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硯冰最感驚訝的不是赤瑕璧,也不是布揚等十位冥人,而是鳴一,他似乎對冥術和冥武技有天生的領悟力,雖然不像布揚和元蘇那樣在心神中種下大地種子,卻學會了三種冥術和七種武技,只是修為還不能算精通,層次也有待提升,但本身的實力,已擠身於高手的行列。
“鳴一現在很強了。”
“是嘛!”
鳴一練得有些煩,所以出來走走,沒想到遇上了斬風,喜孜孜地道:“老大!我學了三項冥術,正想找人請教呢,你出來就好了。”
“三項!”斬風著實吃了一驚,雖然知道鳴一所練的冥術並不是真正的冥術,因為他沒有力量源,只依靠武學的力量,雖是如此也是一項不小的成就。
硯冰卻道:“鳴一,他有事情要做,你還是自己修煉吧!”
“有事?老大要去哪?”
“沒甚麼,想下山走走。”
鳴一呆了一呆,涎著臉笑道:“帶我去吧!這些年只有明帥一個人下過山,再不出去逛逛,我身上都發霉了。”
斬風坦言道:“我去仙界接阿雪,你不能去。”
“仙界!”鳴一嚇得吐了吐舌頭,笑道:“那裡我可去不了,還是乖乖在山裡待著吧!不過嫂子也該回來了,這三年不知在仙界折磨成甚麼樣了。”
“姐姐,我現在就走。”
硯冰見他一臉急不可待,微微一歎,道:“去吧!小心點,仙界畢竟是仙界。”
“嗯!我知道了。”斬風不再猶豫,立即放出紫元,並用心神束縛術,將力量凝結在紫元周邊,竟做出一匹紫色的天馬,他跳上馬背朝硯冰揮了揮手,然後一飛而去。
鳴一看得極為羨慕,嘖嘖贊道:“老大的實力強得離譜,看來我一輩子都追不了。”
硯冰目送斬風遠去,心裡微微一歎,斬風對流千雪鍾情太深,居然連修煉都無法專心,不禁擔心兩人之間萬一出現問題,斬風能不能承受這個刺激。
鳴一見她眉尖微蹙,以為她在擔心斬風的感情,嘻嘻笑道:“硯姑娘不用擔心,老大雖然對嫂子一往情深,卻也不會忘記硯姑娘。”
硯冰俏臉一紅,啐了他一口罵道:“你這家伙說話越來越沒有分寸了,我又不是想這事,你胡說甚麼呀!”說著一甩袖子就走了。
鳴一笑著嘟囔道:“難怪有人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看來的確沒有說錯。”
硯冰仿佛聽到了他的話,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再不回去修煉,小心如月妹子又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我現在可不怕她了,嘿嘿!”
走回山莊,兩人忽然發現一個黑衣人站在中間的空地,正左右張望著,似乎在尋找甚麼,不禁都愣住了,自打上次九冥衛出現,山區就再也沒有其他人影。
黑衣人聽到腳步聲,轉身一望,臉色刷的變了,身子如同鬼魅般飄至硯冰面前,喜逐顏開地笑了笑,正想說話,眼角忽然掃視空蕩蕩的左臂,心頭大震,騰騰倒退了三步,滿眼驚愕地望著她,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硯冰也認出黑衣人就是風映殘,心頭猛地一緊,但隨即又放松了,過去的一切都隨著那把匕首離開了身軀,現在的她只為他活著,其他人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她淡淡地問道:“你不是在鬼界嗎?怎麼忽然到這裡來了?”
風映殘指著空蕩的手臂驚問道:“冰妹!你的手怎麼……怎麼會這樣?”
鳴一不認識風映殘,見他眉宇間長得與斬風有些相似之處,好奇地插嘴問道:“硯姑娘,他是甚麼人?”
“斬風前世的大哥,現在在鬼界出任高官。”硯冰嘴角微微一撇,似乎有不屑之色。
鳴一嚇了一跳,再次上下打量風映殘,點頭笑道:“難怪長得有點像。你好,我是鳴一,斬風老大的小弟。”
風映殘整個心都泡在驚愕與震怒之中,對鳴一視而不見,陰寒的目光緊緊盯著斷臂處,隨即又冒起熊熊怒火,冷冷地催問道:“怎麼會這樣?”
硯冰伸出右手若無其事地擺弄著空蕩的衣袖,平靜地應道:“沒甚麼,打架總會有死傷,能保住命算不錯了。”
風映殘厲聲咆哮道:“是誰干的?二弟在干甚麼,他不是一直保護你嗎?難道就是這樣保護嗎?”
“和他無關,他當時不在,至於敵人……”硯冰見他斥責弟弟,心裡十分不快,臉色也沉了下來。
“是誰?”
硯冰想起斬風一直懷疑陰屍族是鬼界的勢力,現在正好是解開謎底的時候,反問道:“你知道陰屍族嗎?”
“他……他們!”風映殘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可置信望著硯冰。
硯冰聳了聳肩輕笑道:“我似乎沒有必要騙你。”
得到確認,風映殘臉色更沉了,低著頭沉思了片刻,喃喃自語道:“想不到他們居然也把手伸進了人界,真是有點奇怪,憑他們的力量,似乎連鬼門都到不了就被趕回去了,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呢?”
硯冰見他的神情已知道答案,冷冷地道:“斬風果然沒有猜錯,陰屍族的確是鬼界的人,青龍國的鬼界居然還要他幫著查幻士,連自己人也要查,真是可笑。”
風映殘神色一沉,搖頭道:“你說的不對,鬼界駐留人界的勢力,並不知道陰屍族到了人界,我如果不是來這一趟,也不可能知道這事,他們做的太隱密了,居然連鬼刺客都能瞞過。”
“陰屍族既然是鬼人,又怎麼會……”
風映殘擺了擺手沒讓她說下去,沉思片刻後解釋道:“鬼界只是個統稱,原本有九個族,陰屍族的屍人也是鬼界的一族,卻是鬼界的棄族。”
“棄族?”
“嗯!八大族一起決定將陰屍遺棄在鬼界的角落裡。”
“為甚麼?”
“陰屍他們總是喜歡把身子泡在腐液之中,弄得皮膚潰爛,全身惡臭難當,鬼人雖然與屍體打交道,卻也都受不了他們的味道和樣子。
“後來他們學會了幻術,將自己的樣貌改變,但還是無法除去身上的惡臭,結果八大族與鬼王聯合起來,把陰屍趕到鬼界邊緣的腐屍森林,不許他們進入鬼界的任何都市,沒想到他們暗中把勢力伸到人界來了,這可是天大的消息,我必須回去稟告鬼王。”
經過他這麼一說,硯冰才明白其中的故事,就像仙界一樣,不知內情的人,絕不可能猜到有內外仙界之分,偌大的鬼界也必然藏著許多隱密的故事。
風映殘握住她右手正色道:“放心吧!陰屍族敢把手伸入人界,就等於與鬼王和八大族公然對抗,這個仇我一定會幫你報。”
硯冰甩開他的手,淡淡地道:“其實有沒有手都無所謂,只要日子過得好就行了,你也不必太在意我的事。”
風映殘心中一黯,為了掃去尷尬的氣氛,轉眼打量著四周問道:“二弟呢?他在干甚麼?”
硯冰遲疑了一陣才應道:“他去了仙界。”
風映殘大感意外,仙界正在追殺弟弟,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敢往仙界闖,不禁搖頭歎道:“二弟做事就是太沖動了,整個仙界都在追查他,他居然還敢闖仙界,真是不想活了嗎?”
硯冰立即露出滿臉的自豪,傲然道:“他的實力已在散仙之上,不會有甚麼問題。”
“散仙!”風映殘烏黑的瞳孔微微一縮,臉色深沉了許多。
這幾年他一直都在處理鬼界內亂的事情,現在一切平定了才又回到人界,沒想到弟弟的進步這麼快,實力居然已經趕上散仙,實在難以置信。
硯冰知道他一直小看自己的弟弟,淡淡地道:“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修煉。”
風映殘一聽就知道這是在請自己下山,心中微感不悅,卻沒有發作,望著周圍的木屋道:“看來你們在此定居了,環境倒也不錯。”
“這是我們的家。”
“家?”風映殘搖頭道:“冰妹,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子,鬼界才是你的家,否則你的壽命……”
硯冰決絕地說道:“不必說了,我現在只為他一個人活著,他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風映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凝視著她半天沒說話。
鳴一早已躲到屋子裡去了,卻一直在聽兩人的對話,這才知道原來斬風的大哥喜歡硯冰,心裡不禁打了一個突,喃喃地道:“兄弟爭妻!這可不是好事,不過一個冥人一個鬼人,還有一個活死人,還真是難辦。”
說話間,赤瑕璧和聿丘修煉完畢一起回到山莊,忽然發現空地上多了一個黑衣人,立即迎了上來。
風映殘只想來看看硯冰和弟弟,不願與其他人過多糾纏,淡淡地道:“冰妹,你自己保重,報仇的事我會去辦,有空再來看你,二弟回來告訴他一聲,鬼王叫他去鬼界一趟,他若是回來就讓他直接到鬼門去。”
“鬼王找他?”
“保重!”風映殘沒有再說下去,隨手召來黑獅便飛走了。
赤瑕璧和聿丘都聽到“鬼王找他”四個字,心中不安,立即圍了過來問道:“甚麼鬼王找他?找風老弟?”
硯冰點點頭,憂色忡忡地道:“不知鬼界又要耍甚麼手段,看來我們的平靜生活就快結束了。”
赤瑕璧、聿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攥緊了拳頭,似乎是時候展示這些日子以來修煉的成果。
從黃龍山飛到大陸中央的天山之巔並不近,一路上高山峻嶺,深谷大河,斬風一直任由紫元自己飛行,同時他也將飛馬變幻成一個圓形的飛盤,可以讓他坐在飛盤上繼續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他心中忽然感覺周圍似有人聲,不禁一愣,能飛的不是仙人就是道人,再不就是鬼人,每一類都可能引來麻煩,於是睜開眼睛朝前方望去,先入眼簾的是一片高聳入雲的山峰,白雲飄在其中,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忽然,他的左下方傳來一聲驚呼:“是你!”
斬風轉眼望去,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在他左前方正飄來一片白雲,雲上站著兩個人,左側是散仙申豹,而右側卻是他進入冥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冥界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叛徒─夭雲。
申豹瞥見斬風臉色大變,神色略略顯得有些緊張,上次獅門港一戰,三散仙聯手都無法擊敗斬風,心裡便有了陰影,後來查閱了冥人典籍,知道那是虛冥狀態。
現在斬風身上雖然沒有了淡紫色的光層,腳下卻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圓形飛盤,中央是一團紫色,而周圍是半透明的白色晶體,似乎實力又有所提升。
斬風平靜的目光掃過他的臉上,最後落在夭雲的身上,過了幾年,夭雲的容貌沒有太大的變化,但眉宇間卻多了許多陰戾之氣,臉色陰沉,眼中射出帶著怨毒的目光,絲毫看不出當年那個柔弱溫文的氣息,不禁為他感到惋惜。
夭雲瞪著他冷冰冰地喝道:“斬風,我找你很久了!”
斬風聽出語氣中藏著濃烈的恨意,微微有些意外,自己似乎與他沒有任何仇恨,不應該用這種語氣說話,轉念一想又明白了,一定是那個明依在他耳邊說了甚麼,才使得他的性情大變。
“怎麼一句話也不說?見到我是內疚了,還是慚愧了?嗯!也許是在想著怎麼把我抓回冥界吧?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已今非昔比了。”夭雲的態度越發咄咄逼人,話語間竟有主動挑釁的意思。
斬風平生最討厭為自己沒有做過的事解釋,夭雲的冷嘲熱諷令他極為不快,但沒有惡言相向,微微一哂,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如果你相信別人的話,我也不勉強你。”
夭雲被刺中了心情,嘴角猛地抽搐幾下,眉尖輕挑,哼了一聲怒喝道:“別人!那是我的妻子!你們居然這麼對我的妻子,我一定會報此仇。”
斬風見他提到妻子兩個字時眉尖微微舒展了一下,知道他已經被那個女人徹底迷惑了,心裡忽然有些後悔,應該聽硯冰的話一刀把那個女人殺了,他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夭雲凝視他片刻後轉頭看著申豹,傲然問道:“申散仙,這個人是仙、冥兩界的通緝犯,是不是應該動手把他抓回仙界?”
斬風雖然不喜歡他這個樣子,卻也沒有想把他抓回冥界,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要抓自己,心裡生出一片寒意,舊日的情誼已蕩然無存了。
“不錯,只是……”申豹尷尬地看著斬風,論理他應該立即動手抓人,可是心裡知道打不過對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夭雲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哂,略帶不屑的語氣說道:“既然你不敢動手,就待在一邊看著,這個人交給我了。”
申豹狠狠地瞪了一眼,恨他挑破自己的傷疤,卻也沒有阻止他的舉動,看著兩個冥人相互拚殺,對他而言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最好兩敗俱傷,他得漁人之利。
斬風沒想到夭雲如此狂傲,心裡微感詫異,自己比他早兩年領悟日、月兩部,似乎沒有理由這麼猖狂,除非別有奇遇。
想著,他抬眼又細細地打量著夭雲,忽然發現他的眉尖有紅光泛出,知道已經進入了清神府,然而令他吃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夭雲四肢所呈現的四團光芒。
黑……白……藍……紫……
他居然得到了日、月、天、地四部力量!
這時斬風才明白夭雲如此狂傲的原因,日與月是他傳授的,如今夭雲又吸取了天地靈氣,種下了四種力量種子,實力必然突飛猛進,的確有狂的本錢,而且他一直懷疑學全了四種力量會有特別的效果。
他到底是怎麼學會天與地兩部的呢?
布揚和元蘇是在大地法陣中修煉了一整年,才種下了地力種子,卻也還沒有進入環氣府,夭雲進展如此之快,一定是得到了甚麼奇遇。
忽然,他想起仙界收藏了眾多的冥術經典,心有所悟,必然是仙界讓他借閱了冥術典籍,希望將來他有能力對付冥人,而不需要仙界出手,這樣就可以避免引起鬼界的不滿。
想不到仙人的用意也這麼陰險,散仙盟這個組織與鬼人沒甚麼區別。
雖然思緒萬千,但斬風卻絲毫不懼,畢竟清神府與盈實府相差並不只是兩級,而是兩個階段的差距,單以力量而言,夭雲毫無勝利的機會。
夭雲哪裡知道斬風心裡在想甚麼,怨毒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冷笑道:“天、地、日、月四力我都有了,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教了我接引日、月之力,我也不會沖上人界,也就不會被仙人抓住帶到仙界,更不會成為仙界的人,學會了四力。”
斬風從他身上已經找不到一點當年的影子,不禁感歎那個女人竟然有這種力量,把一個人變成這樣。
夭雲見他表情冷漠,神色平靜,絲毫不受自己擁有四力的影響,不禁暗暗吃驚,這才仔細地打量起他。
他目光掃到斬風腳下的光盤時,瞳孔微微一縮,低著頭思索片刻後臉色大變,輕笑道:“我還以為我的進展極快,看來還是你厲害,短短幾年居然已經修煉到盈實府了,還讓月之種子進化成紫元,想必日之種子也變成了藍元了吧!”
斬風隨手一招,藍元仿佛一輪被縮小的冥日,高高掛在斬風身後,綻放著藍色的光芒。
由於紫元被力量晶體包裹著,所以表現出來的力量並不明顯,藍元卻是光芒萬丈,十分搶眼。
夭雲也是修靈者,同樣在修煉日之力,自然清楚知道藍元現在的狀態意味著甚麼,臉上的狂傲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妒忌與怨恨,還有一絲不安,目光開始朝兩側游蕩,似乎在尋找著退路。
看到夭雲的眼神,斬風忽然發現自己錯了,並不是明依將夭雲變成這樣,而是他的骨子裡就藏著這樣的性格,只是相處的時間不多,沒有察覺到深層的夭雲。
舊日的友情逐漸消退,斬風淡淡地道:“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我也沒有興趣把你抓回冥界,你走吧!”
“你……你不要太狂了,將來你一定會是我的手下敗將。”夭雲陰霾的目光狠狠地盯著他,並沒有動手。
一旁的申豹更是巴不得斬風立即離開,哪肯多說一句,眼睛望向旁邊,連正眼都不多看一下。
“夭雲,別忘了自己永遠都是冥人!”
斬風並不喜歡與人斗嘴,但見到夭雲這個樣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臨走時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在紫元的帶動下飄然往仙門飛去。
夭雲被他的氣勢所壓,因而不敢動手,心裡卻還是憤憤不平,忽然望著他的背影叫道:“你是去找你的女人吧?嘿嘿,她在仙界可是跟無數仙人打得火熱……”
斬風猛地回頭,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砍斷了他的話。
夭雲沒由來的一陣害怕,嚇得話也說不下去了,直到斬風身影消失才清醒過來。
申豹對他最後的話也感到極度不滿,冷喝道:“你對付他我沒意見,但不許你污辱仙界,仙界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夭雲聳了聳肩輕笑道:“走吧!我還等著回家做你所說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申豹恨不得一腳把他踢下雲摔死,只是礙於散仙盟的命令,才按捺住心中怒火,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在他的護送下,夭雲很快就回到位於朱雀國都的大宅。
這裡是仙界特別吩咐那斯然安排的,而他現在在朱雀的地位也與那斯然平起平坐,已是名傳四方的人物了,也參與青龍國之間的戰斗,還被封了爵位。
明依像往常一樣打扮得十分嬌艷,正打算出去逛逛,一見到他便如小鳥依人般撲入懷裡,用柔軟的嬌軀在他身上磨磨蹭蹭,膩得夭雲渾身都舒坦。
這些日子就憑這一手,她便把夭雲弄得服服貼貼,使夭雲對她以前的事不再理會,還明媒正娶把她娶了回家,終日百般呵護,奉若掌上明珠。
有了這個靠山,明依已經成了朱雀國上流場合中最耀眼的人物之一,她那香艷的打扮,妖嬈的風姿,吸引了不少貴族紈褲子弟的追逐。
“夫君,累不累呀,我給你捶捶?”明依乖巧地為夭雲寬衣脫鞋,又拿來了熱毛巾擦面,還為他捏骨敲背,極盡溫柔。
夭雲很享受這一刻,閉著眼睛輕輕哼起了小曲,腦子裡越想越覺得自己傻,要是早這麼做,就不必在冥界吃那麼多苦了。
明依摟著他的脖子膩在他懷裡,嬌柔地道:“夫君,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遇到甚麼麻煩了?”
夭雲立即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輕哼了一聲,憤恨地道:“回來的路上,居然被我撞見了斬風。”
“啊!”明依嚇得蹦了起來。
因為害怕斬風等人把自己過去的事都說出來,所以她一直挑撥這個男子,把斬風一群人都殺了,然而斬風等人沉寂了很久都沒有出現,漸漸地她也忘記了,現在斬風的名字突然被提到,她的心事又被勾了起來。
如今的生活這麼美好,明依更害怕斬風一群人會來擾亂這種生活,殺意也更濃了。
夭雲憐惜地抱著纖腰,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你殺了他沒有?”明依美麗的眸子閃動著陰狠的光芒。
“沒有!”夭雲啪的一拍桌子,憤然道:“原本我以為擁有了天、地、日、月四力,又進入了清神府,實力已在他之上,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進入了第四層盈實府,還擁有了紫元和藍元。”
明依聽不懂甚麼盈實府、清神府,只知道這個男子的實力比斬風差,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嘴角微微抽搐,扭頭冷笑道:“我原以為自己的丈夫是天下少有的奇才,沒想到連那人都不如,我真是命苦啊!怎麼就嫁給你這麼一個廢物呢!”
夭雲被她罵得面紅耳赤,怒火又湧了上來,騰的站了起來,狠狠地道:“明依,你放心,雖然現在我比不上他,但我擁有天、地、日、月四力,他只有一半,遲早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明依這才轉嗔為喜,先拋了媚眼給他,然後嬌嗲地奉承道:“我就知道自己的夫君將會是天下最強的,遲早有一天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最後將是人界之主。”
“人界之主!”
明依一臉興奮地道:“怎麼?不行嗎?仙人有他們的仙界,鬼人也有自己的鬼界,如果夫君是人界最強的人,就應該把四個國家統一了,然後成為天下唯一的皇帝。”
明依雖然妖媚,卻是個擅長心計的人,昔日嫁給豪門為妾,在那深宅大院之中,便已盡耍手段,把正妻鬧得幾乎要上吊,而她這個未名小妾卻能隨著丈夫四處游玩,原因一是有些姿色,二就是性格貪婪陰險,手段毒辣,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日子周旋在朱雀的王公大臣之間,引得一班色鬼對她垂涎三尺,卻一個都得不到手,偏偏又不肯放棄,全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這些事情都勾起了她對權力和地位的欲望。
她心裡清楚,只有強者才是依靠的對象,所以一心要藉夭雲奪權。
夭雲從未想過這一點,此時不禁怦然心動,反正冥界是回不去了,仙人只要他辦事,絕不會讓他留在仙界,鬼界又沒有任何交情,留在人界做了人界之主是最好的選擇。
此刻他當然不會知道,就是這番心思又把人界搞得亂七八糟。
“夫君,難得你回來,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這些日子我都寂寞死了。”
醉人的嬌嗲膩得夭雲幾乎連骨頭都酥了,一把摟住嬌妻,狂吻了一陣才心滿意足地摟著纖腰慢慢走出門外。
這邊春風醉人,斬風在仙界卻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