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宇宙的強力蛀蟲」,也不知道歷史上誰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不過眼下在易水寒看來這句話絕對是經典。
風土星正如其名,除了風就是土,沙塵暴這玩意在風土星絕對是小菜一碟,更恐怖的沙陷風暴那才是大餐,如同洪水猛獸吞噬著整個天地,在地表遇到這種風暴,即使是聯盟那些特種裝甲戰士,也甭想活下來。
兩百年前這顆星球本沒有如此糟糕,但為了掠奪資源這風土星就倒霉了,任意的開發,開採,絲毫沒有節制,造成了風土星現狀。也許當時宇宙環保局那些大老爺們正在某個角落點著開發商的信用點,反正這顆星球處在人類活動區域的最邊緣,媒體如果不是因為譁眾取寵是不會來這裡的。
「再惡劣的條件下也會有人類生存」,似乎這也是歷史上比較有名的一句話,但易水寒沒有心情評價人類蟑螂般的生命,他所面對著的正是赫赫有名的「沙陷風暴」。
「娘啊,這是哪位天使大姐和我開玩笑,預測風暴那個是白癡嗎?怎麼會說今天是晴天。」易水寒幾乎是咬著牙哼出這句話,風沙打擊越來越強勁,在他周圍的一層能量罩已經岌岌可危。
易水寒在觀測到風暴的同時迅速做出了應有反應,向著自己的鑽探機車衝去,這沙陷風暴來的也太快了些,剛才還目不可測,現在已經快把自己防護罩能量給耗沒了。
耳朵邊已經分不清楚是什麼聲音了,除了轟鳴,地上的沙漩渦一個跟著一個衝了過來,那沙漩渦被易水寒瞟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每個都有小半個城市大小,這是離遠了看,在近處估計能有一座地下城那麼大。
眼下不管天不管地,只有鑽探機車映在眼中。
六十五米的距離,也僅僅這幾秒就能到達的距離卻彷彿天塹般難已跨越了。風暴快,沙陷來的更快,易水寒覺得腳幾乎陷進了沙子中,向前踏出的步子越來越沉重。
「娘的,要死在沙子裡嗎?」易水寒心中一緊,同時一股疾風鼓動,幾道沙塵抽在防護罩上,「辟里啪啦」輕微幾聲,易水寒腰帶射出點點電花,防護腰帶宣告報廢,緊接著風勢陡轉,弱了三分,可是把防護罩擊破的勁道帶著易水寒向前飛出去五十多米。
天無絕人之路,顧不得腦袋嗡嗡直響,易水寒嘰裡咕嚕滾到了鑽探機底下,身份確認之後門開啟一半,易水寒就滾了進去。
慶幸的是,鑽探機迅速下潛,沙漩渦來之前已經消失不見。
鑽探機車內,易水寒此刻情形糟糕透了,意識在逐漸模糊,左半身以及後背血忽忽一片,強力的沙子已經打到了他的身體裡,他可不是什麼高手隱士,身體也沒有經過變態的基因強化,再說風土星這種小地方也找不到那種強化設備,憑著頑強的意志力易水寒只來得及撞翻緊急救援包,歪歪扭扭給自己注射了一劑強心針,接下來一切但憑天意。
也許冥冥中上天聽到了易水寒的祈禱,那劑強心針起到了絕對的作用,傷口微微收縮,從傷口流出來的血液漸漸減少,雖然還沒有脫離危險,但比剛進到機車時候的情景好了些許。
悠悠中,易水寒不曉得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只感覺到彷彿聽到了死去不久的母親在自己耳邊低語,她似乎鼓勵著自己活下去。
掙扎著坐了起來,易水寒只感覺喉嚨發甜,咳了幾下,一口血沫噴了出去。感覺到噴了口血,似乎好了些許,勉強坐了起來,機車內搖晃的厲害。這麼長時間裡,機車一直執行著鑽探的職責。
瞄了一下記時表,易水寒有些錯愕,想不到他竟然整整昏迷了七小時二十分鐘。再一看監測表,易水寒的臉都扭曲了,居然鑽了兩千五百多公里,自己情急下居然把速度開到了最大,而且是直上直下的鑽探,再過十幾分鐘恐怕就到地幔與地核的斷層了。
在平時地下的一千五百公里就已經是開採的極限了,所以這種老爺鑽探機車也就能潛個百八十公里,而易水寒最深一次鑽到過一千八百公里,那還是他和朋友打賭證明自己冒險精神的一次壯舉呢。
眼下易水寒顫抖著雙手操作起來,企圖把機車給停下來,可惜老天跟他開了個大大玩笑,機車由於連續超負荷工作,連動傳感器已經不聽使喚了,速度只稍微降低了一點,就再也不受操縱繼續向著地下鑽去,氣的易水寒猛捶控制台,怒火攻心,又一口血吐了出去,易水寒只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等著死期到來。
易水寒今年二十一歲,為人比較耿直,對人總是熱心腸。由於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所以跟了母親的姓氏,而母親卻不願意提起往事,所以這一直是易水寒的一塊心病,而現在他更不可能知道哪怕一點父親的情況了。
兩個月前母親在一次交通意外中被他所居住的地下城城主的大公子給撞的傷重不治,離世而去。雖然風土星被稱為人類貧民窟,卻也有著一億三千萬人口分佈在四座大型地下城,即使礦藏消耗殆盡,也有著一千多萬鑽探機常年在地下地表搜集礦脈資料,而這裡的城市完全是家族式管理,凡與城主沾關係的人無疑都代表著權勢與財富。
母親被撞而死,那位城主大公子沒受到絲毫懲罰,只送來十萬信用點給易水寒希望以很「和平」的方式了結這場「不必要」的官司。
在威脅之下,易水寒也曾反抗過,後來被一幫流氓警察毆打,到最後他終於妥協了,在這裡你想生存下去,那麼只能妥協,感覺到自己沒用的易水寒整天除了喝酒就會把信用點浪費在那些妓女身上,做了三年探脈礦工,手裡面也因為一些發現而積攢下五萬信用點,可短短兩個月,加上母親的那十萬「安慰費」都被易水寒揮霍了。
幾天前易水寒是被朋友從酒瓶子堆裡拖回家的,當他清醒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信用點可以揮霍了,而自己的朋友更是一幫窮哥們,所以易水寒不得不又幹起了老本行。
剛從酒精麻醉中清醒的易水寒又遭遇了不幸,本來通過可靠消息他今天所去的一塊地表也許有大的礦脈未被勘探,但還沒等著他查個究竟就遭遇了惡劣的沙陷風暴。
一分鐘一分鐘流逝,易水寒幾乎已經判定了自己的死刑,他歎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哎,老媽,雖然不知道老爸為什麼拋棄你,但我們娘倆相依為命多年不容易,這回兒子也能去陪伴您老人家了,不知道是值得慶幸還是悲哀。哎!」
易水寒又歎了口氣,不小心觸動了身上傷口,痛的有些受不了。他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也只不過由強心針吊著半條命,身體裡的沙子還沒清理出去,即便自己回去也需要一筆不小的醫療費用,而眼下自己哪有錢去治療自己呢?
鑽探機車突然劇烈震動,估計遇到了什麼硬傢伙,但這已經不是易水寒該考慮的事情了。
伴隨著轟鳴聲,機車正在超負荷工作,易水寒打開了監測器,驚訝叫道:「什麼,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