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物語 銀杏之卷?下卷 第七章 強者盡出
    艾爾鐵諾歷四二二年七月艾爾鐵諾中都

    公瑾雖然叛離白鹿洞,但宿老堂礙於顏面與尊嚴,把這件事遮蔽得不透風聲,對外只說周公瑾將軍進行機密任務,不公開現身,惹得艾爾鐵諾內部謠言四起,卻沒有人敢提出質疑,此刻看這個男人天神般降臨,武功高得出奇,火把光輝搖映中看不清面孔,但背影卻與公瑾將軍極其相似,又使得一手正宗白鹿洞劍術,士兵們心下已經信了七成。

    打開城門,讓鬼夷人進到城裡來,這個命令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即使是由周公瑾將軍親自下令,中都士兵們還是覺得難以從命,然而,當公瑾揚手指向城外,那頭流遍滿地污血的參天巨獸,仰頭對月咆哮,正朝著中都城筆直衝過來,目睹這幕景象的士兵哪個不腿軟?

    「這些鬼夷人身上有退敵妙策,快開城門!」

    牢不可破的中都城門,就這麼被打開,大批鬼夷難民蜂湧而入。當他們看到公瑾騎著一匹白馬,傲立在城門口,所有鬼夷人都吃了一驚,以為這是另一場誘殺詭計,但公瑾卻指揮艾爾鐵諾士兵讓路,幫助城外的鬼夷難民迅速入城,受到城牆的庇護。

    在鬼夷人得到的訊息中,周公瑾不但是大肆屠殺鬼夷人的仇敵,更曾經潛入叛軍,進行許多顛覆活動,是最邪惡、最可怕的敵人。但此刻看他騎在馬上,指揮若定,景像一如昔日叛軍中那個英武的周瑜將軍,許多人都忍不住心頭困惑,以詫異眼光望向他。

    「你……為什麼……」

    「我是你們的仇敵,我們彼此仇恨了許多年……但我不會因此就不救你們。」

    公瑾只說了這一句,便策馬而去,他來此是為了救人,卻不是為了獲得人們的諒解,當鬼夷人已經入城,公瑾立即下令關閉城門,跟著讓城內的白鹿洞術士團出動,在他的指揮下開啟中都城結界陣,希望能夠以法製法,憑借法陣的威力,抵禦那頭同樣是術法生成的雄偉巨獸。

    縱是宿老堂也不會知道,中都城地下存在一個吸納周圍地氣能量的巨大法陣,以備不時之需,那頭滅世巨獸是吸納天地元氣為能源,中都城的防禦結界也是吸納自然能量,兩者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大有一拼之力。

    如果城牆結界防禦不住,就只好把所有人都撤進皇城,那裡的結界比外部更強十倍,還有歎息之門的守護,更能確保人們的安全。只不過那樣一來,勢必無法所有人都撤入城內。

    想是這樣想,但真實情形如何,公瑾自己也沒有把握,正當他心中惶恐不安,遙遙望著那頭元氣巨獸一步步撼山動地,朝著這邊城頭過來時,士兵們突然騷動起來,有一道灰影如公瑾之前那樣,快馬來到關閉的城門前,棄馬飛起,甩出勾索,一下子就上了城頭。

    公瑾方凜於來人武功之高,灰影一閃,已經站到公瑾面前,赫然便是忽必烈。

    「你們不是……」

    「我們的屬下都撤走了,現在開始的事,不關白字世家與麥第奇家的立場,單純是我們的個人行為。」

    忽必烈揚臂指向那頭巨獸,姿態說不出的霸氣凜然,揚聲道:「這頭萬物元氣獸,據說是九州大戰時期,魔族嘗試研發而未能完成的生物兵器,資料由白鹿洞保管,至於弱點何在,拉登先生正在研究尋找,他說他會盡量設法拖慢萬物元氣獸的行動。」

    本來公瑾就暗覺奇怪,那頭巨獸的行動速度似乎慢了下來,遲遲沒有來到中都城前,聽了這話,公瑾才知道白軍皇也已經留下,並且在獨力設法拖慢萬物元氣獸的行動,心中一陣激動,方要說話,忽必烈已經低聲說道:「曹家的狗窩有歎息之門保護,防禦結界想必不弱,如果城門守不住,有必要進入內城,曹家那昏君未必答應,到時候我助你殺散官兵。」

    彼此都是當代英豪,所思所見略同,忽必烈一語道破公瑾的隱憂與計劃。但被提起了曹壽之名,公瑾突然想到,傳聞中忽必烈與曹壽之間的血親關係,但看忽必烈神色如常,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公瑾便把這個想法壓下不提。

    「為什麼你和拉登先生會留下來?這裡的人與你們……」

    「身為領袖,隔岸觀虎鬥才是上策,但你是小喬的丈夫,小喬是我的妹妹,當小喬主動請我們協助你一把,我們怎麼可以置身事外?」

    忽必烈的豪氣言語,讓公瑾吃了一驚,再聽忽必烈解釋,原來在公瑾離開烏魯木齊的當天,兩封緊急傳書透過青樓聯盟,分別傳到武煉與稷下,告知兩個世家的首腦白鹿洞將有蠢動,並且請他們出手相助,援護公瑾。

    收到小喬求援的白軍皇與忽必烈,二話不說就攜軍西進、北上,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到中都,兩邊意外會合後,英雄相惜,約定要一起大幹一場。

    「……原來終究沒有能夠瞞過她……這麼說,她也來了嗎?」

    為著自己的自以為聰明而苦笑,公瑾心喜於妻子的聰慧,但當他把目光投向那頭巨碩的萬物元氣獸,眼神頓時也轉為擔憂。

    「不知道小喬她在哪裡?」

    ※※※

    公瑾他們的目光,只看得到萬物元氣獸的外圍,被血色籐蔓層層繚繞包圍的赤紅部分。但在萬物元氣獸的中心部位,原本山窟入口的位置,卻是另一種不同的模樣。

    洶湧魔氣,強烈地狂湧向四方,一層紫青色的光幕,籠罩住化為血色的水晶祭壇,強大魔氣令周圍血色籐蔓無法靠近,彷彿畏懼紫青光幕中的魔氣般,只能環繞在週遭,如海草般地妖異蠕動。

    在那青紫色的光幕中,有一個人影,依稀就是之前站立在山崗上的身影,只不過現在他沒有必要再偽裝拿劍,連那件討厭的袍子都可以脫掉。

    脫去了那件長袍,他的真面目對公瑾而言,會是出乎意料地熟悉,但卻不是恩師陸游,而是宿老堂碩果僅存的未來宿老,只不過他看來再也沒有半分老朽的模樣,儘管臉上的皺紋還是那麼多,可是眼神中卻不見混濁,反而綻放著一股貪婪、凶殘的紅光。

    四面被血色籐蔓包圍,看不見外頭的景象,未來宿老舉手在水晶祭壇上一拍,投射出外頭的影像。

    驅使萬物元氣獸逐步迫近中都,先把這裡的人類給殺盡,再滅掉白鹿洞,跟著讓萬物元氣獸緩慢東行,污化土地,屠滅生物,摧毀雷因斯?蒂倫,整個人類世界就毀得差不多了。整個計劃估計花上半年時間,當年九州大戰連胤禛陛下都無法完成的功業,就會於自己的手中完成,自己將是魔族統治人間界的第一功臣,千餘年來潛伏白鹿洞的心血與屈辱,也不枉了。

    空間中瀰漫著噁心的濃烈血腥味,普通人類肯定會受不了而暈去,未來宿老卻似乎甚是受用,連續深呼吸幾口,精神大振。

    回憶起這一千餘年的辛勞,未來宿老真是倍感疲憊。胤禛陛下閉關療傷,不問俗務,自己希望為魔族建立不世奇功,卻沒有旁人那樣的強橫武功,只好憑著無比耐心與仔細謀畫,殺了真正的未來宿老,頂替行動。白鹿洞這組織整天在黑幕之後玩弄陰謀,卻沒想到本身早已被其他奸細滲透。

    憑著宿老的地位,得知玉龍山的秘密與萬物元氣獸的計劃,自己逐步將計劃實施,再利用暗算之便,趁陸游閉關,將他封印在永恆冰窟內,陷入沉睡,感應不到外界發生的事物。

    月賢者封印,山中老人幾乎不干涉人間界的事務,星賢者行蹤不明,但已有數百年不進入艾爾鐵諾,不會突然趕來,天草四郎也不會與魔族為敵,人間界再沒有人能阻撓萬物元氣獸。連串計劃,如今終於到了收成時候,現在白鹿洞菁英、麥第奇家首腦、白字世家家主,都出乎意料地前來中都,給了自己大好良機,只要能殺盡他們,人間界的抵抗實力將被摧毀殆盡。

    萬物元氣獸的力量強大,更有著無限的回復力,就算出現天位武者礙事,只要不是強天位武者,那就無法造成致命傷害。普通的爭戰殺伐,都會令己方損兵折將,可是自己的妙計非但不折損魔族一兵一卒,還能大量污化人間界的環境,造成生物滅絕,把土地改造成最接近魔界的狀態,適合魔界居民生存活動。

    這麼完美而且妥善的策略,縱然是陛下駕前那些素來不給自己好臉色看的紅人,也不得不給自己高評價了,而胤禛陛下也一定會賞識自己的才能,重用自己的。

    尤其是,這件事從頭至尾,自己都是假陸游之名在行動,無論計劃是成是敗,都有陸游去扛這大黑鍋。這老兒兩千年來儼然就像個魔族的剋星,享受他不該享有的名譽,如今這一個黑鍋反扣上去,當他終於破除封印,從冰封沉眠中清醒過來,得知外界的變化,肯定會急怒攻心,氣得七孔流血。

    再一次凝視立體影像中的情景,感受人類的恐懼與哭泣,未來宿老深深吸了一口血腥氣味,品嚐著成功的美好,覺得生命中從未如此好過,不自禁地感歎一聲。

    「能夠為魔族成就如此功業,我血神子縱死亦無憾了。」

    這句話只是自言自語,一直獨力完成工作的他,並沒有想到身邊會突然多出夥伴,更沒想過會有人前來分享自己的喜悅。

    「既然無憾,那麼你就安安心心地去死吧!」

    一聲冷喝從背後傳來,在血神子回轉過身之前,一隻手掌已經拍在他的腦門上。白皙柔嫩的小手,體積並不大,但施加下來的壓力卻重逾崇山,壓得他頭痛欲裂,幾乎爆腦而亡。

    (誰……是誰來了?為何我的天心意識全沒發現?)

    整頭萬物元氣獸由自己控制,密集的血色籐蔓等若是警戒結界,能夠悄沒聲息突破結界進來,一出手就將自己制住,來人肯定擁有天位力量,而且絕對是強天位。現在無法回頭,只能萬般恐懼地猜測來者身份,莫非是陸游破關而出?或是身在自由都市的卡達爾回來了?

    「……多少魔族強人無法做到的成就,居然被你這個連五羅剎都排不上名的弱小東西給完成了,該說是天意諷刺,或是白鹿洞活該有此報應呢?嘿,真是可笑,不過……本來只會耍幻術和詭計的你,能練到小天位,或許不該再當你是個弱小東西了……」

    一語道破自己的出身,還知道自己畢生憾事,兩千年前未能憑真實本事成為胤禛陛下的「五羅剎」近衛之一,來人絕對是九州大戰時的舊人,但聲音聽來完全不熟,嬌嫩清脆的嗓音,也絕不會是卡達爾與陸游,那到底會是誰?

    「西納恩從九州大戰時期就對人魔之爭袖手;天草蒔貞不會與魔族作對;陸放翁被你們詭計暗算……人間界的強天位高手五去其三,卡達爾與皇太極呢?你這麼有把握他們不會來壞你大事?還是另外派了好手去攔截他們?」

    「嘿,這件事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等到真相揭曉的那天,你就會後悔你們人類自私自利,愚蠢無知,明明有那麼多絕頂高手,卻自相反目,不能合作,被我血神子玩弄在掌上……嘿嘿嘿……」

    仍然看不見來人面目,血神子自忖今日必死,但聽出身後女子語氣中的關切與擔憂,他仍用著最後一絲努力,以言語帶給對方「傷害」。

    但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氣氛緊繃的當口,一個輕盈窈窕的身影出現在血神子面前。

    「師父,時間緊急,請先問出怎麼關閉天地元氣,停止這頭巨獸行動的方法,不然其他人可能撐不住了。」

    現身的人是小喬,她與她師父一起來到中都,在她師父的庇護下穿越血色籐蔓,輕易制住血神子。但是看師父雖然制住敵人,這頭萬物元氣獸仍踩著毀滅足跡,迅速接近中都城,憂心忡忡的小喬不得不現身出來,試圖先把危機解除。

    血神子看到小喬,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閃過訝異之情。他是不曾料到這個人類小女孩會出來壞事,而她口中的師父又是什麼人?

    竭力抬起頭,血神子從小喬瞳孔中的倒影,看見了她口中的師父。尖尖的魔法師帽,深黑色的魔法師袍,一個相貌清秀的可愛女童,隨意伸出右掌,壓在自己的腦門上。就是這麼一個女童制住了自己?人間界有哪名高手是這個模樣的?

    ……對了,雷因斯?蒂倫那個陰謀國家有一個魔法師長老,梅琳?格林,傳聞中就是一直維持著女童的外形。但身為魔法師,卻又擁有強天位力量,熟悉九州大戰時的舊事,又瞭解魔族人事的內情,這麼超卓不凡的人物,會只是一個憑空冒出的魔法長老?

    諸般念頭在腦內閃過,隨著過往舊事一幕幕閃過眼前,一個消逝已久的倩麗身影突然清晰起來……

    「老老實實把這頭生物兵器給停住,我放你回魔界,否則……」

    「不可能!除非天地元氣耗竭,否則這頭萬物元氣獸的設計,根本不可能被停止,不然怎麼能被稱做滅世兵器?嘿嘿……賊賤人,你有本事就動手殺我,能為陛下成就大功,我死已無憾,但是當年玄燁陛下對你施下魔族血咒,你敢與我同歸於盡嗎?」

    被這挑釁給激怒,梅琳皺起眉頭,她對萬物元氣獸的結構完全不懂,也沒把握自己是否就能以實力消滅這頭巨獸。或許可以,或許做不到,但假若血神子寧死不說,自己也唯有冒險一試,期望這頭看似天下無敵的巨獸,能夠以強天位之內的力量壓制,不過……在那之前,應該先給這傢伙一點懲戒。

    狂妄的話語變成了慘叫,血神子的左臂被梅琳一掌粉碎,悠然卻冷酷的聲音緩慢傳來。

    「別忘了,我現在是魔法師,解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已經碎了一條手臂,大可以賭賭看你會不會在四肢盡碎前,把停止方法招供,或是我會不會如你預期的那樣精血逆行,粉身碎骨?」

    「叛國賊,就算你殺了我,這頭萬物元氣獸也……啊!」

    慘叫聲中,小喬看著師父梅琳舉掌一揮,輕易把未來宿老的右臂也給粉碎,儘管憐憫他所受的苦楚,但眼下情勢千鈞一髮,不這麼做也是不行,正想開口說話,突然看到一絲詭秘景象。

    小喬這輩子從沒看過這樣的奇異畫面。

    沒有一絲殺氣,也沒有一分預兆,梅琳背後的血色籐蔓突然有了變化,像是被一股莫可匹敵的高熱焚燒,迅速萎縮、融化,跟著一團太陽似的強烈光焰升起,金亮奪目,將周圍一切化作十方火海,朝這邊爆卷吞噬過來。

    敵人武功太高,埋伏得太好,當梅琳有所驚覺,抬頭看見小喬眼中的熾盛火光,時間已經太遲,只是縱然她已認出這套武學,認出了來人身份,卻仍不敢相信這人會偷襲自己。

    恍若八顆太陽一起升起的熾盛光焰,與莫可匹敵的力量一起襲來,精純的「乾陽大日神功」,在梅琳放開血神子、回身出手的剎那,擊破她的護身真氣,震碎肋骨,讓她噴出了九州大戰後的第一口鮮血。

    「皇太極,你投靠魔族……唔!」

    渾然不知道日賢者早已為魔化病變所苦,梅琳乍見故人,只以為是皇太極出手偷襲,心神激盪下,力量更是難以集中。

    若是平手相搏,這一記烈焰刀威力雖強,卻也傷不到梅琳,但事出突然,她來不及改變骨骼外形,解封力量,又不能以魔法瞬間移動躲避,讓身後的小喬被烈焰刀威力波及,只好以小天位力量與絕頂天心意識硬拚,一接之下,登時重傷,在八陽烈焰刀的無雙威力下,護身真氣全面崩潰,整個人被吞捲進熊熊血焰當中。

    梅琳重創,被烈焰刀的光焰吞噬,損失雙臂卻保住性命的血神子,發出了狂喜的大笑,但他的喜悅甚至沒能維持到下一秒,吞噬梅琳後的烈焰刀餘勢未衰,長驅直入地向他斬來,當那無比高熱吞噬身上的每吋血肉,他發出了淒厲的嚎叫。

    「多爾袞!你殺人滅……」

    話沒有說完,整個人就被徹底焚化成灰,在八陽烈焰刀的強絕威力下,縱然是足以傲視凡人的小天位力量,也不堪一擊。血神子只是不懂,自己一死,萬物元氣獸的秘密從此湮滅,便是魔族也無法控制,為何這人膽敢對自己下手?

    正如血神子從沒瞭解過鬼夷族的想法,他也並不瞭解一個半人半魔的混血兒,究竟是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如果真的要說,或許有著類似心情的胭凝,才是能夠理解這一切的人。然而……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整件事情的過程似緩實疾,當烈焰刀吞噬梅琳、焚殺血神子之後,威力便告銳減,但即使只剩下一陽的威力,那焚燒到小喬面前的血焰,仍非一個只有地界修為的凡人能夠抵擋。小喬的衣裙起火,眼瞳中也由於那奪命光焰的迫近,閃過對死亡的恐懼,但就在她整顆心為之緊緊糾結的一刻,一聲雄渾的怒吼由火焰深處發出,面前的熊熊血焰也於瞬間倒捲吞回。

    「皇太極,別對我徒弟動手!和我一起走吧!」

    是師父的聲音。

    還來不及解封力量的梅琳,幾乎豁盡全力,才在烈焰刀的威力下倖存,再看到小喬遇險,她根本管不了萬物元氣獸的問題,第一時間先處理眼前的強敵。

    而在這一聲嬌叱之後,面前的血焰、光影消逝無蹤,化作一道漆黑光柱,直射向閃閃夜空,在深沉的天幕中消失形跡。

    剛才的驚險畫面,一下子化為冷清,如夢似幻,如果不是因為肌膚上的些許燙傷,小喬真不敢相信那些真的發生過。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整個清醒過來,知道師父是因為怕自己受到傷害,所以用瞬間移動,將強敵帶走。

    但……「皇太極」是日賢者之名,為什麼這位人間界的守護神會相助魔族?受傷的師父又能否敵得過這個強敵?小喬實在是很擔心。

    不過,真正困擾她的棘手問題,卻不是這兩個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問題,而是眼前的難題。

    血神子已經化為灰飛,萬物元氣獸的機密宣告隱沒,眼看著這頭巨獸一步一腳印地邁向中都,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對了,還有一個方法……)

    心裡彷徨,小喬望向手腕上的金屬環,那是三神器之一的自由魔環,當年取自礦坑的秘寶,自從她與公瑾成婚歸隱,這個魔環就淪為單純的裝飾品,不過……現在似乎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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