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內,小草正自一個頭兩個大,人家常常說死了就一了百了,毫無牽掛,如果說此話屬實,自己一定是這世上最不得安寧的幽靈了。
今天,研究院代表由大長老白德昭親自領隊,在通完抗議書之後,除了希望盡快付給賠償金,也要求親王殿下親自向代表們道歉,為了他的破壞行動表示悔過。「我們的要求只有這兩樣,難道說就連這樣也做不到嗎?」
要求是只有兩樣,但這兩樣都是小草難以草率答應的。三萬金幣的鉅款,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變得出來?至於道歉,以丈夫倔強的硬脾氣,不當場痛毆訴求代表就不錯了,要他低頭道歉,這委實困難,何況妮兒肯定與兄長同一陣線,聲勢更漲,對於此事自己壓根就不敢向丈夫多提。
也幸好妮兒出去參與學宮活動,不然護兄心切的她,可能立刻就和這些代表鬧起來了。
對方一時間沒有回答,白德昭諸人亦從容靜待,等這位代表親王殿下的機要秘書,給一個確切的答覆。
說起來很奇怪,來這裡之前,眾人都信誓旦日下要以強硬的鐵腕作風,表達研究院的憤怒與不滿,可是當見到這個名叫蒼月草的女性,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有種敬畏感。
被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左半邊面容,又戴了眼鏡,面目難辨,可是當鏡片下的妙目凝視過來,眾人就彷彿為她積威所懾,不敢造次。
「賠償金的問題,我們已在設法,相信能在約定期間以前,給各位滿意的答覆,但至於道歉問題二……」
小草緩慢地說著,還未有個結論,卻聽兒有人踏著大步,飛快奔近。豪邁的腳步聲,她一聽就認出了是自己丈夫的聲音,心下亦是錯愕,為河這麼怏就野餐完畢?要是和這些抗議代表發生衝突,那可不妙……
這個顧慮是正確的,但事情發展的方向卻非小草所能掌握。
門一打開,蘭斯洛大步跑了進來,原本似乎是要與妻子說話的,但看到一眾外人在場,便轉了方向,來到白德昭的面前。
「親王殿下,對於您上次在研究院的破壞行為,我們要求您……」
話還沒講完,蘭斯洛雙手已在老人肩上一拍,正色道:「大長老,我要為自己以前的無知,向諸位致歉。」
「這很好……咦?」
「過去我一直誤解了各位,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各位是何等的偉大。」蘭斯洛說著,在諸位抗議代表的驚愕眼神中,一一與他們握手,說道:「為了雷因斯與全大陸的未來,諸位辛苦地從事研究工作,沒日沒夜的,吃不好也睡不好,連家裡的親人都放在一邊,沒人體諒這份辛苦……」
這番話說得極為真誠,本來眾人仍心中存疑,猜想他是不是想用懷柔手段混過去;但聆聽這一段話,平日在研究院的辛酸,全都浮了上來,想起那份不為外人知曉的工作壓力,情不自禁地頻頻點頭。
「而這份辛苦,我現在已經完全明瞭。我誠心地為之前的過錯道歉,看,我現在向你們鞠躬道歉……希望各位能給我一個補過的機會。」
比起一眾抗議代表,熟悉丈夫性格的小草,驚訝只有更深。矯揉做作不合蘭斯洛的個性,這樣低姿態的說話,更不是他的作風,何況他此時語出誠摯,顯然每一句都是發自內心,究竟是什麼理由,讓他有這樣大的轉變呢?
看那些研究院代表,一個個點頭贊同,態度比起之前已大為軟化,甚至還像是對說著這番體諒話語的蘭斯洛,大有好感。不管說這番話的動機是什麼,看來已經贏得了相當的利益。
「這樣了不起的諸位,應該享有更好的待遇才是啊!我蘭斯洛保證,只要我登上帝位,一定徹底改善研究員的福利……不,這樣還太慢了,緩不濟急……唔,你們要求的賠償金是多少?三萬是嗎?我現在多加一倍,付你們六萬金幣,這個數字不錯吧!」
當蘭斯洛講到最後幾句話,小草已經意會到不對,想要攔住,卻是晚了一步,被他把這沒可能實現的承諾說出,然後就握著白德昭的手猛搖。
「大長老,我們一起攜手創造太古魔道的未來吧!」
灑狗血的濫情對白,在此時卻有不凡效果,那些一原本為著抗議而來的研究院代表,不約而同地瘋狂鼓掌,腦裡亦開始作著加薪後的美夢。
現場氣氛熱絡,只剩一個呆若木雞的小草,由衷地希望魔導公會早日研究出一種能讓天空下金幣雨的折兩法術。
這場會面的影響,好壞參半,至少白家研究院一反之前憎惡的態度,覺得這野蠻猴子也還不至於無藥可救,是個可以溝通的對象。要是真的能付出六萬金幣,讓全體研究員加薪、改善福利,那就算宣誓效忠於他,也沒什麼不好啊!
但真正棘手的部份,仍是如何變出錢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是小草聰黠,卻也沒辦法憑空變出大筆金錢,只好在設法籌措財源的同時,也下令魔導公會,多派人手進行煉金術的研究。
恪守與愛菱的約定,當妻子問起為何有如此轉變,蘭斯洛僅是微笑著說,因為受到了某件事的激勵。
這份轉變傳入稷下百姓耳裡,人人嘖嘖稱奇,都不解這死強盜怎麼突然轉了性?絕大多數的人則是認為蘭斯洛在裝模作樣。
姑已不論呈內的情形,在城外數里處圍城的白天行,已是大大地焦急。雖然已將稷下團團圍住,但卻沒有太大的效果,這是因為白天行的顧慮大多。怕炮火損及稷下建築、古跡,引起輿論指責,不敢放手進攻;怕斷絕城內水糧供應,引起民怨,惹上「不仁」的罪名,不敢把包圍網完全封死,讓稷下仍能保持一定的對外運輸;更怕逼得太緊,讓敵人毀諾以天位力量出擊,打一場勝負難料的硬仗……
諸多顧慮,使白天行的軍隊包圍在稷下城外,卻難以有什麼實際動作。
看在小草眼裡,實在是不由得為這與己同宗的族人長聲歎息。圍城之法,以攻城為下策,最好的方法是藉由外部壓力,迫使城內大亂,於焉潰敗,塵言之,白天行應該在圍城之勢甫成時,就徹底封死稷下對外交通,斷絕一切糧秣運輸。為了增加壓力,應該以破壞力不強、卻次數頻繁的疲勞攻擊,不分晝夜地進攻,讓城內籠罩在一片緊繃氣氛中。
縱然稷下本身的物產,幾乎能自給自足,但老百姓未經歷戰爭,在這重大威脅下,累積的怨氣、恐懼,必然向蘭斯洛爆發,將他趕出稷下,消弭這場戰爭。
若是這局面真的出現,小草與源五郎必是萬分棘手,那唯一能採取的策略,就是立刻以處導公會的力量,暗殺白天行,讓城外軍隊先行潰散,來解去城內之危。
只是以長遠利益來看,這方法並非良策,非到沒有選擇,實在不願走上這一步。
但便是白天行省悟,採取這樣的攻擊策略,卻也晚了一步。在這段時間裡,源五郎、妮兒已經成功籠絡了以稷下學士為主的眾多貴族,在此時受到攻擊,很容易就可以藉由資訊操作,把人民怒氣轉導向城外的白天行。
再者,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大軍列陣城外多日,銳氣已喪,城內百姓亦有了心理準備,就算發動攻擊,也收不到預期效果了……
小草把情形看得極準,而這份認知,白天行也終於領悟到。察覺圍城多日,一事無成,反而讓自己陷入一個進退不得的窘境,白天行終於下了決心,豁開諸多顧忌,採取正式攻擊。
首先是徹底封死稷下的對外交通,亦不准任何外援物資進入。仗著軍隊人多,
這一步封鎖並不困難,但當白天行想要更進一步,連稷下對外通訊都一併斷絕,就立刻遇上了技術難題。
雷因斯是魔法王國,莉雅女王過世後,魔導公會易主,有部份魔導師因而脫離公會組織,但卻也沒有投向白天行一方。因此,明知城內藉著魔導公會的秘密管道,維持與城外的情報暢通,白天行也無法進行封鎖。
此外,青樓聯盟的情報管道無孔不入,縱然大軍將城外封死,負責向妮兒傳訊的使者,仍是每兩天定期出現,告知外界的最新消息,同時也把城裡狀況傳回香格里拉總部。
除了封鎖之外,白天行也發動了正面硬攻,將目標先定於城牆,希望能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
擔任攻擊的,是當日曾讓蘭斯洛手下騎兵慘敗的那座陽電子炮,隔著數里遙距,藍白色光柱連環射來,單是目睹,都令眼睛一陣灼痛,委實威力非凡。
只是,既已知道敵人手裡有這樣的武器,小草又怎麼可能不作防備?
察覺白天行有攻擊的打算,小草立即下令給參與城防的魔導部隊,發動稷下本身的防禦結界,同時要求白家研究院配合,提供反制設備。
結果,射來的藍白光柱,先是被防禦結界減弱三分,再射中經過特殊處理的城壁上,折射掉五成,而最後的這幾成威力,則是由城牆本身吸收擴散。雖然被光柱射中的城牆部分在被擊中的同時變成炫目的紅色,但隨即在城壁上擴散開來,由整面城壁平均吸收,就算是有幾發威力較強,也僅僅只是在城壁k留下了淡淡的一圈黑影。
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小草心中頗有所歎。這兩千年來,雷因斯的心血與研究果然沒有白費,縱是人魔大戰再次爆發,以那尊陽電子炮的威力,配合大量生產的渾沌火弩,定然可以對魔族軍隊造成威脅;而像這樣子結合魔法、太古魔道的防禦壁,也是九州大戰時所沒有的技術,要是當時就能做出這樣完美的防壁,又何致一敗塗地?
這情形看在攻擊一方是相顧愕然,守城軍自是歡聲雷動,為著能克制敵人的武器而欣喜。
把握住這空檔,守城軍發動反擊,利用投石機,將數粒大石投擲出去,目標是那台在速射之後,必須稍停補充能源的陽電子炮。
視之為手上的重大籌碼,白天行豈容有失,本想下令防衛,卻隨即發現自己是多慮了,投石機投射的射程,根本就不可能跨越數里遙距,再砸中炮台。瞧著那在大老遠外就墜下的笨重石塊,白天行一方爆起連串轟笑。
「唉!一邊在用太古魔道兵器,另一邊還在用投石機,這樣子荒唐的仗,你以前看過沒有?」
亦在城頭觀戰,蘭斯洛為著己方窘境,向身邊的妻子長聲歎息。
只是,世事難料,有時底局科技武器仍會敗在原始蠻力之下……
白天行一方正自哄堂大笑,陡然勁風響起,二輛投石車從天而降,以巨山壓頂之勢,連石帶車,正中炮台。轟然巨響聲中,那座陽電子炮已經成了一攤沒用的冒煙廢鐵,破損時的爆炸,還令週遭出現數十名死傷。
在稷下城頭,眾人仍為著適才見到的東西而呆愣。發現投石車無法發揮功效,妮兒一語不發,走到二輛填裝完畢的投石車旁,兩臂握住,勁道一發,竟將投石車直抬過頂,高高舉起,跟著就在一眾驚呼聲中,將這龐然大物拋擲出去,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準確地命中目標。
「真……真不愧是人形暴龍啊!」
「叫做人形投石車會不會更貼切?」
非同凡響的震撼,守城軍議論紛紛,卻幾乎都是喜悅的呼聲。締造了這份功績,妮兒一腳踏在城頭,一手插腰,綁成馬尾的長髮,順風勁飄腦後,回頭朗聲道:「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我哥哥的城!」
驕傲又帥氣的俏模樣,換來的是後方一片強烈鼓掌。妮兒展現的武勇與美態,再一次深深烙印進了稷下城民的心內,更把士氣瘋狂提升。
這正是小草要的東西。就算不理性也無所謂,己方在建軍時,需要一個像旭烈兀那樣的精神指標,只要這個指標人物長在,士兵們就有不敗的鬥志與信心,因此,誇張的演出,有時候是必要的。
守城這方的勝利,相對地就是白天行一邊的重大打擊。強力武器可以再造,但見識到敵方超乎常理的力量,對士兵們的震撼,卻不是輕易能夠抹滅的;想到以後要和這樣的怪物敵對,有人不禁發起抖來。
白天行亦心生憂慮,從探子們的資料顯示,那個強盜的妹妹,縱然不使用天位力量,也有著一身恐怖怪力,所以即使她做了這麼荒唐的攻擊,亦不算違反蘭斯洛成王的三個約束。
要重振士兵們的信心,就只有向他們證明,己方也有同樣強大的力量。念及此處,白天行將目光移向後方,瞥向那名坐在躺椅上,把玩手中金幣的男子。當初與他的約定,是聘請他擔任護衛,負責殺退一切來犯的天位刺客,可是刺客一直未來,總不成就讓他這樣整天干領高額薪水?
感受到這股視線,韓特啞然失笑。白天行的窘迫,他完全可以理解,只不過不做薪水份外的事,是自己的大原則,既然任務僅是護衛,橫豎刺客沒來,自己樂得清閒。
然而,自己之所以到雷因斯來,還有另一個目的……
「喂!僱主大人。」韓特起身,在白天行肩上一拍,笑道:「就算是跳樓大拍賣吧!我幫你做一次額外服務,不另收費……」
儘管守城初戰獲勝,但被圍城是不爭的事實,在城內暫時無力反攻的情形下,這樣的封鎖不知河時才能解除?
物資上是還好,因為在九州大戰時期,魔族曾將稷下圍城數百年之久,所以城內的建築與設施,都有針對這點做出準備,能獨立生產大部分的資源,一時無匱。比較麻煩的是人心。為了證明即使在圍城之下,仍可運進大量物資,妮兒就自告奮勇,要再進行一次運輸工作。
這次有備在先,所有採買委託青樓聯盟進行,而青樓聯盟神通廣大,雖不便送貨到家,卻也將貨物以船隻裝載,運送到雷因斯近海港口,以妮兒的速度,一來一往不過兩日,快捷得多。
而自攻城戰開始,蘭斯洛自覺派不上用場,整日讀書、練武,再來就是與小愛菱碰面。
由於戰事方酣,已不便在城外碰頭,兩人便將兒面地點改在城內的一處茶館。
蘭斯洛帶著做好的午餐料理,聽少女說一些研究院裡的事,同時也向她請教一些大古魔道的軍武,讓愛菱畫圖解說,理解這些東西的傷敵原理,與防禦之法。缺乏基礎知識,大部分蘭斯洛並不是很懂,不過這麼聽著、學著,他確實是打算往後可以出其不意地嚇所有人一跳。
與愛菱的談話,蘭斯洛感覺得出她在研究院裡的工作很重,而且做得也不是很開心,除此之外,也經常要寄錢給她那個不曉得是住在哪間醫院裡的小弟。受到這些對話的刺激,蘭斯洛回去之後,認真地與小草討論,要如何改善現行雷因斯的醫療體制,減少病人花費與負擔。小草雖是吃驚,卻也依著丈夫心意,擬定一些草案給他過目,同時在人前發表聲明。
對於這些動作,有雪直嚷「老大被鬼迷了」。蘭斯洛本身卻是一笑,他有一個想法,就是一直這樣子與小愛菱碰頭,不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如果有一天她對蘭斯洛親王的印象轉變,有了好的評價,那個時候,稷下百姓或許也就能像她一樣,對已改觀……而自己也就算真正的成功了。
不過這個想法無疑是太天真了,因為口說無憑,在沒有足夠金錢與能力將計畫付諸實現的情形下,企畫案提得再完美,也是無法取信於人,發表這項演說的蘭斯洛,立刻便引得群眾大喝倒采,不少人當眾質疑,如果要展示他的能力,與其說這比湮用的話,不如先逐退城外叛軍。
稷下城內的各媒體當然不會放過這機會,其中甚至有一家小報,不顧種族歧視,採訪在豐盛酒席後大醉的有雪,詢問他對此事的看法。
「那有什麼話好講,我老大絕不干沒好處的慈善事業……」
這句話隨即以頭版形式出現在隔日報紙「,報上甚至質疑,這個以野蠻武力為唯一長處的強盜頭,是否已經失去他蠻橫野心,淪落到以這樣的手法博取同情?這樣的結果自是讓蘭斯洛大受打擊,只能偷偷躲在象牙白塔的角落抽雪茄,喃喃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沒人願意相信我?」
這個問題旁人自然是回答不出來了。
兩天時間一晃即逝,預知了妮兒歸來的時間,大批擁護者等上了城頭,預備為勝利女神的歸來而喝采,瞧在蘭斯洛眼中,這種崇拜實在有些病態,不過受歡迎的是自己妹妹,也不好說些什麼,頂多眼不見為淨就是了。
過不多時,預期中的大地晃動準時出琨,一個小黑點快速地自東南方靠近,踢起漫天煙塵,聲勢就如前次般駭人,東南方的圍城軍隊哪敢阻攔,紛紛讓出一個缺口,讓闖入者通過。
當妮兒的身影變得清晰,城頭上甚至大聲鼓掌起來。一切看來是這麼樣地順利,誰也沒料到,就在妮兒闖過圍城軍範圍,距離稷下城牆里許,忽然有一道冷電似的劍光,自白天行的陣營竄起,直射向奔馳中的妮兒。
「是你!」
「哈!正是我,臭丫頭,終於有機會報上次的一箭之仇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城頭上驚愣的群眾,只見到一道璀璨電光,恍若破天黃龍,筆直落下,跟著連串霹靂爆響中,妮兒一路背負過重的物資,被劍勁絞成片片,似雪片般狂亂飛舞,遮蔽眾人視線。
一時反應不過來,妮兒全然落於下風,只有節節後退的份。當初也曾想過,要是這傢伙養好傷、回復天位力量,會不會前來找自己報復?沒想到這預感成真,而且還是在這麼一個惡劣的時候。
「別想跑,今天不在你身上斬個十七八劍,我們的帳不能算完……」
韓特大叫著揮劍,回想到當日與妮兒共同逃亡,這沒心沒肺的女人,竟將自己當暗器擲向天草,面對生平未有之險,真是想起來都氣炸了肺,新仇加舊怨,就在此戰一併了結。
「當初你把我當暗器丟,丟得很爽吧?現在要你知道受害人的憤怒……」
「挑在這種時候動手,就只是為了報一箭之仇,你這男人也未免太沒度量了吧!」
「喔,真是抱歉啊,我收了天行老闆的錢,現在是他的金牌打手,除了防範刺客之外,還順便負責消滅你們這些亂黨。」
「不過就是錢而已嘛!我們也給得起啊,如果我們能付你兩倍酬金,那你是不是可以調轉過來,幫我們幹掉白天行?」
「有錢?且慢動手。」
韓特將劍勢一收,凝聲問道:「真的給得出?一天兩百金幣,當天現付,收現款不收銀票?」要一日付出兩百枚金幣,妮兒登時語塞,兩枚金幣,足夠讓尋常四口之家吃用一個月了,財政吃緊是蘭斯洛一方目前最大的窘狀,哪可能這麼寬裕地說付就付?而這情形看在韓特眼裡,自是一目瞭然。
「付不出來就是詐欺,你知不知道上一個拖欠我錢的人是什麼下場?吃我一記鳴雷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