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大殿中,豎著幾百個尖銳如同野獸牙齒的物體,閃爍著寒光。拉神、納薩西斯、以及一些看起來地位較高的閃魄,紛紛坐在上面,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兩人。
還有兩個閃魄,分別站在風照原和法妝卿的對面,虎視眈眈,目光極不友善。
「拉神你的眼力很好,推薦的人竟然都順利過關了。「
納薩西斯白衣如雪,低眉淺笑。
拉神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說實話,他原本根本就不看好這兩個低級閃魄,沒想到,他們卻一路過關,成功掌握了世界力。
一下子擁有了兩個學會世界力的屬下,拉神心情大好,臉上卻依然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你推薦的潘多拉、哈迪斯推薦的奧丁不也一樣順利過關了嗎?」
納薩西斯柔聲道:「潘多拉上次闖關失敗後,苦修了十多萬年,這次終於僥倖成功,至於奧丁嘛,他是閃魄最強大的戰士哈迪斯看中的人,過關當然是意料中的事。」
拉神眉宇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哈迪斯,連傲慢的拉神都對他感到畏懼,在哈迪斯威武的氣勢面前,任何閃魄都會感到心驚神顫。
幸好私藏了部分的木礦靈,有了這種新世界力,拉神感到自己有了與哈迪斯一拼的實力。
「哈迪斯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強啊,依我看,最高首腦非他莫屬了。」
望著納薩西斯鮮花般艷麗的笑容,拉神祇想一拳揍過去,把對方漂亮的臉打個稀巴爛。
「轟隆隆」,大殿的地面隱隱震動,傳出巨大的鳴響。一根根粗壯無比的石柱鑽出地面,飛速向上直升,柱身雕刻著奇異的花紋、圖案,柱頂豎起了兩根鮮紅色的犄角。
所有在場的閃魄紛紛低下頭,齊聲呼道:「有請委員會七大神師光臨。」
「轟」的一聲巨震,石柱停止了運動。七根石柱的頂部,分別坐著六個閃魄,居中的一根石柱上空無一人,風照原知道,那原本是帝釋天的位置。
「帝釋天神師已經萬關了。」
最左面的石柱上,修羅神師冷冷地道。所謂「萬關」,是閃魄們對壽終正寢的獨特稱呼。
聽到這個消息,閃魄們的臉上一片平靜,毫無難過惋惜的表示。同族的遭遇,他們向來就不太關心。拉神的眼中暗暗掠過一絲喜色,長期以來,他雖然充滿野心,對最高首腦的位置虎視眈眈,但有帝釋天在,他決不敢妄動。據說有一次,哈迪斯想和帝釋天較量,但他面對帝釋天整整一萬年,居然沒有辦法出手。從那以後,即使強如哈迪斯,在帝釋天的面前都不敢有絲毫的放肆。現在帝釋天一死,拉神終於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今天的第一件事,是我們將舉行神力者稱號的對決比賽。獲得角逐資格的共有四名閃魄,你們要彼此決戰,獲勝的兩人,將取得神力者的尊稱。」
說話的是身材魁梧雄壯、滿臉虯髯的神師龍王,也就是主持世界力第二關的閃魄,很難想像,這樣類似太監的聲音,竟然是從一個威武大漢嘴裡發出來的。
法妝卿凝視打量著奧丁、潘多拉,她馬上就要和這兩個閃魄中的一個對決,仔細觀察對方的動作、表情,是高手決戰前的準備工作。
風照原卻沒有在意,能否得到神力者的稱號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只是潛心默記住每一個神師的樣貌、名字,這些都是他日後剷除的目標。石柱從左至右,依次是修羅、龍王、羅剎、夜叉、迦樓羅和乾達婆。
「第二件事就由我來宣佈。」
羅剎懶洋洋地道:「帝釋天已經萬關,委員會的七大神師空出了一個名額,我們將從優秀的神力者中選舉出一個來,補上帝釋天的位置。」
聽到這裡,拉神渾身一震。
帝釋天的位置,是委員會的首席神師,也可以說是一塊權勢的跳板。通常成為首席神師的閃魄,最後都能登上最高首腦的寶座。只有帝釋天是個例外,因為他拒絕了。
委員會先前提出,拉神、納薩西斯和哈迪斯是下屆首腦的候選人,那麼今天首席神師的選舉,可以說是首腦選舉的預演。而夠資格角逐首席神師這個位置的,並不多,最具威脅的是哈迪斯和納薩西斯,但前者遠在其它星系,況且哈迪斯的嗜好不是權勢,而是戰鬥,這麼看來,只有納薩西斯是自己最大的威脅。
轉念一想,拉神忽然心覺不妙。
委員會把首席神師的選舉與四個閃魄中選出神力者兩件事放在一起,顯然有很深的用意。
潘多拉是納薩西斯的人,奧丁是哈迪斯的人,拉神雖然有法妝卿和風照原兩人,但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兩個屬下明、暗能量弱得可憐,根本就不是潘多拉和奧丁的對手。這麼看來,第一場失利的結果,會直接影響到首席神師的選舉結果。
屬下不如別人的屬下,自己當然也不如納薩西斯和哈迪斯了。通常閃魄們都會這麼想。
想到這裡,拉神心中湧起一股怒氣,委員會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入選,之所以把他作為候選人,不過是暫時敷衍罷了。
六大神師中,修羅、羅剎、迦樓羅都是傾向於納薩西斯的,龍王、夜叉是哈迪斯的嫡系,只有乾達婆與自己暗中往來。拉神抬起頭,向乾達婆透出詢問的目光,後者微微搖頭,作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拉神的心不斷向下沉去。
這時,羅剎用她蜜一般柔媚的聲音,宣佈對決開始。
風照原對潘多拉,法妝卿對奧丁,獲勝者取得神力者資格。
兩邊的決鬥同時開始。
剛剛宣佈對決開始,法妝卿就以最快的速度,將世界力湧出體外,轉瞬間,黑色的光焰凝聚成點。
因為知道結出世界的速度比不上對方,所以早在對決前,她就悄悄醞釀世界力,這一下蓄勢而發,速度快得驚人。
不愧是異能大宗師,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她比對方結出世界力快了足足十多秒的時間。
轉瞬間,黑點拉成漆黑色的直線。
奧丁面無表情地看著法妝卿,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運用世界力的跡象。
法妝卿心中一凜,經驗告訴她有些不妥,但來不及再思索,黑色的直線變成了光焰的平面。
就在此刻,奧丁動了。
龐大的世界力狂潮般地噴出,點!線!面!立體世界!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竟然後發而先至,趕在法妝卿之前,結出了世界!
在法妝卿運用世界力之前,奧丁就憑借自己的世界力,估算出法妝卿的世界力程度,從而不慌不忙,等待法妝卿結出了面以後,才猛然發力。
這就是修煉了幾十萬年的閃魄實力!
強大的世界力攝住法妝卿,將她拖入了奧丁的世界。
四週一片漆黑,沉悶無聲,寂靜得可怕,猶如暴風雨來臨前般的壓抑。
奧丁甚至連本體都沒有出現在世界中,他根本就不需要,赫赫一代戰神哈迪斯的高徒,面對這麼一個世界力低下的閃魄,奧丁完全沒有把對方放在眼力。
取得神力者的資格這麼容易嗎?奧丁心中覺得有些好笑。
雖然陷入對方的世界,完全處於劣勢,但法妝卿心靜如水,敵不動,我不動。她靜靜地佇立在墨汁般的黑暗裡,臉上看不出任何焦慮不安的表情。
一柄黑色的鐮刀慢慢懸起,舉向法妝卿,在黑暗的世界中,根本難以察覺。
與此同時,風照原與潘多拉的決戰也如火如荼。
潘多拉是個女閃魄,膚色黝黑,相貌嫵媚動人,穿著一身象牙色的鑲金邊長袍,她竟然和奧丁一樣,根本就不急著結出世界。
風照原的世界力無聲湧出。
潘多拉依然靜立不動。
想玩我?風照原怒火中燒,自從擁有世界力以後,他的性格有些改變,面對強敵,心中總是不自覺地生出征服的慾望。
他故意放慢速度,慢慢吞吞地結出世界,你想玩我,老子偏不讓你如意。
紅黑色的光焰平面慢慢結成。
潘多拉的世界力猛地湧出,風照原原本以為,對方會很快結出世界,但潘多拉偏偏出乎他的意料。排山倒海般的世界力湧過來,並沒有結出世界,而是牢牢地壓制住風照原的世界力,不讓他結出世界!
風照原肺都要氣炸了。
這個女閃魄太陰毒,居然以貓玩耗子的方式,用她超強的世界力優勢強壓風照原。
潘多拉嘴角露出一絲輕蔑之色,紅黑色的光焰在平面停止,再也無法寸進,化作世界。
但凡事有利有弊,她這樣做,就始終無法擊敗風照原。捉弄夠了,潘多拉終於開始結出世界。她一點也不心急,按照風照原先前的速度,至少需要五秒才能將平面化作立體世界。
驟然間,風照原覺得渾身一鬆,潘多拉的世界力瞬間消去,他立刻抓住機會,以最快的速度,結出世界!
紅黑色的光焰呼嘯,太極圖世界在兩秒內結成,將潘多拉強行攝入世界,後者目瞪口呆!
這完全是雙方心理的對決,風照原笑到了最後。
整個世界化作一個紅黑色的太極圖案,緩緩旋轉,風照原並沒有讓千年白狐出現,這是他壓箱底的東西,要等到最恰當的時機出奇制勝。
潘多拉很快恢復了正常,只要能夠找到基點,就能突破對方的世界。以這個閃魄微弱的世界力,基點應該不難找吧。
潘多拉渾身佈滿世界力,採取防禦姿態,一步步緩慢地走在太極圖案中。
要盡快找到對方的基點!
法妝卿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黑色的鐮刀,握在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白骷髏手裡。它窟窿般的眼睛盯著法妝卿,鐮刀接連揮動幾下。
四周連綿不盡的黑暗,突然開始動了。
黑壓壓的一片,都是身穿黑色斗篷的骷髏,紛紛從黑暗中湧出,他們揮舞著尖銳的爪子,發出淒厲的嗚咽,衝向法妝卿。
她立刻陷入了一片亡靈的海洋。
密密麻麻的骷髏圍了過來,法妝卿運起世界力,飛身躍起,試圖衝出重圍,但原本就微弱的世界力,在進入對方的世界中又打了個折扣。所以法妝卿剛剛躍起幾米,就覺得一陣力竭,不由自主地向下墜落。
她忽然想起了陷入拉神世界中的植母,無論是誰,只要陷入閃魄的世界,就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
「砰「一聲,法妝卿將世界力的重心下移,急速下墜,雙足踩在兩個骷髏的頭上,對方立刻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漆黑的世界裡。
數不清的骷髏撲了過來,厲爪破風,發出嘶嘶的恐怖聲響。
法妝卿立刻陷入苦戰。
「砰砰砰!」
一個個骷髏被她擊斃,但更多的撲了上來,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這個世界中的骷髏多得難以計數,根本就殺不光。
黑煙冒起,在法妝卿的手指輕點中,幾個迎面撲來的骷髏消亡了,但頭頂上風聲呼嘯,黑暗中無數骷髏又從上方撲來,對她進行夾擊。
幾隻白生生的尖爪伸了過來,「嘶」的一聲,法妝卿黑袍的袖口被扯斷。
在遠處,舉著鐮刀的白骷髏詭異地注視著法妝卿,不斷揮動鐮刀。
腳下的地面,突然像黑霧般地起伏起來,法妝卿暗叫不好,用盡全部的世界力,向上飛起。
地面被拱穿了一個個大洞,白森森的爪子扒開地面,成千上萬的骷髏從地底爬出,鬼叫著,潮水般蔓延過來。
而此時,風照原正不斷地向潘多拉發動攻擊。
世界中的太極圖,猶如漩渦般轉動,時而順時針,發出強大的吸力,時而逆時針爆發出排斥力。
潘多拉被吸力、排斥力牢牢攫住,像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再也無法穩定身形。
風照原逐漸加大力度,太極圖的兩條紅黑色陰陽魚,忽然旋轉著游開,幻化作四條陰陽魚,緊接著,再生出玄妙的八卦圖案。
這正是道家「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原理。
潘多拉頓時頭暈目眩,腳步踉蹌,視野所及,整個紅黑色的世界都在轉動,一個個紅黑色的陣法在旋轉中生出,發出吸力、斥力。無論她逃到哪裡,都會陷入道家陣法中,
最微妙的是,跟隨陣法的轉動,發出的吸力、斥力巧妙轉換,潘多拉只覺得四週一片天旋地轉,眼花繚亂。
一股強大的吸力倏地將潘多拉攝入一個八卦陣法,不等她反抗,斥力在瞬間發動攻擊,將她猛然轟出陣法,緊接著,潘多拉又落入了一個四象陣法中······,就這樣無窮無盡,潘多拉如同陷入了一座座曲折複雜的迷宮,她就像是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中跌宕起伏,任憑擺佈。
風照原的世界,現在幾乎就是中國道家文化的幾千年精粹。
陣法轉換,八卦陣圖中,怪異的排斥力再次向潘多拉擊來。
潘多拉的世界力急速湧出全身,向外擴張,抵抗陣圖的排斥力。儘管形勢危急,但因為風照原的世界力較弱,雖然頻頻擊中潘多拉,但對她造成的傷害並不大。
八卦陣圖倏地變幻成了九宮陣圖,斥力變成了吸力,而潘多拉的世界力正好是向外擊出的時候,這一來,她立刻收勢不住,一個踉蹌向前衝去。
吸力再次轉化為排斥力。
「砰砰砰!」,猶如連珠炮彈,紅黑色的光焰從陣圖的九個樞門中噴射而出,擊中了潘多拉。
「沒有用的!」
潘多拉悶哼一聲,被擊出九宮陣圖,半空中一個四象陣圖旋轉飛至,將她再次吸入。
潘多拉長髮凌亂散落,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桀驁不遜的表情:「你的世界力太弱了,就算擊中了我,也不會對我有多少傷害。」
四象陣圖在一瞬間再次轉換,化作兩條流動的陰陽魚,一股排斥力、一股吸引力,猶如擰麻花一般交替轟擊潘多拉。
「撲通」一聲,潘多拉身體失去平衡,前膝跪地,幾乎要摔倒。
在太極圖案中心,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鑽出,快如閃電,重如奔雷,瞬息撲至!
「轟」的一聲,拳頭準確擊中了潘多拉的後背,將她打得直飛出去。
風照原的本體終於出現!
「你想玩我?」
看著嘴角滲出鮮血,倒地不起的潘多拉,風照原緩緩收起拳頭,嘲弄般地笑道:「正好作為我操控世界的試驗品!」
幽幽地抬起頭,凝視著風照原,潘多拉的眼中幻出了妖異的光芒!
大殿的石柱上,六大神師正在閉目養神,這樣等級的決鬥一點也引不起他們的興趣。從四個候選者一出現,他們就已經知道了勝負的結果。
陰狠地看了一眼神師們,轉過目光,拉神臉上的頹喪漸漸消失,到最後,竟然又驚又喜。
雖然無法看到在世界中的戰鬥,但閃魄的神力者們能夠憑借世界力,感知到戰爭雙方的優劣形勢。
拉神可以明確感到,潘多拉的世界力在不斷地減弱。
早在風照原突然發難,將潘多拉攝入世界時,拉神就已經大感意外,而接下來,風照原更是步步進逼,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控制住了潘多拉。
這一戰,贏定了!
拉神心花怒放,沒想到,風照原竟然有這麼出色的表現,而更重要的是,這個結果讓委員會作繭自縛。自己的屬下戰勝了納薩西斯的人,首席神師的寶座,納薩西斯又有什麼臉和自己爭?
拉神忍不住向納薩西斯投出一個示威般的眼神,後者淡淡一笑,優雅從容:「拉神,你可知道,十多萬年前,潘多拉為什麼沒有通過世界力的考核嗎?」
拉神狂傲地道:「當然是力量不行了。」
「你錯了。」
納薩西斯輕輕揚起脖頸,一縷頭髮宛如白玉,悠悠垂落額頭。
「早在十多萬年前,潘多拉已經擁有了通過的實力。」
納薩西斯緩緩地道:「只不過,我讓她再等一等。因為當時她的力量正值蛻變期,過早學習世界力,反倒局限了將來的發展。所以那一次考核,她故意失敗了。」
拉神臉色陡然一變。
「這十萬年來,潘多拉的實力一直在不斷精進。「
納薩西斯似笑非笑地看著拉神:「你說這一次對決,她會敗給一個初學者嗎?」
拉神神色凶厲道:「你別說得好聽,以你的世界力應該很清楚,她很快就要被擊敗了。」
「很快並不等於已經,我們靜靜地等待結果吧。」
納薩西斯從容的微笑,讓拉神不由得頭皮發麻。
難道還會有變數?
陣法旋轉,激射出無數道紅黑色的光焰,紛紛擊向潘多拉。
站在潘多拉對面,風照原體內世界力湧動,發動了最後的攻擊。
「轟然」一聲,潘多拉被炸得粉碎。
「我勝了!」
風照原舉起拳頭,縱聲歡呼。所有的陣法幻影般地斂去,世界中,只剩下一個緩緩旋轉的太極圖。風照原屹立在陰陽魚的交合處,威風凜凜,心中興奮不已。
奇變突生!
無聲無息,一道能量宛如惡魔的陰影,從後面悄然襲來,按在了風照原的背上。
「砰!」,風照原口吐鮮血,向前跌去,如果不是在他的世界中,對方力量大打折扣的話,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
潘多拉美麗的臉幽靈般浮現。
「你剛剛擊碎的,只是我用世界力模擬出來的幻影。」
潘多拉一步步走向前,幽幽地道:「我已經找到了你的基點,下一秒,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
世界力剎那間凝聚全身,潘多拉猛地衝入陰陽魚的交點。
這就是風照原剛剛現出本體,出手偷襲她的地方。
這也是太極圖發力旋轉的中心。
這裡就是風照原世界的基點!
潘多拉的身影消失了,而一旦衝破了世界的基點,這個世界也隨之消失。
潘多拉終於破界而出!
風照原又回到了大殿上,潘多拉白袍飄動,站在他的對面。
耳旁聽到拉神的驚呼聲,風照原的心一下子凍結到了冰點。
就在他以為成功的時候,重重地摔了下去。
潘多拉沒有急著結出世界,再次以嘲弄的眼神,看著風照原。對方的信心幾乎崩潰,潘多拉很想欣賞一下,風照原臉上沮喪的表情。
「我可以問一下嗎?」
片刻後,風照原平靜地道:「我還是沒有弄明白。」
潘多拉微微一愣,這個閃魄意志的堅強出乎意料,她輕蔑地一哂,道:「很簡單,在被你攝入世界的同時,我就用自己的世界力,模擬出了一個幻影。你見到了幻影,以為是我,自然會全力發動攻擊。而真實的我卻躲在一邊,操控幻影,吸引你的全部注意力。等到你失去戒備,忍不住出手發動時,我也終於等到了機會,找到你的基點,輕鬆逃出。」
「原來是這樣。」
風照原點了點頭,沉吟道:「我們繼續吧。」
世界力在風照原全身流動,雖然弱小,但生機勃勃,就像燃燒的火星一樣可以燎原。
潘多拉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失敗後能夠虛心求教,又在瞬間恢復鬥志,這樣的閃魄,讓她有點覺得可怕了。
要在最快的時間解決對方!
潘多拉下定決心,世界力全力湧出,一個五顏六色的光點凝結而出,點、線、面!
她結出了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
一聲輕嘯,黑鳳凰魂魄飛出了法妝卿的額頭。
在接連換了二十七種異能,十九種秘術之後,法妝卿仍然無法擺脫骷髏們的追殺。
最可怕的是,她殺死多少骷髏,就會有多少骷髏重生,在鐮刀的指引下,骷髏們像咆哮的海潮,一浪高過一浪地撲來。
無奈之下,法妝卿終於亮出了最後的底牌。
黑色的鳳凰展翅飛出,負起法妝卿,飛向高空。
這個亡靈世界的基點,應該就是那個揮舞鐮刀的白骷髏!
法妝卿心中暗忖,如果貿然攻向那個白骷髏,一定會遭到骷髏們的圍追堵截,所以暫時不能顯露半分,要在不經意間,突然發動致命一擊。
時機的拿捏是關鍵。
鐮刀指向了法妝卿,黑黢黢的天空中,突然湧出成千上萬的骷髏,像煙霧一般飄來飄去,在空中飛翔自如。
黑鳳凰雙翅拍動,掀起強大的能量,骷髏們還沒有靠近,就被紛紛擊斃。
在鐮刀的指揮下,骷髏們前仆後繼,殺向法妝卿。
奧丁的本體仍然沒有出現,對於法妝卿來說,這是一顆恐怖的定時炸彈,一旦爆炸,她就必敗無疑。
要充分利用對方的驕傲自大。法妝卿意念電轉,在黑鳳凰不斷消滅骷髏後,她突然駕馭黑鳳凰,衝向了骷髏最密集的地方。
看起來這無疑是她失去了理智,自尋死路。
怪叫聲中,骷髏們的利爪撕向黑鳳凰,白森森的牙齒瘋狂嘶咬,在不斷的攻擊下,黑鳳凰終於被骷髏毀滅了。
然而,原本應該涅磐重生,擁有更強能量的黑鳳凰魂魄,在這個時候,卻再也沒有出現。
面對骷髏的海洋,法妝卿一個人陷入了苦戰。
黑袍被骷髏們紛紛撕毀,一道道血痕滲出肌膚,儘管深諳再生體的異能,但以法妝卿大打折扣的力量,傷口的復原要比平時慢了幾倍。
奧丁終於放下心來。
他的本體就隱藏在這些骷髏裡,但以法妝卿現在糟糕的狀況,根本就不值得他出動本體。
密密麻麻的骷髏群裡,有一個骷髏悄悄鑽入了地下。
哈迪斯大人,這些閃魄根本就不值一提啊。
鑽入地下的奧丁這麼想到,不再關注戰局。哈迪斯的手下們都狂熱地崇拜哈迪斯,即使作戰,也試圖模仿哈迪斯不可一世的狂放。只是,狂放沒有學到多少,驕傲自大卻是這些手下們的通病。
神殿上,拉神的臉色烏雲密佈。
他眼睜睜地看著風照原被攝入潘多拉的世界,沒想到,在四個入選者中,潘多拉的實力竟然是最強的!
就在剛才潘多拉結出世界的一瞬間,拉神感覺到了她的真正實力。很顯然,在這之前,潘多拉故意收斂起了一部分的世界力,不讓外人察覺。而現在全部爆發,就意味著她將不再留下後手,誓要全力擊敗風照原!
陰險卑鄙的小人!
拉神握緊了拳頭,怒視納薩西斯,首席神師的位置離他越來越遠了。
「真是可惜了。」
納薩西斯雪白的貝齒輕咬紅唇,光是這個小動作,就能讓男女都為之神魂顛倒。
拉神雙目冒出凶光:「可惜什麼?」
「以你這個手下的實力,勉強可以夠格神力者。只可惜,他遇到的對手是潘多拉。」
納薩西斯淡淡地道:「真是遺憾。」
拉神幾乎要怒吼起來,他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無數個異度空間的生物輪姦這個小白臉!
在潘多拉的世界裡,五光十色,異相紛呈。
無數場景,無數奇異的生物,在風照原眼前紛紛出現,他彷彿來到了一個幻想世界。
有一條寬闊的河流,在他腳下慢慢流淌,流向遙不可及的遠方。河水污濁不堪,泛著骯髒的泡沫,無數垃圾隨著河水漂流,發出腥臭的氣味。
一群生物邁著沉重的腳步,向河流緩緩走來。風照原心中一凜,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出乎意料,這些生物目不斜視,絲毫沒有出手攻擊,就像根本沒有看見風照原一樣,一步步走向河流。
它們的腦袋很大,像個圓鼓鼓的球,有鼻子有眼,只是五官都聚在了臉中心,看起來十分怪異。這些生物穿著襤褸的衣服,露出皮膚,上面坑坑窪窪,結滿了疤痕和蘚,發出撲鼻的臭味。
風照原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河水嘩嘩流動,這些生物走進河流,浸泡在污濁不堪的河水裡,雙掌舉過頭頂,嘴裡發出禱告的聲音。
這些生物中,有的渾身流血,似乎受了重傷,有的身上還鼓起一個個紅黃色的膿孢,一副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死去的模樣。
「救救我們吧。」
一個瘦弱的生物抬起頭,絕望地向著天空叫喊。它的頭頸邊上長著一個紫色的肉瘤,和腦袋幾乎一樣大,沉重的肉瘤壓得它連呼吸也苦難。
「救救我們吧!」
更多的人叫喊道,低下頭,大口地喝起污水來。
風照原心中又驚又駭,潘多拉究竟在搞什麼鬼?
「到底發生了什麼?」
風照原大膽攔住了一個生物,後者正要邁入河中,它的眼神黯淡無光,充滿了痛苦。
「發生了什麼?」
它直直地瞪著風照原,忽然拉開了胸前的衣服,它的胸肌都潰爛了,露出森森肋骨,和血肉糊在了一起。
「因為我們承受著疾病的痛苦啊!」
它嚎啕道,逕直越過風照原,腥臭的河水濺起,逐漸漫過了它的身體。
「請保佑我們,洗去一直折磨著我們的疾病吧!」
一個生物慘叫道,一面雙手捧住河水,沖洗左腿的傷口。它的左腿自膝蓋以下,完全斷了,傷口處流淌著噁心的膿血。
風照原驚訝地問它:「這麼做有用嗎?骯髒的河水只會讓傷勢加劇。」
它痛苦地回答:「除了這樣做,我們還能怎麼樣呢?從一出生,我們就開始承受著病痛的折磨,一直到我們死亡。無窮無盡的痛苦,讓我們已經絕望了啊!」
這些生物不再理睬風照原,只管自己在河水中浸泡,呆了良久,風照原繼續向前走去,腦中疑問不斷。
為什麼潘多拉沒有對他發動攻擊?是想繼續玩貓捉耗子的遊戲,還是另有陰謀?而眼前看到的一切,又說明了什麼?
不過既然潘多拉不急著動手,他正好四處看看,利用這段時間,想辦法找出世界的基點。
雖然陷入對方的世界,明知道逃出的機會渺茫,風照原卻依然沒有絕望。
前方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
風照原放眼望去,滿山遍野,無數生物正在互相殘殺。
殺聲震天,各種各樣的生物就像發了瘋一般,彼此撕扭在一起,牙齒咬穿了對方的脖子,利爪撕開對方的肚腸,極盡凶殘。一個類似章魚的生物剛剛纏住對手,挖出心臟,就被從後面撲來的一個雙頭生物咬斷喉管,吸吮起它的鮮血來。而雙頭生物沒有倖存多久,又被其它的生物吞噬。
四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無數顆鮮紅色的心臟在地上活蹦亂跳,簡直就是一副地獄的恐怖慘狀。
見到風照原,不少生物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潘多拉終於要動手了嗎?
風照原運轉世界力,全力擊向撲來的生物。
血肉飛濺,這些生物慘叫著倒下,根本就不是風照原的對手。
每一種生物都在瘋狂廝殺,戰場的殺戮氣息、血肉的腥味、四處亂飛的肢體,猛地刺激了風照原。
這裡是慘烈的戰場,置身在其中,就無法避免地被它控制。
不斷有生物撲向風照原,後者終於被激起了血性,大吼一聲,迎面衝上。
殺戮,除了殺戮,還是不停止地殺戮。一個個生物在世界力下炸開,血肉橫飛,風照原殺紅了眼,漸漸失去了理智。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自相殘殺中,所有的生物都滅亡了。風照原瞪著眼睛,踩過一具具屍體,尋找下一個殺戮對象。
「臭小子,不太對勁啊。」
千年白狐突然叫道:「如果這就是潘多拉的攻擊,未免太小兒科了。」
聽到白狐的話,風照原心中一凜,神智頓時清醒。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屍體堆積如山,血肉模糊,殘肢斷骸隨處可見,微風吹過,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
望著戰爭過後,一派淒涼蕭條的景象,風照原怔怔地站了很久,望著沾滿鮮血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渾身發抖。
他還從來沒有殺過那麼多的生物。
這難道就是可怕的戰爭?深陷在其中的人,變成了喪失人性的野獸,只知道殺戮。
輕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是一個幼小的生物,細嫩的肌膚傷口縱橫,胸口裂開了大洞,流出的鮮血變成了黑紫色,已經凝固了。它艱難地在屍體中爬行,瞪著黑漆漆的眼睛,絕望地看著走近的風照原。
「不要殺我。」
它顫抖著道,舉起細小的爪子,試圖保護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自相殘殺?」
「因為可怕的戰爭啊。」
它掙扎著回答,眼神漸漸黯淡,一頭垂倒在地上。
幻象,眼前的都是幻象!是潘多拉製造出來的世界!風照原不斷地提醒自己,像逃一般,飛快離開了戰場。
但在他的眼前,一直浮動著剛才悲慘的屍體場面,那個幼小生物胸口的大洞觸目驚心,彷彿一睜眼就能看到。
千年白狐感到了一絲不安,風照原的情緒開始不對勁了。
飛奔良久,風照原收住腳步,微微地喘氣。
一陣撲鼻的肉香隱隱傳來,順著香氣的方向,風照原一直走過去,在一個狹窄的山谷裡,他看見幾十個大鐵鍋,冒著騰騰的熱氣,鍋裡煮著噴香的肉汁,幾十塊煮熟的肉隨著沸水上下翻騰。
幾千個衣衫襤褸的人類正圍坐在鐵鍋邊,看見他,有人喊道:「要來點嗎?」
風照原心生警惕,搖了搖頭。
那些人個個臉泛菜色,眼窩深陷,瘦得皮包骨頭,他們把手伸入沸騰的肉汁中,撈起肉塊,大肆啃咬。看他們的吃相,似乎有很多天沒有進食了
「肉不夠啊!」
有個人吃光了鍋裡的肉,咒罵起來,他的目光像惡狼一般地轉動,閃動著幽幽的綠光。突然,他從人群裡,抓起了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將他扔入鍋裡。
風照原目瞪口呆,孩子在沸水中慘叫,很快就沒有了聲音,不多一會,鍋中再次傳來了撲鼻的肉香。
人們紛紛圍上去,爭先恐後地撈起裡面的肉塊。風照原幾乎要嘔吐起來。
不斷地有兒童被扔入熱鍋,一個婦女甚至把剛出生的嬰兒,狠狠摔入了沸水。
風照原憤怒地一把揪起這個婦女,後者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吃自己的孩子?」
「那讓我們吃什麼?我們餓啊,不吃孩子,我們就會死。」
風照原鬆開對方,踉蹌後退,撲鼻的肉香彷彿變成了腥臭的膿血,他轉過身,奔出了山谷。
一定又是幻象!潘多拉,她究竟想搞什麼?
風照原握住雙拳,心情壓抑得想放聲怒吼。他再也受不了了,現在,他一心希望潘多拉能夠出現,與他堂堂正正地戰鬥。
可是對方卻沒有對他發動任何攻擊。
在潘多拉的世界中,茫然地走了很久,風照原看見了一座金壁輝煌的宮殿。
他的心情立刻放鬆下來,看了那麼多悲慘的場景,他實在是受夠了,這裡富麗堂皇,應該不會有戰爭和飢餓吧。
宮殿四周,佇立著一個個木偶般的僕人,見到風照原,沒有人攔住他,後者猶如直入無人之境,直接進入了宮殿。
殿內的陳設極盡奢侈,到處堆積著珍寶財富,在象牙床上,躺著一個老人,被許多人圍著。老人瞪著眼睛,急速地喘著氣,口水流到了胸前的絲綢睡袍上。
「我什麼都有,為什麼還要死?」
老人微弱地叫道,大聲咳嗽起來。很快,他就閉上了眼睛,四周傳來親友、僕人們的哭喊聲。
死亡,任何生物都要面對的最終結局。風照原無精打采地搖搖頭,周圍的哭喊聲令他心情更加煩躁。
走出宮殿,他不斷經歷了奇情異景。見到過搶劫、小偷、強姦等無數樁罪惡,不管是什麼樣的生物,都難以逃過飢餓、疾病、戰爭、罪惡和死亡。
潘多拉的世界,是一個陰暗而邪惡的世界。在這裡,只會感到深深的絕望。
風照原情緒越來越低落,到最後,已經麻木了。這個世界充斥著罪惡,戰勝了潘多拉又怎麼樣,消滅了閃魄又怎麼樣?外面的世界和這裡一樣,都是一個骯髒而沒有希望的世界。
而一幕幕的慘劇還不斷出現在風照原眼前,折磨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風照原筋疲力盡,無力地半跪在地,準備向潘多拉認輸了。
他根本就走不出這個世界,完全沒有了初進潘多拉世界時的信心。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了希望。
潘多拉連本體都沒有現出,就幾乎徹底擊潰了風照原。後者全無鬥志,根本無法找出潘多拉世界的基點。
「潘多拉。」
風照原喃喃地道,茫然向四周望去,冷風吹過,捲起地上的黃沙,激打在他的臉上,像是無情的嘲笑。
在這一剎那,風照原忽然想起了帝釋天。
「任何世界都有它的基點,找到基點,取決於你的智慧。」
帝釋天沉靜而永恆的目光彷彿穿透了一切。
「潘多拉。」
風照原不斷地念道,猛地一個激靈。
在神話傳說中,潘多拉打開了魔盒,釋放出了災禍、罪惡、飢餓、戰爭、疾病······,而唯獨留在魔盒裡的,是希望!
潘多拉的世界充滿了絕望,而希望,就是潘多拉世界的基點!
找到希望,就能夠成功逃出!
想到這裡,風照原的信心猛然暴增,鬥志像燃燒的火焰,熊熊燃燒。
無論過去經歷了多少失敗,無論對手是如何的強大,在風照原的心裡,從來沒有失去過希望!
四周的幻象忽然消失了,天空中放射出眩目的白光,一個刻滿花紋的金屬盒出現在白光中。
風照原福至心靈,猛地運足了世界力,全力向半空衝去。
隱隱中,他聽見了潘多拉絕望的叫聲。
一躍而上,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金屬盒,盒中生出莫可沛御的力量,將他猛然吸入。
一陣舒適的感覺流遍全身,風照原渾身劇震,眼前閃過一陣眼花繚亂的彩光之後,腳下一沉,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神殿中。
潘多拉臉色蒼白,不能置信地看著他。
四週一片嘩然。
不等潘多拉反應過來,風照原再次運起世界力,將對方攫入自己的世界。
納薩西斯驚訝地皺了皺眉,他萬萬沒有想到,風照原竟然能從潘多拉的世界中逃出。
潘多拉的世界與一般閃魄不同,瞬息萬變,充滿幻象,這個世界不以肉體的對決為主,而是強調精神控制。被潘多拉攝入世界的對手,最後往往會信心崩潰,絕望自殺,根本就不需要潘多拉動手。
但一旦潘多拉不能控制對方的精神,而對方又能根據這個精神世界,找出它的漏洞時,世界的基點就會出現。因此在風照原想到了希望的時候,封存希望的魔盒自動出現在他眼前。
拉神的臉色再次轉晴,這一次神力者候選人的對決兔起鶻落,瞬息萬變,從來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一個閃魄將對方攝入世界後,對方還能逃出來的,而後者將前者攫入世界後,竟然也沒有成功。
主客之勢峰迴路轉,連番顛倒,看得閃魄們瞠目結舌,驚心動魄。
如果他們知道,眼前是一個人類在和閃魄對決的話,恐怕會立刻傾盡全族之力,兵發地球,滅絕人類這個可怕的威脅。
風照原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無數個太極陣圖。
吸取上次失利的教訓,他修改了世界,將一個太極陣圖化作無數,這麼一來,潘多拉再也不能輕易找到基點。
潘多拉沮喪的心情還沒有恢復過來。
如果單單以世界力對決,她遠在風照原之上,但因為她的世界以精神為主,本體要全力控制世界、製造幻象,所以無法現身。而且,她的精神世界這次被風照原突破,就算下次再把風照原攝入世界,製造出新的幻象,前次的失敗也會在她的精神中打下不良烙印,從而出現破綻,被風照原再次突破。
這種精神世界的角逐,一旦被對方找到基點逃出,潘多拉就永無翻身之日。
紅黑色的光焰漫天流動,兩儀、四象、八卦、九宮,變幻的道家陣法牢牢困住了潘多拉。
為了防止潘多拉製出幻象,躲藏起來,風照原全力催動世界力,讓每一個陣法都高速旋轉,先釋放出排斥力,確定潘多拉的真實位置,再對她集中攻擊。
能量光焰密集地擊中了潘多拉,雖然力量不強,但螞蟻多了咬死大象,疾風驟雨般地輪番轟炸後,再把她從不同的陣法間拖來拽起,時間一長,潘多拉終於心力憔悴,強大的世界力不斷衰竭。起初還有一些反抗,到最後,也只能疲於奔命。
身影閃過。
風照原鬼魅般地鑽出一個九宮陣法,蓄滿世界力的一拳,將潘多拉打得仰天飛出,下一刻,他又從天空中一個八卦陣圖中現出,猶如獵鷹撲食,居高臨下,將潘多拉狠狠踹倒在地。
「不要打了!我認輸。」
潘多拉木然地道,半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氣,嘴角鮮血滲出,完全失去了鬥志。
她的精神還沒有恢復,始終不能從先前失敗的陰影裡走出,在風照原逃出她的世界時,她就信心全失,注定了失敗。
這一刻,法妝卿正在生死存亡的險要關口。
歷經慘烈的搏殺後,法妝卿心跳加快,感到一陣力竭。
殺不盡的骷髏向她湧來,法妝卿左衝右突,四處逃竄,硬生生地殺開一條血路。
雖然表面上看,法妝卿逃竄的路線毫無規律,但在不斷地殺出、又陷入骷髏的重圍後,她距離手執鐮刀的白骷髏,已經越來越近了。
機會終於來了。
「砰砰砰!」
一連串的重擊下,法妝卿不停歇地擊倒了前方幾十個骷髏,隨後腳步突然後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撲向手執鐮刀的白骷髏。
黑色的光焰熊熊閃動,黑鳳凰涅磐重生,雙翅掀起更強大的力量,將阻擋在法妝卿身前的骷髏化作灰燼。
與白骷髏的距離在不斷接近。
「轟」的一聲,法妝卿一拳擊飛空中撲下的幾個骷髏,來到了手執鐮刀的白骷髏面前。
與此同時,地下的奧丁生出不妙的感應,破身飛出,因為是在他的世界裡,所以瞬間就出現在了白骷髏邊上。
同一時間,法妝卿的拳頭剛好擊碎了白骷髏的頭顱,鐮刀「光當」一聲,跌落在地。
世界並沒有消失!
法妝卿心中一震,這個拿著鐮刀指揮亡靈的白骷髏,竟然不是世界的基點!
一切前功盡棄。
茫然間,法妝卿只看見奧丁的目光瞥向地上的鐮刀,來不及思索,世界力全力湧出,擊向鐮刀。
鐮刀炸開火星,火星的碎屑輕飄飄地飛起,像密集的光點,撕開了周圍深淵般的黑暗世界。
鐮刀才是這個世界的基點!
奧丁憤怒的吼聲震耳欲聾,最終,隨著世界的消失漸不可聞。
法妝卿立刻發動反攻,將奧丁攝入了自己的世界。
光焰閃動,黑鳳凰一次次向奧丁進攻,雖然在奧丁的世界力反擊下,黑鳳凰不斷消亡,但涅磐後力量幾何倍數的增強,不斷消耗著奧丁的世界力。
「撲通」一聲,奧丁被突然出現的法妝卿擊中,身體搖晃了幾下,終於緩緩倒地,垂下了狂傲的頭。
勝負已分。
風照原和法妝卿,艱難地戰勝了各自的對手,獲得了神力者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