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傢伙還活著?當她確認望遠鏡裡的人就是張子文的時候,心靈的放鬆令她幾乎虛脫,太好了,他沒死,沒死……
喜悅的盡情並沒有保持多久,一個認定死了的張子文似乎要比活著的張子文要可愛得多,瞧著他活蹦亂跳的呼救身姿,望遠鏡裡的他精神似乎頗好,身邊還有大美女相陪,夠逍遙,他並沒有得到什麼懲罰,在那一刻,她心裡有了強烈的不滿,這傢伙平安無事,卻害得自己這兩天在大海裡漂泊,飽受精神上的折磨,該死的傢伙,她嘴裡的嘟噥著。
沒了內疚感、負罪感,她壓制了立即上島救他的衝動,得讓這傢伙在島上多待一段時間,這是她心裡升騰起了第一個想法,想法是接踵而至,挑逗、捉弄,給他希望,給他脫離困境的興奮,但偏不理會與他。
她深諳整人之道,也清楚附近海域幾乎就沒有什麼船隻會路過,救命稻草近在眼前就是抓不到,有了這種滿懷脫困希望的急切心理,她報復目標的失落感可想而知。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當她惱恨上一個人,她不會追本溯源,也不管是誰挑起事端,她都會將責任統統推到惱恨的人身上,女人感性,幹的就是無理取鬧的活……
石室內,張子文與唐影圍坐在火堆旁,唐影很安靜,她似乎已經認命,脫困的希望變得渺茫,她不會因為失去一次被救的機會黯然神傷,倒是張子文心下有些忿忿。今日那艘突然出現的遊艇給了他脫困的希望,但遊艇極其不正常的現象令他心裡有了絲很不舒服的感覺,遊艇上的人擺明了是在挑逗,他感覺得到。玩人玩到自己頭上了,這可不是件什麼好事情,會是誰?張子文心裡一動,無數疑問瞬間襲上心頭。
推理,聯想,張子文很快聯想到悉尼出現的可疑人物,聯想到在阿得萊德咖啡屋外的盯梢,很快,他聯想到了飛機失事。當初與唐影大難不死之後的喜悅令他沒有朝深處多想,飛機漏油,他只當作是場意外,他只怪自己運氣霉。
孤島上這幾日張子文滿腦子的都是唐影,滿腦子的跟她在這孤島上廝守一生的念頭,與深受的女人在一起,他心裡除了開心就是幸福,無暇旁顧。愛會屏蔽一個人的智慧。張子文也從來沒有將這次的意外放在心上,但此時回想起來,他心裡隱隱覺得這次的飛機失事太過蹊蹺。
張子文開始整理思路,腦海裡開始搜索問題的根源,從阿得萊德酒店出來再到飛行俱樂部的所有細節象電影片段一般回放。飛行俱樂部定格,俱樂部的客戶經理定格,辦理手續的情景定格,就在此時,他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他找到了最大的疏漏,飛行駕駛執照。那名謙遜的客戶經理沒有問過一句飛行駕照相關問題,而這一點,張子文曾因為唐影的無所不能而忽視,而這一點正是整個問題的關鍵,疑點突顯,張子文瞧了眼一直安靜坐在火堆對面的唐影。
「唐影……」張子文輕輕的喚了一聲。
唐影瞧向了他,她不想跟他說話,但見他的表情似乎有正經事,美眸裡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詢問之意。
「我想問一下,你跟那家飛行俱樂部很熟悉嗎?」張子文瞧著她的美眸。
「……你是說悉尼?還是阿得萊德?」唐影情不自禁的反問著,她熟悉的飛行俱樂部很多,不知道他問的哪一家。
「阿得萊德,就是我們飛機出意外的這一家。」
「這一家啊……不熟,我是第一次跟這家飛行俱樂部打交道。」唐影沒有迴避他的眼神,她有點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
「第一次打交道?」張子文心裡微微一跳,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這家飛行俱樂部的?」
「從旅遊雜誌上看到的,上面介紹說是家老牌飛行俱樂部,口碑很好,我曾打電話問了下酒店經理,他也說這家飛行俱樂部不錯。」唐影瞧著張子文神情凝重,隱隱能感覺到他不是隨口這麼一問,禁不住問了聲:「怎麼了?難道這家飛行俱樂部有什麼問題?」
這就對了,豈止是有問題,問題嚴重,唐影這麼一說,張子文不用多想就清楚飛機失事不是偶然,電話、陌生俱樂部,有心人八成是從酒店經理那裡得知自己跟唐影的行蹤,聯想到酒店外的可疑車輛,張子文推斷出這是一場精心安排的陷阱。
張子文心裡暗罵自己活該自己倒霉,連飛行執照這麼大的問題都疏漏,能揀條命真是自己命大,張子文心裡感慨死裡逃生之餘,心裡又有了疑問,對方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跟飛行俱樂部搭上線?飛行俱樂部的客戶經理以及辦理手續的辦事人員應該不是冒充的,能在一夜之間買通這些人,對頭的勢力也太大了點吧?到底是什麼人想要自己跟唐影的命呢?
唐影見他眉宇深鎖,她瞭解他,每當他有這種表情出現,那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今日遊艇出現而不救助,他不談遊艇的事情卻突然之間對飛行俱樂部感興趣,唐影很聰慧,她也意識到問題沒對,忍不住出聲相詢:「你……在想什麼?那家飛行俱樂部真有問題?」
張子文瞧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問一下,不過……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唐影很配合,她心裡有了絲感動,因為她清楚張子文的性格,他不說。是怕自己擔心害怕,他越是一幅若無其事的表情,危險絕對不會少上一分,她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危險。但有一點她知道,跟今日突然出現的遊艇一定有關。
張子文想了想說道:「我想問這次你到澳大利亞辦事,雖然是秘密成行,你不怕危險嗎?為什麼不多叫些安全人員跟著。」
唐影聽得一愣,這話不好回答,到澳大利亞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拖住張子文回國的日程,方便自己在國內的安排。
情急之下也只能隨口這麼一說,在她心裡隱隱還有另一層意思,既然打定主意要跟這折磨人的傢伙永久離別,能跟他在這個旅遊勝地度過幾天美好時光也是不錯,這也算是對他一直深受著自己的補償,張子文突然問起,唐影心裡忐忑,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措辭。
「怎麼?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張子文見唐影猶豫,笑了笑說道:「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不好說就算了吧,按理說我也不該過問你的私事。」
「其實……這次來澳大利亞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主要是我不想弄得太多的人知道才秘密過來,所以也不想身邊跟那麼多保鏢,要說危險,我倒從來沒有想過這問題,何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認為很安全……」唐影說完臉蛋紅了紅,在張子文面前睜著眼睛說瞎話,難免有愧疚之意。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這次跟你過來有多大的危險呢。」張子文的表情很輕鬆,不再追問。他心裡清楚,在澳大利亞期間的種種異常現象危險不是沒有,她既然不知道,自己也沒必要說出來嚇著她。
「你……問我這個,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跟那遊艇有關嗎?」唐影轉移著話題,撒謊她不是不會,但在愛著的人面前撒謊不是她的強項。
「呵呵……別多想。」張子文笑著安慰道:「我是想到那遊艇突然出現在這裡,懷疑是不是出來尋找你的,現在那遊艇沒靠上岸,估計跟你沒什麼關係。」
「但……那遊艇上的人應該看得到你發出的求救信號啊?為什麼不靠岸?」唐影瞧著他,這遊艇的蹊蹺現象她一樣的充滿著疑問。
「誰知道,也許是怕咱倆是壞人吧,不敢上岸……」張子文頓了頓笑著說道:「當我是壞人倒無所謂,將你一個大美人也當成壞人了,真有點冤,這次脫不了困,得怪我。」說到這裡,張子文眼裡的笑意很濃。
「怪你?為什麼怪你。」唐影有些不解。
「怪我長得像壞人啊……說不准還以為我是海盜,你跟在我身邊不就是海盜婆嗎,一不小心就把我們的大美人也給連累了,呵呵……」張子文笑得有點壞,心裡同時有了一個主意,海盜?這活不錯。
「瞎說……說不了兩句就不正經。」唐影臉紅紅地啐了一口,又見他笑得賊兮兮的,唇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絲笑意,海盜婆,虧他想得出來。
這就對了,她不冷著臉蛋多美,張子文被冷落了多天,真的是受夠了,逗她發笑原本沒抱什麼希望,沒想到會這麼簡單,此時能博美人兒一絲笑意,心裡的暢慰那是沒得說。
小小玩笑過後,這對男女的相處似乎融洽了點,被這傢伙逗出了絲笑意的唐影臉蛋再也冷不下來,這兩天的冷戰她也很辛苦,面對心裡深受著的男人一直這冷下去,她都不知道還熬不熬得住,他總能在適當的時候,抓住適當的時機撩亂她的心房。
唐影很無奈,認識他之前自己的心性很輕易的就能寧靜下來,她可以獨自在一個地方安靜的待很長一段時間,不受任何人的影響,一旦安靜下來,她以為自己的心不會這麼輕易的被張子文撩動,但事實一直在違背她心裡的防禦,在張子文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唐影心裡輕輕歎息了一聲,原來自己的內心深處一直就很在乎他的一言一笑,他真是自己命中的剋星,折磨人的小冤家,瞧著張子文帥氣的面容,唐影一陣恍惚……
石室內變得有點安靜,唐影在走神,但美麗的面龐上已經沒有了冷漠的神情,安靜下來的她很美麗,張子文沒有去打擾她,能欣賞到她寧靜的美麗正是他最喜歡的一道景致……
唐影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臉蛋上,含羞帶嗔的收回心神,紅著臉輕輕的說道:「對了……難不成遊艇不靠上來我們就這麼放棄了?沒有其他的辦法讓遊艇靠岸啊?這附近的海域好像不是什麼主要航道,錯過這一次,也許真就沒什麼船隻過來。」唐影總覺得張子文不是這麼輕易放棄的人,她知道他不是這個性格。
聽唐影再次提到遊艇的事,張子文知她心存一絲希望,微微想了想說道:「……遊艇不靠岸我也沒什麼辦法,不過……相信那遊艇也不會那麼快就駛走吧?只要天黑還不離開,我就會有辦法搞定。」
果然還有希望,唐影聽得心中一跳,問道:「你有辦法?什麼辦法?」
張子文笑吟吟的說道:「搶啊,把那破遊艇搶過來,對方既然將咱倆當成海盜夫妻,我就做一回真海盜算了。」
「搶?怎麼搶……」唐影正要琢磨他怎麼搶的時候,「海盜夫妻」這詞頓時躍進她的腦海,太曖昧,及時反應過來的唐影不依了,大發嬌嗔:「你……討厭,不許你瞎說,什麼海盜那……那個的,你再這樣瞎說我可生氣了……」唐影嘴裡嗔著,臉蛋上的紅潮一直紅到了耳根,嬌艷欲滴,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天,耳中的羞澀嬌嗔,眼中的美絕人寰,張子文的心差點沒蹦出胸腔,女人一旦出現這種表情與語氣,當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唐影,怎麼瞧都瞧不夠的唐影……
夜幕降臨,張子文登上了巨石頂,陷入黑暗的大海之中有了幾星燈火,不用說就知道是那艘遊艇舷窗處透出的光亮,遊艇好像還沒有駛離的意思,退潮後的大海浪湧頗大,但遊艇在波濤飄搖中未移動分毫,年來已經下了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