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來得很快,兩人飛了一陣便已感覺到身邊的風力不斷地增加,海面碎碎的銀光變成了白色的咆哮,十丈高的大浪如巨魔般張牙舞爪。
除了風還有雨,當兩人接近風暴中心時,瓢潑般的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兩人的身上,多少有些疼痛。
兩人都見識過天漩的強大,風暴雖然強大,卻也無法與之相比。
「姐姐,沒事吧!」斬風關心地問道。
硯冰搖搖頭,嫣然笑道:「既然是修煉,環境越惡劣效果越好,這麼強勁的大風正適合鍛練影雀的操縱力,你就放心吧。」
「好!我下去了。」
「下去?」硯冰原想載著他在空中修煉,聽了有些意外,望著下方翻滾的白頭巨浪,又有些擔心,不安地問道:「在空中修煉不行嗎?我們一起練。」
「我的力量取自於天地,只有親自感受風暴才能達到修煉的效果。」斬風神色泰然,說完就從影雀背上一躍而下,絲毫不考慮個人的安危,這是因為一直以來他的修煉都與危機有關,因此相信只有危機才能促進修煉,突破眼前的瓶頸。
望著墜落在巨浪中的身影,硯冰既有些感慨又有些失望,巨浪濤天,狂風大作,她的實力雖然不弱,卻也不敢像斬風一樣冒險挑戰,只能遠遠地躲在空中觀望著。
洶湧的波濤中,一個明亮的銀色光球正在海面沉沉浮浮,任由巨浪、狂風和大雨猛烈地衝擊。
練了一陣,他竟然又收起力量,將身子全部暴露在風暴中,只把紫藍雙嬰注入雙腳,使自己能夠站在海面上。
一排又一排的巨浪沖擊,轉眼間身子已經濕透了,但他卻很喜歡這種修煉方式,當巨大的壓力衝擊身軀的時候,全身的力氣都會一古腦地釋放出來,有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元神可以牽引著自然的力量匯入明若府,雖然速度極慢。
硯冰在空中運用血術操縱著影雀向勁風相抗,練了一陣,盡量保持在斬風的上空。
忽然,她眼角察覺到海浪中有黑點在晃動,從形體上看不像是人,心感好奇,於是猛地向前衝了一段距離,赫然發現驚濤駭浪之中,有一艘大船在海面上起伏不定。
「居然有船捲了進來。」
自從變成活死人,她的性格也漸漸變得冷酷,只對斬風和他的朋友友善,其他人的死活根本漠不關心,因此對於大船的出現本也沒有太在意。
望著動盪的船體,硯冰忽然想到自己的船,心頭一跳,連忙朝飛來的方向望去,卻發現身後一片昏暗,狂風大雨嚴重削弱了視線,更麻煩的是無法辨別方向,自然也就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船,臉色頓時白了,心裡又驚又怕。
「這可怎麼辦?光顧著修煉,沒想到這個問題,現在連方位都不知道,怎麼找船?難道要我們自己飛到獅門港去?」
六神無主之時,她想到了斬風,想到兩人一起飛去獅門港,情緒又穩定下來,甚至還有一絲竊喜。
可當她回到原位想尋找斬風,卻發現雨更大了,眼前霧茫茫的,連周圍三丈外的景象都看不清楚,更別說海面的情況,自然也找不到斬風的身影,頓時又慌了神。
「風!你在哪裡?」
波浪越掀越高,雨也越下越密,視線大受影響,聽覺更是幾乎失去了作用,雷聲、雨聲、風聲、浪聲,聲音全攪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吵雜,就算近在咫尺也聽不見別人說話,何況硯冰身在高空。
面對茫茫大海,萬頃波濤,硯冰的精神幾乎崩潰了,失去了大船並不擔心,但失去了斬風,她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對斬風深厚的感情一古腦湧上心頭,腦子裡混亂如麻,嚇得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駕著影雀在風暴中沒天沒地的尋覓。
「風!你在哪裡#8943;#8943;」
深情的呼喚很快就湮沒在風雨聲中,自然是無情的,只有勇者才能面對,脆弱的人只能受到無情的打擊。
風暴並沒有因為一人一事而停止它的腳步,巨大的風暴方圓幾十里,掀起的巨浪如群山奔湧,把天地間攪得亂如一團,想要在裡面找人,不過癡人說夢。
孤燕般的身影在空中起伏,硯冰徹底忘記了自身,忘記了影雀需要消耗極大的力量,當力量耗盡、精神崩潰的時候,嬌柔的身軀黯然殞落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8943;#8943;
風暴過後的洋面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大海從狂暴的野獸狀態回復到溫柔的母親形象。
就在大海的某一處,細碎的銀浪上飄浮著飽經風雨的船隻,黑色的大帆上依然殘留著風暴洗禮的痕跡,到處都掛滿了水珠,甲板上也是濕漉漉的,
甚至還有幾尾被巨浪沖上來的魚。
毛岸抹了抹臉上的海水,站了起來,雖然甲板上一片狼藉,但經歷了這麼大的風暴,船體安然無事,桅桿和巨帆也依然完好無損,心裡著實感到高興,笑著嚷道:「風暴過去了,大家仔細檢查船體,有任何問題立即報告,千萬別大意,這可關係著你們的生命。」
明帥等人從船艙中走出,樣子都有些狼狽,雖然不是第一次出海,但這麼大的風暴卻是第一次經歷,而且還是在海上。
相比之下,花舞、鳴一等人更慘,由於禁不住風浪,都出現暈船的強烈反應,紛紛倒在船艙的床上。
剩下的人忙著照顧病人,花了很多時間和力氣,才安置好一切。
回到甲板上,眾人看著紛亂的景象,都感歎著坐船出海並不如想像之中那樣輕鬆,自然的力量太大,像這樣的風暴還會不斷出現。
幽兒雖然沒有暈船,臉色卻不好,漂亮的大眼睛圓溜溜亂轉,到處搜尋著斬風的身影,卻如何也找不到,俏嘴一噘,扯著流千雪的衣角問道:「風哥哥呢?」
自從上了甲板,流千雪的目光就一直在搜尋,聽了幽兒的問題,臉色微白,不安地道:「他和硯姐姐出去修煉了,怎麼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難道他們找不到船了?」
明帥也擔心地皺起了眉頭,道:「大海茫茫,除了天就是水,哪裡都一樣,不像陸地還有山嶺河流可以做為路標,這場風暴來的太快,我們的船不知被吹到哪裡了,只怕他們真的找不到船。」
「這可怎麼辦呀!」流千雪顯得憂心忡忡。
幽兒一聽眼淚就流了下來,吵著鬧著要她的「風哥哥」,看得旁人都是一陣心酸,卻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大海茫茫,想找個人實在太難。
明帥安撫道:「大家都別慌,海洋雖大,對斬風和硯姑娘卻不是障礙,他們一個能飛,一個能渡海而走,又不需要食物和水,因此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他們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獅門港,如果找不到我們,就一定會去獅門港,憑他們的實力,活著應該沒有問題,就是時間也許會長一些,反正我們暫時的目標就是去通知消息,應該不會有問題。」
赤瑕璧不安地道:「小菊她們被盯上了,我們要是去晚了,事情就難辦了,不如我們立即趕到獅門港,一邊等他們,一邊處理小菊的事情。」
「眼下只有如此了。」明帥點點頭,走到毛岸身邊吩咐了幾句。
毛岸雖然見識過斬風的神奇力量,卻對於他能生存下去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問道:「真的不管了?這裡離陸地還遠著呢!就算他能踏水而走,可這一路沒吃的沒喝的,就能把他活活餓死。」
明帥笑著拍拍他的肩頭道:「小看我們的盟主,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放心開船吧!他一定沒事。」
毛岸見他執著,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然後率領著水手們再度揚帆啟航。
在他們南面五十里外,也有一艘白帆大海船飄泊在大海上,暴風後的殘跡同樣出現在甲板上,到處都濕漉漉的,陣陣海風吹來,海水的腥味更重,
剛剛經歷風暴的乘客們還沒緩過氣來,被腥味一熏,頓時覺得胃氣上湧,喉嚨發癢,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狠狽的乘客中只有一位美人光彩依然,雍容華貴的身姿如一片彩雲,飄移在甲板上,美麗的眸子掃視著甲板,邊走邊喚道:「不舒服的都回去躺著,沒事的人把她們扶進去,然後也休息一下。」
「師父,你看呀!」
女子秋波流轉,疑惑地望向船頭,忽然發現那裡多了兩個人,仔細打量後神色微變,驚呼道:「斬風!」
坐著船頭的正是斬風,懷中緊緊抱著昏厥的硯冰,兩人頭上身上全是水,像是在水裡泡了很久,黑色的長髮濕漉漉地貼在臉側,眼睛還是那麼有神,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令人無法親近。
「原來這是你們的船。」斬風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打量前方,被眼前的麗人嚇了一跳,眼中現出興奮之色。
說來也是運氣,硯冰從空中墜落海面時,正好掉在斬風附近,由於風雨的關係,他也在尋找硯冰的位置,見空中有黑影落下立即游了過去,發現硯冰力盡昏厥,連忙施放出力量粒子,將他和硯冰包裹在力量球中。
風暴離開之後,他便帶著硯冰漂泊,見有大船停在海面上,因而踏了上來,沒想到竟是菊寧的船,不禁又驚又喜。
聽到菊寧的驚呼,周圍的少女好奇望了過去,立時認出了斬風的樣貌,都大為驚訝。
這些歲月她們坐船四處漂泊修煉,偶爾在碼頭停留,聽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有關斬風的傳聞,都知道這個氣質獨特的青年成了青龍國第一通緝犯,對這次他會突然出現在船上都很好奇。
菊寧很欣賞斬風,因此對他格外和顏悅色,美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還這副樣子?出甚麼事了嗎?」
斬風沒有回答,滿眼憐惜地看了看硯冰,問道:「能先幫她洗洗嗎?海水泡久了不太好。」
「當然可以,銀萱、雪櫻,你們把她抬到船艙去,好好照料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來!」斬風知道硯冰的小腹上還插著那把小劍,事關她的身份秘密,絕不能被外人得知,因此只能硬著頭皮自己動手。
菊寧看了看硯冰,見她容顏美麗,活脫脫一個大美人,頓時若有所悟。
斬風察覺到她的眼神,知道她誤會,卻也不願意解釋甚麼,雙手托起硯冰,跟著雪櫻走到了下層的客艙中。
水手很快就端來了一大桶淡水,大雨過後,船上的淡水儲備多了不少,因此顯得很慷慨,若是換成平時,絕不可能允許這麼一桶淡水用來梳洗。
送走了水手,把門關上,斬風卻為難了起來,縱使房中沒有一人,可心中對硯冰的敬意使他有些膽怯。
猶豫了半天,斬風還是沒有為硯冰梳洗,只能把她整個人泡在淡水中,讓淡水洗去身上海水的腥味和鹼味,最後用乾布包裹著她的身軀放到床上,再用被子蓋住。
硯冰實在太累了,一直沒有醒,沉沉地睡著。
「姐姐,休息一下吧!」斬風對硯冰除了親人般的感情外,還有額外的憐意,同樣的遭遇,同樣的目標,他從硯冰身上看到了自己,因此有一份很特殊的感情。
甲板上,菊寧已安排好一切,正等著斬風,見他回到甲板上,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修煉。」
「說話還是那麼簡練。」菊寧眉尖舒展,嘴角邊溜出一抹笑意。
「上次謝謝你送信。」
「哦#8943;#8943;嗯!」菊寧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流千雪的事情,含笑問道:「那位道師沒甚麼大礙吧?」
「沒事,她很好。」
「沒事就好。」菊寧微微一笑,又問道:「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你從陸地一直走到這裡?」
「我們正要去獅門港找你們。」
菊寧微感詫異,盯著他問道:「找我們?難道發生了甚麼事?」
她是個極度高傲的女人,對外人極少用溫和的語氣,就連面對赤瑕璧也改不了話中的傲氣,唯一不同的就是斬風,一方面是對他的實力感到好奇,另一方面也很欣賞他永不放棄的性格。
斬風忽然沉默了,猶豫著要不要把鬼界的事情告訴她,畢竟菊寧是一個極度崇拜仙人的道士,對鬼界的態度也會大為不同。
「看來是有甚麼難言之隱,不如我們進船艙細談。」菊寧也是冰雪聰明的人物,見了浮動的目光便知道他在猶豫。
斬風忽道:「我接了一個任務。」
「哦?」話說得沒頭沒腦,菊寧也不禁感到茫然。
斬風迎著迷惘的目光望去,淡淡地道:「有人要追殺你們,要我們幫忙,我答應了。」
「甚麼!」即使菊寧的控制力再強,也無法抑制心中的震驚,臉色刷的白了,愣愣地看著他,滿眼疑惑。
周圍的女道士無不勃然變色,嬌俏可人的少女們驟然間變成了女煞星,氣沖沖地跑了上來,把斬風團團圍住。
「你這惡人,休想打我們的主意!」
「嗯!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原來也是混蛋。」
「哼!有師父在,誰也別想對付我們。」
嬌叱與指責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雖然斬風對外人的評價一向不予理會,但被一百名少女怒目瞪著,難免有些不適。
菊寧滿心懷疑,知道斬風一定別有用意,否則早就動手殺人了,因此臉色一沉,擺出長輩的架子,高喝道:「吵甚麼?沒點規矩,沒看到我在說話嗎?」
「師父,他要對付我們?我們拼了吧!」
菊寧鐵青著臉斥道:「他要想動手,你們就算有十條命都沒了,哪還輪得著你們說話!都給我滾到一邊去。」
少女們見她發怒,這才怏怏地走開,臨走時一個個特意瞪了斬風一眼,像是告誡他不要輕易動手,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斬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流出一絲苦笑,百名少女的怒火比千軍萬馬更難應付,他寧願上戰場也不想面對這些少女。
菊寧放低聲音,用柔和的語氣道:「這些沒規矩的丫頭,你不必理會她們,繼續說下去。」
「這個任務沒有期限。」
菊寧隨即明白了,含笑道:「原來如此,那個紅髮鬼雖然沒一天正經,但辦事不會這麼莽撞,看來你們是想保護我們。」
「是!雖然我們插手,但那方勢力不可能放任不管,因此你們最好暫時不要上岸,海面上最安全,只是#8943;#8943;」斬風轉頭看了看正在修補船帆的水手們,又道出四個字:「小心眼線。」
菊寧揚了揚高傲的眉毛,冷笑道:「居然敢打我們的主意,這些人真是活膩了,說,是甚麼人?我一定去教訓他。」
「這些人暫時不能惹,否則事情就會擴大。」
「為甚麼?那些人到底是甚麼人?難道連你也對付不了?」
菊寧的追問讓斬風多少有些尷尬,沉吟片刻,指著百花譜道:「青龍國內部紛爭,情況錯綜複雜,為了她們,你不應該冒險。」
菊寧依然抓不住問題的要害,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正被一股強大的勢力追殺,斬風則要勸她們避開鋒芒。
沉思片刻,她又問道:「紅髮鬼也是這個意思?」
「嗯!他更擔心,因此急著趕去獅門港,希望在那方勢力插手前找到你們,沒想到遇上風暴,如今大海茫茫,恐怕在海上找不到他們。」
菊寧忽然回頭高聲喚道:「船長,回獅門港,快!」
「你#8943;#8943;」斬風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反應,頓時愣住了。
菊寧放眼朝東方望去,嘴裡喃喃地道:「那個瘋子,找不到我不知又會幹出甚麼事,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斬風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許多,也領悟到一些,因而不再說話。
女弟子擔心斬風下殺手,都在觀望,聽到師父的命令都吃了一驚,不禁面面相覷,不明白師父和斬風之間到底發生了甚麼。
船長爽快地答應了,立即命令水手改變航向,往獅門港而去。
菊寧對事情依然充滿了疑惑,沉默了許久後又問道:「是不是因為我們在獅門港殺了十幾個人?」
「不錯!」
菊寧冷冷地道:「那些人果然詭異,十幾個人居然令我的百花譜受傷過半,如果多來幾個,她們之中恐怕有人永遠也回不來了。」美麗的眸子裡充滿了憂色,也充滿了憤怒。
「你們不打算回朱雀?」
「朱雀?」菊寧不屑地訕笑道:「朱雀國被那斯然弄得烏煙瘴氣,我可不希望這些純潔的弟子捲入那些紛爭,我們的目標就是修煉成仙,其他任何事都比不上這一點,所以只打算找個平靜的地方,沒想到那些惡徒敢打我們的主意,不殺他們,難平我心中怒氣。」
斬風沒有勸說,只盼著早點到達獅門港,讓赤瑕璧來勸阻菊寧。
在海風的帶動下,巨帆招展,大海船折向東面的獅門港疾行。
硯冰到晚上才醒來,腦海中還是暴風中波濤萬頃的景象,想到斬風不知所蹤,騰的跳了起來,嘴裡不由自主地驚叫道:「風!你在哪?」
「姐姐!現在安全了。」
熟悉的聲音彷彿一陣暖流,湧入硯冰的心頭,顫抖的目光朝聲音處望去,赫然發現斬風安然無事地坐在床邊,心情一陣激盪,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竟忘形地撲了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臉緊緊地貼在他臉側,喜悅的淚水不斷湧出,沿著面頰滴在斬風的脖子上。
「你#8943;#8943;把我嚇死了#8943;#8943;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8943;#8943;」
斬風卻是一陣心顫,這已經是硯冰第二次表現出過分親匿的舉動,流露出的感情深厚且真切,然而這種感情似乎有些複雜,並不只是單純的關心。
硯冰見他身子突然僵直,心頭一跳,很快便恢復了理智,忽然重重地一拳捶向斬風胸口,怨道:「你這傢伙,就知道逞能,害得我嗓子幾乎喊破了,回來一定叫雪妹狠狠地治你。」
見了這副神情,斬風慢慢長吁了口氣,覺得是自己多心,因此人也輕鬆多了。
硯冰有意引開他的注意力,朝四周望了望,好奇地問道:「我們回到船上了嗎?」
「沒有,在菊寧姐的船上。」
「菊寧?」硯冰愣住了。
「嗯!恰好遇上她們。」
硯冰沉吟道:「難道那風暴中的大船就是她們的船?」
「大概就是她們。」
硯冰笑道:「怎麼這麼巧?我們去找她們,反倒在這裡遇上了。」
「姐姐,你的身體沒事了嗎?」
硯冰抹了抹嘴角的血斑,嫣然道:「你又給我灌血了,我能不好嗎?」
「見到姐姐平安無事我就放心,白天姐姐一直昏迷不醒,我都嚇壞了。」
「真的嗎?」硯冰身子一顫,抬眼凝視著他,目光閃動著無盡的喜悅。
斬風點點頭,又道:「姐姐,我把事情告訴了菊寧姐,船正往獅門港去,只要與赤大哥他們會合就可以確保無事,不過鬼人陰險詭詐,菊寧毀了他們的據點,又殺了十幾個人,一定會報仇,為了確保安全,我想讓姐姐幫著查一查這船上的水手,看看有沒有鬼人在。」
「當然沒問題。」硯冰開心地笑了,對付鬼人是她最高興的事,只有在這個時候,斬風最需要她,因為只有她能感應鬼人的氣息。
「到獅門港還有一段日子,因此事情不急,姐姐休息一夜,明天再暗中查訪。」
得享受斬風的體貼,硯冰也不希望破壞這種好氣氛。
船上的生活十分安逸,自從那場風暴過後,天氣越來越好,船上的少女們因為多了兩名船客,都有些興奮,沒事的時候都在聊斬風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硯冰和斬風離開了房間,開始秘密調查船上的水手,以及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天空星瀚燦爛,星光點點灑在海面,四周都很平靜,由於順風順水,再加上天氣又好,因此守夜的水手只有四人,都聚在船尾閒聊。
斬風和硯冰兩人佇立船邊,在外人看來像是一對情侶正甜蜜地沐浴在星光之下,因此誰也沒有在意。但事實上,硯冰正用她敏銳的感覺搜尋著船體。
站了片刻,硯冰的俏臉上忽然綻放出一絲笑意,轉頭看著斬風小聲道:「你猜的不錯,的確有人。」
「在哪裡?」
「下面,具體位置要下去才知道,只是,現在動手好嗎?那人藏了這麼久都沒有動手,似乎別有所圖,也許可以從容應付。」
斬風冷冷地道:「毒刺越早拔掉越好。」
硯冰見他這麼執著,不再多說,挽著他的手臂輕聲道:「我們下去逛逛。」
斬風感覺右臂貼上了柔軟的嬌軀,心頭微顫,轉頭一看,硯冰小鳥依人般偎在肩窩處。
「姐姐#8943;#8943;」
「不想打草驚蛇就別說話。」硯冰朝他笑了笑,卻把身子貼的更緊,幾乎密不可分。
斬風無奈,只好任她偎著。
由於硯冰上船時已昏厥,又是個活死人,鬼人的氣息降到了最低點,因此隱藏的鬼人並沒有察覺到她。
走到水手住的區域,硯冰忽然止步,指了指身邊的一間船艙卻不說話。
斬風明白她的用意,眼中寒光一閃,身子突然化入影子,藉著油燈的光芒悄悄地進入艙室。
前面放著四張雙層木床,此刻正有四名水手在裡面閒聊,話題自然是船上那些美麗嬌俏的少女,口沫橫飛,都顯得十分興奮。
斬風無法辯認誰才是鬼人,因此首先催動了「死環」,這種心神攻擊術對仙人尚且有效,何況是普通人,死亡的漣漪只晃動了一下,其中三人就口吐白沫,昏死在床上。
「甚麼人?」剩下的一名男子,臉色慌張地看著周圍。
斬風脫出影子站在他的面前,冷漠的眼神盯著他看了看,淡淡地道:「你該下船了。」
「斬風,聽說鬼界和冥界成了聯盟,你我應該是自己人。」
話音未落,一團血色的力量粒子如霧般捲了過來,竟把男人裹住。
這本是隨意一擊,但看著與身體相連的銀球,斬風忽然高興起來,這種攻擊手段雖然受到距離的限制,卻是抓人的好招術,只要不斷鎖住銀球,對手就無法出來,而且還可以利用收縮銀球進行攻擊。
「這招不錯,看來要好好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