎?”
“……顯然不是。”
從酸液池中痛呼爬起的入侵者,證明了這個事實。稍微一發勁,身上的單薄衣服就被脹破,露出內裡覆蓋著皮毛、鱗甲的壯碩軀體,一個個都是獸頭人身,踏出來的腳步,在地上印出蹄痕不一的足印,把事實展現在其余人類的眼底。
“原來如此,是獸人啊……”
獅頭、虎頭、豹頭、象頭人身的獸人們,一齊仰天發出怒吼,雖然分散在各地,但海嘯似的怒吼聲,卻籠罩整個北門天關,而當他們發現敵人所在,大喝著急奔過來的凶猛姿態,給人一種彷佛戰車沖鋒而來,即將壓倒一切的強大震懾力。
“策略采取對了,如果不以多擊寡,這場仗不好打,我們的損失會不小喔。”
即使是有不錯修為的武術好手,人類與獸人對上,仍是大為吃虧。先天上的體能差別,獸人族的蠻力與勇悍,本來就是讓他們能縱橫於戰場上的本錢,對人類會造成致命威脅的刀槍羽箭,除非是用機弩投射,或是有武學好手運氣增力而發,否則根本就難以砍入他們結實的肌肉。
力量之外,這些不同種族的獸人,反應速度也遠在人類之上,如果正面交鋒,根本就沒有什麼勝算。
“真是想不到,在正常的世界也能碰上這水准的戰爭,看來我們不能太大意啊。”
“奇怪,獸人們的棲息范圍應該是在武煉啊,為什麼會翻山越嶺,跑到這種地方來呢?”
這是每個人共有的懷疑,然而現在不是執著於這問題的好時候,在各支部隊的迅速動作下,他們在獸人兵之前擺開了陣勢。薄弱的部署,既沒有彎弓搭箭,也沒有准備弩箭機座,獸人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前頭的幾個索性從旁邊屋子柝下梁柱當武器,狂揮著沖了過來。
“好勇氣,不過在不把敵人放在眼裡這一點上,我們也是一樣。”
一聲令下,五色旗士兵們手中出現一種黑黝黝的鐵塊,跟著,從那漆黑的槍口中,無數火花迸射出來,每一發都伴隨著吵人的聲響,而主動朝敵人沖殺過去的獸人們則發現,一種遠比羽箭更具威力的鐵彈兵器,輕易地打穿了他們的肌肉,在鮮血濺出的同時,不少同伴因為重創而倒下。
“光靠肌肉是敵不過腦的,如果笨到赤手空拳和你們作戰,我們還算得上是萬物之靈嗎?”
“嘿!當家主一定很高興,這些家伙比魔族好對付多了,最起碼子彈不必特別用銀子打。”
面對敵人,五色旗土兵們顯得游刃有余,輕輕松松,然而,他們實在是高興得太早了些。
“吼!”
“嗥!”
“嗚!”
不同種類的獸嚎,再次響徹了北門天關,那些受到槍擊倒地的獸人們,重新站了起來,連同毫發無傷的同伴們,再次朝守軍沖了過去。機槍聲連續響起,子彈如浪潮般洶湧射出,但這一次卻發揮不到什麼效果,在狂吼聲中,獸人們的肌肉變得更為壯碩,而且也更為堅實,一根根體毛全數如針豎起,子彈與肌肉接觸的瞬間,閃出火花,跟著就在金鐵相鳴中被彈開,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雖然久居海外,眾人仍然對大陸本土上的武學與術法有一定認識,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只是想不到會在這群獸人身上出現而已。
“大地金剛身啊……”
“這樣想也就難怪了,石家本來就是從武陳崛起,如果說石家裡頭有獸人,那可一點都不值得意外啊。”
“這麼說,這些練了大地金剛身的獸人異種,就是石家金剛堂改造出來的秘密戰隊囉?”
“可惡,白鹿洞和石家居然偷偷聯手起來了!”
推出了最接近事實的答案,對於眾人來說,並不見得就會比較輕松一點,因為局面正在往更糟的方向逐漸演化。
“報告!敵人人數又增加了,估計又增加了一千人!”
五色旗全力偵測下,總算發現了敵人潛入此地的方法與媒介,一種肉眼難以辨識的符紙。照推測,是將制作完畢的符紙,以物質變化的術法縮小,再透過不明方法遍灑入城內,而將這些散在地上的符紙作為信號接收器,敵人的特殊部隊就以空間轉移咒法傳送進來,從這點來看,現在在敵人的大後方,肯定有一批道術部隊正在施咒。
在與魔族的戰斗中,五色旗最忌憚的對手,不是那些擁有超強破壞力或防御力的魔物,而是那些明明已經傷重,卻會吸收敵人或同伴血肉、精氣,進而療傷復原的怪物。對於這種有著近乎無盡回復力的怪物,五色旗就感到十分棘手與疲憊,白家前輩就是因為這樣,潛心創出乙太不滅體這套優勢武學。
現在的情形也類似,如果不先破壞敵人的潛入途徑,任由他們這樣不斷地補充援軍,無論五色旗再怎麼樣強大,也一樣是會承受不了的。
“媽的,重建工程的時候,應該加入防止空間轉移的術法才對的。”
“不是沒有,但只能防止一些粗淺的術法,現在敵人一定是在城裡放了某種媒介,才能使用法術,我們必須找到這種媒介才行。”
“沒有直接遮斷外界連線,將媒介與外頭的聯系全數遮蔽的結界嗎?”
“聽說是有這個設計,不過本來是打算二期工程才追加的,誰會料到敵人有這麼先進,居然會用這種技巧!”
“如果今天不死在這裡,以後要把石家列成特殊觀察對象。”
眾人交相對吼著,而握緊手上機槍,看著前方的獸人們無畏槍彈,大步奔馳過來,如怒濤般洶湧的聲勢,每個人都有心理准備。
(回到大陸本土,卻碰上更加荒唐的怪物,世上怎麼有這麼荒唐的事?這一仗……真的是有夠衰了……)
盡管早已預測到當戰爭開打時,會有天位高手沖殺過來,但當實際遇到,花殘缺、郝可蓮仍是吃了一驚。
過去在稷下交手時,他們曾經領教過源五郎九曜極速在狹窄空間之內,發揮出無比靈動的變化效果,但這一次,明明雙方相隔裡許遙距,九曜極速仍是有著縮地成寸的奇效,只是眨眼功夫,源五郎就已經迫近過來,更准確地發現了兩人的位置。
因為考慮到會進行天位戰,一開始指揮權就已經交托給信得過的將領負責,不過,由於整體大局都是由花天邪操控,估計旁人也做不了什麼。花天邪並非無能,只要把天位高手這個因素排除,像現在這樣單純地戰術場面,正好是他發揮才干的時候,如果能夠充分配合公瑾的計畫,那麼要奪取勝利,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迎著朝這方向射來的源五郎,兩人一同飛身攔截。北門天關的的天位高手,是山本五十六和眼前的人妖男,雖然不曉得那頭怪力暴龍女跑到哪裡去了,但如果能趁這機會,以二敵一,將這棘手敵人先給解決,那即使最後攻不下北門天關,也劃得來了。
在與敵人接觸之前,花殘缺已經運起花家腿功,夾帶著急勁狂風,更在最尖端形成錐體,令腿招威力更形集中地往敵人攻去。這一腿可以說是相當傑出的一記攻擊,然而,當前所有天位高手中,再沒有哪個人比源五郎更熟悉花家武學的破綻。
(把我當成第一目標嗎?傷腦筋,我可不想被人看成是軟柿子啊!)
(紫微玄鑒,為我找出敵人的破綻吧!)
不用刻意閉目,當天心意識開始運轉,在源五郎眼中的敵人,就像是被切畫成無數個細小區塊,而在這些區塊中,數十個細小部位開始放大,讓源五郎將敵人招數的威力所在、破綻位置一目了然。
雙方正式接觸,花殘缺想不驚訝是不可能的,盡管事前對這個貌似女子的美麗男子有很高評價,但怎也想不到,他的武功竟比上趟在稷下交手還要高得多,輕輕幾下旋身,就將腿招威力全數避過。
花家腿功以敏捷神速見長,但遇上九曜極速卻相形見絀,源五郎合並劍指,出手如電,在與花殘缺近身接觸的剎那,連續在他右腿上十余處穴位點過。
(這股力量……不是單純的指勁,是劍氣!)
結論並沒有錯,花殘缺還想鼓勁護身,以白鹿洞內功抵御敵人的點穴,爭取回復時間,怎知源五郎不僅是招數靈動,連內勁亦是無比刁鑽,入體之後立刻分頭鑽去,准確地截停花家腿功的運氣穴位。
“這麼說滿不好意思的,不過你和我的程度相差太多了,我只要認真起來,你這樣的武功根本就不夠看。”
如果碰上源五郎以外的小天位高手,還可以多支撐一會兒吧,然而,環顧小天位眾高手,在韓特、妮兒、蘭斯洛紛紛有所提升的情形下,這數月來沒有什麼進步的花殘缺,確實已經變成小天位高手中最末的一人。
只是,任他們事先怎樣估計源五郎了得,也計決想不到花殘缺在他手裡連一招也接不下。沒有下殺手,在破去腿招同時,也用“小天星劍”暫時封死他體內氣脈運行,跟著用犀利言詞刺激,讓本來就真氣渙散的花殘缺,更加難以凝聚功力,大叫一聲,狼狽之至地往下墜去。
“搞定一個了,現在……美麗性感的郝可蓮小姐,你不覺得比起生死相搏,我們應該去做一點更符合我們氣質的事嗎?”
原本在出擊前,郝可蓮與花殘缺有商議過兩人聯手夾擊的策略,結果現在伙伴一招落敗,郝可蓮心中不能說不受震撼,但在表面上仍看不出半絲動搖。
“嗯,說得也是呢……那麼,絕世美男和無雙艷女,有什麼事是我們應該做的呢?”
聲音又嬌又嗲,配合那一副既嗔還怨的美艷容顏,真是會讓人看到心神蕩漾,不能自制。不過,當美人兒招招奪命,誘人肢體在晃動同時,也散出陣陣不只是醉人鼻端,更爛人皮膚的劇毒香氣時,要欣賞這朵毒花的妖艷美感,就要相當的本事了。
“這個嘛……有很多事可以做,不過都不適合在這麼煞風景的地方,可蓮小姐如果願意,我們兩人找一個四下無人的僻靜之所,私下研究研究如何?”
敵人的招數極是詭奇,絕非正道武功,源五即見識雖廣,一時間也難以判別,只好打起精神,見招拆招。
(唔,紫微玄鑒,把她的破綻找出來吧……)
比起天心意識,小天位內幾乎無人能及的修為,是源五郎的對敵利器,只是當他再次運起紫微玄鑒,想像擊敗花殘缺那樣地重施故技,卻驚訝於郝可蓮這女子的不簡單。
天心意識之間的差距,如果被發現破綻,那往往是當事人未能察覺,也難以防御的致命破綻。經過天心掃描,源五郎看出了敵人十余處破綻,比花殘缺要少,這並不值得奇怪,古怪的是,她好像也明白自己武功破綻所在似的,雖然限於功力,無法防御補救,卻以莫名毒物安置其上,讓想要趁隙攻之的人心有所忌,不敢放手攻擊。
而她體內的毒物確實是極為厲害,自己冒險沾染了微量,卻發現無法立刻化解驅出,若是重重擊中她一下,或是被她重擊一記,看來都不是輕易可以化解的。
和這樣的敵人交手,幾乎等若與天魔功高手對戰,所不同的是,由毒物造成的腐蝕效果,雖然沒有天魔功那樣侵經蝕脈,卻有其他暈眩、手腳不聽使喚的作用,實在是很不好應付。
(奇怪,要能夠看出自己的天心破綻,除非是她在隱藏實力,真正的武功比現在展露的要高,再不然……這女人背後有高人指點?)
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更忌憚這女子一身毒物,源五郎提高警覺,與郝可蓮拉開距離,憑著破空劍氣,打起距離戰。
“怎麼越打越遠了呢?好不容易遇到天野公子這樣的好男人,奴奴可是很期盼呢!”
“所謂蓮者,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我這是遵從聖賢遺訓啊!不過,我很想向可蓮小姐請教一個問題。”
“有話為什麼不直說?難道天野公子的性格真是一如長相嗎?”
“我想請問,明明是上戰場,為什麼可蓮小姐還穿得這麼美艷撩人?難道周大元帥的迎敵之道,就是讓部下半裸以待嗎?”
身在戰場,這位絕世妖姬的打扮依舊是性感無比。細肩帶的胸兜,露出胸口大片雪白乳肌,外頭披著一襲嫩綠色的薄紗,在風中更顯得輕柔飄逸,肌膚如玉;下身雖然穿著青色長裙,卻是從旁開出一條高叉,結實光滑的大腿,隨著長裙掀動若隱若現,性感迷人的姿態,看得人不禁暗自吞一口饞沫,對照下方殺聲震天,血肉橫飛的修羅世界,給人一種奇異的非現實感。
(嗯,真的最好棒的魔鬼身材啊,如果妮兒小姐也能這樣穿,那我豈不是…
…要倒大楣了!)
雖然難以想像妮兒會做這樣的撩人打扮,但如果妮兒整天穿得像這絕代妖姬一樣,自己或許會看得眉開眼笑,但卻肯定要對露出同樣表情的其他男人警戒有加,活像頭發情公牛一樣終日赤紅眼睛瞪人,什麼形象都毀於一旦了。
“天野公子這樣說就錯了,找尋一個好男人,是好女人無時不刻都在努力的事,我這是有備無患,希望在戰場上也能遇到好男人啊!”
郝可蓮纖腰一扭一擺,長裙搖擺出無限迷人的美姿,將源五郎射來的小天星劍避過,隨即也還發三掌。以天位力量為基礎,這種相隔十數尺的距離戰對她來說並不困難,以她所修練的毒功,體內蘊含大量毒質,平時於己無害,作戰時只需運起功力,兩兩相配組合,自然就化為犀利毒物,或爛人肌理,或迷人心智,或散人內息,變化萬千,不一而足。
只不過,在戰前她也曾受人叮嚀,萬萬要當心這個美貌男子。星賢者一脈武學,最擅長的就是以天心意識尋人破綻,以神奇技巧困人氣脈,讓敵人在無法反抗的情形下,一招被擊倒。因此,郝可蓮也暗自保留幾分力量,要在敵方奇招突出時,能夠以純力量破招。
雙方一來一往,一時間難以分出高下。底下的攻城戰已經展開,槍林彈雨,殺聲震天,無數旗幟飄揚著又倒下,花家士兵們雖然沖殺到了北門天關之前,但是給城頭上密集的機槍一掃射,慘叫著倒在血泊中,疊成了屍堆。
整體說來,防御一方似乎占了優勢,這點也讓源五郎稍稍寬心。他希望爭取時間,盡快將郝可蓮料理掉,免得在妮兒不知去向的此刻,敵人再冒出生力軍,自己陷於以一敵二的窘狀,另一方面,他也不敢全力出手,天草四郎肯定潛伏在左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出手,但如果自己的表現太過“精采”,誘得他手癢現身,那就很不妙了。
“天野公子真是奇怪,很少有人見到奴奴能夠不動心,難道奴奴對您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哈,你是在作戰?還是在挑老公?老實說,不是沒有吸引力,不過單是我身邊就有兩個比你更美的美人兒,最難消受美人恩,我可不敢再多招意啊。”
“兩個?一個自然是讓天野公子像頭沒骨氣哈巴狗一樣跟在後頭的山本小姑娘了,不知道另外一位是何方名媛秀女啊?”
“不敢當,正是我每天照鏡子都會遇到的那位仁兄。”
兩人嘴上調笑,手裡可沒有一絲一毫地放松,雖然雙方隔著一段距離,又互相扣下幾分實力,但彼此都是以快打快,迭遇險招。
終於,在源五郎一記小天星劍被毒氣障壁抵散威力後,郝可蓮腳下神奇地一轉一挪,避過擦面而過的余勁,連原本披在身上的薄紗,都在動作中落下,飛飄遠處。香風吹拂,一具衣衫幾乎包裹不住的豐滿胴體,就往源五郎這邊跌來。
“哎唷,這可萬萬使不得。”
叫得狼狽,源五郎閃躲的姿勢也不好看,雖然九曜極速擅長在狹窄的方寸間騰挪換位,但郝可蓮在接近同時,將身上的耳環、細小墜飾,大堆叮叮當當的配件一鼓腦地射了過來,每一件也沾染了劇毒,更有些肉眼難見的毒粉、毒氣摻雜在其間,讓源五郎大費功夫才閃躲過去。
(讓這些東西掉下去,那可不得了,下頭肯定會變成疫區。)
抱著這樣的想法,源五郎將小天星劍如雨暴散,一絲絲劍芒猶若星雨,將每一個擦身而過的毒物銷毀殆盡,不留半點痕跡。無論力量控制或是准確度,這一手都妙到顛峰,只不過,當他多費力氣銷毀毒物時,郝可蓮也貼近過來,縱然九曜極速迅捷無比,但在適才閃躲中被封死位置的源五郎,已經沒有騰挪遁走的空間了。
“天野公子,奴奴終於有機會和你來個近身接觸了。”
軟語溫言,一雙輕飄飄的玉掌先後拍來,單看那隱約泛著藍色的掌心,就知道中掌之後的下場是什麼。
(想迫我和你打近身戰嗎?你不見得就能占到便宜啊,可蓮小姐。)
天心意識的直覺,源五郎知道這一掌並不簡單,說不定有些自己想都想不到的厲害毒物,但他也並無畏懼,小天星劍運於指端,正面迎向對方掌心,要以劍勁先破毒掌弱點所在,逼得毒質倒流,不傷己身。
“接觸嗎?可蓮小姐若是有興致,可到稷下一游,有位無忌公子肯定願意與你來一段火辣辣的全身接觸。”
雙方正要接觸,源五郎陡然想起一事,心叫不好,再看到這女人泛著藍色的掌心瞬間變色,散發著碧綠青光,周遭溫度更瘋狂地遽增,登時印證了最壞的想法。
(差點忘了,這女的是炎系武學高手,她會把火焰當作最後武器,想必對這很有自信吧,可惡,應該早點想起來的……)
現在發現已經太晚了,雙方即將短兵相接,源五郎再無轉圜余地,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會落敗,但在這種情形下對拚,肯定會受一定程度的傷,而他並不願意受傷……
(想這些已經沒用了,既然沒有退路,就只有拚盡了。星野天河劍,給我出來!)
絕世鋒芒重現,在這一刻,郝可蓮眼中也流露出驚詫、恐懼的神情,她沒有想到敵人有這樣癘害的一記招數,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迸發出來的鋒芒與威脅感,較先前強逾十倍,將自己釋放出的第一波火勁輕易刺破,直攻掌心而來。
只是,郝可蓮她身為一個武者的價值,也在此時表現出來。對著這絕世鋒芒,她全不退避,更將碧火勁熊熊催起,燃燒體內毒質,朝源五郎攻去,只要能將這人擊傷,後頭自然有人會將他解決,勝利並不是非由自己來完成不可。
眼見兩股力量就要對撞,形成兩敗俱傷的局面,一道黑影由正上方遮蔽住兩人,更帶著凌厲之至的壓迫感,居高臨下,朝兩人直轟下來。
“怎……怎麼搞的?”
敵人拿程的位置十分巧妙,如果郝可蓮執意發掌,那麼敵人拚著連源五郎也轟進去的危險,配合源五郎的劍指,可以一擊便制她死命。雖然願意以己身創傷換取勝利,但連性命也賠進去,這就不劃算了。郝可蓮當機立斷,撤掌後飛,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被兩大高手合擊的絕境。
“喔,這一下實在做得太好了,妮兒小……”
“小你個頭,你這奸夫,我離開一下,你就和這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上,兩個人在戰場上卿卿我我,還連衣服都脫了,不知羞恥!”
厲聲嬌叱,任誰也感覺得出山本大美人的憤怒,可憐源五郎連張口為己分辯的時間都沒有,就給妮兒一記擺腿,重重一腳踹在臉上。
“嗚……怎麼這麼倒楣……”
鼻血噴出,適才郝可蓮一直努力而無法做到的事,被妮兒輕易完成,這一腿踹得源五郎眼冒金星,而她大小姐則借力往前飛竄而去,追殺那個適才勾搭源五郎的半裸淫婦。
“怎麼會這個樣子……也太倒楣了吧,不過,妮兒小姐的反應……我該高興嗎?”
勉力一定神,省得頭暈眼花的時候無力自制,整個人墜落到地面上,源五郎對自己的處境不禁啼笑皆非。剛想要協助妮兒,先將這棘手敵人料理,表明心跡,卻瞥見一道快速身影朝北門天關飆射而去,正是花殘缺。
(奇了,我的點穴針對要害,沒有二十四時辰絕對無法解開,他是怎麼回復行動力的?)
沒時間詳細思考,得先要把花殘缺截下,否則由得他直沖上北門天關破壞,關卡可能就守不住了。展動身形,源五郎要把花殘缺截下,然而,一股狠惡的龍形氣勁,如柱沖出,封死了他的進路。
“嗯,該說什麼好呢?這麼長一段時間沒見了,我感覺得出,紫鈺小姐變得很不一樣了啊。”
“這一次不是喚我小師妹了嗎?天野師兄。”
手執赤紅朱槍,秀發用荊環東起,穿著一襲貼身的淡紫色武士服,腰間扎著一條白色絲帶,凹凸有致的女性曲線表露無遺;未施脂粉的臉龐上,因為一種難言的沉靜感,倍添美感,讓源五郎這樣以高鑒賞標准自詡的人,也不禁為之贊歎。
“我還奇怪為什麼花殘缺能回復行動,原來是有高手相助。真是驚人,紫鈺小姐現在穿著的,是女裝嗎?”
這句話問的當然是廢話,雖然不像郝可蓮那樣性感撩人,但紫鈺現在穿著的,無疑就是女性的武士打扮。只是,過去一直固執地以男子打扮行走的紫鈺,現在會改回女子裝扮,這點就看得出她心理的轉變。
“不論你是不是我恩師首徒,你與我師門大有淵源,這點是可以肯定的,因此,稱你一聲師兄,我想並不為過。”寥寥數語,紫鈺簡單理清了雙方關系,不讓這層疑惑成為她對敵時的心結。
“只是,現在雙方各有立場,既然你我都沒有退讓的余地,是非勝敗,就用最直接的方法來分個高低吧。”
說完,紫鈺手腕一抖,朱槍幻化做點點槍影,不求攻敵,卻先護住周身,非但是為了慎重,也是為了向這名敵手表示敬意。
“嗯,紫鈺師妹確實是有所改變了,看來我也該去閉關個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有這樣的進步啊……”
全然感覺不到前幾次交手時的浮躁,反而由那種異樣的沉靜感中,隱隱看出了某種覺悟,源五郎曉得眼前女子再非一個可以隨便愚弄的角色,心中一歎,不得不對追截花殘缺的任務死心,以全副精神應付眼前的美麗女子。
防御一方的兩大天位高手,分別被郝可蓮、紫鈺兩人攔住。也許在現今的小天位高手中,花殘缺不算什麼厲害角色,但當他在無人能擋的情形下直沖北門天關而來,就確實為守軍帶來大危機。
在精神層面上,花殘缺和源五郎頗為相近,盡管是在戰場上,但他們卻都對敵人避免不必要的殺傷。假如把目標放在城頭上的守軍,花殘缺可以輕易造成大量死傷,但是這位兼備仁慈與正義感的花家高手,卻僅是把目標放在城牆上。
一式“狂風暴雨”的得意腿招,氣勁密集地朝城牆轟去,要先將城牆破出一個大洞,讓大軍順利侵入城內。
“這城牆……怎麼會這樣子?”
腿勁發出,產生的結果卻反而令花殘缺大驚失色。應該在轟然一聲後,土崩瓦解的北門天關城壁,卻像棉花做的一樣凹凸彈動,將所承受的大力完全卸去。
難以置信,花殘缺再度嘗試,連續幾記重腿轟出,就是無法將北門天關轟破,這時,他不得不定下心來思考真正原因。
(有結界法陣嗎?難道整個北門天關,已經被改建成咒術建築了?可以承受住天位力量的結界陣型,他們到底是用什麼做能源的?這樣的話,就得要先破去法陣,才能瓦解北門天關了?)
主意已定,花殘缺縱身飛躍,就往前方奔躍而去。結界法陣雖然能承受一定程度的天位高手轟擊,卻無法阻止他們越過,就這樣,花天邪闖入北門天關關內,為內部已經混亂不堪的第二戰場,更增添了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