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救阿薩這個念頭只在塞得洛期腦海中晃了一下,幾乎還沒來得及完全浮現出來就被徹底否決了。
確實,如果說要去救一個人,以格魯為首的歐福獸人精銳部隊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但是這個要救的人,絕不值得救人的人去冒險。
雖然塞得洛斯不得不承認阿薩還是幫了他不少而且是很重要的忙,從他本人來說也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但是無論是再多的感情方面的理由,只需要一個客觀上來說的不值得,就可以完全被否定。
即使救他出來之後也許因為這個恩情可以讓他永久性的加入歐福,但是阿薩對歐福的作用再大,也不會大於格魯。而真要組織去救人話,所冒的危險也絕絕不是一分半分,所有的價值,可能性,概率,換算成各種數據在塞得洛斯的腦袋裡飛快地飛舞了一下,就立即做完了這個複雜無比的加減法,得出了結論。
「對不起了,小子,我也沒辦法了……還有,我們的合同已經到期了呢……你自求多福吧。」
塞得洛斯長長地歎息了一口氣,把這幾份報告折疊起來,在油燈上點燃。紅黃色的火光眨盛了一下,轉眼就成了灰燼。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很有些悵然。
他甚至不打算反這個消息通知小懿。雖然他對這位女宰相的理智也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為了預防萬一,女人畢竟是女人。
其實上位者並不就是冷酷無情的,他們同樣也有感情。甚至因為工作通常很多考慮的事也太理性機械,他們甚至比普通人對感情更珍惜,只是在做出選擇地時候他們不公選擇感情而已。他們的人已經成為了事業的一部分,感情只是種奢侈品而已。
即便是對歐福有一丁點損害,不利的可能的選擇,塞得洛斯都絕對不會去選。這固然是他傾注了全部心血和精神的事業,但是從某些角度上來說,塞得洛斯甚至覺得歐福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得多。
這城市的建立是一個無論是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空前地壯舉。也許還將是大陸史的一個前所未有的轉折點,在這裡發生改變的不只是人類的歷史,還是一部更大更廣闊更多元化的歷史。一旦想到這些,塞得洛斯就禁不住激動,好不再為其餘任何事激動的心臟就跳得更有力更賣勁,
好像輸送出地血不是為了他的肉體是為了歐福。只要是為了個偉大的事業,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來。
塞得洛斯走到了窗前。現在已經是深夜,滿天的星星不停地閃爍,一絲月牙兒亮得有些耀眼。
人都是渺小地,軟弱的,所以才喜歡把自己掛在一些偉大。永恆的事物上,借此來給自己一個可以超越生命的偉大幻覺。
突然發現了自己居然會有了這樣的感慨,塞得洛斯苦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原本已經和一台巨大複雜的機器一樣客觀的頭腦,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時候居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觸。
遠處兩隻飛禽的身影撲騰了一下,然後沒入了黑暗中消失了。塞得洛斯洛斯地眉頭皺了一下。
蠻荒高地並不是很多飛禽出沒的地方,而且這兩隻飛禽居然好像是從來不會在這裡出現的烏鴉。
「難道是……」塞得洛斯想了想,卻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桌前坐下。
傀儡鷹眼是笛雅谷死靈法師們才能修習的特殊魔漢,而且並不是隨便哪個死靈法師都捨得在這個極度耗費精力和時間的法術上浪費。除了尼姆巴斯之外,似乎只有維妮娜這樣魔力和時間幾乎取之不盡的巫妖怪物才練習這樣的法術,而這兩人很明顯都不可能再用這個法術了。
「應該不會是吧……」塞得洛斯吁了口所,他剛剛要伸手去取桌上的一份文件,卻立刻怔住了,直愣愣地看著對面地牆。
牆其實沒有什麼古怪的,古怪的是上面的影子。後方的那一大盞油燈的光芒照在牆壁上。把兩個影子也一起打在了上面,但是至始至終,這房間裡並沒有另外的人。從這影子的角度上來看,這影子打出的真實物體似乎應該是在他的身後。
塞得洛斯沒有轉身去看。他的感覺,甚至下意識地用了一個小小的偵察法術都無法察覺到背後有人,介理他偏偏知道後面一定有個人,雖然沒有看,聽不到,連氣溫似乎也沒有變化法術也沒有反應,但是他卻知道一定有人。因為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他不想回頭去看。
「是你?」只是短短兩眨眼的時間,塞得洛斯知道了身後的這人是誰。他並沒有扭頭去看,他不敢,但是他卻猜得出。
「啊。很多年沒見了。」背後一個聲音響起。「不過你最好別動,我不想見你。」
塞得洛斯乾咳了一聲,問:「冒昧地問一下,你來做什麼?」
沉默了半晌,背後的聲音反問:「你說呢,我會來做什麼?」
「不會吧……」塞得洛斯的聲音突然變得乾澀起來。「我實在是想不通你有什麼理由……還有,你不是應該已經歸隱了嗎?」
「別廢話了。我的習慣你知道,還有什麼話盡快說吧。我是看在大家也算認識的份上才給你這個機會說說最後的話。」背後的聲音冷冷道。
塞得洛斯也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越來越乾澀,像被人在喉嚨裡灑了把熱沙子。「剛才那兩隻鳥真是鷹眼傀儡嗎?」
「對。」
「是你的?」
「不是,算是我的委託人的。」
「你的委託人?是誰?用什麼來委託你的?我也許可以也到更高……」
「最後一次提醒你,別廢話。你知道我的習慣。」
塞得洛斯悶哼了聲,似乎很痛苦又很無奈,最後長歎了一口氣說:「那請你想辦法轉告我的手下,一定要盡快想辦法對付這種傀儡術的偵察,否則我們對教會的難有勝算。」
「就這些?」
「不,還有。」塞得洛斯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說:「其實我聽說笛雅谷……來…」
最後這一個發音塞得洛斯是用全部的力氣去高喊的,然後下一個瞬間他的身邊至少有五面魔法火焰盾牌憑空燃燒了起來,皮膚上了突然出現了一層厚厚的石塊,還有一陣旋風圍繞在他防禦十米之內,連巨大的辦公桌都被這股旋風吹得飛起,風中甚至有無數的電火花和刀片般的雪片。
這是真正的瞬發魔法,從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到把這幾個魔法施放出來前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而這施放出出來的魔法強度和種類也穩居大祟五大魔法師之列。只是很可惜,這些魔法沒有任何的效果。
不是說這些魔法對他背後的那個人不起作用,而是當這些魔法被發出來的時候他背後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且他的喉嚨也被切開了很大很大的一個口子,把他剛剛要高喊出來的聲音全部切斷在了裡面。
如果說從完全沒有徵兆到發出魔法的時間是一眨眼,好麼這個人消失,塞得洛斯的喉嚨上開了口子時間最多只有四分之一眨眼。
喉嚨上的口子很大,很深,而且帶著些奇怪的魔法,鮮血如噴泉泉一樣從這個老人的喉嚨裡噴泉出來,灑落在他自己施放出的旋風中,灑得滿屋都是。血很紅,噴泉得很有力量,一如這個老人般精力充沛,動力十足。
「對不起,請你去死吧。」這個聲音已經是從屋外傳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