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鬼王城,斬風和硯冰都感到心情輕鬆了許多,相較鬼人心中的險惡,鬼界的山山水水更令他舒服,即使大地上到處都是血池骨林。
與來的時候一樣,依然是三人同行,風映殘奉命去暗雲收攏部下,順便把弟弟和硯冰送回人界。
「大哥!你不回人界了?」
風映殘笑道:「如今鬼界大亂,正是我的機會,所以暫時不會回去了,你不留下來為冥界多爭取些利益,卻急著要回去,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斬風搖頭道:「我是駐留人界的冥使,當然要回人界。」
硯冰駕著影雀跟在後面,聽到風映殘的話很不高興,噘著嘴埋怨道:「這鬼地方待一刻都難受,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是嘛!」風映殘最不喜歡與她爭辯,聳了聳肩,不再往下說。
忽然,左後方飄來一片厚厚的黑雲,速度極快,如同風馳電掣一般,轉眼已逼近了三人。
風映殘首先感覺到異常,回頭掃了一眼,見黑雲上坐著一名黑衣鬼師,似乎來者不善,臉色漸變,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叛軍?可這個地界不是叛軍的勢力範圍啊!」
「叛軍!」硯冰嚇了一跳,學習了幾個月的鬼術,鬼師的力量如何她很清楚,而且眼前這個鬼師手裡拿著銀骷杖,是高級鬼師的權力象徵,心裡就更沒底。
三人正感困惑,鬼師搶先開口了,用一把尖銳刺耳的聲音喝道:「你們不必走了。」
風映殘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心念一轉,忽然驚叫道:「二弟,難道是有人不想讓你離開?」
「大哥!我們下去。」
風映殘心裡明白,如果有人下了刺殺令,目標就絕不會只是弟弟,自己和硯冰也會成為滅口的對象,只有殺了這名鬼師才有生存的機會,想到此處,他急忙喚道:「冰妹,快,下地面。」
「好!」硯冰靈活地操縱著影雀迅速降落在無人的山頭。
三人的腳剛著地,鬼師緊跟著也到了,冷眼掃了三人,身子忽然壓成了一個圓球,一層灰黑色的暗光隨之浮現在圓球的表面,看上去很怪異。
見了緩緩滾動的黑球,風映殘臉色大變,急聲叫道:「鬼胎!你們小心,別讓它碰著。」
聽到「鬼胎」兩個字,硯冰的臉色忽然青了,一把抓住斬風的手臂,急切地叫道:「秘玄七大鬼術之一,千萬不能碰它,否則立時就會化為血水。」
看著兄長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恐表情,斬風意識到這是有生以來最危險的戰鬥。
與仙人的戰鬥無論多麼激烈,都不會有生死之憂,戰敗的結果也只是被仙界囚禁,而這一次將會截然不同。鬼界中有人動了殺心,要把他們置之死地,生死存亡便在這一戰,唯有三人合力擊殺這個鬼師,才有生存的機會。
他轉頭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硯冰,世上真正的親人只有他們兩個,能與他們並肩作戰,即使戰死也沒有任何遺憾。
「想不到我們有並肩作戰的機會。」風映殘彷彿應和似的,突然發出一聲感觸。
「是啊!第一次和大哥一起作戰。」斬風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硯冰掃了一眼這兩兄弟,突然覺得空氣中充滿了幸福感,只有在危急的時刻,才能體現出同舟共濟的情感。
要是一直如此,我也不必天天替他擔心了。
享受幸福的時刻是短暫的,因為充滿殺氣的鬼師根本不給她機會,鬼胎的移動速度越來越快,由於硯冰的速度最慢,風映殘和斬風必須聯手保護她,因此自己的速度也拖慢了許多。
硯冰感到極度不安,焦急地問道:「不能碰它,又要躲避,怎樣才能進攻呢?」
風映殘神色凝重地道:「鬼胎的速度會越來越快,而且力量會越來越大。」
硯冰瞪大眼睛看著他驚叫道:「你怎麼不早說?一開始就合力擊殺它不是最好嗎?」
「難!」風映殘搖了搖頭,正色道:「我們三個單打獨鬥絕不是它的對手,又沒有合作過,一上去就狂攻很容易出現破綻,我不喜歡沒有勝率的戰鬥方式。」
「現在呢?只有躲它?」
「鬼胎的力量雖然強大,但需要消耗很大的力量,成敗就在於它能堅持多久。」
硯冰哼了一聲,撇嘴道:「這還不是賭博!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躲避中我們已經有了默契,即使現在應戰,效果也比剛才好多了。」
一直沉默的斬風開口了,說道:「大哥說的沒錯,現在我們的步伐一致,速度也比剛才快了。」
硯冰這才發現自己與鬼胎的距離又拉遠了,嫣然笑道:「看來是我錯了。」
風映殘傲然一笑,自豪地道:「作戰並不是只看力量,而是看手段;有手段,即使小童也能殺了七尺壯漢。」
硯冰白了他一眼,轉頭望向斬風,問道:「你怎麼辦?真要等嗎?」
「它能攻擊影子嗎?」斬風忽然問道。
「影子?」風映殘皺了皺眉,「不清楚,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把握的最好別試,失敗的唯一結果,就是從此徹底消失。」
斬風並非不相信兄長的意見,只是鬼胎的能量越來越大,即使拉開了距離,鬼胎表面的霧氣還是向外蔓延,如果不想辦法,這些可疑的霧狀物體可能會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大哥,不能再避了,那些霧飄過來了!」
風映殘也察覺到變化,臉色又變,憤然道:「可惡,這個鬼師的力量太強了,的確不能再退了,冰妹,你飛上天,伺機擾亂他,我們兄弟主攻。」
「是!」硯冰知道自己的力量與兩兄弟無法相提並論,立即駕著影雀飛上天,然而鬼胎的霧氣卻像一隻大手,快速地伸向她。
「不好!」風映殘立即喚出黑獅,疾風般衝上空中,把硯冰帶離了危險的區域。
可是他的離開就等於讓斬風正面迎接鬼胎的攻擊,剎那間,生死存亡只在毫釐。
斬風冷冷地盯著奇醜無比的黑色球體,黑色的霧氣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所到之處任何花草樹木都立即枯萎凋零,毒性之烈可想而知。
鬼胎!一定有克制的辦法,否則這些鬼師早就天下無敵,問題是如何才能找到破綻呢?
任何時候,斬風都能保持著冷靜的心態,而且越危險則越沉著,為了試驗鬼胎的力量,他首先放出了兩道冥殺氣,然而兩道光芒剛接近霧氣就消失了,鬼胎烈強的毒性竟連力量也能腐蝕,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空中,風映殘和硯冰都看到這一幕,心立時揪了起來。
「快,我們快下去。」
「你留下!」風映殘一把按住激動的身子,隨即駕著黑獅俯衝而下,與此同時,也放出了絕技「死亡之蓮」。
玄光凝合的蓮花冉冉升起,直至眉心,成形後立即幻化出白光罩住他的身子,形成一個強大的護罩,不多時,那根神奇的鬼杖便出現在他手中。
此刻,鬼胎的霧氣離斬風不過三尺之遙,如果有赤神衣,斬風根本不會擔心,只可惜進入了明若府,舊的作戰方式只能成為記憶。
不知明若府能不能化毒呢?
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斬風不能不作生死之搏,在死亡的刺激下,一股豪氣充滿了心頭,就連紫藍雙嬰也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不需斬風操縱,自己便將力量發揮到極致,偉岸的身體散發出強烈的藍光和紫光,在山頭宛如一顆明亮的星星,分外耀眼。
同時,他也催動起元神,將心神束縛術提升到極點,準備迎接巨大的腐蝕力量。
然而,當霧氣逼近之時,強盛的紫光和藍光很快變得暗淡了,並且一點點被巨大的腐蝕力量消磨著。
斬風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黑靈,如果紫嬰和藍嬰進化到「靈」的階段,絕不會有這種狼狽的情況。
我就這麼輸了嗎?不,絕對不能,阿雪還在等我,家族的血仇還在等我,大哥和硯冰也需要我支撐下去。
強烈的信念彷彿巨錘一樣敲打著他,彷彿大海上的暴風,掀起了鬥志的巨浪。
當然,戰鬥的不只他一個,風映殘的「死亡之蓮」開始發揮出作用,鬼杖頻繁地揮動著,紅色的血霧,黑色的玄光,綠色屍臭,三種色彩攪混在一起,狠狠地衝擊著鬼胎。
同樣是鬼界的奇術之一,「死亡之蓮」作用並不比鬼胎小,只是兩個人的修煉層次有差別而已。
在「死亡之蓮」的攻勢下,鬼胎對斬風的壓迫頓時減弱了許多,趁著這個機會,斬風離開了最危急的區域,卻沒有逃開,而是在想辦法做出反攻。
風映殘得意地笑了笑,更積極地催動「死亡之蓮」發動潮水般的狂攻,霎時間,他的得失便成為戰鬥的主軸。
硯冰雖然力量較弱,但憑藉著她的靈活,以及新學會的鬼術,從旁側擊鬼胎,起到一些騷擾的作用。
相比之下,斬風的攻擊顯得有些乏力,他的優點在於防守的韌性和耐力,然而鬼胎周圍都是劇毒,根本無法靠近,因而他連防禦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兄長和硯冰奮力激戰,他再一次產生了對強大攻擊力急切的渴望,以後的生活中,這樣等級的對手將會屢見不鮮,即使是現在,戰勝了這個鬼師,也並不意味著他可以平安地回到人界,因此必須有戰勝一切敵人的力量。
明若府啊!到底怎樣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他知道這個虛空中蘊藏著巨大的力量,然而這些力量就像一滴滴小水珠,無法凝合成大海,也就無法產生強大的攻擊力。
怎麼才能讓這些細小的力量凝合呢?
他又看了一眼戰場,風映殘的力量雖然不如對手,但戰法卻極為高明,時打時走,盡量保存力量,將戰事拖長,希望可以耗到對手力盡。
有了這個時間,斬風決定再次進入明若府的虛空,希望能找到取勝之道。
寧靜的虛空,力量的粒子像煙塵般飄散在空中,細小如沙,斬風的元神遨遊在其中,思考著虛空的奧秘。
所有的力量全都在這裡分解,但,是什麼令這些力量分解呢?是另一種極度強大的力量,還是明若府這個虛空的特性?
時間緊迫,他無法仔細地探討所有的秘密,只希望找到現在就能應用的力量。
其實分解力量本身就是一種奇術,只可惜……
忽然,他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奇特的想法,如果這種特性也能用於明若府之外,那麼身體就不需要與外力相觸,鬼胎的力量就無法直接攻擊到他的身軀,一切都會在體外被分成力量粒子,沉浮在空氣之中。
當然,這只是一個幻想,如果分解是虛空自身的特性,就不可能把這種特性延伸到體外,更別說拿來拒敵。
慢著!
望著眼前的力量粒子,另一種新的想法又湧入他的腦海中,既然力量在虛空會被分解,那麼這些力量粒子離開虛空之後,也許就會凝合。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根本不需要在虛空中凝合力量,只要把這些數不清的力量粒子放出虛空,分解的特性就消失了,一定可以凝合成巨大的力量。
新的想法帶給他革命性的改變,危急時刻,他迫不及待地開始嘗試著輸出力量粒子。
虛空本身是沒有出口的,是靠元神自身的力量打開進出虛空的通道,要釋放力量粒子,元神必須不斷進出虛空,將力量粒子帶出明若府。
果然,離開明若府的力量粒子在元神的引領下迅速聚合,而且隨著更多粒子的凝聚慢慢增大擴張。
然而,鬼胎也在這個時候發動了最強大的攻擊,攻擊的手段也不再是鬼胎自身和劇毒,高速旋轉的鬼胎帶動了周圍空間的潛在地方,一個巨大的力量旋風正在慢慢形成。
「不好!」風映殘倒吸了一口涼氣,緊張地道:「鬼胎引發了力量風暴,看來它要做最後的決戰了。」
硯冰打得汗流浹背,已是燈枯油盡,無力再迎接這最強的一擊,臉色慘白地道:「也罷,算是解脫了,以後再也不用做活死人了。」
「快走!」風映殘對她倒是真心,捨不得讓她死在這裡,催促著叫她離開。
硯冰望了一眼發呆的斬風,世上如果沒有這個男子,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風!你在幹什麼!」
「這個二弟,不會是中了毒吧!」風映殘茫然地看了看弟弟。
硯冰臉色忽然一變,驚呼道:「你看他的身邊!」
「他在幹什麼?怎麼會這樣?」風映殘隨意掃了一眼,臉色隨即大變。
斬風的周圍出現了米粒大小的光點,成千上萬,數之不盡,這些細小的光點在空中上下沉浮,既不消失,也不擴散,彷彿有一個空間限制了活動範圍,而且光點的數目還在不斷地增長。
片刻後,斬風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閃燦的光點,內心說不出的高興,這是明若府修煉的巨大突破,就像是打開了一扇大門,門後是無限的美麗。
「風!快來!」
硯冰驚叫打斷了他的思緒,定睛向前望去,巨大的黑色力量風暴讓他大吃一驚,沒想到片刻間戰況已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充滿信心的他,帶著這些力量粒子衝了過去。
「不要亂來!」風映殘大聲喝斥,想阻止弟弟看似魯莽的舉動,然而他此時也是自顧不暇,根本做不了什麼。
就在兩人的驚叫聲中,被光點包裹的斬風與鬼胎正面接觸了。
奇特的是,無數散落的光點突然凝合,就像萬千小水滴突然凝成了大海,一團巨大的光芒狠狠地撞擊著鬼胎,以及力量風暴。
風映殘和硯冰都看呆了,心裡很納悶,剛才還是無力對抗的斬風,怎麼一轉眼就擁有如此巨大的力量?難道是上天賜給的力量?
「他到底在修煉什麼?冥術有這麼神奇?還是……」突然的變化,不得不使風映殘產生懷疑,是弟弟一直都在藏拙,還是突然得到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硯冰激動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剛才還是生離死別,現在卻是雲散霧退,萬里晴空,心裡一時間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變化,思緒依然很混亂。
戰鬥的轉變遠比他們眼睛見到的還要巨大,明若府第一次被打開,除了本身的力量之外,先後又在兩次惡戰中吸納、儲存了許多的力量,如果不是要全心應戰,元神可以引出更多的力量粒子。
隨著元神的活動,包裹在斬風身體外的力量,由粒子狀漸漸凝合成晶體狀,射出百道更強烈的光芒,遠遠望去宛如一個白色的太陽,正從山頭冉冉升起。
「好厲害!」硯冰被光芒刺得目光酸疼,連忙撇過頭去,臉上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知道,這一擊一定可以徹底擊潰鬼師。
光芒之下,力量風暴和鬼胎立時變得暗淡無光,鬼師也驚呆了,一個弱小的冥人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是他從沒有想到過的,正是因為如此,他身後的那人才派他一個人來執行任務。
「可惡的小子,看來今天要毀在他的手上。」
生死之際,鬼師並沒有斬風的氣魄,滿心的傲氣被濃烈的懼意取代,侵蝕著身體的每一寸,最後他放棄了,然而這個決定卻直接把他推向了死亡,強烈的白光吞噬了他的身軀。
「好啊!」勝利的喜悅全寫在硯冰臉上,興奮地撲了過來,拉著斬風的手臂笑道:「剛才那是什麼,怎麼一下就把鬼胎給鎖住了,真是神奇。」
風映殘抹了抹額上的汗珠,也轉頭望向弟弟,內心的震撼是巨大的,斬風竟然能用一己之力控制住鬼胎的行動,而且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斬風的身上卻看不見勝利者的喜悅,只見他仰起脖子,望著天空發呆,突然的領悟,突然的驚喜,剛才那一剎那,他明白了許多,明若府就如同天地。
天地之間有許多絲微的力量,當這些力量凝合,就會出現風雷雨電,海潮風暴,強大得足以摧毀一切,然而平靜的時候,這些力量又回歸成細小的粒子,浮游在天地之間。
對啊!讓明若府變成天地,吸納任何力量,無論是光芒,還是風雨,都是力量凝合,明若府自然也會分解這些力量,只要有足夠強大的元神,這些力量就能為我所用,當力量匱乏的時候,只要躺在太陽之下曬曬太陽,或是到山上吹吹風,也許就可取得足夠的力量。
他知道這些都不是現在就能達到,因為明若府和外界之間需要搭建一條通道,所以必須擁有強大的元神。
門已為他打開,迷惘徹底消失了,眼前有些明確的目標,只要努力,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
硯冰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美麗的眸子中射出縷縷情絲,緊緊地纏繞斬風,也許是巧合,但這個男子總能在最危急的時刻,發揮出巨大的潛能。
半晌,斬風才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只留下一些黑色的碎粉,鬼師已是屍骨無存,看到這樣的場面,他也不禁有所感歎,如果不是突發奇想,化成碎粉的恐怕會是他們三個。
「二弟,好厲害的手段,以前怎麼沒見過?」危機消失,一切恢復正常,風映殘臉上的傲氣又重現,說話也用的是長輩的語氣。
「剛剛想到的。」
風映殘愣了愣,懷疑地打量他兩眼,如果按斬風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然而長期以來的優越感,迫使他拒絕承認這一點。
「嗯,敵人死了,短期之內不會再有追殺,不過我們的危機並沒有解除,從這裡到人界的入口還有很長一段路,我們必須小心。」
「嗯,一切聽大哥的安排。」
風映殘抬頭望了望天空,沉吟道:「飛上天雖然快,但太顯眼,很容易就被人發現,我們還是從地面走。」
「走地面?」硯冰想起那些血池骨林,心頭就一陣不快,眉頭立時皺了起來。
風映殘瞥了弟弟一眼,輕笑道:「不走地面,只怕很快就有第二撥人來追殺我們,到時候二弟未必能像這次一樣有如神助吧?」
斬風知道自己已經突破一個困境,但他不想與大哥為這種事爭辯,一直保持沉默。
看著風映殘的表情,硯冰又是一陣不高興,剛剛建立的好感片刻間又消失了,冷冷地譏諷道:「有你這個長史在,還有什麼可擔心。」
風映殘頓覺尷尬,輕咳一聲,淡淡地道:「快上路吧,早點把你們送到人界。」
「嗯!我們走。」斬風心情極好,全副心思都在琢磨著,如何利用明若府的發現來修煉。
硯冰苦笑一聲,跟在兩人的後面繼續往鬼門走去。
經此一役,追殺者倒是沒有再度出現,然而道路也並非平靜,因為他們遇上了平叛的軍隊,十幾萬白骨士兵排著整齊的軍容,浩浩蕩蕩走在最前面,後面還有眾多部隊、骨騎兵、幽魂、鬼雀軍團。
硯冰第一次看到如此龐大的軍團,不禁有些擔心,轉頭問道:「我們是不是該繞開?」
「我去看看。」風映殘此時也不敢托大,畢竟鬼界比他實力高的人實在太多了,誰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殺手,然而仔細一看,臉上忽現喜色,叫道:「可能是你娘的部隊。」
「我……娘!」硯冰猛地愣住了。
風映殘指著大軍含笑道:「我見到大司命的旗幟,你娘是少司命,也許會在軍中,如果我們跟隨大軍走,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與大司命以及背後的權力集團拉上關係,這裡雖然沒有強大的鬼師,但十數萬大軍也不可小覷,能利用的東西,他絕不會放過。
硯冰來到鬼界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見到母親,現在又要離開,不免有些遺憾,沒想到會在這裡撞上,激動地叫道:「好,我們快去見娘,風,別發愣了,走啊!」
「哦!」自從創造了明若府的修煉方式,斬風一直在苦修,對其他的事情一絲也不關心,聽了也沒什麼感覺,隨口應了一聲,思緒又回到原處。
正如風映殘猜測的那樣,樂姬果然就在軍中,而且還是重要的指揮官之一,由於擔心斬風的身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風映殘並沒有提及弟弟,只把硯冰的名字報了出來。
聽說女兒和風映殘到了,樂姬大喜過望,急匆匆從軍中衝了出來,見女兒和未來女婿一起站在樹林邊,樂不自勝,含笑道:「想不到你們居然在一起。」
「娘!」硯冰興奮地衝了過去,緊緊抱著母親。
樂姬高興極了,摟著女兒左看右看,笑道:「冰兒,你還是來到鬼界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突然間,硯冰的興奮消失了,驚愕地盯著母親看了一眼,接著轉頭望向斬風,眼中充滿了不安與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