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雲龍反反覆覆的詢問下,逐字推敲,尋找所有可疑之處,將張子文折磨得夠嗆,這種抽絲剝繭式的審訊讓他吃不消,一直反來復去的回答,程序化的背誦,都不需要經過大腦考慮,這也算是特種兵的強項,換個普通人可能早就犯迷糊,答非所問,真有案子在身的只怕想不露出破綻都不行。
咖啡喝了5杯,煙抽了半包,審訊一直持續到凌晨,江雲龍三人又到隔壁休息間將錄音器裡的審訊記錄重新放了一遍,最後三人一致認定,陳言確實沒與張子文見過面,至於境外電話,張子文的座機沒有來電顯示,他很有可能不知道所接的電話遠在國外,劉展舉報他是走私軍火商查無實據,分析張子文所忽悠出來的軍火對照,至少有兩種型號的導彈屬於俄羅斯控管武器,他不可能弄得到,至於常規步槍類雖然與陳言涉及的軍火吻合,但其中巧合的成分實在太大。
結論已經很明顯,這次張子文恰好栽在風口上,國安最近一直在調查一宗軍火案,重大嫌疑人涉及到陳言,就在案情調查進入瓶頸期進展緩慢的時候,重案組得到劉氏集團的總經理劉展的舉報,舉報張子文走私軍火,劉氏集團在國內屬於政府扶持的上市大企業,影響還是比較大,再加上涉及到軍火,重案組立即將舉報材料移交到國安。
堂堂上市集團公司的總經理舉報,加上軍火這敏感話題,國安立馬重視起來,一調查,呵,還真是條大魚,不但發現了陳言的蹤跡,還調查到他與張子文通過4次電話,霉透頂的張子文瞬間成了國安掛號嫌疑人,國安馬上加派人手對他展開全天候的監控,同時開始調查他三代檔案與個人詳細資料,一查之下,張子文特種兵的背景讓國安將安全級別再次提高,雖然種種跡象表示,張子文的懶散作風與經濟能力不足以顯示他與軍火案子有關,包括調查他與陳言的4次通話也無實質性內容,但在今晚審訊結果出來之前,他始終都是國安內定的極度重犯。
今兒白天,張子文對付印務公司那幫人的手段讓國安見識了他的厲害,而張子文飆車甩掉國安監控這招,迫使國安提前動手抓捕,既然已經暴露,再監控下去已經沒有意義,局裡得到國安總局的指示,抓捕張子文這種嫌疑人必須用突襲手段,雙方都搞得太過緊張,就有了張子文被狙擊手鎖定的一幕。
張子文特種兵的背景加上匪夷所思的各種巧合,也活該他受此一劫,何況再加上看他不順眼的劉展有心整他,吹牛不犯法,吹牛能惹出國安來對付他,張子文也算是第一人,還無處去伸冤,只能說他是霉得起冬瓜灰打落牙齒也只能自己吞。
在這點上就連美女警官伍敏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自己兩次抓他進警察局有誤會成分,沒想到他還變本加厲,竟然被誤會進國安局,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再搞什麼花樣,天知道下次又會被哪個機構弄進去,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下來。
伍敏雖然不同情他,但還是覺得這傢伙實在太倒霉了,倒霉得讓人一想起就好笑,伍敏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小幸災樂禍
張子文在審訊室裡無聊得只有喝咖啡抽煙,咖啡喝多了,想打個盹兒都不行,江雲龍貌似大方的請他喝咖啡,看來也沒安什麼好心,張子文這會兒精力忒旺盛,想跟看守他的國安人員聊兩句,但瞧著那黑得快出水的的表情,只得放棄,房間內煙霧繚繞,讓看守他的國安人員吸了不少二手煙,但又拿他無法,江雲龍出審訊室時將一整包軟中華都扔給了張子文,遇到煙癮極大的他,哪有不熏熏這國安人員的道理
正百般無聊時,江雲龍終於回到了審訊室,後面還跟著老隊長王兵,一進來,江雲龍吩咐小劉鬆了張子文身上的禁制。
「張先生,今晚的調查就到這裡結束,我們有權控制你48小時或更長時間,事關國家安全,這點想你也清楚,不過我們暫時不考慮拘禁你,現在就還你自由,但有個要求,在你的情況還沒弄清楚前,不能離開本市,隨時等待國安的傳訊,這點請你配合。」
江雲龍話說得沒有迴旋餘地,自由可以給你,但得隨傳隨到,意思是在嫌疑洗清楚之前,還得配合國安工作。
靠,還有完沒完?張子文心裡極其不爽,但他心裡清楚,自己基本上算是沒事,國安真要將自己關上兩天確有這權利,誰叫自己吹牛吹成嫌疑人呢?媽的,這次算是虧大了。
江雲龍裝作沒瞧見張子文有點憤憤不甘的表情,笑著對王兵說道:「你們都是好久沒見面的老戰友,有不少話要說吧,那邊有休息室,你們可以在那聊,茶水咖啡都有,喝酒都成,我再給你們再弄點宵夜,你們邊喝邊聊。」
王兵心裡「操「了句先,媽的,還不是要老子幫你們當說客,當下也不客氣,點了五糧液兩瓶,幾個下酒菜,不要白不要,沒什麼好客氣的。
休息室內,兩個老戰友連干了好幾杯壓驚酒,那江雲龍挺上道,還真弄了兩瓶五糧液,又叫食堂做了些下酒菜,安排妥當了才離開休息室,沒有打擾兩個老戰友的見面。
「小子,我可聽說你進局子已經不是一回兩回,怎麼混成這份兒上了?」幾杯酒下肚,王兵瞧著以前的得力手下,心裡有點痛惜。
張子文瞧了他一眼,神情慚愧,是啊,從部隊回來就一直混著,混得孬自己知道就成了,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與部隊老隊長見面,真他娘的丟臉啊,張子文心裡歎了口氣,灌了一杯悶酒下肚,搖了無語,他實在沒臉面說什麼。
「媽的,振作點,別做出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當哥的也不揭你短了,喝酒,今兒就喝酒。」
還是隊長瞭解自己啊,張子文感激的瞧了王兵一眼,跟他碰了下杯,一仰脖,干了個底朝天,兩人一切盡在不言中,喝著酒,只是這酒喝得實在沒什麼味
酒喝得差不多了,王兵遞了支煙給張子文點上:「兄弟,有句話我還是要問,這關係到你以後,你的屁股到現在還沒擦乾淨,那陳言如果找上你,你準備怎麼辦?」
張子文瞧了王兵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我能怎麼辦?那傢伙以前跟我關係不錯,難道叫我親手抓他?國安自己不會動手啊?」
「這就對了,你不抓陳言難道包庇他?包庇也是犯法,這你不知道?」
王兵心裡很清楚張子文的為人,這小子講起義氣來可不會考慮什麼後果,要不也不會在部隊惹出那麼大的事導致開除軍籍,心裡有點擔心他重走老路。
「我知道包庇犯法,但要我抓一個從小玩在一塊兒的朋友,你說我能下得了手嗎?」張子文也有點頭疼,要他對付陳言,這點自問辦不到。
「媽的,就知道你小子這樣,這事你得想清楚了,你那朋友的案子不小,把你牽連進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行,你朋友一旦跟你聯繫見面,你就穩住他,馬上通知國安拿人,你不親自動手不就成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通風報信?靠,這跟親手拿他有什麼分別?」
「你他媽的木魚腦袋啊,他都害你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麼著?靠,真想揍你一頓。」王兵火氣上來了,心裡為張子文乾著急。
張子文瞧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道:「算了,隊長你也別操心了,總會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出賣朋友的事我絕對不會幹,他犯法,自然有政府收拾,我不打算參合在裡面。」
王兵瞪著張子文,他太瞭解這個昔日手下,就算拿著槍抵在他頭上,只要他說不配合就不會配合,威脅嚇唬都沒用。
王兵著急上火也沒什麼辦法,只得歎了口氣說道:「丫的這臭脾氣讓老子又愛又恨,算了,你自己悠著點,別到頭來又讓老子跑一趟,你好自為之吧。」
王兵也懶得再勸,自己的路自己走,別人是干涉不了的,軍人的性格注定他們兩人不會在這方面婆婆媽媽,兩個大男人不再糾纏,喝酒,除了喝酒就是醉
休息室內一覺醒來,張子文瞧了一眼宿醉未醒的王兵,他的酒喝得夠猛,他是刻意想讓自己醉,張子文沒有叫醒他,只是深深瞧了一眼曾經與自己同生共死過的老隊長,在部隊一直很照顧自己,將自己當成親兄弟的老隊長,張子文站起身子,端正的向老隊長行了個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