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映殘著實嚇了一跳,鬼師不比其他部隊,是鬼族大軍之中最強的一支軍隊,同時擁有著極高的地位和力量,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都住在鬼王之城,單受鬼王的調遣,現在為了一個冥人,居然要出動他們,可見冥界在鬼玉心中的地位,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這種關注是喜是憂。
「你是冥人?」
斬風冷然應道:「冥人斬風。」
「嗯!想不到冥人居然有本事來到這裡,想必是靠了鬼人的協助吧?」說著鬼師的眼睛瞟向風影殘,淡淡地道:「你是少刺監風映殘?」
「是!」
「是你把他帶來的?」
風映殘聽對方說得語氣凌厲,嚇了一跳,連忙躬身應道:「是,卑職受刺監司的命令處理人界事務,正好遇上他,他說有事要見鬼王,卑職以為他對鬼界有用,所以就帶來了,若是鬼師大人覺得不妥,卑職這……這就處置了他。」
硯冰驚得幾乎暈過去了,沒想到風映殘身為兄長,不保護弟弟,竟然說出這麼-番話,頓時覺得心痛如絞,幾乎暈倒。
斬風的神色依然沒變,如果能保住大哥,即使被殺也沒什麼可惜,伸手扶住硯冰,然後轉眼看著鬼師,坦然道:「我只是借道去冥界,其他沒什麼用意。」
鬼師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又問道:「你這身白衣是……」
斬風低頭看了看,淡然道:「這是白級冥武士的裝束,是冥界最低級的裝束。」
鬼師臉色一沉,冷笑道:「最低級的冥武士竟然有能力衝入人界,又來到鬼界,看來你的本事不小啊!」
斬風默默看著他,沒有回應。
鬼師見他身份卑微,不再理他,傲然喝道:「好了!風少刺監,他就交給我了,你可以走了。」
風映殘道:「卑職引領他進來,似乎應該負責到底。」
鬼師輕輕一笑道:「你倒很知趣,好吧,你也進城,到你該去的地方等待消息,也許鬼王會召見你。」
風映殘輕歎一聲,不敢再說什麼。
硯冰連正眼也不再看他,抬眼望夭,雖然天空極黑,但她卻覺得比眼前的一切都要舒服,只有這樣,她才能站著,然而淚水還是忍不住從眼角滑落。
斬風還是那麼坦然,若無其事地朝硯冰和兄長點了點頭,然後大踏步向城門走去,沒有一絲猶豫,如此氣度,如此威嚴,就連鬼人也不禁感到震撼。
鬼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如果沒有這種氣度,恐怕這個最低級的冥武士也無法來到這鬼王之城。
「冥人!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個個都是一身鐵骨。」
冥人進入鬼界之都,五百年來的第一次,只是這消息因為鬼王的命令而被禁止散播。
斬風被秘密帶到了城中的一處石屋。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更加坦然,神色輕鬆地張望著這鬼界之都,鬼界的中心。
強者之地,氣派果然不凡,比起人界和冥界,城裡的居民更多,種類也更多,卻打理得井並有條,的確有鬼王之城的氣派。
「這裡就是你的住所,有事我們會來叫你。」
斬風看了看偌大的石屋,四四方方,倒也乾淨舒服。
「鬼界的食物想必你不需要,不知冥人需要什麼食物?」
「不必了,我不需要吃喝。」
鬼師忽然想起書中的記載,冥人就像一隻石頭,不吃不喝,除了修煉和打架,其他什麼也不喜歡,不禁笑了笑,道:「聽說冥人都是天生的修煉者,果然不錯,哈哈。」
說完他便帶著人離開,只派了四個幽魂守在門口,管理很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斬風會逃走。
斬風也沒有逃走的打算,鬼界與冥界不同,鬼界擁有許多比散仙更強大的人物,憑他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逃走,出逃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他找了一塊方石坐上去,將元神引入清神府,再也不考慮外界的事。
硯冰擔心極了,風映殘的誤算使斬風平白無故落入鬼王的手裡,後果難以設想,心一天到晚都揪著,又痛又酸,人也坐立不安,不知怎樣才好,很想跟去看看事態的發展,卻又沒有機會。
「想不到事情會這樣!」
風映殘少有地唉聲歎氣。
硯冰怨恨地看著他,冷冷地道:「這都是因為你的自以為是造成的,你的野心勃勃把弟弟送入了虎口,現在歎氣還有什麼用?」
「我也沒有想到呀!」
「沒想到?三個字就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硯冰原本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洩,現在全都撒在風映殘的身上。
風映殘苦笑道:「我不是不想去救他,只是這裡是鬼王之城,我一個少刺監還沒有說話的權力。」
罵了一陣,硯冰心情微微好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多少也應該些什麼吧?」
風映殘無奈地聳聳肩道:「只有等待,也許鬼王會召見我問二弟的事情,到時候我才能說上話。」
硯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脾氣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又說道:「都是你,一個人來查資料不就行了,偏偏要他用什麼冥人身份,這不是害他嗎?」
風映殘無話可說,只能默然領受,畢竟是他的決策失誤造成弟弟的危險。
「你還不去查冥界入口的資料?」
「不必了,如果鬼王肯放人,不用我查就能得到資料,如果不肯……」風映殘沒有說下去,微微一歎,搖了搖頭。
硯冰慌得幾乎想哭,但這裡是鬼王之城,是鬼界最高等級的地方,她的實力大概與-般的鬼刺客差不多,在這裡只能算是手無縛雞之力。
斬風的處境並不如他們想像中那麼差,鬼界的人對他這個不速之客倒也十分禮待。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他就在石府裡住了下來,卻也因此得到了修煉的好機會,在他的努力下,元神真正的突破了清神府,進入了新的虛空——明若府。
再度進入明若府,他終於能仔細地打量這新的空域。
霧濛濛的世界,迷迷茫茫,彷彿是清晨的山谷,籠罩在濃霧之間。
這是什麼樣的空間呢?
他有些納悶,如果這些迷霧就是力量,似乎太簡單了。
這一次他沒有將元神分離,之前的教訓太慘痛了,如果不是因為有幽兒的黑靈,到死也未必有復原的一天。
嗯!藍嬰和紫嬰呢?
他看了看虛空,紫藍雙嬰不知鑽到哪裡去了,正想尋找之際,忽然覺得有什麼力量在牽制著元神,仔細打量,迷霧不知何時變了,竟然凝成一團,對元神形成了壓力。
這是什麼?難道這個明若府還有自己的力量?
抱著一試的心態,元神開始用自己的力量去吸引虛空的力量,然而奇怪的狀況再次出現了,元神釋放的力量竟然化成霧狀,飄散在空間之內,再也無法凝聚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忽然,意識中閃過一絲靈光。
難道這個空間的力量是不能凝聚的?
再次望向那霧濛濛的世界,斬風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判斷,煩惱也隨之而來,一個力量渙散無法凝聚的空間,拿什麼來修煉元神?
靈元九府,看來這第三府是個大難關,只怕很難才能突破它。
想到此處,他不禁記起了戟布,那個神秘人雖然只練到了環氣府,但對修靈知道極多,恐怕只有找到他才能真正瞭解這明若府。
看來赤神衣也用不上了,這可真是大麻煩,不過紫藍雙嬰都在,戰鬥力還能保持,只是想對付散仙恐怕就更難。
他作夢也沒想到努力突破清神府,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而眼前將要面對鬼界壓力,是死是活還未可知。
面對一個不知道怎麼修煉的虛空,他也不敢再冒險,擔心元神的力量都變了霧氣,散在這虛空之內。
好在日子也算清閒,對於如何處置這個最低級的冥武士,鬼王座下的重臣都有些猶豫,照理說一個白級冥武士,或殺或放都不會帶來太大的影響,然而他們擔心的卻是冥界,這個被遺忘的勢力似乎又有了甦醒的跡象。
連一個小小的冥武士都能從容進入人界,而後又來到了鬼界,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自信是達不到的。
種種原因,決議遲遲無法下達,斬風也因此有了安逸的生活,終日修煉,不問世事。
相比之下,風映殘和硯冰卻生活在焦慮不安之中,因為消息被封鎖,而決策者都是鬼王之下的重臣,以風映殘如今的身份,這鬼王之城中尚且沒有他的一席之地,更沒有資格主動要求參與斬風的事件,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鬼界沒有日月,天空始終都是那麼亮,因此也分不出時間的變換,幾乎讓人覺得時間停頓了。
終子在這一天,有人進入了石屋。
「你是冥人斬風?」
「嗯!」斬風正在沉思,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渾身上下罩在黑袍裡,看不清面目,只是身上環繞著金色的霧環,與別的人物不一樣,似乎是個很有身份的人。
來人冷眼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是鬼師府掌魂使者灰權,負責主審此案,今天要帶你去查問,你準備好了嗎?」
斬風早就等著這一刻,立即跳下石台,整了整衣服,泰然自若地道:「帶路吧!」
灰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雖然第一次見面,但對方的氣質和氣度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點頭道:「冥人我雖然沒見過,不過你一個最低級的冥人居然有這種氣勢,看來冥界這個被遺忘的地方又復甦了。」
斬風緊盯著他,這話的語氣和含意都令他有些不安,冥界復甦是他最希望的事,然而現在的冥界卻不能有任何敵人,如果自己的出現使鬼界提高了對冥界的警覺,心裡實在難安。
灰權並不介意他的冷漠,平靜地道:「跟我來。」
斬風昂首挺胸,大步走出石屋,發現門外站著八名黑袍鬼人,胸前都有一個白色骸俄的標記,邊上還有一片黑雲,八人的後面有十匹白色的骨馬。
灰權指著一匹骨馬道:「這是骨馬,想必你沒見過,有了它走路會快一點,我會指揮它,你不用擔心。」
斬風摸了摸白骨嶙峋的骨馬,想都不想就跳了上去。
「走!」
在八名黑袍鬼人的「護送」下,斬風穿過了繞峰的小徑,越走越高,很快就來到位於頂部的幽都內城。
守在門口的不是幽魂,更不是骨馬騎兵,而是鬼師。雖說是鬼師中級別最低的,但比起少刺監那樣的身份還是高出許多。
灰權誇耀鬼界的強盛,指著內城道:「這幽都的內城,只有鬼師以上或是各軍的領袖人物才能進入,像少監刺之類的鬼人如果沒有鬼王的召見,是絕對進不來的,你能進來實在是天大的幸運。」
斬風並不希望兄長捲入自己的麻煩,聽了這些不但沒有任何擔心,反而有些慶幸。
灰權見他無動於衷,不禁有些氣堵,輕哼一聲,不再理他。
進了內都的城門,眼前的景象著實嚇了他一跳,整個內城都是鮮艷的血紅色,彷彿不斷有人用新鮮的血液淋洗著內城,屋子、城牆、宮殿,全都是紅色的晶體狀。
灰權自豪地道:「這些是血石,是鬼界最珍貴的石頭,天生就有巨大的能量,住在這裡會使鬼人進入最佳的狀態,修煉的效果也會因此而大幅提升。」
「血石?」斬風不禁想起吸入的刺血石,那極度邪惡的石頭,能刺激人的神智,卻也因此使他擊敗了散仙。
「怎麼?你見過?」
「沒有。」斬風故意嗅了嗅,卻沒有發現任何香氣,似乎血石與刺血石之間並沒有關聯。
繞過幾處大屋,馬隊在一座晶紅色的巨宅前停了下來,斬風抬頭一看,宅門前豎著一根大方開,上面刻著三個字—「拘魂所」。
森險的名字令人毛骨驚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地方。
灰權淡淡地道:「這裡是你的暫時住所,一切盤查都會在這裡進行,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斬風面無俱意,眼不都眨,抬腿就往裡走,彷彿面前不是難關,而是平坦大道。
「拘魂所」裡果然陰森,四週一片昏暗,紅色的牆壁滲著昏暗的紅光,就像是千了的血斑,再加上牆壁上的綠色鬼火,更是陰森恐怖,膽小的人只怕早就嚇暈了。
斬風掃了一眼通道,沒有一個鬼人,也沒有任何守衛,平靜得有些奇怪。
灰權淡淡一笑,道:「不必懷疑,像你這樣的白級冥武士,沒人擔心你會跑,何況進入了這鬼王之城,誰也別想跑。」
斬風沒有理會他的威嚇之辭,神色輕鬆地走過了通道。
通道之後,一個巨大的圓形廳出現在他面前,廳裡竟有數百多人,場面之大令他著實吃了一驚。
灰權淡淡地道:「進去了,他們都在等你。」
斬風很快便平靜下來,仔細打量著廳裡的環境。
大廳是正圓形的,但坐位卻呈扇形,分佈在東南西三個方位,而中央和北面地勢都低一點。中央放著一張石凳,而北面側是一條長長的橫桌,桌上堆著不少文書,後面已經坐了兩人,只留下中間的一張空椅,似乎是留給灰權的。
再望向周圍,那數百人正坐在觀眾的席位上,像看怪物似的盯著他,有的人還在竊竊私語。
看來是要審訊他!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面對審訊,早在風家全部被抓之時,他就己經試過了這種被審的滋味,只是場面沒有這麼大罷了,還少了一些刑具。
「你的座位在中間,過去坐下,審訊要開始了。」灰權指著了石凳。
斬風沒理他,悠閒地走到石凳上坐下,意態輕舒,一點也不像受審的犯人,反倒像是置身事外的觀眾。
灰權走到主位就座,抬眼看了斬風,喝問道:「你是冥人?」
「嗯!」
「為什麼要來鬼界?」
斬風想都不想就應道:「借路。」
「借路?」
對於這個答案,眾人都愣住了。
斬風淡淡地道:「冥界和人界之間的通道被仙界堵住了,所以來借路。」
灰權皺了皺眉,又問道:「你不是來談判的?」
「如果鬼界願意,我也不介意談判。」
平淡的語氣,沉穩的氣勢,讓在場的人都很意外,這個冥人與他的身份相比實在不太相襯,有的人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了。
主位的三人相互嘀咕了一陣,灰權又向道:「是冥皇派你去人界的?」
斬風見他目光閃爍,似乎藏著什麼陰謀,又想起鬼界這些人生長在陰謀之中,不能不小心應對,沉思片刻,心中忽然一動,忖道:難道鬼界這番舉動是有意套我的話?嗯!這些陰險的傢伙很有可能這麼做,如果承認是冥皇派遣,就是給了鬼界證據,證明冥界主動破壞四界和議,因此這句話絕不能說,否則必有後患。
想到這裡,他不能不慎重,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冥界滅亡的緣由,都可能使他成為千古罪人。
灰權見他沉思不語,微微一笑,追問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為了冥界,斬風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忽然從懷中掏出那張仙冥通緝令高舉過頭,揚聲道:「我為什麼到了人界?為什麼又來到鬼界?這卷文告上寫得清清楚楚,你們可以拿去看看。」
「拿過來。」灰權朝身邊的手下擺了擺手。
一名鬼師走到斬風面前取了通緝令,恭恭敬敬地送到灰權的面前。
灰權本也沒有在意,隨手接下《仙冥通緝令》,但當他斜眼看了片刻,臉色勃然大變,騰的站了起來,大聲驚呼道:「仙冥通緝令!」
旁邊的兩位鬼師都被他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齊聲問道:「掌魂使大人,什麼仙冥通緝令?」
灰權沒有回答,顫慄的目光看了看斬風,又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把通緝令讀了一遍,神色越來越驚訝,看完後抬眼盯著斬風,搖頭歎道:「好個人物,居然讓仙冥兩界同時通緝你,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單憑這張通緝令,普天之下只怕你寸步難行,能支撐到現在,不能不讓人刮目相看。」
「仙冥兩界同時通緝!」
在場的人無不勃然變色,這是何等的大事,一個小小的冥武士居然能有這種影響力,不能不令他們吃驚,這是千百年來不曾發生過的大事,誰能不驚?再次打量斬風,越發覺得這人氣度非凡,的確不是普通的角色。
斬風淡淡地道:「現在明白了吧?」
灰權不敢再小看他,點頭道:「原來你被仙冥兩界追捕,所以才想方設法來到鬼界。」
「也可以這麼說。」為了抹去冥界的痕跡,斬風一直都在用模稜兩可的態度。
周圍又是一片嘩然。
「一個冥人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來到鬼界豈不是把麻煩也帶到鬼界來了?萬一仙人來向我們要人,情況就會很不妙。」
議論聲此起彼伏,這些鬼界的高官們都被眼前的事態驚住了,這個冥人不再只是一個擅闖鬼界的小人物,而是影響到鬼界命運的關鍵人物,還可能影響到仙界與鬼界之間的關係。
斬風一心把一切都攬到身上,淡淡地又道:「一切都很清楚,我現在非冥非仙,非鬼非人,什麼都不是。」
灰權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深深地看了他幾眼,眉頭皺得更緊了,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送給仙界和冥界?」
「既然來了,如何選擇是你們的事。」
斬風的態度令灰權很不高興,這個燙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實在為難,沉思了很久,覺得這麼大的事還是要稟告鬼王才能定奪,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休息,有什麼結果我會通知你。」
斬風站了起來,大步地離開了拘魂所,回到了石屋繼續修煉。
灰權則帶著審訊的消息來到了鬼王城之巔,面見鬼王。
聽了他的描述,鬼王對斬風倒也有些興趣,道:「這五百年來,難得有這麼一個人物,居然牽動了四界,的確是個奇人。」
灰權恭敬地察道:「冥界早已式微,昔日鬼界早就定策,要封殺冥界,所以我們一直與冥界沒有來往,這次的事情影響不小,重臣們無法決斷,請鬼王陛下作主。」
鬼王能爬到這個位置,心計極沉,他所看到的不只是斬風,還有整個冥界。沉吟片刻,道:「事情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簡單,依我看是冥界蠢蠢欲動了。」
「屬下也是這麼認為,這些年封殺冥界,只怕那裡是危機重重,一定在想辦法改變現況,說不定這個冥人進入人界正是冥界的計劃,而那張仙冥通緝令只怕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不錯!冥界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想方設法爭取力量。」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把他送到仙界,讓仙界去處理此事?」
鬼王陰陰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灰權心中一動,含笑道:「想必鬼主陛下另有妙計,屬下想不出來,請您指教。」
「現在的情況與當年不同了,當年的大戰,我們鬼界付出的代價最大,收穫卻最小,以至於仙界控制了人界,這些年還培植了道官系統,幸好我們反應及時,也派人滲透,才有小成。」
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灰權先是一愣,隨即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問道:「您的意思是要利用冥界?」
「嗯!」
「只是我聽說冥皇的實力還不如一個散仙,如果真是如此,冥界的作用只怕不怎麼樣。」
鬼王冷笑道:「東西的價值並不是只在本身之上,還有它周圍的附加價值,這才是最重要的。」
「附加價值?」
「我們和仙界都不會把己經沒落的冥界放在眼裡,然而冥界雖弱,畢竟昔日的光環還在,也有眾多的冥人,不是一股可以完全漠視的力量,我在想是不是該讓這股力量成長。」
灰權恍然大悟,問道:「您要扶持冥界?」
「我們與仙界暗地裡爭奪人界的控制權,兩方勢力柑當,成敗還是未知之數,如果這個時間捲入冥界……」鬼王笑了笑,看著灰權沒有再往下說。
灰權若有所悟地道:「你的意思是想在冥界捲入之前控制他們。」
「不錯,正是這個意思!你想想,著著蒸蒸日上的冥界,仙界能不擔心?他們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冥界的身上,同時,仙界又可以抑制冥界的發展,使他們的勢力無法增長,而我們便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擴大在人界的影響。」
灰權笑道:「鬼王陛下果然眼光深遠,非我們所能及。」
鬼王陰陰笑道:「不過扶持冥界也要小心,聽說那是一股修煉的瘋子,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沒有任何享受的娛樂。」
「這種人不是更好利用嗎?」
「總之要小心行事,絕不能大意,這個冥武士讓我有些擔心。」
「鬼王陛下,那個斬風……」
鬼王道:「這事就交給你了,想辦法利用他操控冥界。」
灰權大喜過望,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自己,說明了鬼王的信任,只要辦好了,爬升指日可待,沉吟道:「這個小子不卑不亢,面對我鬼界精英居然沒有絲毫懼意,意態從容,只怕不好利用。」
鬼王淡淡地道:「問題在子手段,不在於對手,你如果覺得沒有能力,我讓其他人去辦。」
灰權嚇了一跳,鬼王說話越是溫和,心中的怒氣就越盛,如果再說下去,結果只有滅亡,連忙應道:「屬下一定辦成。」
「好了,你去辦吧,一切以滲透潛伏為主,冥界不過是個籌碼,適當的時候利用就行了。」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