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斬風帶著幽兒在朱雀國東方的墨雲城登了岸,這裡是離國都最近的港口,雖然明知暴露行蹤會有極大的危險,但為了找到戟布,還是闖入道館。
剛踏入城門,兩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愣了,大街上的人竟然全都穿著道袍,而他們兩個的平民打扮反而顯得十分突出,立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還有不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兩個是什麼人?」
「怎麼會穿成這樣?」
幽兒被看得很不自在,扯了斬風的衣服,小聲道:「風哥哥,我們是不是穿錯衣服了?」
斬風也覺得很奇怪,離開了幾個月,情況居然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始料未及,但他對外界的評價素來漠視,在眾多異樣目光的關注下,依然故我地走著。
來到道館門口,注視的眼光就更多了,守在門口的兩名道人見他們沒穿道衣,頓時惡形惡相地衝了過來,開口就是大聲責罵。
「你們這兩個混蛋,居然敢不穿道衣!」
「道衣?」
斬風轉頭看了看滿大街的人,的確正如道人所說,除了他們兩個沒穿道衣,所有人都穿著道袍式的衣服。
兩名道人見他沒有反應,都有些動怒,左側的道人罵道:「道宗和皇上同時下令,朱雀臣民都要穿道衣,難道你不知道嗎?」
斬風恍然大悟,難怪街上的人都穿道衣,竟是強行規定的,只是對「道宗」這個新名詞感到陌生。
「那斯然,典羅,尊瀚,三位道宗的命令是天命,除了特別准許之外,其他人都受到限制,你們已經犯法了,跟我們進入受審。」
提起尊瀚,斬風立時想到幽兒和扇君之仇,神色驟冷,淡淡地道:「我找戟布,知道在哪嗎?」
道人對他的態度極其不滿,氣得臉色赤紅,指著鼻子吼道:「想見戟布道仙!你有這個資格嗎?」
「我是斬風。」
語氣雖然平淡,卻如平地一聲驚雷,嚇得兩名道人都愣了,騰騰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斬……斬風!」
幽兒見兩人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噗嗤一笑,道:「風哥哥真是威風,一個名字就把他們嚇趴下了。」
兩人一聽臉都紅了,雖然龍山的消息被禁,但私下間還是在道士中傳開了,斬風名聲太響,幾乎與仙界並駕齊驅,道士中無人不知。
「告訴我,戟布在哪?」
等了片刻,兩人還是沒有回答,斬風定晴一看,兩人身下各有一灘黃色的水漬,竟是嚇得尿了褲子。這也難怪,道官九級,道人的地位極低,連道君一級的人物都不常見,更別說像斬風這種地位的強者。
他搖了搖頭,牽著幽兒繼續往裡走。
由於城大,所以道士也多,時間也正值下午,道館有不少道士正在修道,斬風的出現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什麼人?為什麼不攔住他?」
「我是斬風,要見館主。」
氣氛彷彿凝固了,震驚的面孔、顫抖的嘴唇、驚慄的目光,所有道士的表情幾乎都一樣。
斬風著實沒想到自已的名字有如此大的威懾力,高聲又問道:「館主是誰?」
「我……我……」
一名身穿道君服飾的中年男子顫顫巍巍的走了上來,「我是道館館主司玄道師。」
「知道戟布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戟布道仙」司玄道師不加思索地搖了搖頭,道:「道仙大人神出鬼沒,行蹤不定,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知道。」
「哦」斬風微微有些失望,找不到戟布,幽兒的病就無法去除,青龍之行也要拖後,心裡越來越著急。
司玄道師忽然指著後院又道:「對了,麟雲道聖正在館中小住,他也許會知道。」
「麟雲!」
斬風頗感意外,麟雲是他進入人界之後第一個強勁對手,雖然現在兩人的等級已不可同日而語,但想起初見麟雲時的場面,依然記憶猶新。
麟雲雖然狂傲,但比起尊瀚等人的陰謀要好太多,如果不是因為他直接參與了硯家的屠殺,關係也許會像赤暇璧一樣。
「道聖大人就在在後院,我領您去」司玄道師懾於斬風的威風,不顧自已的年紀可以做斬風的爹爹,以小輩自居。
在他的帶領下,斬風在後院的小石桌旁見到了麟雲。
「是你!」
麟雲見到他顯得十分震驚,他算是最能見證斬風經歷之人。從長山開始,看著斬風從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變成如今戰勝仙人的強者。
第一次見到斬風時,那場沒有完成的戰鬥,已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長山一戰,他敗得很慘,但多少有些疏忽,後來再見時,斬風已連敗尊瀚,擊敗虎極,名震一方,而他自已卻不進反退,想起實在有些汗顏。
斬風不想牽扯其他恩怨,開門見山地問道:「我想知道戟布的下落。」
「一個月前在國都北面的方山上見過他,現在就不清楚了。」麟雲傲氣不減,雖然斬風實力遠勝於他,卻沒有表現出司玄道君一樣的軟弱,說話不卑不亢,頗有豪氣。
「方山?嗯……謝謝。」
麟雲看著他問道:「聽說聿丘跟你在一起?」
「嗯!我們是朋友。」
「朋友!」麟雲欣賞地目光掃視著他,點頭讚道:「想不到你有這種氣度,聿丘當年也是你的對頭,現在卻成了朋友,不愧是名震天下的人物。」
如果不是麟雲參與了硯家的殺戮,斬風對他的態度不會如此。但事過境遷,也不想過於追究,而且當年的慘案疑雲重重,作為執行者,麟雲的罪狀應該讓硯冰來定。
他看了麟雲一眼,默然轉身離開,因為兩人之間已經沒有話可說了。
麟雲其實很落寞,自從長山戰敗,他這一系已經土崩瓦解,門人四散,有的投向別的派系,正因如此,他才來到這座墨雲城暫在。
看著斬風,他知道自已不再屬於權勢,安安靜靜做個修道人,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國都,斬風有著難以磨滅的記憶。
是啊!一個在這裡被虐殺處死的人,又怎能忘記行刑的痛苦呢!看到大門,那段充滿痛苦、仇恨、血腥的記憶又回到了腦海中,一一展現出來。
他在城北的山崗上站了很久,一動不動地望著國都的北門,眼前的一切都在牽動心中的仇恨,久久沒有出現的殺氣,開始從他身上滲出,連吹過的輕風都被變成凜冽的寒風。
其實他很想去看看,卻又擔心見到自已和親人的骸骨時,胸中的憤怒和殺意會壓抑不住。
幽兒也被感染,收起了歡樂的笑聲,牽著他的手,默默地站著。
半晌,斬風終於回過神來,雖然死過一次,但這樣的經歷是同樣的珍貴。
沒有冥界,他就見不到哥哥,也見不到心愛的姑娘,人生就是那麼奇妙,無論生死,旅程都會繼續下去。
「走吧!」
「嗯!」幽兒溫順地笑了笑。
向北走出十里,兩人來到方山。
這是座很普通的山峰,山雖然不高,但山勢陡峭,一般人不會到這裡,就算是獵人和樵夫也很少來光臨這貧瘩的山峰。
山巔有一塊不大的平台,地表被雨水刷洗得很光滑,又沒有道路可通,普通人根本上不去,只有會飛的道士才能上去。
斬風和幽兒雖然不能飛,卻有影術,利用影子渡過一段無法攀爬的峭壁後,終於登上了山頂。
戟布果然在山頂平台上,穿著一身白衣道袍,迎風而立,飄飄欲仙,姿態極為瀟灑。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斬風,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
「你來找我?」
當斬風走到近處,戟布忽然發現他的左右手分呈藍紫兩色,光彩盈盈,竟有脫俗之感,不禁大吃一驚,詫異道:「你練了什麼?」
「清神府!」斬風知道在戟布面前不用遮掩,因而坦然相告。
「清一神一府!」素來不動聲色的戟布,也無法控制心中的震顫,忍不在大聲驚呼了起來。
是啊!對於修煉十年才進入環氣府的戟布來說,清神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聽說有人成功突破了環氣府,內心又怎麼不感到震撼呢?
「是清神府。」
戟布實在太驚愕了,載風的修煉速度簡直不可理喻,低層次的環氣府也就罷了,剛過不到一年,居然又向前跨了一步,以這種速度計算,很快就可以達到頂峰,這如何能讓他平靜。
斬風並不想炫耀什麼,拉著幽兒走到戟布的面前,道:「我今天帶了一個人,想請你辨別一下。」
戟布見他帶了一名少女前來,原本不以為意,又加上被斬風的修煉速度震撼,情緒很不穩定,聽了也只是隨便瞟了一眼,並沒有細看,腦子裡依然在迴盪著「清神府」這三個字。
「清神府……清神府……」
斬風見他眼裡充滿了渴望,又有些迷惘,多少有些明白,住口不言,等待他從驚愕中清醒。
半晌,戟布才回過神,凝視著他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
「元神分離。」
戟布大張著嘴巴盯著他,但很快就平靜下來,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連說了兩遍「原來如此」。
斬風雖然希望能從他這裡得到化解元神分離的隱患,但由於缺乏足夠的信任,這種致命的缺陷不敢輕易向外透露,否則會成為對手的攻擊點。
「還是年輕人膽子大,什麼都敢試,居然不顧後果強練元神分離,我還真沒想到。」戟布盯著他的臉看了一陣,眉頭忽然又皺了皺,問道:「你修煉的是日和月吧?」
「是。」
「怎麼有些不同?」
「進化成紫嬰和藍嬰」
「進化!」戟布恍然大悟,沉聲道:「難怪亮度強了不少,連你的身上也隱隱有光芒透出,看來進化後的力量源果真強大。」
「請你再看看她。」斬風指向幽兒。
戟布此時才認真的打量起幽兒,只看了一眼,臉色再度變了,驚訝中帶著一絲狂喜。
「這……是黑靈嗎?」
「黑靈?」
戟布呆呆地盯著幽兒,忽然一把抓在她的手,嘴裡自言自語歎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力量源進入成靈,已有自主的能力,小小的年紀怎麼可能有這種修為呢?怎麼可能?」
「果真是修靈的力量。」聽到戟布的一番言論,斬風也確認了自已的懷疑。
「不過……」戟布忽然又皺起眉頭,眼中有懷疑之色。
斬風心頭一緊,問道:「怎麼了?」
戟布凝視著幽兒半晌,沉吟道:「她的狀況太奇怪,如果力量源進化至黑靈,本身不應該停留在環氣府,至少會是更高的層次,而她身上的氣流,以及眉心的氣流,都顯示她只進入了環氣府。」
斬風漸漸明白了,黑靈像紫藍嬰一樣,成為幽兒的力量之源,然而幽兒一直沒有修靈,因為境界與力量形成了衝突,正是這種不協調造成了她的病因。
也許黑靈知道攜帶它的主人沒有修煉的意願和能量,所以自主修煉,這種努力對幽兒的肉身造成了沉重的負但,因此才有每個月發病的情況。
也因為這一點黑靈打開了環氣府的大門,使幽兒的元神進入。
對了,天漩之力也許是黑靈突破環氣府的主要原因。
幽兒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瞪大眼晴左看右看,靈動的眸子中充滿了疑惑。
「我怎麼了?」
「沒事,我們在說你的病。」
「能治嗎?」
「當然。」斬風心裡明白,幽兒的病在於黑靈的靈性太強,力量太大,元神無法控制,因而病痛還會繼續下去,直到元神進入了一個足以控制黑靈的層次的情況才會消失。
也就是說,幽兒必須修靈,才能化解體內的危機。
戟布對幽兒充滿了好奇,又問道:「她是什麼人?」
「青龍國來的一個普通小女孩。」
戟布微微一愣,詫異地問道:「她的黑靈從何而來?」
斬風搖搖頭,這是他也想問的問題,只是沒有人能回答。
戟布又盯著幽兒打量了半天,心裡著實感到納悶,這個少女怎麼看也不像是修靈高手,但力量源的產生,應該是隨著修煉而來。
難道他的腦海突然浮現出一種奇想。
「不如把她留下,也許我能幫助她。」
斬風猶豫了,把幽兒帶來就是想借戟布之手為她治病,但戟布不是真正的修道者或是修靈者,他還是道仙之首,與仙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幽兒的反應更加直接,一頭撲入斬風的懷裡,叫道:「不要,不要,幽兒不要留下,幽兒要一直跟著風哥哥。」
率直而又略帶稚氣的呼喚像一根針,刺激著斬風的心。
「一定要留下嗎?」
戟布深深地看著這位青年,沉吟道:「斬風,雖然你進入了清神府,但以我的實力,要想勝你也不是難事,留下她不是為了威脅你,只不過她的情況有違常理,而世上除了你我二人再無修靈者,不加以研究,也許我們會面臨重大的危機。」
斬風知道他說得沒錯,但身上的事情太多,根本無法停下來修煉,搖頭道:「我還有很多事要辦,不能久留。」
「斬風,你自已的處境很不妙,心神分離,那是天大的危機,如果不早點修正,你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斬風沉默了,一直他對生死都沒有感覺,因為生死只是階段,一切還會繼續,但如果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一切就真的都完了。
「我不是恐嚇你,據書記載,清神府是修煉心神的聖地,是心神進化的重要空間,任何不當的修煉,都會使心神與內元徹底分離。」
「無數修靈者都因為過不了這一關而被毀滅了,這也是修靈比修仙更難的原因。層次越高,危機越大,而修仙只要過了渡劫,一切就會很順利。」
沉重的語氣,令斬風感到深深的危機,只是心頭湧起另一個倩影,那個純真美麗的少女也在等著他,等他伸出援手。
「只有煉心之法,才能挽救你的危機,我雖然有這種冥術的修煉之法,卻從未修煉,成果也不清楚,所以需要你留下」
「不必了,還有人在等我,我必須去。」斬風的眼中的凝重不見了,神色輕鬆,彷彿危機消失了,牽著幽兒轉身朝峰下走去。
戟布大為驚訝,沒想到連毀滅的危機都無法動搖他,揚聲高叫:「元神分離的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斬風停在崖邊,回頭一望,淡淡地道:「只要把事都做完了,毀滅與生存也沒什麼區別。」
戟布也不禁動容,斬風面對危險和死亡時的從容,留給他難以磨滅的印象。正是這種氣勢,以及奇特的人生觀,使斬風在短期內成為天下聞名的大人物。
「果然古怪,也許正是如此,他才走上修靈之路吧!」
此時,又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山崖邊,一見這個身影,斬風眼中的殺氣再次積聚,因為他是尊瀚,殺死扇君的幫兇,絕不能饒恕。
「是你!」
尊瀚嚇了一跳,兩次敗於斬風之手,又斷了一臂,幾乎喪命,每次想起都心有餘悸,雖然這些日子與那斯然和典羅同流合污,控制了朱雀國內大部分道官勢力,但斬風就像放在心上的一把刀,隨時可以致命。
冷冰的目光掃在他的臉上,斬風抽出長刀,吐著冰渣般冷喝道:「尊瀚,我正找你。」
尊瀚根本不敢回應,如驚弓之鳥般高速飛回半空,一直衝到距離斬風十幾丈才停下來,臉色驚得煞白,嘴裡不斷喘著粗氣。
斬風沒有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一時不察,被他逃開,再想追已是不能了,只能冷冷地望著空中的尊瀚,盤算著用什麼方法一舉擊殺他。
尊瀚吃過冥殺氣的苦頭,不敢太接近,見斬風站在山崖邊不動,知道他奈何不了自已,臉上又顯出得意之色,趾高氣揚地道:「斬風,別以為你實力很強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已派人通知駐守南海的仙人,他們會找你算帳的。」
斬風這時才明白為什麼仙人會出現在天漩,竟是尊瀚故意把自已的行蹤透露給仙人,引他出手。
戟布也不知情,聽說尊瀚私下挑撥仙人與斬風敵對,臉色驟沉,冷喝道:「尊瀚,你現在羽翼豐滿,辦事連我都不顧了?」
尊瀚不敢得罪這位道士第一人,連忙陪笑道:「我就是為了這個前來稟告,這個斬風與仙界對抗,是道士和仙人其同的敵人,我有義務把消息透露給仙人。」
戟布冷笑道:「先斬後奏,怕是那斯然的主意吧?」
「既然你明白,我也不多說什麼,仙士與他之間早已結仇,我們沒有必要因為他得罪仙人。」尊瀚越說越是得意,神色間的敬意早已蕩然無存。
戟布凝視他片刻,又恢復固然的平靜,淡淡地道:「只怕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憑他的實力,一兩個仙人是絕對攔不在他的,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尊瀚看了一眼斬風,心裡也在納悶,明明把消息傳給了仙人,斬風怎可能毫髮不傷回來。
「不可能,一定是仙人沒有找到他。」
斬風不是個愛張揚的人,何況擊殺十仙人的舉動太驚世駭俗,說出來也未必有人相信,因而沒有回答。
一旁的幽兒卻是小孩心性,最喜歡把「風哥哥」的英雄事跡四處宣揚,如今面對殺兄的大仇人,心裡滿是恨意,見他輕視斬風,心中不滿,挽著斬風的手,自豪地叫道:「那十一個什麼仙人,一點用也沒有,被我風哥哥扔到天漩裡去了。」
車翰的臉色刷地全白了,斬風雖然有戰勝仙人的記錄,但也受了重傷,如果不是菊寧為他療傷,到現在也未必能痊癒。
現在卻又與十一名仙人交戰,而且一舉獲勝,那是何等壯觀的場面,短短幾個月間,這變化著實無法令人相信。
戟布凝望著斬風,力量源進入成嬰,元神也進入了清神府,實力應該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戰勝十個最低級的仙士,也不算是太出乎意外,因此他能理解斬風的態度,把這事說出去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會引起仙界更大的反響。
尊瀚不願想相信一個小姑娘的話,輕蔑地道:「別往自已臉上貼金,憑你的實力居然敢說連勝十位仙人,真是大言不慚。」
斬風懶得為自已辯解,如果不是幽兒,他連提都不想提。
「我知道你比我厲害,可你有一點不如我,就是不能飛,只要我在空中,你就算有翻江倒海的能力也奈何不了我。」
幽兒對尊瀚恨之入骨,叫道:「風哥哥,快打他!這個壞蛋讓我見不到哥哥,打他,快打他!」
「他跑不了。」
尊瀚忽然陰陰一笑,得意地道:「就算你逃過了仙人的圍捕,我這一關你可過不去了。你的那位紅顏知已,好像在青龍國失蹤了吧?」
斬風臉色大變,暴風般凌厲的目光直指尊瀚。
尊瀚被冰冷的目光一懾,身子居然顫了起來,連忙移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臉上卻還掛著得意的笑容。
「那位千雪道師現在就在我的手上,目的嘛就是為了留下後手。」
「青龍秘密道會被剿,是你們幹的?」戟布冷冷地插嘴問道。
「老大,我們怎麼會這麼做?那只是青龍的異術師干的,我只不過讓墨名去了一趟青龍國,說來斬風還要感謝我,若不是我把她抓了回來,現在只怕已成了刀下之鬼。」
聽到流千雪在朱雀,而且安然無恙,斬風心中大安,只要解決了尊瀚,一切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因此殺尊瀚的心更重了。
尊瀚也知道自已不能落入斬風的手裡,不然會死得很慘,獰笑道:「斬風,想要她平安無事,你先為我做個兩件事,然後我再給你機會。」
斬風平生最討厭受人要脅,尤其是像尊瀚這種陰險卑鄙的小人,答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失去了主動就等於是自殺。一聽這話,心裡就有了決定。
尊瀚看了一眼戟布,指著斬風道:「你跟我到山下去,我有話說。」說罷,便飛了下去。
斬風牽著幽兒默默也落至山腳,尊瀚早已在樹上等候,見他到來,陰笑道:「要讓我放人可以,你要先替我殺了赤暇璧這個混蛋。」
斬風沒有任何反應,只有無盡的殺氣溢出眼眶,這種卑鄙之人,說話根本毫無意義,只有殺戮。
尊瀚見他一動不動彷彿泥塑似的,不禁大感意外,叫道:「聽到沒有!殺了赤暇璧,我讓你去見流千雪,否則你會收到她的屍體。」
忽然,天空中劈下一道白色的電光,瞬間便纏上了尊瀚的腰間。
「戟布你……」
話還沒說完,戟布穩穩地落在斬風身邊,右手一扯,尊瀚拉到腳下,淡淡地道:「我一直不想理會你們的小動作,如今既然你們要殺赤暇璧,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不……不是我的主意,是那老二的命令,不關我的事。」落在戟布手裡,尊瀚知道自已唯一的希望就是說服他,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斬風牽著幽兒,站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戟布向同僚出手,說明道官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極點,只等著戟布如何處置這個可惡的同僚。
戟布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指著尊瀚道:「這個交給你了。」
斬風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等待著下面的條件,然後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戟布只是淡淡地朝下瞥了一眼,然後召來一片彩雲騰空而走。
「要找我去龍山,隨時都行。」
「這個人實在耐人尋味。」
「你這個混蛋!殺我哥哥!我打你!我踢你!」幽兒歎牙切齒地撲向尊瀚,又推又打,又踢又踩,甚至還用牙咬。
可憐尊瀚堂堂一位道仙,被一個小姑娘折騰得狠狽不堪,恨不得找到地縫鑽進去。
斬風沒有攔阻,幽兒兄妹之間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比的,這種反應很正常,就算是他也有一種衝動,想上去多踢兩腳。但他清楚,自已一但動手,尊瀚就沒命了。
打了一陣,幽兒沒了氣力,靠在斬風懷裡,俏臉依然通紅,不知是累了還是因為憤怒。
「不急,有的是機會。」斬風對待敵人從不手軟,冷冷地掃了尊瀚一眼,揮起長刀狠狠地打斷了尊瀚的雙臂。
尊瀚怪叫兩聲,頓時昏死過去。
斬風又一腳踢醒他,冷冷地道:「人呢?」
尊瀚疼痛難當,用僅有的力氣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墨名,古樹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