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莊上危機重重,家丁也紛紛調集到了重要處守衛,石隱一路行到北廂,竟然暢通無阻,正在奇怪時,突然一轉彎,前方一座假山旁,卻有好幾名家丁在守著。
假山並不高,中間有個黑黑的山洞,剛容得下一個人的所在,藍月道:「想方法引開那守衛的注意力,然後到洞口裡去。」
石隱點點頭,用了最簡單的方法,隨手揀起一顆石子,朝周圍扔去,叮噹一響,沒想到這兩名守衛卻不為所動。
正在此時,從另一條路上來了一群守衛由幾個人帶著,帶頭的人竟是總管段烙和阮晴,並排的還有兩個中年人,看兩個人的神情樣態,都是高手。
來到假山旁邊,兩個守衛忙躬躬身,段烙吩咐道:「你們下去把人押上來。」兩個守衛點點頭,返身進到石門內。
兩人一走,阮晴沉聲說道:「段總管,這事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段烙點頭,卻是陰陰一笑道:「莊主放心,北劍皇門旨在劫玉琴,沒有得到,必定不會罷手。就算出了事情,我們也可以將事情全部推到北劍皇門的身上。」
卻聽後面其中一個中年人冷冷一笑道:「段總管,你莫要太小看北劍皇門,若是出了一丁點差錯,我們可都是人頭不保。」
旁邊另一個人更深沉的說道:「人頭不保是小事,倒是某些人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無臉去見祖宗啊。」
阮晴轉身隱怒道:「王子印,你還是趕快去辦你的事情吧,若有所差錯,老莊主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的。」
被稱做王子印的男子冷哼一聲,拂袖返身走開。
阮晴對另一個人說道:「山余,你那邊的事情準備得如何了?」
被稱為山余的中年人微微點頭道:「就等著北劍皇門攻進來了。」
阮晴嘴角露出一絲邪意,不再說話。
石隱躲在一邊小聲道:「怎麼看他們的樣子,聽他們的口氣,似乎已經有了對付北劍皇門的方法了?」
藍月吸了口氣,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不久,只見石門一開,兩個守衛押著一個女子走了上來,只見這女子身著貴婦人的衣服,頭帶金簪,容貌依稀帶著美麗。
女子一上來,似乎很懼怕陽光,畏縮了一下。
石隱暗道:「這女子是什麼人,竟然被關在地牢中?」
藍月卻是鳳目一睜,眼中帶著一絲異色。
阮晴微微笑道:「有她就足夠了,嵇無霜就算學得完整的廣陵散,也會乖乖的束手就擒的。」
段烙也跟著笑道:「莊主高見,如此嵇無霜便成了我們的武器一般,日後莊主睥睨天下,指日可待了。」
阮晴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而山余的眼裡卻閃過一絲冷光。
石隱在一旁也聽得冒冷汗:「七賢莊一向號稱不問天下之事,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想著問鼎天下!」
藍月皺眉道:「原來如此,石隱,你在這裡守著,等一會我會將那婦人扔過來,你背著她,立刻跑回大廳裡去,嵇無霜一定會在那裡!」
石隱急道:「嵇無霜?莫非和嵇康有關,不過你身為靈體,就算出來,他們也看不見啊?」
藍月說道:「只要有蒼穹冰晶提高能量,以我現在的功力,可化做實體一個時辰,等會你記住我吩咐就是,就算他們要攔你,你到了大廳裡就沒人敢對你怎麼樣了,到時候再想辦法把人弄出去!」
石隱剛要再問,卻見右臂突然一陣冰涼,只見一道白光閃現,右臂中藍月竟從手臂中跳了出來,立在地上,又是那樣貴氣逼人的樣子,石隱不僅看得一呆。
此時,阮晴等人卻要將婦人帶走。
石隱只覺眼前一恍,藍月卻已經站到了小徑之上,攔住了阮晴等人的去路。
阮晴等人一驚,儘管這個女人美得驚人,但是眼中露出的殺機卻讓人打了個寒顫。只是那婦人見到藍月的一剎那,眼中似乎很驚訝。
兩名守衛紛紛從腰中拔出劍來,就連段烙也不僅用警惕的眼神盯著藍月。
不錯,就算是有一分的驚艷,藍月給對手的卻是非凡的壓力。
藍月是絲毫不浪費時間的,一出現就一步若十步的朝前飄來。
阮晴似乎也感覺到不對,冷聲道:「七賢莊重地,客人還是快回廳中去吧。」
藍月也不說話,仍然兩眼緊盯著眾人,腳下絲毫不停。
兩名守衛終於忍不住了:「莫非又是個啞巴聾子不成!」長劍出鞘,噌的兩聲朝著藍月刺去。
藍月好像連手都沒有動,只是身體微偏,不可思議的從二人的劍鋒中穿過,詭秘的一笑,兩個守衛突然大叫一聲,齊齊的噴出一口血,悶響的朝後倒去。
阮晴三人不僅大驚,段烙右手一揮,周圍的守衛紛紛圍了上來。
藍月仍是冷笑一聲,突然雙手一展,只見四面八方突然出現數個藍月的身影,身影流光飛掠,有如離魂飄魄,重疊交加,光天化日之下,顯得何等的詭異,而且身影個個俱是欺身而上,朝著眾人襲去。
眾人哪敢小窺,紛紛拔劍出手,一劍刺中藍月,卻見藍月如水泡一樣的裂開,而同時那守衛雙目一瞪,也突然暴斃死去。
阮晴三人哪見過這等招數,正待驚訝的時候,藍月已經快如閃電的到了婦人的前面,雙手一拉,將婦人拉起,輕輕說道:「那邊有人接應你,這裡就由我來給你報仇吧。」
說完,右手一推,只見婦人如同一隻風箏朝著空中飛來,石隱腳下一彈,飛身將婦人接住,落地就朝大廳跑去。
而阮晴大怒,就要衝過去。
卻見藍月右手突兀似的一伸,整個空間中出現一層詭異而瑰麗的氣流,一股無形的壓力將阮晴三人阻攔了下來,藍月冷聲道:「你們,以為能逃出本公主的天地視聽之術嗎?為你們所做的付出代價吧!」說完,右手赤芒一閃。
阮晴眼中突然恐懼頓生,大驚道:「這是……」
石隱背著婦人就跑著,跑了沒幾步,只聽後面傳來刀刃割裂空氣之聲,相隔如此遠的距離,那空氣似乎流動到此,讓石隱的毛孔感覺到微微的發熱,接著就是幾聲慘叫聲起,聲音淒慘而刺人心腸,婦人憔悴的臉上卻是欣慰的一笑。
石隱一路跑來,剛要到大廳,突然聽到琴聲大鳴,大廳內猶如陽光萬丈,金光閃閃,數道光束璀璨而眩目。
婦人突然帶著沙啞的聲音驚道:「不好……那孩子……」
石隱一愣,心道:她不是啞巴聾子嗎?但是腳下卻沒有停,而且身上運起「邪龍帝氣」一股勁氣繞身,剛有點刺痛的眼睛突然又變得明亮起來,逐漸看清晰了場中的情況。
只見大廳裡,七賢莊的各位豪士和北劍皇門的人都已經鬥上了,而在那高高屋頂之上,竟還有一個妙齡女子,身著綠色紗衣,手中抱著一把玉質長琴雙手彈奏。
石隱剛進門,就見齊昆一棍刺來,石隱連忙一閃,驚道:「齊兄!」卻見齊昆眼中帶著血絲,絲毫不減力道的朝著石隱橫來。
如今的石隱可不再是出道的小子了,腳用力一抬,硬生生的擋了齊昆一棍。
齊昆功力自然不及石隱,被反震之力連棍帶人一路滾到地上。
婦人連忙道:「小兄弟,趕快到屋頂上去。」
石隱只見大廳裡的人紛紛眼露凶光,互相打鬥,不過北劍皇門的人只有劍手,其他人卻不在其中。
石隱來不及多想,腳下一彈,就要衝上去。卻見那女子突然手中一晃,只見金光一波一波襲來,一道強猛勁力衝來,石隱猶如感覺到萬傾之力,腳下忙穩住,這才沒有摔在地上。
婦人急道:「這孩子……決不能讓她再造殺孽了。」
石隱心中一緊,小時候母親早已過世,突然感覺到母親對孩子的關愛之心,心中一熱,全身一顫,對婦人說道:「前輩抱緊,晚輩就要上去了。「
說完,石隱運足了邪龍帝氣,身上白光籠罩,似白龍盤旋,瞬間憑空拔高丈餘,登風馭雲,猶如一頭絞龍一般,朝屋頂上衝去,妙齡女子雙手連動,彈出數道金光,如隕星降落之勢朝著石隱波動而來。
石隱突然功聚全身,大喝一聲!口中竟然發出層層紫光,猶如一道凌亮的虹光轟然衝破金光,只聽琴音突然一塞,整個天空都突然變得明亮起來了。
妙齡女子一愣之下一轉頭,突然見到石隱背上的婦人,手一僵,旋而大喜道:「娘!」
只見牆外突然白光一閃,突而化做千百束四處奔散的流光,聚合成一頭白額老虎,朝著妙齡女子衝去。
石隱一驚,就算現在要去救也來不及了,而妙齡女子剛才一喜之下,琴卻丟在一邊,現在要拿琴也來不及了。
眼看女子就要傷在這虎牙之下。
突然一個身影乍始入目,一個白衣男子已不知何時擋在了女子的旁邊,微微用劍一格,將虎牙一擋,左手微微抬肘一震,猛虎猶如受到巨撞一般,被震到空中連翻幾個圈。
女子朝白衣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朝著婦人跑過來。
石隱剛好躍到屋簷上,忙將婦人一放,女子抱著婦人就大哭起來。
此時牆頭之上,趙鐸和鐵首衣一群北劍皇的高級將領出現了。
而牆下的北劍皇劍手也忙和群豪分開,閃到了一邊,群豪中群請憤恨,其中大叫「妖女」之聲不絕。
白衣男子則左手持劍於屋頂一般,微風吹來,此人衣炔閃動,加上面色如玉,竟如同劍神下凡一般,趙鐸等人竟然不敢前來犯其虎威。
怒面太守此時在下面大喝道:「妖女,你竟敢以劫玉琴亂我等心神,今日若不將你擒拿,如何對得起死傷的各位武林俠士!」說完,雙手一展,如一隻大雕就要飛上,雙手中黑光一閃,兩把黑幽幽的斧頭握在雙手上。
而其他家族的人也亦是紛紛躍起。
趙鐸見有機可乘,不動聲色,卻是雙手一揮,只見身邊那一個如童子一個如金剛一般的男子腳下一彈,就朝著白衣男子衝了上來。
石隱見眾人衝上來,忙解釋道:「各位前輩,請聽在下解釋。」
怒面太守怒道:「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若包庇妖女,莫非是貪念她的美色!」說完,在空中斧頭一輪,帶著一股強勁就朝著石隱當頭砍下。
石隱只見後面母女倆哭得正歡,哪知現在這危機,當下一咬牙,功聚雙臂,就朝著怒面太守的斧頭一擋。
眾人皆暗道:此子竟敢以赤臂抵擋七級魂兵的斧頭,莫不是找死!
怒面太守畢竟也是心熱之人,一見石隱竟以赤臂來擋,當下要收力道,可是收力已是不及,斧頭照樣朝著石隱砍去。
齊昆則連忙將雙眼一閉,不忍看這慘狀。
哪知只聽鏗鏘一聲,怒面太守竟然感覺斧頭猶如砍在一塊金剛之上,身形猛然往後一挫,還好剛才收回一些力道,不然自己恐怕得栽個大跟頭。
雷躍見到怒面太守竟然被彈退,當下喝道:「好傢伙,看斧!」說完,也是一柄斧頭朝著石隱砍來。
石隱慌忙使出「冰鋒十二決」的扇法化成拳法之中,再加上身上有邪龍帝氣護體,一拳轟出,竟帶有雷鳴之勢,雖然不夠熟練,但是這怎麼也是東山宗的武學,就算是用在手上,威力也不一般。
雷躍只覺得眼前拳影綿綿,一時間竟感覺自己一身本領無法施展開來,左衝右突,卻更感無力。
石隱不忍傷他,一拳轟在那斧頭上,把他震下屋去。
其他武林人士也跟著衝上來,石隱由不熟練到熟練,一時間竟將這些人當成試招之人,漸漸的如魚得水起來。
在另一邊,白衣男子見二人飛上,面色不改,左手只一揮劍,猶如一刀劃過蒼穹,北劍皇門二人竟然被這一揮就逼下陣來!
趙鐸怒道:「這兩個男人到底是誰,一個劍法如神,一個竟然用雙臂當做兵器用。」
鐵首衣這才將眼光注意到石隱身上,細看一下,當下大驚道:「將軍,那就是東山宗主雪千秋!」
趙鐸面色微改,道:「雪千秋!」旋而飛身一縱,朝著白衣男子撲上去,此時正是其他兩人落下的時機,鐵首衣也飛身一縱,朝著他的宿敵——雪千秋襲去!
趙鐸冷哼一聲,右手長長一擺,只見一把銀色長槍從手中幻出,紅纓一揚,光華凝成一線朝著白衣男子襲去。
白衣男子面不改色,左手將劍一揮,十三朵劍花從劍尖幻出,趙鐸只覺得眼前全是劍花,自己猶如被困在一張無形的羅網之中,竟然無處下手,當下長槍往下一壓,借力用力,飛身上空,長槍再朝下方的白衣男子刺去。
白衣男子似乎早料到趙鐸的攻擊,長劍橫空一擺,劍尖微微一彎,恰是這一彎,一股巨力彈出,將周圍一震,屋簷之上的劫玉琴也被彈到妙齡女子旁邊,男子第一次開口道:「你們快走!」
趙鐸心中一怒,原來此人早已看出自己志在劫玉琴,大喝一聲,長槍狂刺,那凝成一線的寒芒猛然爆開,光線如雨般向下灑落,真如趙雲重生,身在這千軍萬馬中一般。
一時間,白衣男子似乎險象環生。
石隱聽到白衣男子此言,心中亦是暗道:「若是再這樣糾纏下去,恐怕真麻煩了。況且現在七賢莊的高手還沒有出現!」但是一見趙鐸出手,只見白衣男子時刻要被狂槍刺中一般。當下大急。
而鐵首衣則是大喝一聲,手中的鐵木金精劍幻成一股火焰朝著石隱襲來。
突然見白影一閃,鐵首衣猶如遭到巨力一般,被彈出數丈遠來,而群豪也是,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旋而被彈了出來,雖未受傷,但是也足已震驚。
石隱大喜,原來是藍月來了!
婦人一見藍月來了,面色帶著驚訝,又似大喜,就要說話。
藍月將手一擺,說道:「我們快走。」
石隱急道:「可是他……」
藍月早已將白衣男子看在眼裡了,說道:「他沒問題,我們快走吧。」
妙齡女子將劫玉琴抱在手裡道:「如今外面有三千官兵,若不用劫玉琴,如何逃得出去。」
藍月卻對石隱說道:「我自有辦法,你快將魏大姐背到身上。」
石隱忙將婦人背在身上,婦人卻是面帶喜色,驚奇的握了一下藍月的手,藍月則是把妙齡女子拉著,一手拉著石隱的手。
第一次握到藍月的手,只覺軟若凝脂,石隱不僅心神一蕩,卻聽藍月傳音道:「現在功聚兩肩,力靠大周天……」
石隱只感覺體內氣息猛然循環,到肩處突然猶如泉水湧出,此時在場眾人紛紛大驚!
石隱側目一看,自己肩膀上竟然生出丈餘的大翅膀來,藍月輕喝一聲:「起!」
帶著眾人略有呆滯的目光,石隱四人一躍而飛到半空中,大翅拍動之間再呈滑翔狀的朝著遠方滑去。
群豪一時大驚,不知如何是好,白衣男子卻在趙鐸的猛烈攻擊下,看到此情景,嘴角微微一笑:「原來……」
趙鐸見自己對白衣男子使出渾身力氣,他竟然還有閒心看其他人,當下又是怒道:「你……找死!」
白衣男子突然一笑,如山花爛漫一般,左手劍突然收回左臂,右手突然白光一閃,一把劍出現在右手,旋而輕輕一舞,只是輕輕一舞,趙鐸突然覺得天混地暗,陡然間天下千百萬化的劍招紛紛在眼前出現,一種幾乎黔驢技窮之感讓他茫然無力,等到他緩過神來,白衣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鐵首衣則在一邊驚道:「那白衣女子到底是何人,竟然懂得飛天之術,雪千秋這小子,當真是福大命大嗎?」
其他二人卻圍著趙鐸,驚道:「將軍,你怎麼了……」
趙鐸卻是兩眼茫然,半響從口中吐出幾個字:「莫非……是……劍皇決……」
劍皇決,劍皇門中的最高武學,竟然在此出現,那個白衣男子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幫助嵇無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