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仙照山主峰後的一塊岩石上,天琴靜靜的站立在哪裡,微風吹動著她那淡藍色長裙,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天琴淡淡的說道。
漆黑的夜幕中,緩緩走出一名身材魁偉的青年,正是海龍。他緩步走到天琴身旁,喃喃的道:「你也喜歡這裡的夜色麼?五照仙的人雖然不怎麼好,但這仙照山的景色確實迷人。尤其是空中這螺旋狀的雲霧,似乎向我們預示著什麼至理似的。」
天琴扭頭看了海龍一眼,道:「有的時候,我真不明白你是一個什麼人?時而深邃的宛如得道高僧,時而奸詐如卑鄙小人。你能告訴我麼?」
海龍身體微微一震,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或許,我只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吧。無拘無束才是我最嚮往的生活。在神州大地上,想過上無拘無束的生活,就必須有相應的實力做保證。天琴,我們其實是同樣的人,至少現在是這樣,我們的追求,都是道法的無上境界。」
天琴美目中星光閃爍,緩緩點頭,道:「我明白了。是啊!我們是同樣的人。雖然我和你的追求不同。但我也渴望力量。渴望強大的實力。如果沒有任何紛爭的話,或者一、兩千年後,我們就能成為神州大地上最強大的修真者。真要到了那種層次,我們就是競爭的敵人。」
海龍微微一笑,道:「敵人麼?不,我不會與你為敵的。即使與全天下正邪兩道為敵,你也會是例外。這是我欠你的,永遠還不清的債。」
天琴的表情突然變得冰冷起來,淡淡的說道:「不,你並不欠我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和千惠谷。如果明天你仍舊像第一次那樣不戰而逃,我會看不起你,或許,我會殺了你。」
海龍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冰冷而感到驚訝,依舊面帶笑容的道:「今時不同往日,不論是為了我自己以後的修煉,還是為了連雲宗。明天一戰,我必將全力以赴。雖然你的九仙琴很強,但我身上至少有四件強力防禦法寶。我的千鈞棒更是所有法寶的客星。明天你要小心了。雖然我很喜歡九仙琴,但千鈞棒一旦發動,有時連我自己也無法控制。」
天琴深吸口氣,道:「你沒必要告訴我這些的。你知道麼?從我修真開始之時,就天天和九仙琴在一起,作為一件仙器,在我心中,九仙琴是有靈魂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每天,甚至每時每刻我都在和它交流著。她既是我,我既是她。除非你能先殺了我,否則,九仙琴將永遠不滅。雖然我不知道你現在處於什麼境界,但是,我有信心,只要你沒有達到不墜境界,憑借我與九仙琴的人琴合一,定能將你擊敗。」
海龍楞了一下,道:「你真的那麼有信心麼?如果我猜的不錯,你至多是道隆初期的境界,雖然這已經很了不起了,但和我相比,你的境界還差了一些。你應該知道,相差一個境界代表著什麼。在來這裡之前,我剛剛結成金丹、破關而出,如果不是閉關八百年,我一定不會讓你承受那麼多的。」天琴嬌軀微震,雖然她對海龍的估計已經很高,但也沒想到他能達到脫胎後期,畢竟,在同齡弟子中,她自己的提升速度可以說已經達到極限了。緩緩搖頭,道:「那件事我已經忘記了,你不用再提。其實對我來說,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為了能生存下去,我選擇了人與琴相合,雖然從此人在琴在、人死琴亡,但是我絕不後悔。」
海龍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九仙琴破,你的生命也將隨之終結,是麼?」
天琴沒有回答,深深的看了海龍一眼,柔聲道:「夜了,回去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在比賽台上等你。」此時的她,就像一名溫柔的妻子一般,她那關切的話語令海龍心中一暖。下意識的,海龍一把摟住天琴的柳腰將她的嬌軀貼近自己,感受著那充滿彈性的嬌軀,堅定的說道:「天琴,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相信我。明天,我一定會勝,因為,我有必須要勝的理由。我要用那件獎品仙器了結一段往事。」天琴俏臉通紅,她的心彷彿要跳出來似的,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和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海龍身上散發的陽剛之氣彷彿化掉了她所有的道法似的,一時間竟然全身酥軟的依偎在海龍懷中。
海龍也感覺到了天琴的變化,慌忙鬆開了手,暗罵自己該死,剛決定了要遠離感情,卻又如此失態,趕忙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天琴白了她一眼,急促的喘息幾聲,飄身而起,朝來路而去。她的聲音在半空中迴盪著,「明天比賽,小心我的五弦。」
海龍楞在原地,「五弦?什麼意思?難道她已經可以應用九仙琴上的五根琴弦麼?這不可能吧,她還沒有到脫胎境界啊!」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由於天琴選擇了身琴相合,所以能憑借自身與九仙琴之間的密切聯繫,越級使用九仙琴的法力。
清晨,海龍從修煉中被弘治喚醒。一晚的靜修使他又恢復到了最佳狀態。伸展著自己的身體,他的心中有著幾分莫名的緊張。就要和天琴對決了,他現在一點把握也沒有。
「大哥,走拉,去吃點東西。」弘治呼喚著海龍。
海龍在他的光頭上敲了一下,道:「你這吃喝和尚,整天就想著吃。照你這樣下去,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夠進入大圓滿之境呢。」
弘治委屈的道:「反正大圓滿境界也是需要體悟的,我都到這臨界點很長時間了依然無法通過,也不能餓死啊!」不論是修佛的大圓滿境界還是修真的不墜輪迴境界,都是修真者的一道關卡,即使再順利,也至少要一百年時間才能通過。像問天流的刑天,他早就達到了霞舉後期,但卻足足用了五百餘年才進入了不墜初期。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海龍喃喃的道:「今天就要決賽了,不知道最後那獎品到底是什麼仙器。」
弘治道:「我昨天聽說,今天的場面會很宏大,你們這場決賽將會由七宗十一位宗主同時監賽。這可是一個莫大的榮譽啊!」
海龍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榮譽不榮譽的我才懶的理,那仙器對我來說到更重要些。等比賽完了,你跟悟雲宗主去梵心宗,我回連雲宗繼續修煉。沒有不墜以上的境界,在修真界真是很難立足啊!你可要抓緊修煉,否則,等我通過了不墜你要還沒過大圓滿,就丟死人了。嘿嘿,你可是比我多修煉了一千年啊!」
弘治撓了撓光頭,道:「你少來了。雖然你之前進步和快,但那是由於寒靈石靈氣和六耳前輩改造你身體才會有的效果。以後再向上升,只能看你自己的體悟。你以為不墜那麼好達到麼?更何況,我們佛家的大圓滿境界比你們的不墜境界更難突破一些,一但突破,卻比你們的不墜境界也厲害一些。想追上我,恐怕還沒那麼容易吧。」
海龍不滿的道:「那咱們就走著瞧吧。」一邊說著,兩人已經走出了房間。一出門,海龍就楞住了,只見玉華正站在他們門前,狠狠的盯著他。海龍不由得心中一驚,暗道,以自己的修為竟然沒發現玉華的到來,玉華一定是用了什麼能夠隱藏氣息的法寶。勉強一笑,道:「玉華師妹,你找我麼?」想起昨天玉華哭著離開時的樣子,他心中沒來由的一痛。
玉華點了點頭,冷聲道:「今天是決賽,如果你輸給那個天琴,我跟你沒完。如果你贏了,你欠我的就一筆勾銷。」說完,轉身而去。
海龍有些鬱悶的看著玉華的背影,道:「我有欠她什麼嗎?我怎麼不知道。」
弘治嘿嘿笑道:「當然有了,你欠了人家的感情嘛。說實話,我真不明白你,你以前不是老惦記著找個道侶麼?人家玉華對你不錯了。長的又好。哦,對了,你還沒吃過她做的素齋吧。那可是比什麼珍饈美味都要可口啊!如果能娶得這麼個老婆,你可就享福了。」
海龍微怒道:「少來。我說過了,以後只想著提升修為,再不涉及什麼感情。你要是再說,回去以後我不讓小機靈再給你猴兒酒。」
弘治嚇了一跳,趕忙道:「好,好,我不說就是。你呀,想想今天怎麼對付那個天琴吧。上次你可是連手都沒動就認輸了。我看,你和那姑娘的關係也很不一般吧。真沒想到,像你這模樣還能這麼招蜂引蝶,而小僧我這麼英俊,卻沒人看上一眼。」
海龍撲哧一笑,道:「你是英俊,可你別忘記,自己是個光頭。誰會去向光頭表示什麼。你以前不是說過色戒不能破麼?怎麼?現在動凡心了。」聽了他的話,弘治好像嚇了一跳似的,趕忙雙手合十,道:「罪過,罪過。佛祖原諒,小僧並沒有動凡心,只是有些羨慕海龍大哥而已。」看著他那前程的樣子,海龍不由得放聲大笑,因為馬上將舉行決賽的緊張也隨之消失了不少。
仙照主峰的廣場上變得空曠了不少,原先的八個比賽台由於拼在了一起,節省出不少空間,比賽台正面高台上擺放著十一把椅子,雖然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但台下卻早已人滿為患。除了五照仙那些負責仙照山防禦的弟子以外,所有七宗各代弟子都集中在廣場周圍。他們的議論自然離不開這屆七宗新人大賽。天琴本就是奪標呼聲很高的,而海龍卻是默默無聞,甚至現在也還有不少弟子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他們都紛紛猜測,今天的冠軍將屬誰。問天流的弟子和往日不同,由刑天帶領著全部聚集在一起,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海龍昨天晚上已經用法力遠距離解除了那幾名被封弟子的禁制,在蕭紊的盤問下,卻沒有任何結果。這次新人大賽開始時問天流還得意非常,但到了現在,他們卻面子大失,如果不是因為圓月流和五照仙的關係,蕭紊早就帶著門下弟子離開了。但儘管如此,問天流還是和連雲宗產生了不小的矛盾。
「咚咚咚……」接連九聲悠揚的鐘鳴響起,圍在比賽台周圍的弟子們頓時都安靜下來。十一道人影飄然落在高台上,正是七宗十一位宗主。
接天道尊居中而座,他左右首分別是五照仙的金宗宗主和梵心宗的悟雲佛尊,其餘各位宗主依次落座。七宗二十餘位道尊以上級別的高手坐在他們背後的兩排軟椅上。這些人,代表著正道七宗最強大的實力。
接天道尊微微一笑,向身旁的悟雲道:「佛尊,現在開始吧。」
悟雲宗主微笑點頭,道:「這次貴宗也有弟子進入了決賽,恭喜道兄了。」
接天道尊看了一眼不遠處面無表情的蕭紊,道:「佛尊客氣了。金宗主,您宣佈吧。」
金夷微笑道:「還是接天宗主來吧。您畢竟是我正道之首。」
接天道尊也不再推脫,站起身形,道:「七宗第三屆新人大賽決賽現在開始。請兩名參加決賽的弟子入場。入場後聽三聲鐘響後,可立即動手。」他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聲音卻清晰的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話音一落,一青一粉兩道身影同時出現在決賽的比賽台上。
天琴今天特意穿上了一身粉色衣裙,和當初第一次見到海龍時的一模一樣。看到海龍傲立於自己面前,她不禁俏臉微紅,微微施禮道:「千惠谷天琴領教。」
看著天琴嬌俏的樣子,海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異樣,點了點頭,道:「連雲宗天石道尊座下弟子道羽向師姐請教。」說完,右手一招,小鐵棍輕飄飄的落入掌中,在神之力的催動下,小鐵棍瞬間增大變成了海龍用來對敵的利器——千鈞棒。
「高山仰止,流水行雲,千惠之法,琴天合一。」銀色九弦古琴飄然出現在天琴左掌之上,隨著九仙琴的出現,銀色光芒驟然大亮,澎湃的法力瞬間將天琴身體完全包裹住,在粉色長裙的映襯下,她宛如又回到了初次和海龍見面時的樣子。
為了今天的勝利,海龍深吸口氣,強行壓下激盪的心情,神之力飄然流轉,淡淡金光亮起,在這契合的法力注入下,千鈞棒那黝黑的棍身頃刻間染成了金色,整個巨大的比賽台上,一金一銀兩團光芒不斷的積蓄著力量。
台上的各宗宗主都流露出驚訝之色,以他們的見聞,當然明白海龍和天琴現在所用的法力根本不是千惠谷和連雲宗的法決。天琴的銀色法力是由自身法力和九仙琴結合而成的。而海龍的神之力則是本身自修的強大修為。
接天道尊微微一笑,淡然道:「看來,這些下一代的孩子確實比我們要強啊!當年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我可遠沒有他們現在的修為。」
「叮——」輕響聲中,天琴波動了赤弦,那清脆的聲音給人心神清爽的感覺。
海龍心中一凜,右手緩緩舉起千鈞棒,道:「師姐,讓我們公平一戰吧。」金光陡然大盛,海龍輕喝一聲,千鈞棒上電射出數丈長的金光,他身隨意動,以如同虛幻般的速度向天琴衝去,千鈞棒實實在在的向天琴當頭打去。
天琴微微一笑,全身銀芒驟然收斂,輕喝道:「潛龍勿用我升天。」身體如一縷青煙般扶搖直上,隨著千鈞棒的巨力,九仙琴輕輕一點,身體飄蕩而出,在空中化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向擂台的另一頭。與此同時,一曲「霓裳」響起,叮咚之聲不斷的震懾著海龍的心靈。那是從內心深處響起的聲音,即使他用法力封住自己的雙耳也沒有任何效用。海龍沒有在追上去攻擊,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眼中寒芒電射,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從天琴的霓裳曲中掙脫,即使再攻擊,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在那優美的樂曲聲中,海龍眼前幻象連生,天琴的身影竟然已經模糊了,他似乎感覺同時在與無數個天琴比賽似的。
收攝心神,海龍將千鈞棒橫於身前,低聲吟唱道:「時長老須菩提。何名長老。德尊年高。故名長老。須菩提是梵語。唐言解空也。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隨眾生所坐。故雲即從座起。弟子請益。行五種儀。一者從座而起。二者端整衣服。三者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四者合掌。瞻仰尊顏。目不暫捨。五者一心恭敬。以申問辭。……」在天琴驚訝的注視下,海龍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就那麼低低的吟唱著。為了抵禦天琴的琴音,他必須要做到心神合一,靈台清明不染塵埃的境界。昨天晚上回房休息前,海龍特意叫醒正在修煉中的弘治,向他學習了這篇金剛經,海龍發現,由於自己身具佛氣,在虔誠的全心詠誦佛經時,心神將進入一個空明之境,不會被任何外力所驚擾。
海龍護體的金光內漸漸出現了一層朦朧的黃色能量,天琴接連變了三首樂曲,他卻依然故我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宛如山嶽一般不可撼。
監賽台上的悟雲宗主再也坐不住了,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八百年前在梵心宗那身具佛氣的海龍。他猛的動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失聲道:「這是我佛宗的降妖伏魔真言,道羽就是海龍,他竟然能夠本身所具有的佛性施展出我佛宗不傳之密不動根本咒法,天才,他絕對是修佛的天才。」
其餘眾位宗主愕然相望,悟雲佛尊修為高深,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失態,顯然海龍帶給了他強大的震撼。
接天道尊不無得意的道:「海龍這孩子天賦極高,確實是我連雲宗不世出的奇才。」
悟雲長歎一聲,傳音向接天道尊道:「宗主,我希望如果有機會,能讓海龍這孩子到我梵心宗修煉一段時間,如能結合佛、道兩家之常,說不定這孩子將成為曠古絕今的一代天驕。」
接天道尊深深的看了悟雲佛尊一眼,道:「如果佛尊有意,我願讓他前往。」
悟雲佛尊欣喜的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說定了。還有,讓那個禪宗弟子也來。和他們在一起,或許對我本身明悟都會有不小的作用。真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後繼有人,這樣,不久的將來,在我們承受天劫之時也能安心的去了。」
天琴的鬢角已經微微見汗,奏響九仙琴是需要相當法力的,除非有極高的定力,否則根本不可能不被琴音影響。以天琴現在的修為,已經可以同時用前三根琴弦奏樂,但是,足足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所能彈奏的每一首曲子至少都彈了三遍,但海龍卻沒有任何反映,在天琴眼中,此時的海龍就如同一個無底深淵一般,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沉靜氣勢另天琴根本不敢中斷彈奏,否則,在氣機的牽引之下,必然會招來海龍蓄勢一擊。一咬牙,天琴在金戈曲結束的瞬間,右手同時抓住三根琴弦,沉聲道:「三弦破月波。」三色混合能量如一道風刃般以半弧形的姿態向海龍攔腰斬去。
突然,海龍雙目大睜,梵唱之聲嘎然而止,眼中金光電射,千鈞棒動了,海龍雙手用力將千鈞棒揮出,重重的砸在衝擊到自己身前的三色混合法力上。轟然巨響聲中,龐大的爆炸力將海龍身前的地面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天琴全身一震,接連退後三步才站穩身形,她知道,自己現在絕不能讓海龍發動攻擊,否則,一旦他用出強大的攻擊,在自己消耗大量法力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可能接下。心念電轉中,天琴抓住了四根琴弦,「四弦滅日波。」昨天,她正是憑借這四弦之力擊敗了修為不弱的蕭恩,海龍曾經親眼看到過這四弦的威力,手中千鈞棒迎風一擺,千萬條金光帶起霞光頃刻間籠罩了他身前十米之內,「千鈞澄玉宇。」靈台出金丹劇烈的震顫起來,經過先前梵唱金剛經的過程,海龍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狀態,澎湃的神之力不斷注入到千鈞棒之中,那鋪天蓋地的棒影就那麼硬生生的迎上了天琴的四弦滅日波。
四色混合法力的威力確實強大,當千鈞棒與其相觸時,海龍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半月型能量刃的鋒銳。但是,千鈞棒是無堅不摧的,海龍本身法力又在天琴之上,同先前那次聲勢浩大的碰撞不同,這次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在千鈞棒強悍的攻擊力之下,四弦滅日波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海龍身體微顫,但他並沒有停留,身隨棍走,向因為氣機牽引而再次後退的天琴撲去。
天琴感覺體內如同火燒般難過,九仙琴的光芒已經黯淡了很多,雖然比賽前她曾經有過很多設想,但卻怎麼也無法料到,海龍竟然強悍到如此程度。身體不受控制的後退著,她驚駭的發現,空中那萬千條霞光金影竟然已經融合為一,那充滿著無比強大壓迫力的金色棒身筆直的朝她胸口點來。是的,海龍在出道以來,第一次用全了千鈞澄玉宇這一招。先前那無數棍影只不過是此招前奏,真正強大的攻擊,就在這最後這萬流歸一上。在那巨大的壓力下,天琴的身體完全被束縛住了,她根本沒有閃躲的可能,別說被這一棒點上胸膛,就算是擦著點邊,也足以讓她香消玉隕了。
噗的一聲,天琴突然噴出滿天鮮血,血霧瞬間籠罩了她手上的九仙琴,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九仙琴爆發出異樣的紅光,連天琴護體的銀色能量也變成了血紅色。天琴的玉手抓上了赤、橙、黃、綠、青五色琴弦,厲聲喝道:「五弦靈海破。」嗡的一聲輕響,天琴那滿頭紅色長髮驟然飄起,眼、耳、口、鼻同時滲出鮮血,不再是半月型能量刃,一團混合五色的法力球飄然而出,向千鈞棒頭迎去。這是天琴最後、也是最強的攻擊了。
海龍面容如同古井無波一般依舊平靜,手中千鈞棒依然故我的前點,五色能量球的威力已經達到了接近霞舉境界高手全力一擊的程度,它能攔的住海龍的千鈞棒傾力一擊麼?答案是否定的。千鈞棒在海龍的神之力催動下,充分發揮出了自身無堅不摧的特性。依然沒有停頓,轟的一聲輕爆,五弦靈海破滅了,那瘋狂肆虐的能量不斷衝擊著海龍的身體,但是,這些散亂氣流是無法突破天冥衣防禦的。海龍只是微微一頓,千鈞棒依舊前指,此時,他和天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天琴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雖然她也有防禦法寶,但是她知道,不論是自己的哪一件法寶,也是不可能抵禦住這霸絕天下的一棒。
監賽台上,千惠谷谷主白鶴道尊驚慌的站了起來,大喊道:「手下留情。」台下的刑天突然覺得海龍此時是那麼的可愛,眼看自己兒子的仇就要報了,他心中充滿了喜悅,手中聚集起一道法決,準備在天琴肉身被毀後立刻打的她形神俱滅,即使和千惠谷翻臉他也顧不得了。
自知必死的天琴下意識將九仙琴擋在了自己身前,但是,她突然在海龍眼中發現了什麼,那,那竟然是一抹柔情。金光爆閃,千鈞棒在千鈞一髮之際硬生生的停在離九仙琴不足三寸處,金光閃動,天琴清晰的感覺到其中蘊涵的龐大法力。
「哇——」海龍噴出一口逆血,本來他是沒有受傷的,但為了能保住天琴,他硬生生的阻止了千鈞棒的衝勢,使自己法力反噬,頓時震傷了經脈。勉強回收著千鈞棒上的神之力,海龍的身體終於漸漸平靜下來,長出口氣,看著驚魂未定的天琴,笑道:「師姐,承讓了,你傷的不重吧?」
天琴劇烈的喘息著,星眸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喃喃的道:「你,你,……」
海龍右手一抖,千鈞棒重新化做小鐵棍消失不見,他微笑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我贏了,不是麼?」
監賽台上的十一位宗主全都站了起來,白鶴道尊長出口氣,雖然天琴敗了,但他還是流露出欣喜之情,向接天道尊道:「貴門下對法力的控制真是到了神乎奇技的程度了,老朽佩服。勝負已定,道兄請宣佈吧。」
接天道尊看著比賽台上的海龍也是一臉滿意之色,海龍不但勝了,而且勝的那麼光明正大,最後還能及時收手沒有傷害到天琴,這一切,做的實在太完美了。他不由得微笑道:「今天的比賽讓我們看到了下一代的希望,道羽,你憑借自己強大的實力,當之無愧的贏得了最後的勝利,我代表七宗十一位宗主宣佈,七宗第三屆新人大賽,第一名連雲宗道羽,第二名千惠谷天琴,由於昨日比賽問天流蕭恩受傷過重無法參加今天爭奪第三名的比賽,所以,第三名為連雲宗道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