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有著太濃的推委的意思,不過我原本就不擅言辭,急切間也想不出更得體的話語。蝠魔對於我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仰頭望著左邊的某一個方向,過的片刻,遠方的天際逐漸顯現出了一片紅雲,正在快速的向這邊移動,到的近前,方才發現原來是一群化身蝙蝠形態的血蝠,數量大概有一百多隻,個頭比蝠公蝠婆大了將近一半,色澤也更鮮亮一些,血紅色的身體表面還隱隱的泛射著絲絲的銀線。「這是我的直屬手下,『銀線血蝠』,個個都經過了『血池』的浸泡,擁有著超越普通血蝠的能力,你的蝠公蝠婆經過一段時間的浸泡之後,就同樣具備了進化為『銀線血蝠』的基本條件。」
看著那閃爍著淡淡的銀芒的「銀線血蝠」,感覺與蝠魔的這筆交易就更划算了,拿三千萬個沒有什麼用處的廢物殭屍換取一個「吸血獠」作為寵物,連帶的還能讓蝠公蝠婆進化為更強大的「銀線血蝠」,可謂是一舉兩得,「那就要拜託蝠魔大人多多提攜了!」
飛到近前的這群「銀線血蝠」並沒有幻化成人形落到地面上,聚在蝠魔的身前一起頓首致敬,整齊劃一的三點頭之後,一個個又分散開來,有組織的結成了幾個小團隊,飛臨「血池」的上空,團團圍住了那幾小片顏色鮮紅的區域,竟然逐一的上前,貼近池面朝池水之中噴吐著「血煞」,一般每個血蝠都噴吐三口,偶爾有幾個能噴吐出四口的,都是個頭稍大、身上的銀線更閃亮一些的傢伙。噴吐完「血煞」之後,又一個個飛回到蝠魔的身前,垂首待命,身上的色澤都暗淡了許多,不復初時的光亮,等到一百餘個「銀線血蝠」齊聚,同樣又是三點頭致敬,然後轉身又飛向了遙遠的天際,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瞧它們這麼急匆匆的樣子,想必不會是去趕著休息,肯定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工作。
眼看著蝠魔並沒有什麼表示,任由蝠群離去,我不由得橫了他一眼,這樣的主人也未免太刻薄了,一連噴吐了三四口「血煞」,耗費了那麼多的本命精元,竟然也不肯讓它們稍事休息,哪怕只是在「血池」之中泡個澡,相信對於恢復它們的元氣也會大有幫助。不過也還真是奇怪,血蝠為什麼要向「血池」之中噴吐「血煞」呢?偌大的一個「血池」,不會是靠這麼一口口的「血煞」來維持它的活力的吧?看著眼前色澤不一、充斥著腐敗的氣息的「血池」,再聯繫血蝠們那古怪的舉動,以及蝠魔「半強迫」的與我進行的一萬個恐怖巨熊騎士的靈魂能量的交易,我不由得疑竇叢生,該不會是吸血鬼蝠一族的聖地「血池」出了什麼毛病了吧?
凝神細看,被噴注了「血煞」的區域池水的顏色比方才顯得更加的鮮紅,流淌翻滾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其中彷彿蘊涵了更多的血氣,同周圍那暗淡的色澤、平靜的彷彿一潭死水的大片區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由得讓我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
「它們兩個現在就可以進入那裡去浸泡了。」蝠魔指定了「血池」中的某處,正是方才被血蝠群噴注過「血煞」的其中一小片區域。
衝著一直都站在我身後死盯著「血池」,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的血蝠夫妻倆下達了指示,它們兩個頓時欣喜萬分,謝過了我與蝠魔的恩典,立刻化身蝙蝠投身進去,消失在了翻滾著的血紅色池水之中。
「怎麼樣?看到剛才的那些情景,現在應該有些明白了吧?」目送著血蝠夫妻倆浸泡入「血池」,又沉默片刻,蝠魔突然開口問道。
事已至此,看來蝠魔是有意向我透露一些隱秘,我也不好再裝傻,「是不是貴族的聖地出了什麼問題?」
蝠魔緩緩的點了點頭,語氣顯得越發的沉重,「作為倚賴血氣為生的吸血鬼蝠一族的聖地,『血池』是整個『死靈空間』之中血氣最為旺盛的地方,池水色澤鮮紅,不住的翻滾流淌,澎湃著勃勃的生機,能夠不斷的孕育出新的血蝠,同時通過長時間的浸泡還可以增強那些成熟個體的能力,促進它們的進化,是延續和壯大我們吸血鬼蝠一族的希望所在。但現在你也看到了,『血池』大面積的積淤腐敗,都已經喪失了應有的活力,只有幾小片區域,依靠著我手下的數百個『銀線血蝠』不斷的噴注『血煞』,方才勉強維持著生機,最尊貴的聖地幾乎已經快變成了死地,嚴重影響到了我吸血鬼蝠一族生存和發展的根基。」
「那麼你向我要求提供相當於一萬個恐怖巨熊騎士當量的靈魂能量,就是想把這些靈魂能量轉化為血氣,來讓『血池』恢復生機?」
「不錯,『血池』是我們的聖地,但對其它種類的亡靈生物來說卻能構成極大的傷害,任何不是以血氣為生的亡靈生物進入池中都會迅速的死亡,其靈魂能量會被轉化為血氣,成為『血池』中的養分。」
「蝠魔大人,我想得到『吸血獠』,你想獲得靈魂能量,我們的交易其實已經兩訖了,你帶我來到貴族的『血池』聖地,又告訴我這些機密,不知道究竟有什麼意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張羅忙活,沒有時間多耽擱,我直接提出了疑問,想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總不會是蝠魔看到我「腰纏萬貫、財大氣粗」,想博取同情,期望我親眼目睹了「血池」的慘狀,一時心軟,再多支援他幾千萬的殭屍吧?如果是這樣,還是趁早讓他死了這條心,我可不是開慈善機構的,不付出相應的代價,休想從我這裡佔到什麼便宜。
「三千萬個殭屍,數量看似不少,但相對於『血池』的消耗,仍然是遠遠不及,僅能維持一時,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難以從根本上改變『血池』日益衰敗的態勢。」蝠魔略微的一頓,「不妨坦白的說,我原本只是從兩隻小血蝠的口中得知它們的主人是一個擁有著不小的勢力的異類存在,因此才打算破例見上你一面,看看值不值得我開放禁令,利用『血池』中所剩不多的血氣來促進它們兩個沒有什麼地位、又不肯歸屬我的小傢伙成長進化。因著你初見面時表現出來的強硬的態度,我所提出的一萬個恐怖巨熊騎士的交易條件也帶著些刁難和考驗的意思,如果你確實為難的話,放低姿態苦苦請求之下,也還是有得商量的。不過你的實力還是超出了我的想像,竟然能戰勝主掌殭屍一族的『執法者』而擁有了『逆天者』的稱號,為人也頗為爽快,輕鬆的就與我完成了此次的交易。因此我打算和你進行更進一步的合作,看看能不能挽回我們吸血鬼蝠一族所面臨的危局。」
我注意到了蝠魔的用詞,是合作而不是交易,如果以字面的意思來理解,意味著我需要更多的付出,甚至承擔一些原本與我無關的風險,當然了,隨之而來的回報也應該極其豐厚。「具體要怎樣進行合作?我需要付出什麼,又能得到何等的回報?」不管怎樣,總要先探聽清楚內容,權衡過利弊之後再做決定。
「『死靈空間』之中,並不是只有吸血鬼蝠一族以汲取血氣為生,另外的一大分支便是血巫,勢力雖然及不上我們,但也頗為強大,算是血族之中的第二大勢力。血巫族也有一塊聖地,名為『血潭』,和我們的『血池』聖地雖然分處兩方,但卻一脈同源,互補盈虧,有著密切的關聯。原本吸血鬼蝠和血巫的發展都有著固定的規律,保持著一個相對的平衡,使得『血池』和『血潭』兩大聖地都充滿著勃勃的生機,但自從血巫族出現了一位強大的血巫妖道格拉斯,並且逐漸掌握了族中大權之後,萌發了更大的野心,極力的擴張勢力,暗自加快了血巫進化的速度,增加了『血潭』的消耗,導致血氣不足,開始侵噬我們『血池』中的血氣,等到我們有所察覺,『血池』已經虧空了許多,開始日益的衰敗下去。我們屢次和道格拉斯進行交涉,希望他能有所收斂,卻都被他蓄意推委拒絕……」
「既然你們吸血鬼蝠的勢力要強過血巫,直接動用武力壓服它們不就行了,幹嘛還要找它們談判呢?」我忍不住插言問道,難道吸血鬼蝠會是愛好和平、不妄動武力的另類族群?這我可真沒有看出來。導致現在這麼「淒涼」的局面,該不會是執行「綏靖」政策,一味的妥協釀成的苦果吧?
蝠魔發出了一聲苦笑,「雖然血巫族實力不弱,又暗自擴張了勢力,但也沒有強大到能和我們吸血鬼蝠一族相抗衡,不過血巫是由符合一定的條件的屍巫王通過進入『血潭』浸泡,成功度過了體質轉化的關卡之後進化而來的,與屍巫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血潭』所處的位置也在屍巫的領地內,一旦發生戰爭,難免會牽涉到屍巫族。特別是血巫妖道格拉斯和屍巫族掌有實權的第四巫皇格拉維森關係非常親密,可以說是狼狽為奸,早就勾搭在了一起,相互幫助之下才取得了各自今天的地位,格拉維森大量的培養屍巫王,然後挑選出符合條件的交由道格拉斯引入『血潭』浸泡,進化為血巫,然後利用越來越強大的血巫族的勢力來鞏固格拉維森在屍巫族的地位。血巫族的擴張行動得到了屍巫族的庇護,讓我們不好輕舉妄動,等到後來『血池』的狀況越來越惡化,不得不訴諸武力,屍巫族在格拉維森的極力主張下更是公然與我們對抗,幫助血巫族與我們為敵,以一對二,我們不可能有勝算,幾次戰爭都沒有能達到目的,而且『血池』的衰敗也使得我們吸血鬼蝠一族實力大減,沒有充沛的血氣供應,幼體的孕育、成體的進化、傷勢元氣的恢復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因此一直也無法擺脫困境。」
第四巫皇格拉維森,不就是在那次屍巫戰爭中算計我的老傢伙嗎?如果不是心比天高他們及時趕來支援,差點就要損耗我11%的精神力上限,竟然還幹出和血巫族的血巫妖道格拉斯相互勾結的事情,果然是老奸巨滑、大奸大惡之輩。既有私怨,又能幫助吸血鬼蝠族討還公義,如果開出的條件合適,倒是可以答應與蝠魔合作。
「這麼說來,你與我合作,就是想讓我幫你們共同對抗屍巫和血巫兩族的聯軍?」
蝠魔微微的頷首,「按照你們亡靈巫師所擁有的能力,有著極大的發展空間,成長的速度也相當快,我也曾觀察過幾個你的同類,但他們的實力都及不上你,還不具備和我們合作的條件。」
這倒是真的,在人間界或許還不太明顯,但在「死靈空間」中,有神器「死神之觸」相助,再加上「至尊屍皇冠」,應該不會有比我還強大的亡靈巫師了,實力絕對高出他們一籌。
蝠魔繼續說道:「其實並沒有必要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只要除掉了從中作梗、擁有野心的道格拉斯和格拉維森,沒有了他們在族中主事,執行極力擴張的政策,就可以恢復到以前各族和平共處的平衡局面。不過因為我們同為『死靈空間』的亡靈生物,擁有著各自的種族利益,所以除非武力征服屍巫和血巫全族,如果只是採用突襲的方法擊殺掌權的道格拉斯和格拉維森,就會被認為是對各自種族的最大的侮辱,成為它們的死敵,仍然無法解決問題。而你們亡靈巫師則具有特殊性質的身份,不受相關規則的約束,如果能殺死身為皇族的道格拉斯和格拉維森,非但不用擔心會遭受到報復,還有可能得到額外的好處。你殺死過屍皇,對於這點想必已經深有體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