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泉山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山間小瀑布飛流直下,花間路旁徑壓,微虹拂過山顛亭台樓閣,更顯出塵意境,然而在天空中卻多出幾分肅殺之氣。
女王使者警惕性很高,不過身為上位者心底不知不覺培養出一股傲慢,易水寒的眼神使他很不舒服,那是一種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感,似乎這個戰鬥精靈可以完全把握將要發生的一切事情,視自己帶來的一萬精靈於無物,這是何等眼神?只在記憶中驚異瞟過一眼的戰神才使他有過這種感覺,那是顫慄,區區一個邊陲小星怎會有如此人物?
心頭連續轉過幾個念頭,暗道:就算能力再強也無所謂,精靈族強者無數,這次能夠來自仰仗,後溪星北半球極地冰穴家隱藏著一位曠世高人,乃是叔叔摯友,這次派他來正是為了請這為高人出山,否則還真有些瞧不起這邊遠小星。
女王使者洪聲道:「在下是女王的特使,蓋德。專門負責帶領精靈前往聖美達。天使帝國發生內戰,根據一些精靈信使帶回來的消息來看有些戰敗的軍閥似乎有逃竄到精靈領地跡象,形勢緊迫,所以必須調集足夠精靈去神殿接受女王指派。」
這話不光是說給西西里聽的,還是向在場精靈傳達調集令原因,不過這顯然是借口,眾所周知天使帝國與精靈領地距離不近,如果油松特殊蟲洞做為跳躍點,還要避開官方的通道恐怕航行。到兩年才可抵達,精靈族實力不弱,即便後溪星這樣小星球也能找出兩萬到三萬武修士,其中能和星際艦隊做戰的也在萬名以上,更不用說那高手芸集的三大神殿星球,除非天使帝國聖尊殿集結大半實力過來,否則根本討不到任何好處。
西西里對天使帝國的情況還要更瞭解一些,自然不會相信這幼稚的說辭。身行猛得騰高五十米對懸在空中的所有精靈深深一禮道:「在下乃是百泉山現任家主的大姐西西里愛娃達夢莎,向所有後溪星的鄉親們見禮。大家都知道精靈素來信仰自由,然而女王調集令卻有違法典,幾乎將我們這邊陲小星所有力量全部抽離,試問如果天使帝國內戰涉及到我們精靈族,抽去武修精靈的星球如何抵禦外敵,難道女王只在乎聖美達一地嗎?而我百泉家僅僅想要上書長老院質疑這種做法,又有何不妥?使者大人便調集如此多高手進行威壓。諸位都是有自己思想地精靈,不要因為女王的一紙調令便惶恐起來。而背離心靈。」
女王使者蓋德面色「唰」的一下變了。抬頭望向空中,他剛才做的那些牽強解釋本就站不住腳,西西里說得也有道理。但放任其繼續勸解下去那還得了?連忙向身邊兩個精靈使眼色,叫她們快些出手,身後一眾精靈好不容易才跟自己前來,如果施壓不成反而被其鼓動,那樣可就糟了。
跟隨蓋德而來的兩個精靈是一對姐妹,名叫其其格,其其勒,身兼副精靈使一職,蓋德的修為並不算出類拔萃。只比她們稍稍高出一籌,他萬萬沒想到這種地方竟有精靈敢於對女王的決定提出質疑。
長老院並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只是意見未能統一。蓋德實際上是一位神殿長老侄子,愛若親子,恩寵一身。自小就出入神殿,他叔叔與女王更有千絲萬縷聯繫,這也使他得到榮譽大精靈使職位,按權勢來說他所代表的勢力還要比大精靈使更高些,在神殿沒有精靈敢於得罪他,今天西西里觸了他地霉頭,又怎能罷休。
其其格蠻腰一扭玉手化成一道紅光直奔西西里,蒙羅達看到有精靈對姐姐出手,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嗷嗷大叫著野蠻衝撞過去,迫使對方不得不收手應付這頭蠻牛。
其其勒看到姐姐被人阻擋,咬著銀牙揮手間彈出激光劍向西西里隔空拍了過去,在空中形成一道氣牆硬生生將激光劍刺出地萬點碎光給拍到一邊,之後晃著大巴掌隻身與兩個副精靈使斗在一處,雖然是以一對二,但蒙羅達卻仍舊戰得生龍活虎,絲毫不落下風。
蓋德冷哼一聲,對著身後道:「冰叔您看這百泉家是不是太過狂妄了一些,竟有精靈直接指責女王陛下,要是所有精靈都像這個樣子不能夠團結在女王領導之下,那麼別說將要面臨的外患將危及整個精靈族,就是在族內也有很大危機,實在令我痛心疾首。集結精靈族各方高手統一分配到各大蟲洞入口以防萬一,怎麼就成了女王只擔心聖美達一地安危了?這是天大的笑話,而且這位西西里女士竟繞過我直接鼓動大家,是何居心?」
真沒想到蓋德把脖子一挺巧舌如簧為女王辯解,不明情況精靈還真會被其迷惑,難怪可以帶領如此多精靈到百泉山來發難。
西西里暗道糟糕,剛才她地話確實有不敬之意,頭腦有些發熱就說出口來,這是精神分裂的後遺症,深受另一個意識的影響,不知不覺就叫蓋德抓了口實,反攻一局,正想解釋忽覺一道冷風襲來。
驚疑打出連環氣勁斜向下退,原位頃刻間多出一道身影,遮住陽光還沒看清來襲精靈面容,對方晃了一下再次襲來,那速度快到絕倫,心中驚訝什麼時候在場精靈竟隱藏如此高手,人家那迅雷不及眼耳攻勢已到,一股寒氣直逼骨髓。
眨眼功夫百泉山的精靈就看到西西里陷入危機當中,別的精靈沒注意到這意外高手並不代表易水寒沒有察覺到。
一雙白皙透著點點霜氣的手在西西里額頭幾公分處停了下來,再也不能前進分毫,易水寒微笑著抓著對方手腕道:「怎麼說動手就動手,而且還不正大光明,我奶奶年紀大了身體多有不適,有什麼說項在下都接下就是。
說完鬆開手,淺笑望向急退精靈,這個傢伙修為確實高深,即便易水寒也奈何不了他。
冰穴家主退到蓋德身邊,面色低沉。粗看之下這個精靈很平凡,個頭比其他精靈還要矮半分,身體比例修長,甚至還有些單薄,就好像一位精靈少年,雪白長眉透出怪異,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氣勢,收斂得極好,叫別人很難注意到他的存在。」冰步,您……「蓋德有些吃驚。知道身邊精靈殊不簡單。而且十分好戰,怎麼剛伸手就退了回來,正想追問。卻被冰步揮手阻住問話。
被稱為冰叔的精靈全神注視著易水寒,點了點頭道:「不錯,沒想到我冰破天三十年潛修自以為寒能已有幾分火候,當是精靈中地翹楚,沒想到剛剛出穴就遇到可以與之一戰的後輩,出手吧,今天你若戰勝,那麼我也沒顏面去聖美達了,帶著家人回極地自行封閉百年。絕不再踏出極地半步。」
蓋德著急的要命。這個冰叔確實是高人,可是脾氣古怪至極,完全沒有屬於精靈的任何習性,表面看來很平凡。骨子裡卻十分霸道,固執,專專橫,一點不顧友人面子,來時叔叔就曾提醒過千萬別得罪他,到時候根本不管是誰,就算親生兒子看不順眼也會叫其生不如死。叔叔的話起初並沒放在心上,不過請冰破天出山,接觸幾天後深有體會,這個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歲地老傢伙絕對是最邪惡精靈,手下其其格只是眼睛表現出一絲不屑,就被他險些廢掉雙臂,而且出手之時全是偷襲,絲毫不講道理,要不是自己反應得快,恐怕精靈姐妹早已成為冰冷屍體。
西西里飄到易水寒身邊小聲道:「孩子,這個冰破天很不一般,還是婆婆和他對上一局吧。」
易水寒心神一直注視著冰破天,這精靈非常果斷,因為身懷火羽剛才抓住其手腕才能稍佔上風,加之注意多時,出其不意起到奇效,沒想到他說走就走,行動迅捷,如果當斷不斷相信吃虧更大。
「婆婆放心,冰破天由我來對付,您要小心那個使者,千萬別叫他鑽了空子,如若群起攻擊咱們,小六已經在太空準備好遠程打擊手段,相信一時半刻絕討不到任何好處,不過那樣做勢必得罪整個後溪星精靈,不到萬不得以不是不會用地。」易水寒用精神波紋瞬間與西西里交流完畢,外人是聽不到的,身行向前飄去,咕嚕仍舊懸在頭頂上方,只是照著先前體積又小了不少,看起來如同奇特的大斗笠。
天空中蒙達與其其格其其勒打得火熱,仗著修為高這頭蠻牛無恐無懼,一時間也分不出個上下來,陷入到僵局當中。
兩方陣營前,易水寒與冰破天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對視,他們往那裡一站就形成一種強大氣壓,氣溫忽高忽低,變化異常,所有精靈都覺得十分壓抑,彷彿有一顆大石墜到心頭,不自覺已經退去十幾米遠,蓋德這方精靈更是不濟,雖說人手很多,其中不乏修為卓著精靈,然而是易水寒面前修為越高,感應越強的精靈退得越遠,一股滔天戰意沖天而起,一切鋒芒全都聚集於易水寒一身,其他精靈不啻螢蟲與浩月之光相比,熟強熟弱立竿見影顯現出來,尤其是下面與之交沖的冰破天更把一對白眉皺在一處,心中駭然,即便是他也未能與這戰意爭鋒。
易水寒的眼神突然變了,再也不是一切都無所謂的目光,取而帶之的是一股濃重血色。
金色與血色搭配出雙瞳,那眸子散發出地寒光叫冰破天氣勢上一滯,下一刻已經失去易水寒身影。
「不好。」冰破天再次震驚,他也算是一號人物,感應力與易水寒比較絲毫不差,饒是如此也沒有用,向前一道寒光與火光並發,還未反應過來對方怎麼突然消失,凌厲攻擊接踵而來,不得不防,手指輕彈,便是一股藍汪汪能量凝到一起,瞬間熄滅身前紫紅色火焰,連忙極速猛退。然而奔命寒光已經顯露出金銀雙色刀鋒如影隨開,應得飄忽而全無軌跡可言,無奈之下只好曲指彈出一道寒刃與對方兵器碰在一處,「叮」一聲脆響震得雙方手腕發麻,兵器兀自低鳴,嗡嗡之音震得空氣產生絲絲波紋,各自旋身退回,再次隔空對視。三根雪白眉毛在二人之間緩緩飄落,終究還是易水寒佔了上風。
在場的精靈修為都不錯,眼睛也非常毒,就算沒注意到那三根斬落地眉毛也看出首次交鋒冰破天失利。
蓋德眼睛睜得溜圓,驚得額頭滲出冷汗,心說:就憑可以力壓冰破天地實力。來得精靈再多,萬軍之中取自己性命應該不難,尤其對方突然消失,氣息全無,真是匪夷所思的能力。
不單他一人驚訝,西西里也有些驚奇,納悶的想:「易水寒這孩子與自己分開一段時間,即便他是戰神之子也不會變得如此恐怖吧?可眼前事實又怎麼解釋。」
易水寒整以暇懸在空中,剛才在進攻中發現咕嚕與自己身體聯繫在一起。稍微阻礙移動速度,否則此刻冰破天臉上已經多出一條刀傷。眼下似乎不利於快速移動做戰,乾脆以不變應萬變,以免出現破綻。
想到此處,對著冰破天做了一個非常輕浮地手勢。勾了勾手指頭,似乎已經掂量出對方份量,再不放在眼裡。
按理來說冰破天並不是一個鹵莽的精靈,在戰鬥中也不會失去冷靜,可是今天不然,他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易水寒稱西西里是姐姐,他身為冰穴家的家主,自然在輩分上就高出兩層,本來蓄意偷襲西西里認為勢在必得,卻被這小輩攔截下來,不但這樣甚至還吃了一點小虧。之後,厚著臉皮挑戰,結果伸上手再次落了下風,最難以承受的是總有感覺對方修為照自己差著一層半,可就是釋放不出應有能力,彷彿遇到這小子自己就先矮半截,除了修為高剩下一切都沒有用。
眉頭凝成疙瘩,冰破天在一股驕傲心氣驅使下「騰」一下火了,手中握著重水凝結冰錐劍挺身而上,週身上下寒氣徘徊,要是別人也許就受了莫大影響,但是這對於易水寒來說一點威脅沒有。
寒氣尚在三十米外就被一股灼熱氣浪化為無形,易水寒身具火能且有火神之羽相助,已經濁普通寒氣可以傷害地,就算絕對零度也可堅持。
那把重水冰錐劍乃是億萬年形成的好東西,破開氣浪一往無前刺來,在空中綻放出朵朵湛藍冰花,稍閃即逝,雙方的身影也是乍合即分,大部分精靈都沒看出端倪,第二次交鋒已經結束,實在是太快了,電光火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易水寒轉過身來,鈦晶長刀嵌上了一層細碎冰晶,手上罩上一層刺骨寒氣,稍微晃了一下紫炎就將寒氣祛散,化為點點晨露灑落。
冰破天面色稍微好轉,心中哼道:「還是我修為更勝一籌,再厲害對耗下去你也不是對手。」正自覺找回一絲面子,突然長衫衣袖出現一條金線,「哧啦」一聲整個衣袖碎成無數細碎,隨風飄去,頓時大半個膀子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他是男性精靈並不在乎這些,然而狼狽的樣子更傷自尊,面色變得苦寒,臭著張臉開始暴風雨般攻擊,將一身修為全都爆發出來,勢要將易水寒碎屍萬段。
剛才第二次下面交鋒,易水寒多了個心眼,事先將止戰之殤源能力注入刀尖,才刺激得冰破天徹底失去冷靜,開始瘋狂。
攻擊雖然瘋狂,然而卻比不上幽冥園數以千萬雲石逆襲威勢,易水寒得心應手,在狂攻中微微躍動,那把可憐的冰錐劍連衣角都沒碰到。
雙方交手地威勢越來越大,能量等級不住攀升,刀含火氣,劍帶寒芒,散播出去的餘威攪得蒙羅達三人不得不罷手歇戰,各回本陣觀望。
蒙羅達已經汗流浹背,他對於戰鬥中的新陳代謝一點都不加以控制,靠著一身旺盛體力卻也能縱橫戰場,回來後看了一會問道:「姐,這小傢伙也太厲害了,你哪找地乖孫?也給我找幾個回來,這種精靈稱我一聲爺爺,那比什麼都爽。」
西西里橫了一眼弟弟:「蒙羅達你只看其表,現在水寒這孩子雖然應付自如,其實外象,那個冰破天確實厲害,恐怕再過一會也有危險。」
確實如西西里所說,易水寒現在是在苦撐,他剛剛提升到九段位雖然對於戰鬥節拍控制以及力量運用十分高明,但是對方可是十一段位初期高手,以硬碰硬時間一長絕對付不到好處。
就在冰破天快要宣洩守一時怒氣,力量將盡,能量遲滯的時候他咬著牙一氣斬出十九劍,威勢之強還要更勝方纔,所有精靈都判定易水寒要吃大虧,不料一聲大喊:「沉淪。」十九劍全都碰上一道血光,頃刻間大有煙消雲散的意思。
冰破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精靈給了他太多驚訝,身行後退節骨眼也不管強運能量身體會吃不消,抖手就將重水冰錐劍射了出去。
深藍亮光攜著萬鈞之勢而來,沉淪之刃本可應付先前十九劍但對於實體攻擊終究還是沒能抵禦得住,易水寒也已力有不逮,此刻體內能量陷入運轉不暢階段,這一擊來得太突然,也太快,只覺眉心碰到了劍尖的寒氣。
幽冥套裝反應及時剛要從額頭「幽」字滲透出來,然而咕嚕卻先動了,它化為一道旋轉金光間不容髮之際繞住重水冰劍,「砰,砰」之聲在易水寒身前響了起來,這冰劍炸成千萬點寒芒轉眼間成了一團籠罩數十數範圍地奇特煙霧。
易水寒的身影完全被包裹進去,絲絲電芒外放,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突聽到一聲心中:「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