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在這裡,大家快過來。”
“組成劍陣。”
破土而出之際,莫問曾經想過,要不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搶先殺掉一兩個騎士,讓劍陣瓦解,不過,這個想法卻因為對方的組陣奇速,而被迫胎死腹中。
不知道為什麼,莫問對於愛菱的計畫,有著些許的不安,好像在什麼地方有大破綻似的,說到底,這種靠煙幕偷襲、逃命的伎倆,殊非光明正大的英雄手段,只是現在身處落魄,不得不低頭而已。
當一個騎士揮劍斬來時,莫問有種沖動,想奮力一拼算了,自己已經找出答案了,“想揮出能夠打蠃敵人的劍”,有了答案,不就可以趁機印證了嗎?
想歸想,那一劍到底是沒有遞出去。不能再魯莽行事了,這一生,為了一時沖動而吃的苦頭,難道還不夠嗎?在應盡的責任了結之前,是怎樣都不能再亂來了。
一聲長嘯,莫問向後急退,如一只大鳥般貼著高台沖上,腳步點個幾點,輕而易舉地上了台頂。
高台上原本埋伏了守衛,見到有人上來,從影蔽處飛劍斬來,莫問先是一驚,馬上又反手一劍,“飛流直下三千尺”,青蓮花剎那開謝,騎士頭斷魂飛,當場斃命。
藉力在高台上一點,莫問身形急速撥高,向頂上的巖洞射去,同時按下紅鈕,將光劍往下釘射,心中靜待煙霧的升起。
巖洞頂端的天色已泛紅,該是黃昏時段了吧!
莫問忽然覺得有些不妥,既然高台上埋伏了騎士,那愛菱怎能從容上台,取得黑曜鏡;仔細想想,剛才在地底的交談中,愛菱果然沒有提到,自己是否已經拿到黑曜鏡了。
這麼一想,莫問登時覺得事情不妙了。
愛菱剛才的舉動,有些反常,可別是有什麼很不好的計畫吧!
眼光微略瞥見,高台上有什麼東西堆聚,當莫問看清楚那是什麼,立刻給嚇出一身冷汗。
一個個黑色的正方體,散發著奇異的黑色金屬光澤,其中隱隱有五色彩光流轉,剎是好看,飛揚的色彩,讓人有種感覺,這些東西並非死物,而是某種有生命的有機體。
原本莫問一直有個疑問,聽愛菱說,擁有黑曜鏡的人,僅是一名魔導師,雖然有錢,卻沒有到富可敵國的地步,這樣的人,能夠請動狼嚎騎士團,實是怪事一件,莫問原本以為是為了私人交情,而現在,他知道理由了。
這種東西,莫問曾在雷因斯。蒂倫看過,這是濃縮過後的魔法能源。像雷因斯。
蒂倫那一類的魔法王國,許多器物的發動,都必須要倚仗魔法能源,武器更是如此。
雷因斯。蒂倫對外引以為傲的魔法炮兵團,就是使用濃縮的魔法能源塊來發動的。
不過,優質的魔法能源,得來不易,必須要極高段的魔導師,才能將魔力凝縮成塊,形諸於外。
雷因斯。蒂倫的稷下學宮,有專設的大法師塔,魔導師定期將自身的魔力凝成魔法能源塊,再藉由諸神的祝福,使之安定化,便成了魔法炮兵團的能源。
因為僅有雷因斯。蒂倫那樣的魔法大國,才有辦法維持這種揮霍行為,也因此,魔法炮兵團成了雷因斯。蒂倫獨有的兵種。
魔法能源塊在黑市的交易價格極高,而且性質不穩定,濃縮的能源一旦被觸動,立時會引發驚天大爆炸,所以被列為高度危險物。
這種黑色的能源塊,等若最純的原油,與經過諸神祝福轉白的安定品不同,內中遭到壓縮的能源,異常的活躍,只要在處理上不小心,隨時都會造成毀滅性的破壞。
黑曜鏡本身有打開魔界通道的力量,那麼,或許也能藉此,從魔界的瘴氣、爆雷中,提煉高濃度的魔法能源,狼嚎騎士多是亡命之徒,只要價錢賣的好,管他危險不危險,雙方想必是因此一拍即合了。
照高台上魔法能源塊的數量看來,足以轟掉半座山而有余,管他什麼狼嚎騎士、黑曜鏡,通通都只剩一堆灰燼了。
那麼,如果說愛菱沒有取得黑曜鏡,卻發現了這些能源塊,她所擬訂出的計畫會是……
猜到了事情可能的發展,莫問為之大驚失色,剛想改變身形俯沖去攔截光劍,只見一團黃光,從自由落體的光劍上爆亮,逐漸轉為熾熱,跟著……
驚天動地的爆炸發生了,不知道愛菱藏的是什麼爆裂物,整間洞窟立時給轟得土石搖落,巖壁倒塌,無可抵御的熱風,席卷了洞內的每一個角落。
這爆炸明顯的屬於魔法性質,爆炸的威力,形成了一個紅色光罩,逐漸擴大,而將范圍之內的東西,全數吞噬、毀滅。
莫問待要沖下,只覺得一陣熱流,將他身子托起,就像發射火箭一樣,從那巖洞直往上送,但見明潔天色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被送出地上了。
眼看爆炸光罩越來越大,只要再過片刻,就會觸及高台,屆時牽動魔法能源塊,引發連鎖反應,整個地底建築都會在瞬間付之一炬,自己雖能逃過一劫,但藏在地底的愛菱,鐵定給燒成焦炭了,不,說不定連灰都不剩了。
這就是那女人最後的想法,拼著一死也要把任務完成;即使是死,也不放棄原先承諾的工作。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沒有了命,就算完成了工作又怎樣?
她怎能這樣!
莫問彷佛胸口給重重錘了一下,愛菱的行為讓他感受到極深的震撼,而和這女孩相比,自己的一再猶疑不決,實在是太卑懦可恥了。
“你這個笨女人,什麼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為,我還用你來教嗎?”
莫問發出了一聲狂吼,努力拿住樁子,使個“千斤墜”,想把身子往下沉,哪知這熱流澎湃難當,他雖已將功力盡量提高,仍是被托著緩緩上升。
“不行,沒有時間了啊!”
莫問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所有提聚的內力散去,心靈清虛一片,緊跟著,他將原本禁錮於丹田的一道劍氣,極小心地釋放出來。
管他什麼心事未了,如果讓這笨女人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自己這一生都別想再闔眼了。
剛開始,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感覺,突然間,莫問只覺得自己的體內,湧進了一個銀河那麼多的澎湃能量,心知不妙,連忙阻斷內息,將劍氣重封於丹田,卻已晚了一步,有一絲極微薄的劍氣,還是竄進了都脈。
同一時間,莫問體內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雷爆,彷佛天地初生時的渾沌大爆炸,正在他體內反覆進行,各種元素間不住劇烈撞擊,激烈奔走的狂飆能源,幾乎要把所有的經脈一齊撐爆。
身體痛的好像要四分五裂了,這遠比當初所受的各種酷刑相加還要痛,莫問簡直想不到,人體怎能發生這種疼痛,苦的是,神智偏生清清楚楚,這才真是痛入骨髓。
好像有一個銀河那麼多的能源,不停地沖撞,莫問的經脈甚至滲出血來,整個人便如同氣球似的,皮膚漸漸膨脹起來,爆體只是遲早的事了。
正自危急當口,巖洞上方,猛地飛進了一枚石子,不偏不倚地,正中莫問頭頂百會穴,給反震的劇烈內勁,爆的點滴無存。
就在石子爆碎的剎那,莫問只覺一股熾熱火勁,由頭頂迅速流往各處經脈,所經之處,遇物即焚,差沒把血液全給煮開,莫問甚至有種感覺,他聞到自己內髒給燒熟的味道。
然而,這股火勁卻將到處狂洩的能源,暫時緩得一緩。
照理說,沒有任何功力,壓的住這如宇宙初生似的能量,但這火勁運用之巧,實是匪夷所思,它在與狂奔能源融合後,以火之熱力,連貫各個氣旋,使沖撞之勢稍稍緩和,這令莫問神智一醒。
(哼!終於肯出手了嗎?)
估計中的一份助力終於出現,而這人的武功比自己預期更高,看來隆。貝多芬除了鑄造器物,教徒弟武功的本事也有一手。
無論如何,這火勁令莫問稍稍逃過爆體之厄,忙將散於各處的能源,全數吸納於奇經八脈,反而因禍得福,體內真氣鼓蕩,不吐不快,充沛的內力,似較當年最盛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身體仍然痛得像快要裂開了,不過,卻已經可以忍受。
巖洞之上,又是一物飛下,定睛一看,竟是柄光劍,就不知是從哪個倒楣的狼嚎騎士手中奪來,而擲來的勢道之急,一面與空氣摩擦,竟成了個火球。
莫問看出光劍的行進路線,側身讓開,再飛身急追而下。
魔法光罩逐步擴大,就將要碰到高台了。
擲來的光劍,夾帶強猛火勁,正中光罩頂端,令光罩微微一晃。
光劍無法突破護罩,反彈開來,急追而至的莫問,順手抄起,狂嘯一聲,將全身功力聚於手臂,和著劍中尚存的火勁,對著光罩,用力劈下。
“喔喔喔喔……”急切、悔恨的心情,住疲累的身軀,銀發飄舞間,他發出了莫可抵御的一劍。
碰!
不是什麼蓋世劍招,也沒有任何花朵伴隨,這最純粹的一劍,將整個魔法光罩,從中剖成兩半。
失控的魔法力,化做怒飆的暴風,襲向莫問,那是一種難以想像的破壞力,足以把一頭飛龍在剎那間燒成爛泥,不過,和剛才發生於莫問體內的能源暴走相比,這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莫問橫劍於胸,使用了抵天三劍的第一訣,長空之劍,神劍絕妙氣機牽引下,竟將來自四面八方的能源風暴全數抵住,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必須要盡快將這風暴洩出,拖的時間再長些,觸發了能源塊爆炸,這可萬萬撐不下去了。)
主意一定,莫問將劍一收,身形如陀螺般急轉起來,在半空中盤旋不定,強招蓄勢而發。
“君不見!”
銀發男子擎劍指天,光劍的劍尖輕顫,漸漸發出強大的吸引力。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返。”
莫問彷似發了顛,一個人在半空中揮劍,狂舞不休。
隨著這股劍舞,本來狂嘯不已的能源流,就像受到牧笛牽引的牧羊,逐步轉為平靜,以莫問為中心,開始打傳。
這路“青蓮劍歌”,是劍仙李白昔日賴以縱橫天下的絕學,戰遍各方高手,無人能敵,而這後半路劍訣“將進酒”,除了本身難度高絕外,招招連貫,一氣呵成,非有極大內力修為做根基而不能使,故自昔日劍仙李白歿後,就一直被封鎖於白鹿洞後山,使歷代宗師望之興歎。
莫問在劍術上的資質,實是爍古震今,猶在乃師陸游之上,便是比之先祖李白,亦是不遑多讓,故而年紀輕輕,便修到這失傳數千年之久的“將進酒”。
自中毒廢功、傷筋殘脈後,莫問已無能運使這“將進酒”歌訣,此時神技再現,便有如重遇舊友,心中激動得無以復加。
不過,莫問心中清楚,現在這身內力,突如其來而無法控制,只要將之消耗殆盡,自己立刻會被打回原形,得要在內力消耗完之前,把這股爆炸力消去才行。
“祭壇的位置在西方,得把爆炸力往南北方卸去。”
確定大概的地理位置,莫問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了,當下長劍再次刺天而出。
“君不見!”
劍勢如天流清泉,朝兩方輝映,剎時間,恍若明鏡。
“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一直被莫問以氣機牽引的魔法能源,得到了出口的方向,立時停止轉動,化作奔騰洪流,朝北方巖壁轟去。
“轟!”砰然巨響,北方巖壁給轟出了一個十來丈見方的大洞,凜冽的山風,立刻從破口中灌入。
莫問沉氣收勢,手中光劍承受不住這無雙劍威,赫然爆成粉碎,功成身退。
莫問一面閃避落下的巖石,一面依照記憶中的位置,找尋可能被埋在地底的愛菱。
原本地面上的騎士,早在爆炸剛起的剎那,就化為灰飛了。
莫問只衷心祈禱,爆炸的威力不會波及地底,否則那怯生生的小女孩,哪禁得起這一炸。
(找到了。)
莫問以手掘土,把被埋在土裡的絲囊挖出,跟著,他看到了愛菱。
情形真的是很不妙,少女的身上全是燒傷,有過半處屬於二、三級的嚴重燒傷,在大量失血的同時,也造成脫水。
可是,在胸口,那個紙折的護身符,碎成片片,卻猶自散發著潔白光華,看來也正是這護身符,在這大爆炸中保住了小愛菱。
口鼻間還有呼吸,光是這樣就已經是奇跡了,不過,如果無法馬上得到醫治,那大概一刻鍾後,這女孩就要搭上往冥府的單程馬車了。
傷勢雖然嚴重,但仍非無藥可救。但是,以風之大陸的醫療水准而言,這結論是可能被打破的。
如果有擅長回復咒文的僧侶、精於治愈氣功的仙道士,是可以治好這些傷勢的,照理說,莫問出身白鹿洞,又是這等的內力,施展治愈氣功可謂毫不為難,但是……
“一旦你成功的駕馭劍氣,便可將之轉化為一般的內力。不過呢,模擬的東西到底是有差,恃之攻敵,那自是無物不克,若是其他用途,那便一概不能,所以說,你早晚會明白,這其實是最沒用的一套劍術啊……說到這裡,你其實可以再多留些時日,不是自誇,講到煉丹制藥上的本事,老師實在是……”
便是因為如此,莫問只能呆望著愛菱半碳化的身體,詛咒自己的怯懦,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放膽一拼,這女孩又怎麼會變成這樣,與自己常常嘲笑她是包袱不同,到頭來,是這女孩捨出性命救了自己啊!
愛菱的想法很明白了,如果說回收黑曜鏡的工作無望,就直接采用銷毀的策略,引爆高台上的能源塊,炸毀這整座山,黑曜鏡自然化為烏有,這樣,工作便也完成了。
實在很難想像,一個傻呼呼、嬌怯怯的女孩,認真起來,會有這麼剛烈的氣魄,因為她,莫問才發覺,從頭到尾,自己只是一直在逃避每個人生階段的任務。
“大笨蛋,為什麼要死呢?人一死,不是什麼都沒了嗎?”
極度激動下,銀發男子怒喝出聲,在兩人進行旅程以來,他少有這種程度的憤怒,只是,旅程的同伴,是不是還能聽見這一聲呢?
“莫問先生……”
半昏迷的愛菱,發出輕聲呻吟,莫問捧起她發黑的小手,卻不敢握住,怕弄痛她。
“你為什麼那麼傻呢?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啊!”
“黑曜鏡……是布瑪以前制作魔導器的重要道具……從上頭遺留的訊息,有可能解開封魔針的密碼……我……不想給那個家伙機會……這是我唯一能為西瑪作的復仇……”
勉強笑了笑,愛菱微弱道:“而且……不行的……莫問先生……很重要的事……愛菱不能……再添麻煩了……”
斷斷續續的幾聲輕語,令莫問為之呆愣,原來,自己的心事,早就被這女孩一一看在眼裡了,她雖天真,可是並不蠢啊!
就像愛菱所說的,可能她比莫問自己還清楚,在銀發男子的眼裡,她僅是一名笨手笨腳的包袱。
“傻瓜,我怎麼會這麼想呢,其實,我一直……”
手忙腳亂地,莫問說著笨拙的謊言,但是,愛菱的眼光,已經漸漸失去焦距,她快聽不到莫問在說什麼了。
回光返照似的,愛菱睜開了美目,輕輕掃視莫問的口唇,輕笑道:“雖然……愛菱一直看不到莫問先生的臉,但……但是,愛菱卻覺得莫問先生很溫柔……”
聲音嗄然而止,愛菱把頭一側,昏死過去,驚得莫問眼淚直流,忙探愛菱的口鼻。
心跳還有,可是,再這樣放下去,人真的要沒命了。
該怎麼救?
治愈氣功使不出來;荒山野嶺的,又到那裡去找名醫?
如果有太古魔道的器具,也許還有希望,可是,唯一懂得太古魔道的人,就是傷者本人啊!
突然間,莫問腦中靈光一現,太古魔道……蘇生水槽不就是嗎?
在稷下學宮曾看人用過,如果有蘇生水槽,是有希望治好這種程度的燒傷的,而蘇生水槽,這裡不是有嗎?
“你放心,我和你有過約定,一定會把黑曜鏡送到你手上,在那以前,你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死,知道嗎?”
耳中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大批狼嚎騎士湧入,見到洞窟內,劇烈破壞後的殘景,人人都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莫問默默向少女許下約定,站起身來,面對包圍過來的狼嚎騎士,朗聲說道:“這是隆。貝多芬的女兒,立刻送她進蘇生水槽醫治!”
語罷,自懷中取出一物,擲向前方石壁,去勢奇猛,整個釘入石壁中,跟著,莫問撥起身來,向後飄退,幾個起落,人已經退至北方巖壁的巨大裂口。
迎著山風,銀發男子發出血的誓言。
“盜用他人技藝的鼠輩聽好,我兩天後必將重來,若這女孩不治,我便教你狼嚎騎士團沒有半個活人,通通與她陪葬!”
說到一半,莫問左足一點,整個身子從洞口直跌下去,墜下絕崖,而剩下的半句話,於風中飄轉,“通通與她陪葬”聽來倍顯淒厲。
為首的狼嚎騎士,給弄得一頭霧水,這瘋子說的話不知是真是假,這峭壁之下,是千仞絕壁,跌下去肯定死路一條。
如果是魔導師的死前詛咒,或許還讓人敬畏三分,但一個發了瘋的落魄騎士…別開玩笑了,兩天後,大概只能來條鬼魂吧!
但他曾說,這女孩是隆。貝多芬的女兒,那就是奇貨可居。姑且不論真假,有利的籌碼是越多越好。
“喂!你們幾個,把這女人送進蘇生水槽;你們幾個,把這裡的事情向頭兒報告;剩下的人跟我來,好好加強戒備,居然會讓這種人潛進,看守的人到底在干嘛……”
破洞之口,強烈的山風,刮得令人心怯。
山溪潺潺流動,碧綠的水波間,一個人體載浮載沉,冰涼的溪水,使人為之精神一醒。
他是不會這樣就死的,一如當年的絕處重生,他終會教所有敵人為之大吃一驚。
再怎麼逃避,該來的,還是要來的,不能夠再“莫問”了,他要憑自己的力量,取回所有失去的東西,首先要取回的,就是已經棄用許久的名字。
天邊的雲朵,隱約浮現心上那人的音容。
“從嘉哥哥,我們的約定,你不記得了嗎?”
奇怪的是,耳邊所聽到的,卻是另外一個聲音,那是一個整天迷糊的笨女孩,她在說,“是莫問先生嗎?從今天起,請多多指教。”
望向天邊晚霞,銀發的他苦笑出聲。
“對不起了,嘉敏,我和你有過約定,不過,我現在要履行與另一個女人的約定了。”
夜幕逐漸爬上,離滿月的日子,還有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