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亞那張清麗絕俗,原本單純的臉上突然湧現出那麼複雜的表情,這強烈的對比足夠讓任何見到的人記得一輩子。況且那不過是昨天的事,阿薩只要一回想,那被疑惑和憤怒還有失望扭曲了的面容就立刻浮現在腦海裡。
「你當眾親自開口讓格魯留下那個黑精靈,那不止是承認了你和那黑精靈的關係,更重要的隱喻著你認為一個淫蕩邪惡的黑精靈比所有圖拉利昂精靈的友誼和認同更重要。露亞長老對你生氣失望也是當然了,其實不只是她,我也有點失望。大概還有塞德洛斯先生也是吧。」
「你們也?」阿薩看著精靈長老那張皺紋叢生的臉,愕然。
「那當然。那個黑精靈的存在多少會妨礙圖拉利昂和歐福的聯盟關係,尤其是我們的聯盟還只能保持在一種暗地裡很微妙的聯繫而不能正式公佈的情況下。」羅伊德長老歎了口氣。「其它精靈們不會去思考厲害關係,直覺上的好惡更能夠左右他們。一隻黑精靈,加上你本身使用的那些魔法,足夠讓他們心有顧慮了。」
阿薩點點頭。「難怪,我當時也奇怪為什麼格魯會非得要傑西卡去死。」
「其實格魯大可以不用在那麼多人的前面把話說得這樣死。」羅伊德長老皺眉苦笑了一下。「這些問題私下用其它迂迴的方法解決不是更好麼,非要讓這麼多精靈知道你是和淫蕩邪惡的黑精靈有那麼一腿。」
阿薩想了想,突然說:「他是故意的。」
「為什麼?」
「他是要我下面去選擇。是選擇要傑西卡的命,還是選擇精靈的認同。不讓我有用其它方式轉折的餘地。」阿薩苦笑搖頭說。「他就是那樣直接的人。」
「不過說到底,你為什麼要庇護那個黑精靈?你很喜歡她嗎?」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阿薩搖搖頭露出個奇怪的苦笑,無奈中帶著點固執。「她只是做她自己的事而已,沒有道理因為那些和她完全無關的東西就去犧牲她吧。」
「這是你的信念?」羅伊德長老看著他,那雙和其它精靈全然不同。帶點人類老者的混濁的眼睛眨也不眨。
「什麼信念啊,沒這麼偉大。」阿薩一笑,頓了頓說。「我只是那樣覺得而已……」
伊德長老淡然一笑,讓人不明所以。「露亞長老和其它四位長老明天就會帶著世界樹之葉秘密趕赴去歐福。以世界樹之葉的力量和露亞長老的自然魔法,蠻荒高地上的荒蕪之地用不了多久就會長滿足夠獸人們食用和放牧的糧食。」
阿薩暗暗點了點頭,不論過程中出了怎樣的差錯,最終的結果終究還是達到了。塞德洛斯和精靈長老們的會議他並沒有參加,甚至之後連塞德洛斯的面都沒有見到。
按照當時的安排,他帶領著希爾頓,德魯依和傑西卡三人去追殺走出森林的盜賊們。四人房間的圍堵追殺之下,曾經在埃拉西亞大名鼎鼎地莎木希盜賊團終於全軍覆沒。但是要跟蹤盜賊們走上數十里,等他們走出森林之後再下收殺個精光這並不是件很容易很快捷的事。當他們再回到圖拉利昂的時候已是晚上。塞德洛斯和格魯兩人已經離開了。
羅伊德長老繼續淡淡說:「塞德洛斯先生則叫你帶人去把那些被盜賊抓去,販賣在埃拉西亞的精靈少女們找回來。畢竟她們也是因為你們的計劃才深陷險境的,你們有這個責任把她們救回來。」
阿薩怔了怔,點了點頭。想不到塞德洛斯居然會向精靈長老們承認盜賊們的背後是他在指使,這實在是讓他覺得意外萬分。
但是馬上他就發現了不對。羅伊德長者那雙眼睛裡猛然有光一閃,沉聲問:「原來真是塞德洛斯和你搞的鬼?」
阿薩再怔,無奈之級的長歎了口氣。他再一次認識到了自己在這些老奸巨猾的老頭面前的幼稚膚淺,被這樣隨口一訛就露出了尾巴。
歎氣之後馬上就是吸上一口大大的涼氣,心也隨即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的這一個失誤所帶來的後果之嚴重,歷盡千辛萬苦才走到這一步,也許就因為自己冒冒失失的這一點頭而前功盡棄。
「我就一直奇怪。如果真是死靈公會知道世界樹之葉在這裡又怎麼可能只派這些小蟊賊來?即便是那個聖騎士和紅衣主教面對我們的結界也只有靠硬闖,如果不是對我們的魔法結界有足夠瞭解的人怎麼可能製作出能夠無聲無息的破解結界的卷軸,還有紅衣主教那一番話,憑那種人的頭腦和判斷,又怎麼可能無地放矢……」羅伊德長老眼裡的光芒閃爍不定。「看樣子紅衣主教和聖騎士那一行人應該不可能是你們故意引來的,你們原本的計劃只是要那群盜賊們抓走些精靈,同時透過他們的嘴告訴我們笛雅谷已經知道世界樹之葉在我們這裡,然後你們可以以之為要挾。讓我們出手幫你們麼?」
阿薩沒有說話,他這才發現這個精靈長老和之前他所認識知曉的精靈完全不同。其它看起來靈秀無比的精靈一個個老實固執如同榆木疙瘩,而這個老態龍鍾的長老頭腦之靈敏思慮之周全,比之前那些老到的權謀大師政治家也絲毫不弱。雖然這個計劃出了紕漏是因為自己的錯。但是能夠從這些漏出的蛛絲馬跡就推敲出全盤計劃,這份心思也確實讓他驚異萬分。
但是精靈長老隨即又歎了口氣,無奈的點點頭說:「不過我也知道歐福是塞德洛斯畢生的心血,他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關鍵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也無法挽回了,現在我們是不幫他也不行了。」
「你……知道了這些還打算幫塞德洛斯嗎?」阿薩小心翼翼的問。
「幫,怎麼不幫。」精靈長老苦笑。「非幫不可。他給了我一個完全無法拒絕的條件,如果死靈公會或者教會真的來強奪世界樹之葉,他和格魯將軍會在第一時間立刻趕到。雖然這個局面多少也算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我們根本無法拒絕。如果世界樹之葉的消息真的走漏到了笛雅谷。那些死靈法師們的手段我們可不敢冒險獨自領受。雖然依仗著這頂戰爭古樹我們有信心面對任何對手,但是那些死靈法師實在是太危險了,低語之森就是約好的例子。」
「對不起。」阿薩黯然歎了口氣。
羅伊德長老歎了口氣,又是一笑說:「你不用覺得內疚,其實我們也有用歐福的理由。如果歐福真的被教會剿滅夷平,那接下來的對象也許就是圖拉利昂了。」
「為什麼?」阿薩皺眉。圖拉利昂森林和賽萊斯特並存的時間不是短短的幾十年,教會似乎沒理由突然對精靈們下手。
「當今教皇即位之後的二十年裡,光明教會的勢力在大陸發展是前所未有的迅速。東大陸最大的國家受恩法斯特帝國。還有西大陸的不少國家中教會的力量都開始根深蒂固。近幾年對尼根的戰鬥進展順利,教皇陛下自然是把精力放在如何一統大陸的精神信仰方面。對異教徒的征討和征服逐漸加強。」羅伊德看了阿薩一眼。「特別是愛恩法斯特的紅衣主教羅尼斯突然被你刺殺的消息,更加強了馬格努斯一統大陸的決心。」
「羅尼斯主教雖然名義上是賽萊斯特屬下的紅衣主教,但是他在教會中的地位尊崇。尤其在東大陸那邊的人望和影響力都不在教皇之下,甚至因為被蠻荒高地隔擋,東大陸很多人只知道有羅尼斯主教,不知道還有教皇。偏偏羅尼斯和馬格努斯兩人互不對口,頗有芥蒂。所以無形中反而牽制住了賽萊斯特。而羅尼斯還公開宣稱歐福的建立。現在羅尼斯主教一死,魔法學院遲早也重新落回教皇手裡,整個大陸幾乎已經都在他的掌握中。」羅伊德長老長歎一口氣,說:「幾乎已經到手,但卻實際沒有。這期間的差距才是最誘人的動力。」
「歐福的成立其實幾乎對所有國家都是有利無弊,賽德洛斯的計劃安排也無可挑剔。最後卻還是落得一個四面楚歌的境地。雖然其中有死靈公會的那些人在暗中搗鬼,但其實不過只是催化了這個作用而已,教皇馬格努斯的意向才是真正的原因。如果讓他輕易拿下歐福,接下來遭殃的必定就是其它不接受光輝城堡的神聖光輝的地方。圖拉利昂森林正是最大,最明顯的一處。所以我們必須幫歐福。」
阿薩長吸一口氣,他有種錯覺,自己並不是在和一個精靈長老對話,而是在聽一個高明之極的政治家皆戰略家的高論。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問;「既然你也知道必須和歐福聯合,為什麼不乾脆就擺明了和歐福結盟。」
「我說過了。我幫歐福是要作我們的擋箭牌,而不是我們去作歐福的擋箭牌。」精靈長老很狡黠的一笑。「我們幫歐福都只能是暗地裡幫,至少在表面上。我們要保持不和賽萊斯特敵對的態度。塞德洛斯利用我們,我們何嘗不可以利用他。他應該也是心裡雪亮的吧。」
「你真的是精靈嗎?」阿薩仔細看著面前這個笑得像狐狸一樣的老頭,很懷疑這是個裝上了假耳朵的人類,還是那種老奸巨猾在櫃檯上和交易所裡的。
「你以為精靈都是蠢貨?」精靈長老斜眼看著阿薩。
「至少大多數是。」阿薩老實的點頭,立刻補充一句。「我認為而已。」
「如果精靈全是你這樣的,那圖拉利昂也用不著找歐福來作擋箭牌了。」阿薩歎了口氣,覺得可惜。憑著精靈們那比人類長得多的壽命,即便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有這老精靈這樣的頭腦,用於致力於發展和研究修習魔法,那也許這大陸就不會輪到笛雅谷和教會橫行無忌了。
羅伊德長老輕輕一笑,指著自己對阿薩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看我有多少歲了?」
阿薩皺眉仔細的打量了這個實在不大像精靈的精靈,那一臉的皺紋。略帶混濁的眼球。精靈們的壽命大多在數百歲以上,而且幾乎一直保持著那俊美秀雅的外表。羅伊德長老居然能夠活到面露這樣的蒼老之色,而且憑那精明無比的頭腦和普通精靈相去不可以道理計的思慮,無論如何都應該屬於那種怪物級的老人了。阿薩估量著說:「大概……一千多兩千歲吧。」
「哈哈哈……」羅伊德笑了,先是大笑,然後是苦笑。看著阿薩搖頭說。「我今年才一百二十五歲,用我們精靈的標準來衡量,我其實只是個年輕人。或者說是少年。」
「年輕人?少年?」阿薩很難把這個朝氣蓬勃的詞和面前這個滿臉皺紋,完全沒有一丁點精靈應有的靈秀俊美的老頭聯繫在一起。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和其它精靈同胞們不一樣,在這個年紀就顯得這樣蒼老吧。我告訴你。這就是因為我想得太多,考慮太多的緣故。無論是權衡利弊還是思慮計策,這都違背了偉大的瑪法的教誨。我的心已經和自然失去了聯繫,生命力早已經開始枯竭。」
阿薩皺眉沒有說話,他並不大相信。實際上無論是誰都很難相信這種聽起來莫名其妙的事。
「你過來,我讓你看點東西。」羅伊德長老走到了樹屋的一邊牆壁上,念誦著咒語輕輕撫摸著木壁。這原本是古樹軀幹的木壁居然隨著咒文像有生命似的朝兩邊融化,出現了一條通道。
沿著通道一直朝下方走去,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密室,阿薩估計著路程。這裡大概到了巨大古樹的中間位置。四周蕩漾著濃烈的自然魔法的氣息,這股氣息沒有和其它魔法波動一樣讓人緊張,反而是讓人如沐春風,如同浸泡在充滿生機的羊水中一樣讓人感覺到溫暖,安全。
密室並不算太大,也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密室的頂部散發出柔和無比的光芒。阿薩凝神一看,那居然是和室頂渾然一體一小塊木頭。不過他並沒有被這塊居然可以發光的木頭吸引太多的注意力。而是全神貫注的看著地面上的一塊地圖。
這毫無疑問是幅巨大的魔法地圖,但是阿薩實在是難以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製作出這樣精細,這樣栩栩如生的地圖。魔法構成的幻象精細到如同實物,似乎還看得見其中河流泛起的若有若無的波光。他情不自禁的俯身把眼睛湊到地圖前。但是無論他怎麼看,也看不出模型應有的製作痕跡,那是如同在萬米高空下俯瞰大地一樣的感覺,即便無法看清到纖這毫畢現,但是卻分明的可以感覺到那朦朧中隱藏著的無盡真實。
羅伊德長老用手指在阿薩仔細觀看的地方點了點頭,然後整個魔法地圖立刻波動了一下,變做了阿薩注視那處的放大圖,阿薩甚至可以看見一些灰塵般大小的動物在地圖上緩緩走動。
阿薩完全怔住了。他在魔法學院的時間不算短,而塞德洛斯對於魔法的理解和使用也堪稱當世翹楚。但是他們的魔法和這個魔法地圖比較起來簡直就成了鄉下人的鄉把式。
「這是上古的精靈帝國遺留下來的魔法地圖。可以縱觀整個大陸,也可以清楚的顯現出一座山峰上有多少棵樹。」羅伊德長老歎了口氣。「只可惜這大概也是大陸上最後一個他們遺留下的東西了。」
「精靈帝國?」阿薩覺得似乎隱約對這個名詞有些印象,但這個印象又極度的模糊,似乎只在什麼地方無意的接觸過一下。
「人類只有數千年的典籍中應該不會有記載。根據我們精靈族遺留下來的傳說,數萬年前我們的祖先曾經創造過奇跡般的文明,建造巨大的浮空都市,和龍還有巨人們戰鬥。但是過度的使用智慧和力量,最終的結果則是讓世界失去了平衡。對於強大的智慧產生出過於強大的力量,這力量已超越了生靈所控制的極限,於是當力量失控崩潰之時,無盡的黑暗就吞噬了整個大陸的文明。最後只有瑪法庇護下的一小群精靈存活了下來。而那個地點就是低語之森,現在整個大陸所有精靈們的發源地。」
「至此以後,瑪法教導殘餘的精靈們不可再迷戀智慧和力量,只有自然和平和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這也是所有精靈的生命力所在。我違背了這個原則,已經失去了瑪法的庇護了。」羅伊德長老歎了口氣,這個年邁的精靈少年一雙混濁的雙眼全是一種毅然的傷感。「但是我又非得這樣做不可。在現在這個混亂的環境中,我這樣的人是必須的。」
羅伊德長老看著阿薩。突然話題一轉:「就像這樣的環境中,你這樣的人也是必須的一樣。我很高興得到世界樹之葉的人是你這樣的人。這也是我帶你來這裡,告訴你這些事的原因。」
阿薩一怔。對於精靈們來說,自己吞服他們的聖物這種事似乎無論如何也說不上『高興』。更奇怪的是他不相信塞德洛斯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精靈。這次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冒失表態,只是皺眉露出一臉的疑惑。
「這件事是我讓露亞長老用法術試探出來的。不用擔心,我們,不,至少是我對瑪法的神喻的理解和低語之森的同胞們並不一樣。」但是羅伊德長老還是恰到好處的點中了阿薩心裡的疑惑,而他接下來的話則更讓阿薩如墜雲裡霧裡。「你是有資格替我們使用瑪法的聖物的人。」
同一時間,遙遠的笛雅谷中。深處山腹中的冥想密室並不顯得絲毫陰暗,相反,五顆魔玉不斷散發的白魔法的光輝把整個冥想室照耀得如同暴露在陽光下一樣,連石壁上的每一處縫隙和裂痕都看得清清楚楚。
五顆魔玉排列成五芒星的位置,地面上也佈滿了複雜的魔法符號,在五顆魔玉的魔法力的引動下發出共鳴。形成了一個奇異的魔法陣。魔法陣的中央是一個身影,儘管在白魔法的耀眼光輝下不大能夠看得清這個身影的具體相貌,但是這個身影確實沒有絲毫動彈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石像。
但是只要稍懂些魔法常識的人看到這一幕也可以斷定這個身影絕對不是石像,因為絕沒有石像值得人耗費掉五顆價值連城的魔玉佈置下白魔法的印封魔法陣。
但是這個身影確實一直就保持著那石像般的物質,就連呼吸的波動和聲音都沒有,只是靜靜地佇立在白光中。
沒有聲音,沒有響動。沒有變化,在這斗室中時間宛如靜止了一樣。不管是經過一天,一月,一年還只是一秒。在這裡都一樣。這裡的一切靜止得如同只是一張描述二維平面的畫像。
突然有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畫面的絕對靜止。遙遠而細微的腳步聲從長長的通道那頭傳來。但是白光中的身影還是沒有絲毫的動彈。
通道很長,那腳步聲卻精確如同機械,大小頻數完全一樣,枯燥無比。在那依然靜止的畫面中,這單調的腳步聲感覺響上了一個世紀才來到了斗室中。
這個枯燥的腳步聲的主人一出現就讓這單調至極的畫面活了起來,這是一個俊朗英氣,活力和精力在臉上和身體上每個地方都可以顯示出光輝的年輕人。
年輕人剛走進斗室,立刻對著白光中的身影一個鞠躬,用很好聽的聲音很尊敬的語調說:「老師您好!」
白色光芒中的身影動了,雖然依然沒有呼吸和任何有生命的動作跡象,那個身影還是轉了過來。一身紅色的法師袍上,是一張介於殭屍和骷髏之間的臉。即便是那聖潔無比的白魔法光輝也無法掩蓋這張臉散發出的死亡和黑暗氣息。
「老師,有那個人和世界樹之葉的消息了。我昨天親眼看到了他,還有那張葉子。」年輕人很恭敬的對著光芒中的身影說。
那個身影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只是那骷髏般乾枯的眼眶中突然有兩朵綠色的火焰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