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麻煩的東西來了嗎?如果是韓特那傢伙的請款單,就直接說沒有收到嘛!你們也真是的,會議最高領導人心煩的東西,不拿來也無所謂啊!」
麥第奇家的總堡內,旭烈兀皺著眉頭,斜瞄著端信過來的紅鬢、藍眉兩位長老,面上滿是不情願的表情。
他今天起了個大早,處理了一會兒公務後,覺得天氣很好,於是招來了自己喜歡的樂團,預備象平常一樣,開一場專為他個人的演奏會。不過看見兩位長老神色緊張的連袂到來,旭烈兀便知道等待已久的時刻,終於還是來了。
紅鬢、藍眉二老實在學不會當家主那永遠旁若無人的鎮定功夫,換做是別人,這根本已經不算是冷靜,而叫做少根筋了。根據送信的青樓使者所言,這封信可不是象韓特的請款單那樣,可以被輕易忽視的東西。
由第二集團軍周公瑾元帥代表「月賢者」陸游所發的親筆信。自從前任白鹿洞掌門,亦是陸游三徒弟的陶潛,因為唐國事件與師門不合,卸任而去後,比起現任那個沒人記得住的白鹿洞掌門,周公瑾就一直被視為陸游的代理人。現在他以此身份發信,內容必定非同小可。
斥退了閒雜人等,在旭烈兀的示意下,紅鬢長老將信念出,愈念愈是心驚,周公瑾正式警告麥第奇家,不得再相助艾爾鐵諾的國敵阿里巴巴四十大盜,若再有任何妨礙緝拿的行動,他將採取實際行動。
實際行動?假如師兄弟是同樣個性,那麼周公瑾就是在警告,若麥第奇家繼續袒護四十大盜,白鹿洞將不惜一戰。整個大陸上,或許有人不把艾爾鐵諾皇帝放在眼裡,卻沒有任何人膽敢忽視白鹿洞的存在,若被白鹿洞宣告為敵,縱然是麥第奇家這樣的強豪,也將無立足之地。
二老看完信,面上已是一派戰戰兢兢,但最令他們擔憂的,則是旭烈兀的表情。他仍然微帶笑意,白皙指頭輕輕敲在椅子扶手上,輕鬆得像是在腦裡哼著歌。但跟隨這位年輕貴公子的二老卻對這微笑記憶猶新,當日在被石崇強烈指責後,旭烈兀也曾這樣笑著,而麥第奇家人絕不會忘記,家主在微笑事後所做的事。
「實際行動啊……話是這麼講,但師兄該不會率領第二集團軍,就此踏平我麥第奇家吧!唔,看在我家死鬼老頭的份上,應該是不會……你們說是不是?」
回過頭來,卻只見到二老尷尬的面容。旭烈兀微微一笑,是自己問道於盲了。
不過也難怪他們這樣,畢竟這個不好笑的笑話,是在麥石戰爭期間被石崇陰謀散播,險些就造成了麥第奇家的分裂與內亂。
「傷腦筋,既然連二師兄都說話了,那我也沒有什麼選擇。好,通令下去,從此刻起,麥第奇家配合中央行動,開始緝拿阿里巴巴四十大盜的黨羽!」
「韓特那廝不識好歹,竟然協助我艾爾鐵諾的國敵,罪大惡極,你們發佈四十大盜的通緝令時,把他也列上去,不過要特別說明,這人與我們麥第奇家毫無關係。」
二老不禁面面相覷,雖然他們造認為除了這麼作之外別無選擇,甚至打定主意要聚眾對家主施加壓力,不能讓他再一意孤行,但仍想不到旭烈兀這樣輕易就放棄了原先立場。
「有什麼問題嗎?我記得你們一向反對我和韓特那樣江湖習氣太重的人來往,這下子不是正合你們的意?」
旭烈兀微笑道:「或者,你們認為我該反向而行,立刻發兵進攻白鹿洞,不惜讓麥第奇家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要顧全江湖義氣?」
利用對方之前說過的話來反駁其言論,是旭烈兀的拿手好戲,二老自是答不出話。二人無法肯定這是單純的笑話,抑或是對方真有這個意思,他們更是不敢妄言。自麥石之戰後,已再沒有人懷疑,麥第奇家主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了。
「真好,不用得罪二師兄,也不會損害到麥第奇家的利益,還可以順便解決掉那堆東西,省掉大筆金錢,一舉數得,哈哈,我真是英明神武!」
瞥了一眼堆在左前方,高高一大疊的請款單,想像某人的表情,旭烈兀再次笑了起來。
「家主,在韓特的統計文案上,還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嗎?」
「一切都無所謂,你們只要特別說明,我們半毛錢也不會付給他,這樣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拍拍手掌,呼喚待在外頭的樂團,旭烈兀預備繼續進行他的奢侈娛樂,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側頭吩咐著。
「啊!對了,傳令下去,未來的這段時間裡,嚴防刺客……天位級數的那種!」
對於家主的這道命令,二老也只能苦笑。紅鬢長老繼續從袖子中取出另一封文件,那也是來自青樓的最急件,重要程度絕不亞於之前一封。
「家主,根據青樓情報,下月二號,雷因斯的莉雅女王將於基格魯比武招親。若是我們能與之聯姻,對世家將有莫大好處,同時……」
「有一個問題。」
「啊!你是指……」
「那個叫做莉雅的女人,美嗎?」
「這個……有待探查。」
「女王也好,乞丐也罷。我才不會娶一個沒有我美的女人呢!」
「……」
同樣喜歡享受陽光溫暖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同為當世四大公子之一,旭烈兀並沒有什麼風流韻事,雖然他也常常和一些知名的才女、歌吟詠詩文,談論風月,卻從沒有惱出什麼緋聞。剛開始,人們驚訝於他不惑於美色的定力,甚至懷疑他有同性戀的傾向,當但這貴公子的行事風格漸為人知後,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曉得,這人並非對美色不動心,而是他對自身的興趣高於一切。
和旭烈兀相比,「白家的浪蕩子」性好漁色的程度則令人咋舌。白家歷代祖先中頗多好色如命的風流人物,但象本代家主白無忌這般濫交,卻也不常見,放眼雷因斯,曾經出現在這人花名冊之上的各色美人,實在是數也數不清了。
不過,今日倒是很特別,青天白日,碧水涼風,白無忌獨自徜徉水中,赤膊游潛,浮沉自在。偌大的一個泳池卻無紅粉佳人相伴,頗不符合他一貫給人的印象。
他面前漂浮著一個小小的晶石熒屏,隨著他游動而移位,那是與水晶球同樣原理的傳影術,雷因斯相傳千百年魔法文明,在這方面的成就比白鹿洞更傑出。熒屏裡頭的美麗人兒,是正位於邊境基格魯的莉雅女王,籍著傳影於兄長密談。
「就和先前預估的名單一樣,有事也只會是那幾個人,這次和花家裡應外合的,便是白天行那廝……」
聆聽妹妹的話,現任白家家主並沒什麼反映。早在兩年前,莉雅就曾與他研究白家內部的異議份子,白天行有白家血統,頗有才幹,卻並非嫡系,近年來積極籠絡白家弟子,建立自我勢力,他想取現任白家家主而代之的意圖是十分明顯的。
「招親要開始了,雖然和原先預期的有點不同,但大體上仍在掌握中,雷因斯的事情就拜託哥哥你了。」
「都在預料之中?天草四郎渡海西來,這也在女王陛下你的意料之中嗎?小妹,別把你家老哥當傻瓜啊!如果覺得難度太高,撐不下去,現在終止計劃沒什麼關係啊!」
嬉戲的語氣,但卻聽得出其中對妹妹極度的關心,這點,莉雅絕對感覺得到。在些許沉默後,她輕聲笑著回應。
「沒事的。以後的路會更不好走,假如每件事遇難就喊停,我們就沒有明天……倒是你,可別弄假成真,真的讓人把你推翻了。」
「如果是咱家老大要殺弟奪位,那也就算了,單單白天行那小子是不可能的,一個連白家分為表裡兩派都不曉得的人,有什麼資格奪白家大權呢?」
「要奪白家大權,一定要掌握到太古魔道的研究人員,這點你千萬要注意哦!」
「囉嗦死了,我現在不正在替你看守著嗎?那些傢伙一個個都是不解風情的悶葫蘆,讓人好煩啊!」
談論正事之餘,兄妹兩人隨意閒聊了數句,在談話結束之前,莉雅忽的欠身,向這邊深深一禮。
「……謝謝你了,哥。」
屏幕中的美麗身影漸漸消失,但帶著些許不安、愧疚,又滿懷感謝的笑容,卻讓人為之印象深刻。白無忌掬起一捧清水澆在面上,長長吁了口氣。
(為何謝我?我並不想你,只是不管我不,你都會這麼做而已,總是不顧我的意見,就這樣蠻幹,到時候別說白天行,就連我也未必站在你這邊啊……)
結束談話,他揮手撤去晶石熒屏,同時也移去了籠罩在泳池週遭的隔音罩。
在這時,他所在之處才完整地被呈現出來,環繞箸泳池,週遭赫赫然是個超大型的太古魔道工作室,數百名研究人員忙碌地穿梭來去,做著各自的工作,儘管這樣,卻靜悄悄地沒有什麼聲音,直至他們發現當家主談話完畢,數名高級幹部立刻湧了過來。
「家主請您更改一下這個研究指令,我們商議許久之後,覺得您的要求太過籠統,我們實在無法照辦!」
「什麼?注意你的口氣,你敢懷疑最高領導人的指令?」白無忌理直氣壯道,「我的設計圖簡單明瞭,什麼地方讓你們覺得籠統了?」
「那種東西哪叫設計圖啊?您畫的根本就是漫畫!」
由於彼此有親屬關係,研究員中甚至有些人還是家主的長輩,惱火起來終於克制不住了。
叫嚷同時,也把那張所謂的「設計圖」扔回去,在那上頭畫了一個雄壯威武的大鐵龍,數十尺高的軀體,嘴裡噴火,手上放電,旁邊標明:「出力等同太天位級數,一腳踏平白鹿洞,隨意便能撕殺天位高手」。
指導太古魔道研究部的老部長摩陀若拉,半年前病逝,找不到適當人選,唯有讓深得大家愛戴的白家三小姐暫代部長之職,但沒多久,她趕赴基格魯,就此一去不返,眾人無奈,唯有在她的指示下,由白家二少爺白無忌暫時坐鎮。
性好漁色的登徒子,稷下學宮的飽學奇士,風之大陸人盡皆知的商業奇才,研究院九成經費的提供者……有這些身份的本代白家家主卻從沒進過大古魔道研究室,當他駕臨此地,研究人員戰戰兢兢地請示家主今後的研究方向時,他一陣思索,畫了這張圖出來。研究人員錯愕難當,倡礙於這是家主嚴令,只得收下商討,但經過數次會商,結果終於破裂。
「還說什麼科學萬能,科學可以改造世界,結果連這麼一個小東西你們都做不到,太爛了,我每天拚命賺錢,難道就是為了聽你們這群平常花光我經費的傢伙,哭泣說做不到嗎?」
白無忌歎道:「那個也就算了,看看這個,我不過要你們這裡蓋座泳池,為什麼蓋得歪七扭八,一點品味也沒有,還有旁邊的過濾系統,為什麼要設這麼多?想亂花經費嗎?這樣下去,我要砍預算喔!」
「泳池這種東西,只要不漏水就好了,要求那麼多幹什麼?還……還有,哪有人在人家研究室正中央蓋泳池的?你周圍全是化學毒物耶!沒有過濾系統,要是不小心流進去把你融掉了,那怎麼辦?」
「喔!那不是正好嗎?你們就可以順便換個當家主,不必再看討人厭的小鬼畫漫畫書了……就這麼說定,以後叫白天行那個窮光蛋撥預算給你們,那時候你們就會流著眼淚,哭著懷念我的好。」
蠻不講理、荒唐的說話,讓白氏研究員搞得快要崩潰了,在努力與不明事理的贊助大金主抗辯,同時申請下半年度預算時,多數人也在心裡哀嚎。
(小姐∼我們發誓絕對不敢造你的反,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黑……黑袍人!」
見著傳說中的辣手大敵,有雪只驚得魂飛魄散,老大與楓兒都說,這人是天位級別的高手,自己又哪一級數?連地界最底端也談不上,要是不馬上逃之夭夭,就要到地獄裡去一顯身手了。
可是,在那種一流高手面前又怎會有逃跑的機會?轉頭才跑沒兩步,驟覺眼前一黑,已給人用那黑袍勒住,跟著,自己後背碰著了一具軟綿綿的女性胴體,光是感受對方胸口飽滿高聳的觸感,已讓雪特人瞬間忘記自己身處何地,管他地獄不地獄。
可是,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大對勁……
(等一下,這種驚人的尺寸,這麼妖的香氣……該不會是……)
「有∼雪∼老∼公∼」
熟悉的聲音,勾起一段恐怖記憶,驚醒雪特人的春夢,他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開,總算對方沒有阻攔,讓他脫逃成功。回身一看,來人正是在利加斯城中見過,害死楓兒妹妹的蛇蠍女子,郝可蓮。
「是……是你……」
「正是奴奴,一陣子不見了,想不想人家啊,小老公。」
「你……你……爆乳大妖姬,郝可蓮!」
「誰……誰是爆乳大妖姬啊?不要隨便給人家取那種怪綽號!」
生平首次聽到這麼沒有美感的叫法,郝可蓮一時間亦忍俊不住,半氣半笑地斥責出聲,她自現身以來就面色蒼白,氣色極壞,這一動氣,牽動內息,更是止不住地咳出聲。
(聽老大說,這婊子上趟給楓兒殺得渾身是血,身受重傷,看她這樣莫非傷勢未癒?好機會,此時不溜,更待同時?)
雪特人打定主意,腳下才一動,白晃晃的兩柄小刀,一柄射穿鞋尖,釘在地上,一柄掠耳射過,連帶割斷了好多根頭髮,令雪特人渾身僵往,一動也不敢動。
「雪特老公,你該不會是想要丟下奴奴不管吧?始亂終棄,你好死相啊!」
軟語呢喃,一隻柔膩玉掌貼上面頰,溫度卻冰得嚇人,似是在提醒自己,別忘了這蛇蠍女的冷血本性,一下大意,她隨時可能像對付楓兒妹妹一樣,談笑間把自己給生剮了。
「怎……怎麼會呢?我絕不是那種人的,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啊!不知有什麼地方能讓小人為女王服務的呢?」
「有雪老公的嘴巴真甜,既然你這麼說,奴奴想要……」
「呃……不會吧!你要我做飯給你吃?」
在蛇蠍女的脅迫下,善良的雪特人唯有含淚下廚。也不敢跑遠,在郝可蓮的指示下,隨便摘了點野菜,就地料理起來,正好還有先前商隊裡那小女孩送的燒雞,拿出來便是一道菜。
「哎呀!真好吃,你們這些人也真怪,大路不走,偏偏進了這偏僻荒山,累得我這跟蹤在後的,又沒好東西吃,又不能安心療傷,真是命苦……那東方丫頭的一招好厲害,好久沒受這麼重的傷了。」
有雪的廚藝當然是不成的,否則之前連續幾天也不至於和蘭斯洛對坐愁城,但郝可蓮仍仍吃得很開心,聽楓兒說,這人好像是艾爾鐵諾的貴族,搞不好這輩子從沒進過廚房,那為了追蹤自己一行人進入山脈,也該有幾天吃不到熟食了。
「其實,這份燒雞有點不大吉利,它的主人把東西送我不久,就死掉了。」
「喔!那個沒關係。我連死人也吃下肚過,死人的雞算得了什麼?」
冷酷的回答,立刻嚇得有雪不敢發聲,卻忽然想起剛剛見到她時的驚嚇,問道:「你……你為什麼穿著這一身黑袍?難道你就是那個黑袍人?」
「什麼黑袍人?」
在微帶逼迫的目光中,有雪只得把楓兒轉述那個黑袍人殘殺商隊的事情,完完整整說一遍,同時留意對方的表情。
「有這樣的事,我都不知道耶……好過分.難道你懷疑我就是那個冷血殺手嗎,不能看到黑袍就說是兇手,我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沒有人性的事呢?」
想起這女人的毒辣手段,這問句根本是種反諷,有雪哪敢答腔。但看郝可蓮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是沒有說出來,換言之,這女人可能知道一些內情。
「呵!養傷還是要這樣才對,沒有充足的營養,身體又怎麼會復原呢?」
飽餐一頓後,郝可蓮氣色好轉了不少。她本來一直面色蒼白,眉間一層黑氣,現在卻微顯紅潤,自是頗受了好處。當日楓兒的痛絕一刀既狠且辣,紫火勁驟破護身真氣,毫無保留地侵入經脈。
紫火勁不容小看,換做別人,肯定當場就了帳,即使是號稱小天位第一人的紫鈺,要是被紫火勁深入經脈,八成也活不了。
幸而自己亦是修練炎系武學,反而利用同系相沖的道理護住重要經脈,狼狽地拖命而逃。自藝成以來,從沒有受過這樣的重創,還好華扁鵲念在舊日情分上出手相救,醫治傷勢,不然恐怕就此殞命於利加斯之內。
才暫時將傷勢穩住,又接到公瑾大人的追擊令,不得不歎著氣,跟蹤在蘭斯洛一夥人後頭,預備暗中配合花殘缺那迂腐傻蛋的行動。連吃了幾天野外的生冷食物,就算沒病都吃出病來,剛好這傻雪特人撞了進來,正好籍機吃上一頓,不過,該怎麼處置他呢……
「喂!你……是不是傷糊塗啦?」
「為什麼這樣問?」
「我們是敵人耶!你又要我煮東西,又要大方告訴我你受重傷,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有雪也知道,自己這時候最好合嘴裝死,以免這女人忽然翻臉,把自己千刀萬剮,但他實在是受不了了,這個蛇蠍女人上趟用那麼卑鄙陰險的手段,害得自己一行人好慘,還用殘忍的手法殺害了綠兒,為什麼現在她還能一副好無辜的樣子,和自己有說有笑?
雪特人的厚顏無恥是為了生存,這女人既不必向自己搖尾乞憐,更無須討好自己,現在這樣算是什麼呢?這點他非常想知道。
郝可通微微一笑,不是她平素又艷又嗲的媚笑,而是極平淡的淺笑,這在她身上是件難得的事,而當察覺到這一點,她也有輕微的訝異。
「小老公,我現在並不想殺你唷!你會想要我的命嗎?」
「當然想……呃!不是啊!這種事我想都不敢想……不是!我是說,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我……」
「那不重要。我這樣問吧,你要得了我的命嗎?」
「……」
「那不就是了。我不殺你,你也不來殺我。既然暫時沒法敵對,那就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我們應該還有點別的事情好做吧看你笑成這樣,那就多加把勁吧!要是我心情好,說不定真能如你所願唷!」
對方展露了笑臉,有雪也試著打蛇隨棍上。
「那你可不可以別抓我們?這樣你不用迫,我們遇到你也不用喊打。」
「你們是殺官造反、毆打皇帝陛下的欽犯,我抓你們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但是我們搶劫石家和花家,錢都有分給窮苦百姓,老大說我們這是替天行道,為民請命啊!」
「只顧百姓?你們太自私了。沒有了老百姓勞動,可憐的貴族們不就要餓死了嗎?把你們繩之以法,這是為貴族們請命啊!」
這回答令有雪語塞,對方強詞奪理的程度,就是面對雪特人也毫不遜色。郝可蓮微微一笑,湊到有雪旁邊,在他臉頰上一吻,笑道:「不行唷!這樣的態度……如果你真的要說服奴奴,就得要用更強勢、更粗暴的態度才行啊!」
突來的親密,有雪感到手足無措。這女人忽軟忽硬的手腕,讓他全然不知怎麼回應,雖然明知這女人心狠手辣,很可能在耳邊溫言軟語的同時,也將一柄冷劍刺進人心窩,但與她面對面時卻實在升不起半分惡感,內心深處甚至還隱約期望讓這女人能一直貼在旁邊,和她摩摩蹭蹭,可真快活勝神仙……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剛剛那吻裡下了劇毒,若你敢洩漏我在此的隻言片語,那就等著毒發身亡吧!我敢保證,那死相絕對不好看。」
才作到一半的春夢,立刻被驚醒,一下子就給踹進了地獄。
「現在,把你們為何來到此地?要去哪裡?目的為何?全都說出來。」
郝可蓮在有雪頭上輕輕一拍,笑道:「你可以逞英雄不說,不過你或許不知道,我有一種獨門秘術,可以打碎你腦袋,直接以天心讀取你腦子內的訊息。現在,你願意合作嗎?」
嗚!果然是蛇蠍女人,飯吃完還沒消化呢!這麼快就宣告翻臉了……
「這裡就是基格魯嗎?好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啊!小草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距離與紫鈺交手兩日,翻過幾個山頭後,基格魯終於出現在腳下,俯覽山下的荒涼景象,蘭斯洛皺起眉頭,料想不到長途跋涉後,竟是來到這麼個偏僻地方。
「這裡與艾爾鐵諾邊境的北門天關不遠,同樣也是這次饑荒的災區,雷因斯的女王陛下來此賑災視察,小姐當然也就在這。」
蘭斯洛側頭環視,楓兒依然隨侍在旁,有雪也在,但這雪特人不知怎麼了,從前天下午覓食回來後,就一直神不守舍,問他又說沒事,真是古怪。
「下頭那些拿刀拿槍、晃來晃去的傢伙又是什麼人?女王的侍衛兵嗎?」
「恐怕不是。」楓兒道,「根據情報,那些是隸屬第三集團軍的花家軍隊。」
「花家的人?這裡雖然是邊境,但也是雷因所境內啊!」蘭斯洛道,「為什麼花家軍隊會出現在雷因斯?莫……莫非是我們實在太有名,被人家守株待兔了?」
「相信不會。」楓兒簡短把事情始末解釋一遍,「這應該是花家對雷因斯女王的綁架行為,所針對的並不是我們。」
「但這樣一來,我們要過去,就得要費工夫殺退這些花家走狗啊!這件事可不在原先預算內。」蘭斯洛一頓,狐疑地瞥向楓兒,「為麼我覺得……你和小草好像有些事情在瞞著我?」
承受蘭斯洛的目光,楓兒感到快要窒息了,她並非拙於應對之人,對蘭斯洛與莉雅卻是這世上她絕不願欺騙的人,現在為了一邊的要求,必須到另一邊說謊,縱是心若冰清如她,也常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算了,問你也沒用,你又會叫我自己去問小草吧!」看著楓兒忙不迭地大力點頭,蘭斯洛不禁莞爾,道:「好,等會兒你照料那個死胖子,我衝在前頭,咱們就給這些花家雜碎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