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有些激動,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怪獸,往常只在叔叔的冒險經歷中聽到過描述,可是真正面對它時,生出一種無力感,怔在那裡連落下的山石都忘記躲避。
易水寒手指輕輕虛晃,隔空就把襲來山石擊偏,險之又險讓莎莎逃過一劫,順手將女孩拉到身後叮囑道:「注意戰時心理素質的培養,面對危險應該摒除雜念,千萬別有恐懼之心。」
莎莎聽了這話,眼神決然,為剛剛的膽怯感到恥辱,揮刀就想斬向滑翔而牛身怪物,卻再次被易水寒阻擋下來。
這回小姑娘招來嚴厲地訓斥:「生與死的較量不是那麼簡單的,不能盲目出擊,你的基礎不錯,可惜戰鬥經驗太少,注意觀察埃裡。」
易水寒面目威嚴,十足導師模樣,莎莎畢竟年紀尚輕,如果單獨面對今天危機恐怕九死無生,可是身邊跟著兩位戰鬥經驗豐富高手給她上了一堂生動的實踐課。
望向埃裡時,莎莎詫異地發現這位平時對她十分和藹的大漢全然變了氣勢,雙手微微合攏,呈圓環狀態,嘴中低喝一聲:掌猛地向空中推去。
牛身怪獸三角形頭顱幾乎距離不足三米,間不容髮之際埃裡雙掌爆發出壓縮氣場,狂風呼嘯,碰在怪物頭顱竟發出金石摩擦聲,出現一溜小小的火星,驚得遠處一些小獸望風而逃。
怪物吃痛,下滑身形受阻,借助著鐮刀硬翅勉強向後翻飛,「噗通」落在二十米開外,搖晃著三角腦袋,上面被埃裡氣壓掌擦出點點小坑,焦黑一片,顯得有些狼狽。
牛身怪物綠色眼珠子開合,搖頭晃腦婆娑看著三人。
埃裡低聲說:「這東西是隕山附近一霸,名為鐮刀精金獸。靠著隕石山上一種可食用土壤生存,這些年來卻是很少遇到過,沒想到咱們倒是蠻幸運。」
「來了。」不待多做介紹,鐮刀精金獸奮力踏蹄撞了過來,借助著鐮刀翅膀絲毫不慢,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遲滯。
埃裡運氣大喊了聲:後肌肉墊高了十幾公分,將寬大上衣撐得爆滿,兩條胳膊也奇跡般鼓脹,瞬間加大幾號,如夯土的樁子,實實在在與鐮刀精金獸的三角大頭碰在一起。
這怪物的衝力實在可怕,直直將埃裡推向前,地面犁出兩道壕溝,過了三十幾米這衝力才停止下來,一人一獸進行搏鬥。
逐漸埃裡穩穩佔了上風,他的身體肌肉呈塊狀分佈,儼然穿上盔甲,手上血管更是如虯龍暴起,面部生出無數傾斜向上短小硬刺,如同在誇張的肌肉軀體上頂著一團不太成比例刺蝟,化身為雙腿直立怪物。
過不多久,只聽「卡嚓」一聲,埃裡的刺蝟腦袋咧開大嘴笑了,鐮刀精金獸的頭歪在一旁,活生生地被擰斷。
搓了搓雙手,「呸」一聲吐出帶血唾沫,和這大傢伙硬拚力量可不是件簡單事,那一下致命衝擊就算體質特殊改造人一樣承受不起。埃裡稍微震傷了內腑,不過較力的階段已經恢復過來,實在算不得什麼。
莎莎提刀砍了砍精金獸身體,發覺不是一般堅硬,埃裡恢復面貌哈哈大笑道:「小丫頭,這東西刀子很難解決得掉,就算你劈進皮膚也會將兵器卡住,得不償失,所謂一力降十會,精金獸最薄弱的地方就是頭顱與身體連接處那條縫隙,別看我的辦法笨拙,卻最能奏效。如果你的刀技精湛,也可切入頭顱下縫隙殺死它,然而這需要膽量與磨練。」
現成的兩位老師教莎莎,這小姑娘也有了不少心得體會,絲毫不敢怠慢,謹記在心。
隕山高千米,地形奇異,山上多荊棘,並無道路,這半年來埃裡沒少了進入多瓦沙地探尋,自然稱得上輕車熟路,一把兩米長的大號開山刀到了他手上如同鴻毛,輕巧的掂量幾下就掄轉起來,「呼呼」掛著風聲清理出一條山道。
易水寒殿後,荊棘林生機盎然,一些較為罕見的漂亮沙鳥鳴做一團,為晨光增添些許色彩。
行了一夜又與鐮刀精金獸對決,陽光已經遍灑大地,天空一貧如洗,連一絲雲都不見,來自沙海的燥熱攀上隕山,使林中溫度快速上升。
別看路難走,卻相對安全些,除了幾隻體型壯碩的沙鼠出來行兇,被莎莎幾刀給解決掉,直到山頂也沒什麼變故。
就快登上山巔時,三人隊伍停了下來。埃裡小聲介紹說:「前面盤踞著一群蜃樓獸,是由多瓦沙地遷徙來的,一定多加小心,能來到山巔的蜃樓獸全部是狠角色,能不爭鬥最好,如果這位兄台的實力足夠強,也可獵殺些許,它們腦袋中的晶核確實不錯,尤其是對莎莎這樣的能量形改造人大有幫助。」
說完,埃裡看了易水寒一眼,一路上此人甚少出手,也並沒顯露過強實力,叫他心裡發急,這次行動幾乎是孤注一擲,難道找來的幫手很遜?然而旅店那一幕又不是幻象,這人似乎對於蜃樓獸很感興趣,不如叫他出手一試。
外表魁梧的埃裡,心思細膩,與金字塔上的管家法特不相上下。
易水寒多聰明的一個人,自然清楚對方的意思,真別說他對蜃樓獸確實很感興趣,能叫挑剔的胖墩出來搶劫,實在難得,說不定對於戰獸進化大有幫助。
山巔很崎嶇,各種鐵質巨石堆砌,也不知道當年隕石與魔鬼星碰撞時如何形成的地質地貌,鐵石上通常匍匐叭著一種半綠半紅蕨類植物,一片片攀附而生,如同置身奇異壁紙鋪就天地。山上氣壓很低,莎莎起初不適應,調息了好一會也能跟得上易水寒腳步,埃裡貓著腰,動作如狸貓,躡足潛蹤,攀上一處陡峭山巖,向著身後招了招手。
等易水寒與莎莎也登了上去,不用介紹就看到了那些蜃樓獸。
第一次目睹這些魔鬼星「珍寶獸」,就算見多識廣易水寒也驚歎造物主偏心眼,同一顆星球的生物,和鐮刀精金獸比較起來這些蜃樓獸真是太漂亮了,甚至不忍心殘殺如此美麗生物。
不遠處或匍匐或嬉戲活躍著三十隻高兩米生物,它們渾身份離出夢幻般煙雲,把周圍渲染得霧氣繚繞,幾乎有些看不真切它們形體。
易水寒眼力刁鑽,透過煙霧瞧清這些奇獸猶如獅虎,身體修長,尾巴帶鉤,四爪生著白色軟毛,如同剛在雪地遊走而歸,胸口呈倒三角形態生有一片細密硬鱗,這鱗片太好看了,道不清是什麼顏色,彷彿七彩,又如金燦爛一片,鱗片打出去,周圍更為光怪陸離,霞光萬道,奼紫嫣紅,好不奪目。
蜃樓獸的體色多樣,有青色也有粉色的,然而不管怎樣,這生物都給人美感,真惋惜魔鬼星居然以這種奇獸做為首要獵殺對象,這也難怪,俗話說:「懷璧之罪。」它們一身是寶,鱗片又被做為貨幣,自然遭來獵人圍殺,不過這些蜃樓獸的生命能量絕對不低,能夠將其獵殺也是極端危險,弄個不好反受誅殺,實在再正常不過。
胖墩有所感應,碧綠晶杵裂開縫隙,掌心大小一片凝實暗影輪轉飄出,飛到易水寒的面前。
「哼,還有臉出來?」易水寒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一定是覺察出蜃樓獸氣息才有膽見人,發了道精神波紋過去,胖墩居然也領會了意思。
胖墩靈智漸開,也能傳達簡單的意思,再也不需要咕嚕出來做翻譯,焦躁地說:「胖墩要,進化原型,好東西。」
傳達完意思,那團黑影旋轉得更加急迫,以它的能力還不足以對付蜃樓獸,除非易水寒出手。
「需要多少頭?」易水寒也是無奈,面對胖墩咿咿呀呀不斷發出的精神波紋不得不妥協,如嬌慣孩子的家長,不遠處的蜃樓獸已經淪為孩子的玩具。
「都要,越多越好。」這句話在精神波紋中表達得無比清晰,差點把易水寒鼻子氣歪,這也太貪心了,難道真得全部獵殺?似乎有些殘忍與不捨。
不得不稱道胖墩的智力提高不少,竟然揣摩對了主人意思,傳精神波紋道:「活的也行,帶入幻界生存,食物主人提供。」
「幻界?」對於胖墩咬得極清楚詞彙,易水寒一愣,隨即問道,「是這碧綠晶體的次元空間嗎?」
胖墩連忙肯定說:乃馬爾它石怪,縱橫宇宙的時間比恆波樹人還要久遠,宇宙生命誕生方式奇特,來歷玄妙,一些記憶因子通過遺傳物質遺留下來屬正常。
碧綠晶杵一定與胖墩一族有著不解之緣,能夠不殘殺這些生命那是最好。易水寒與黑影也就交流不到一秒時間,精神波紋可比語言交流有效且神速,旁邊二個改造人不明就理,只是頗為驚訝飄起的黑影。
「好吧,我來收服它們。」易水寒微微一笑,蜃樓獸再強也達不到脫離星球引力與大氣環境遨遊宇宙的地步,能夠放在眼裡的生物也僅僅是有數戰獸和奇特的宇宙生命,顯然這些漂亮的蜃樓獸不在此行列中。
並不避諱,就那麼大大方方走了過去,埃裡眨了下眼功夫,易水寒的手指尖亮起針鼻大小一點精光,那微型光點唰的發出一道紫色閃電,如受牽引張牙舞爪飛獸群。
群獸早已發現不對,奈何絲毫逃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閃電麻痺,真正起作用的卻是君臨天下從空中下壓精神力量,那如山嶽般精神力隱隱包含著戰鬥意識,叫它們實在喘不過氣來,莫名驚慌湧在腦海,就是一點動彈不得,有那不濟小獸嚇昏過去仍控制不住腦神經反應大小便失禁。
抖手,身旁巴掌大小黑影化為一篷陰霾,帶起一圈影漩渦,癱倒地上的蜃樓獸被席捲一空,下一刻這山上光禿禿的,連根獸毛都沒留下。
「這?這!這……」後面埃裡那嘴巴吐出三個字,腦袋一片空白,魂魄都被驚得出了軀殼,壓根不相信易水寒抖手間滅了如此多蜃樓獸,總以為看到的是幻覺。
莎莎卻沒想那麼多,小孩子心性更容易接受事物,微笑著揮了揮手,挑起了大拇指。
胖墩回碧綠晶杵合成它的身軀去了,人工培養的馬爾它石怪並無先例,況且這傢伙跨越了長久的沉澱能量過程,跟在易水寒身邊更加懂得什麼叫做「巧取豪奪」,故此發展方向稍有偏差,將億萬年地進化過程縮短為一兩年,最終發展成什麼模樣沒人清楚。
「您是武修士?埃裡一路上怠慢了。」大漢顯得謙卑不少,對於人類進化到頂點的神秘族群。埃裡一向頗為尊敬,人家抬抬手就收了那麼多蜃樓獸,要是讓他去對付,肯定九死一生,且需要好好佈局。
「太客氣了,其實改造人也好,武修士也罷,都是人類,即便精靈族也是人類分支,尤其是這顆星球條件惡劣,能夠生存下去,這裡的改造人值得尊敬。」
不管怎樣,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易水寒修為莫測,卻絕對不願仗勢欺人,不過遇到那些財大氣粗或者很不是東西的人惹事,出手教訓是應該的。埃裡性格淳樸,即便剛才有心試探易水寒的實力,他也並不介懷。
「好了,二位,下面的路程就由我來帶著你們,指點方向即可。」易水寒不願浪費時間,還有下一顆魔鬼星要去探索,再者也很好奇這裡的軒轅墓遺留下來什麼物品,真像墓碑上說的那樣,湊足七樣就可形成寶物嗎?
「別害怕,也許有些高,咱們飛過去。」易水寒抓住二人胳膊,輕輕一跺腳就騰在空中,「嗖」一飆了出去,眨眼已成天邊一點。
腳下就是多瓦平原,別看在空中,也需加著謹慎,埃裡曾想高空滑翔過去,可惜無功而返。
「噗」腳下傳來聲響,易水寒覺察不妙,冷哼一聲瞬間提高,腳下滑過去一種蝙蝠巨物,這生物實在太大了,足夠遮蓋半里方圓,背部扁平,獨有一鰭,擁有兩翼,可以做短暫滯空滑行,且由於體積巨大輕鬆撲到八百米高空,和它相比較,人類、改造人,渺小得連沙石都不如,充其量算是塵埃。
越巨大的東西越難以對付,維持如此龐大軀體能量不佔少數,這硡鋼沙魚如何生存下來還真是一個謎。
埃裡嗷嗷叫道:「硡鋼沙魚潛伏在地下沙海中經常上來透氣,它們靠鰓呼吸,身體堅韌,可縱橫沙下世界,然而魔鬼星地底究竟是怎樣的情景,沒有人清楚。」
空中移動,氣流不小,埃裡幾乎是扯著嗓子說話才能使易水寒聽得清楚。
點了點頭,易水寒如踏雲梯,扶搖直上,越是接近隕坑,空氣顯得越濕潤,天空中白雲也多了起來,遠處還能瞧見積雨雲。
「這個高度應該足夠躲避硡鋼沙魚了,記住到了地面遇到其他人不得離我太遠,否則會出現危險。」
高空對於埃裡與莎莎實在是種考驗,稀薄的大氣層下太過寒冷,再呆上一會二人就會被凍成冰棍。
易水寒火能強勁,帶起絲絲暖流緩解溫度,別看只有三千米高度,卻連改造人也適應不了,空氣更是稀薄到可憐程度。
尋著埃裡指點位置迫降而去,硡鋼沙魚領地也安然度過,一切順利。
眼前是遙遙相對兩排小石屋,土地比較濕潤,屋外的小花圃種植著一些植物,在這附近的沙漠上最為顯眼。
「有人住?」埃裡按耐不住激動,興奮地看向石屋,這裡是否就是魂牽夢縈女子居所?見面之後又該如何表達,千頭萬緒同時湧上來,叫這彪形大漢侷促扭捏起來,看得莎莎抿嘴直笑。
「這裡沒有,應該都聚集到了南方三公里外,過去看看。」
雖然不清楚易水寒是如何得知這麼遠距離外有人,然而武修士本就非常神秘,埃裡甚至開始自卑,認為配不上苦苦尋覓女子,轉念又道:「埃裡啊埃裡,你不是只想再看她一眼嗎?怎麼又想著這些不實際的事情呢?再說這些年來辛苦磨練我也不差。」
埃裡神態不卑不亢起來,憑著堅強信念走到今天足以驕傲面對任何人。
時間不大,三公里拋在腦後,也就是易水寒這份修為已經神乎其技,埃裡相形見絀,其實這大漢論戰鬥力不下於三段位武修士。
眼見二十個武修士正在圍攻二人,源能力光芒四射,好不耀眼,要是晚上會更好看。
有了外人前來,戰局微微緩,被圍攻二人應該不是一夥,碰在一起總要互相襲擊對方再分開,易水寒有些驚訝,心道:「想不到這裡居然遇到高手,有點意思。」
那被留意的二個高手一位穿著棗紅袍,腰繫金絲帶,手中晃著一把骷髏杖,舞動得獵獵生風,顧盼生威,身量也是極高,眼似銅鈴,方海口,大下巴,簡單說就是長得不怎麼樣,嘴角還多了顆痣,屬於人見人煩類型。另外一位高手早把埃裡看癡了,無論路上有什麼心思,現在都不存在,眼中只有一道倩影。
易水寒微皺眉頭,女子美是極美,可惜眼角媚態十足,渾身上下有種叫人不舒服的吸攝力,恐怕是邪修之人,那眼神有時極清明,出手倒是留有餘地,因而損耗的能量更為劇烈。
埃裡真想挺身直上,卻被易水寒攔了下來,悄聲道:「這些人並沒生死相搏,你心愛的人不會有危險的。」
果不其然,戰局一變,紛紛罷手停歇,女子仍舊穿著一件長衣,如同十年前那夜一樣,眼神讓人不可自拔的陷了進去。
易水寒心裡笑說:「呵呵,在我面前來這套,當真不知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