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建康城外·握玉山莊·紫雲閣十日的時間,過得宛如十年一般,整個握玉山莊中是死氣沉沉之色,整個山莊的心跳聲猶如臥床十日的石隱一般微弱。
那日石隱在皇陵大戰中受了重傷,在御醫的細心調理之下,十日來雖然恢復了生機,但是始終沒有睜開過眼,怎能不叫人擔心?
這日正是雨過初晴,朦朦的陽光透過雲彩映下,將整個握玉山莊照得暖暖的,一掃平日裡烏雲密佈,陰雨連綿的霉景。
紫雲閣的閣窗透開了一絲縫隙,散漫的光線悄洩而入,將已臥睡十日的石隱照得面色微紅。
當石隱費勁的睜開雙眼時,胸口的疼痛扯得他一陣心悸,耳邊同時傳來左青絲的驚喜若狂的呼叫:「相公,相公醒了。」
這一聲,瞬間響徹了整個握玉山莊,隨即是人潮湧動的腳步聲,一個個人影接踵而來,出現在石隱微睜的視線中:蘇雅軒、步妤宣、齊靜兒、薛宛鈴、左青絲,還有韻華公主,藍老大、青老二等等。
女子們帶著淚水,男人們帶著激動的喜色,急喘的呼吸聲和著門外擠來的腳步聲,因為匆忙而導致的物品破碎聲,使得整個場面極為混亂。
眾人的視線全都放在石隱的身上,石隱心知自己是因為受傷才會臥床,扯動嘴角,做了個笑容。
笑容雖微弱,但眾人心裡卻如同放下了一塊石頭一般,身體渾然輕鬆了許多,這數著日子的時刻總算過去了。
藍老大看著石隱,再看看眾女,突然打了個哈哈:「好了就行了,出去拉,出去拉。」轉身,連推帶拉的把其他人弄了出去。
只是一轉身,卻看到紫四妹那雙動情的雙眼,眼眶紅潤之色,並不下於其他女子。
看著紫四妹那幽幽的眼神,藍老大不覺暗歎了口氣,輕聲呼道:「四妹。」妹子的苦處,藍老大又豈會不知呢?只是如此暗戀著,是否真會有所結果呢?
紫四妹輕咬咬唇,點了點頭,轉身隨著藍老大離開而去。
門輕輕的關上了,剩下的是石隱和眾女。
眾人一走,齊靜兒便撲了上去,嗚嗚的哭了起來,其他女子亦是被感染得熱淚連連,眾女的眼圈早已紅紅又黑黑的了。
石隱輕輕幫齊靜兒擦著淚水,心疼的道:「別哭了,石哥哥已經好了。」
齊靜兒抽噎的道:「靜兒,靜兒好怕。」一說完,又撲在石隱的身上,梨花帶雨般的。
石隱面色抽搐一下,她撲來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傷口啊,勉強的一笑,歎口氣,將齊靜兒抱在懷中,安慰了幾聲,抬起頭看著眾女,一個個依然是國色天香,一個個依然是若雪之姿,只是都瘦了,瘦得讓人心疼,都憔悴了,憔悴得讓人心碎,一絲眉韻皺於心頭,石隱內疚道:「你們,都瘦了,這些天,一定難為你們了吧。」
眾女紛紛搖頭,眼淚卻止不住的流著,石隱說道:「我不是都好了嗎?別哭拉。」
蘇雅軒開口道:「多虧了韻華公主,她不但幫你叫來御醫,而且每天都在這裡照顧你呢。」
石隱的眼神轉到韻華公主的身上,她果真瘦得厲害,憔悴的面色上掩飾不住病態。
韻華公主努力一笑,說道:「是幾位姐姐最為辛苦,每天為你換藥,沐浴,比起姐姐們,韻華也沒幫什麼忙。」
看著蘇雅軒,看著步妤宣,看著薛宛玲,再看著左青絲。
石隱突然長歎一口氣道:「我石隱何德何能,竟得美人如此眷顧,上天既如此賜福於我,我又怎麼捨得離開你們呢?」
眾女紛紛點點頭,眼神中流過一絲暖意。
至此纏綿意,當迎月下情,只是眾女要傾訴情懷之時,門外突然傳來高聲道:「陛下——駕到。」
旋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隨之被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司馬睿。
見到石隱醒了,司馬睿喜道:「愛卿醒了,實在太好了。」
眾女紛紛拜下:「見過陛下。」
石隱也要跟著起身下拜,司馬睿連忙叫平身平身,快走幾步將石隱按住道:「身體還沒好,就別逞能了。」
說完,和顏悅色的笑著道:「我本是叫他們別傳,免得打擾你,哪知道他們喊得更高聲,我可是生怕吵著你。」
石隱不覺汗顏道:「陛下聖恩,微臣無已為報啊。」
眾女見司馬睿來了,都識趣的紛紛告退,屋裡便只剩下司馬睿和石隱二人了。
地方空了,司馬睿的聲音也洪亮了許多,哈哈大笑道:「石卿家你不想當福星也不行啊,這次不僅獲得首宗之位,而且調遣兵馬殺退殺手盟,保護了十二宗大族,他們現在可是聯名上書願永保我國太平啊,其情辭灼灼,意味深遠。這也是朕登基以來,他們第一次如此臣服啊。你叫朕如何能不高興呢?」
石隱恭謹的笑道:「這都是陛下洪恩浩蕩,天下百姓拱為日月,十二宗自是深有感激。」
深深的看了石隱一眼,司馬睿歎口氣,手扶在石隱背上,說道:「朕的難處,朕自知,今次若不是石卿家,這江南名士萬不能如此服貼。而且你送來的刁尚書等人的情報亦是對朕的決策非常重要。」
石隱拱手道:「食君之祿,為君解憂,是臣下的福分。」
司馬睿看著石隱,眼中透出少有的真誠道:「如今,朕還有一件事情,想讓你去辦。」
石隱回道:「陛下請說。」
司馬睿說道:「朕要你尋找一個人。」
石隱一愣:「陛下請講?」
司馬睿道:「如今匈奴漢國和石勒都對朕的江山垂涎已久,幾欲攻打,朕左思右想,才想起一個人,興許他可以幫朕解決眼前危機。」
石隱說道:「陛下要微臣找的是……?」
司馬睿說道:「便是當世名儒皇甫謐。」
石隱兩眼放出奇彩道:「便是那編撰《歷代帝王世紀》、《高士傳》、《逸士傳》、《列女傳》、《元晏先生集》等書的皇甫先生?」
司馬睿點頭道:「不錯,他乃是朕的授業恩師,不過性喜漂泊四海,遊獵山川,要找到他甚是不易啊,你只要找到他,他見到朕賜於你的玉珮,必定會有所舉動。」
石隱自幼苦讀經書,對這種當世名儒早就懷有相見之情,自是不肯放過機會,當下喜道:「微臣遵命。」
司馬睿笑笑,收回扶在他背上的手,說道:「你遵命的不止這一件事情,韻華公主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石隱哪知這平時龍顏威面的陛下也能如此和悅,便坦然笑道:「男女相悅,當求個天長地久。」
司馬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韻華就交給你了。」旋而哈哈大笑,「好好養病吧。」說罷,似完成了一件心願似的大步出門而去。
看著司馬睿走了,眾女又紛紛的進到屋來,見石隱從醒來到現在的精神又好了不少,都十分高興。
待到閒拉了家常,眾女才囑咐他好生休息,然後慢慢走開。
在夜色漸深的時候,林燕來、司徒武、紫巧雲帶著幾個人進來,石隱會見他們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只是這個秘密從來沒有人問他。
眾人一齊拜了一拜,齊聲道:「神機使者見過門主,門主金安。」
石隱看著林燕來神氣逼人,笑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林燕來汗顏道:「屬下沒有保護好門主,還望門主恕罪。」
石隱笑道:「何罪之有,沒有你,你要見我就得到閻王殿去了。她沒事吧?」
林燕來自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點點頭,滿是笑容的道:「屬下代月兒向門主請安。」
石隱呵呵一笑,頓一下道:「司徒使者,趕快將他們介紹一下。」
司徒武躬了一躬,開始介紹其他六人:遊俠:許輝,江湖人稱「許斬馬」,一柄斬馬刀橫行江湖之間,性格疾惡如仇。
遊俠:殷浩,江湖人稱「鐵七雄」,乃是江湖集團鐵馬七雄的老大,和六個結義兄弟遊俠於江湖之中,好打抱不平。
遊俠:容媛,人稱「赤鳳」,乃是江湖新秀「一鳳三龍」的「赤鳳」,她的真實身份是江湖中響噹噹的『鐵訣山莊』的大小姐。
隱士:曹雍,益陽曹家莊莊主,因排行第三,被稱為「曹三爺」,又因其不拘小節,廣結天下江湖義士,被稱為「曹三傻子」,其實卻是一個深富謀略的智士。
隱士:齊三重,人稱「小扇子軍師」,以傲世之才,自負之意而居於世。
謀士:吳文倫,人稱「吳秀才」,有膽略而富有心計,知兵善戰,而經宦海,老謀深算,在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祖逖手下任幕僚。
六個神機使者早已聽聞歸遠侯的事跡,當然是崇拜十分,石隱又新得六名得力手下,自然也是欣賞若狂。
眾人目目注視之間,都有種重英雄惜英雄之感,當今亂世,能得明主,豈不快事一件?能得謀臣,又豈非大快人心?
眾人目目注視之間,都有種重英雄惜英雄之感,當今亂世,能得明主,豈不快事一件?能得謀臣,又豈非大快人心?
司徒武笑道:「當日,殺手盟突然發起進攻,其兵力之勝,出乎我等想像,縱然有一萬兵馬,也應付倉促,幸虧六名神機使者出現,許、殷、容三位使者一馬當先,越軍殺敵,曹三爺、齊軍師和吳秀才三大謀士指揮一萬兵馬,宛然神仙點將,這才得已擊敗強悍的敵人。」
石隱歎道:「各位俱是江湖名士,我石隱今生得見,當真是三生之幸啊。」
曹雍笑道:「門主大智,武藝超群,曹某早就有結交之意,只是萬萬沒有料到歸遠侯爺便是門主當前。」
許輝不無羨慕的說道:「門主身負絕世武功,我們當日遠觀宗主大會便是連聲讚歎,門主氣勢逼人,赤手空拳打敗第四等兵器,真是驚若神人,許某早已拜服了。如今江湖上可是給了門主一個稱號。」
石隱奇道:「什麼稱號?」
眾人齊聲道:「神威侯!」
只是石隱所不知道的是,神威侯,這個名字如今在江湖之中,已幾乎有了同劍皇一樣的震撼力,作為新起之秀,名聲更是扶搖之上,成為江湖政壇上的一顆最為閃耀的新星。
此宗主大會一戰——終使石隱成名!
十五日後·建康·長江碼頭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鷹飛燕落,一片繁華景象。
這十幾日來,在御醫的全力調劑和眾女的細心照料下,石隱身體完全的康復過來,而石龍亦長到了十五歲的大小,停止了生長,絕高的智慧使得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學會了各種武功的要領,而且亦是開始勤讀詩書,知書達理,深得眾人的喜愛。
一個小小天才就在如此平靜的環境中開始迅速的成長,日後必定成為舉世卓越的人物。
石隱亦是有空便傳些武學給他,使得他的進步超越常人的飛速發展,畢竟龍種不同於凡人,如此天賦異稟,引得來不少羨慕。
而這些日子裡,眾女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好,因為一個石隱,而將眾人的心串聯了起來。如今的石隱在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而是一顆強悍的大樹,成為眾人的支柱。
十五日之後的今天,眾人已身在遠離建康城外的長江大船之上了。
看著眼前越來越遠的建康城,石隱亦看出韻華公主的眼中有些不捨,她依著欄杆,風吹起衣炔,好似風中仙子一般。
石隱從甲板上走過,在後面靠著她道:「想家了?」
韻華聽得噗嗤一笑,轉過頭來含情脈脈的看著石隱道:「哪有這麼快,雖說是有些捨不得,但是心裡最大的還是甜蜜。一想起要和先生暢遊四海,心裡便歡喜得很。」
看著韻華甜甜的笑容,一若當日碰見時的美麗雙眼,初談時的直白,心裡泛起感動道:「今生能碰見韻華,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若是下輩子沒有韻華在身邊,我定然很孤單。」
韻華聽得,含笑道:「先生何時會說起如此好聽的情話了,若是說得多了,韻華恐怕會纏你三生三世呢。」
石隱哈哈大笑,把韻華抱在懷裡道:「何止三生三世啊,最好是永生永世了。」
躺在石隱的懷裡,韻華的心亦是找到了溫暖的歸宿,那種厚重的暖意幾乎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這一生會幸福的,她堅信。
突然聽聞笑聲,韻華忙想要從石隱懷裡掙扎起來,哪知卻被石隱更牢牢的抱在懷裡。
石隱笑著轉過頭,蘇雅軒、步妤宣、薛宛鈴、齊靜兒和左青絲都不知何時站在二人身後了。
看著眾女的笑意,石隱左手一攤道:「這裡還有位置,莫不是誰羨慕韻華?」
終究是大家閨秀,蘇雅軒哪經得起這種話,面色微微發紅,齊靜兒卻喲的一聲,就跑進石隱懷裡道:「石哥哥,靜兒羨慕。」
眾女哈哈大笑起來,靜兒的孩子氣和天真時常給她們帶來很多快樂,一時間,船上的疲勞一掃而空,滿是笑意。
離對岸越來越近的時候,眾女卻露出一些緊張之色,不時的詢問石隱家裡的情況,石隱也不知自己回答了多少遍,總之是安慰安慰再安慰,讓她們寬心。
三月下旬·彭城郡·趙家莊當時在豫州地區的黃河南北,主要有兩種勢力:一種是羯族石勒的勢力。石勒在名義上接受劉聰的命令,實際上獨霸一方;而自從劉聰死後,劉曜繼位,他的反叛之心更是明顯,他以襄國為中心,消滅了西晉的殘餘勢力、幽州刺史王浚和佔據鄴城的劉演勢力,控制了河北山東地區的廣大郡縣,所謂「東北八州,勒滅其七」。可謂是一朝得勢,權傾朝野,其心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惜,劉曜為了穩住石勒,不但不限制其發展,反而對其封王賜金,實在是愚蠢之極。
二則是漢人的塢堡勢力,以家族的勢力聚集而居,平時為農,戰時為兵,以抵禦外敵。
趙家莊就是這樣一個塢堡,曹三莊主果是朋友滿天下,有他在是不愁找不到地方住,而今,眾人便住在這塢堡之中。
之所以停在這裡,是因為石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到泰山郡附近的迷天宮接藍月。
然後眾人再從彭城郡一起北上,到達東海龍宮附近的安平郡。
因為地形不熟,石隱身邊帶著兩個人,一是老於江湖的「斬馬刀」許輝,另一個則是齊三重。
三人乘著快馬,一路馳騁,朝著泰山郡趕去。
一路北上,一天幾乎行了六百里路,天色漸黑,周圍地面廣闊,似無客棧之所,平矮的山地,竟顯荒涼,多年的戰亂,使得周圍都是沉寂一片,石隱奇道:「我們行了六百里路,竟然沒遇到一處城鎮,真是奇怪之極。」
齊三重年約四十,卻老成十分,拂鬚說道:「門主有所不知,自從石勒攻下襄國,前朝滅亡之後,整個黃河流域除了石勒佔領的地方,城鎮紛紛演化為塢堡而居。塢堡裡聚集的人,多則四五千家,少則千家、五百家,平時在塢堡外耕地,敵人來了,就堅壁自守。」
石隱這才明白,笑道:「看來今晚我們是注定在野外過夜了。」
三月下旬·彭城郡·趙家莊外六百里許輝將馬一勒,放慢速度,哈哈笑道:「我和齊老頭倒是不怕,就怕委屈了門主金身。」
石隱呵呵笑,回味似的道:「這是哪裡話,石某亦非千金之軀,何來委屈之由,當年長安淪陷,我在深山裡也住過兩年。」
許輝聽到這裡,拍拍腦袋道:「對對,我聽藍前輩說過,聽說那裡可是凡塵不染的世外桃源啊。」
石隱說罷一笑,想起那一片桃花林,心中一陣感慨,當人身在紅塵之中,享盡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之時,又何嘗會想到去住在那一片人間仙境中呢?
眾人正談笑間,卻見前面紅光一片,耀亮了半邊天。
三人快馬加鞭朝前飛馳而去,卻見漫天的火光是從一個諾大的塢堡裡傳出的。
塢堡四周都是由高高的石頭砌牆,加上吊橋沒有放下,只能從外面遠遠的看到火光。
許輝大叫道:「不好,著火了。」話音一落,人便從馬背上蹬起,一個彈身飛進十來米高的塢堡裡。
齊三重雖身為謀士,但是任何一個神機使者武功都絲毫不弱,亦是縱身而起,朝塢堡內飛去。
石隱最後離馬而起,卻是最快到達塢堡裡的,一落入地,三人同時看到面前乃是一片火海,無論是房屋還是高樓都早已被燒成黑碳了,烈焰帶著撲動的火苗燒得正旺。
石隱下令道:「趕快看有沒有存活的人!」
許輝和齊三重躬身領命,朝兩邊彈去,石隱則沿著中間的大道一路飛馳,希望能找到倖存者。
街道早已被火光充斥著,已經沒有了生人的氣息,石隱動用天地視聽之術亦沒有發現任何生命的跡象。
許輝和齊三重亦失望的回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火到底是人為的還是一場意外呢?
來不及思考,吊橋外傳來陣陣的馬蹄聲,隨即吊橋被人用硬物撞開,塢堡外的來人如潮水般的湧進來,將堡裡圍了個水洩不通,不一刻就將石隱三人圍了個裡三重外三重。
石隱也在眾人的虎視眈眈中看清楚了來人的樣子。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農民,一個個手拿的兵器都離不開鐵鍬、鋤頭之類,只有少數的手持兵器,從氣勢上看顯然只是五六流的武林漢子。
人流中漸漸的露出一條道來,迎面走來一人,卻是個白妝素袖穿著碧紗裙的女子,黛眉彎彎,檀口小巧,竟是一美人。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簡直是驚若天人。
只是這美人一出現,周圍鬧哄哄的人群立刻平靜了下來。
隨著美人走來的是幾個精壯的漢子,看他們的樣子,武功和地位都明顯高於其他人,應該就是他們的首領了。
美人雙手叉腰,橫眉的看著三人,旁邊一個高大漢子粗野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孫家堡裡?這火是不是你們放的?」
石隱聽得倒沒什麼,許輝可就急了,他本是心地直爽的人,反聲道:「老子還沒問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你們在這裡,我們就不能在這裡?」
大漢冷笑道:「這意思就是說火就是你們放的了?」
許輝氣道:「你哪只耳朵聽到火是我們放的了?」
大漢還要說話,美人一擺手,制止住他,輕啟朱唇問道:「這附近不少塢堡被燒,外地人還是快走為妙。」一擺手,說道:「回堡。」
漢子愣道:「堡主,那他們……」
美人盯了盯三人,目光停留在石隱身上,似乎有些驚歎於他的神采,但毫不改色的說道:「這火已燒了好一陣了,賊人應早已溜掉,看他們的裝束,也應該是外地人無疑。」邊說邊走,話音落下,人已飄到老遠,可見她的武功也頗為不俗。
美人快言快語,眾人聽得連連點頭,跟著一哄而散來。
看著眾人走遠,許輝才道:「那姑娘倒還蠻懂道理。」
石隱倒是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她的背影,對著齊三重道:「齊使者怎麼看此事?」
齊三重皺眉說道:「聽剛才那姑娘的口氣,此事似是人為,但是究竟何因,不得而知。」
許輝奇道:「門主莫非想調查此事?」
石隱點點頭道:「我總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許輝又道:「那接夫人的事情怎麼辦呢?」
石隱緩緩說道:「此事便由你先去迷天宮一趟吧。」
許輝摳摳頭,尷尬道:「我?哎,門主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可是去和一群娘們打交道……」剛說到這裡,許輝又忍不住住口——這話豈不連夫人也罵了?
齊三重拱手道:「門主,還是三重去吧,迷天宮既在深山之中,必有其隱蔽之路徑。三重自視得陣法之術,做起事來比較方便。」
石隱點頭道:「好,既是如此,便由齊使者前去通報一聲,我快則三日,慢則五日必定到達,叫她且勿擔心。」
齊三重答道:「屬下必定將此言轉告夫人。」
看著齊三重漸漸走遠,許輝問道:「門主,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