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無語,雖然他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可這口氣實在嚥不下去,再說了,面對三十個骷髏戰士,我根本連一點勝算都沒有,如果一直無法戰勝它們,豈不是永遠都無法晉級了。什麼「天才」,什麼「希望之星」,吹的是天花亂墜,前景一片美好,卻不僅不照拂我,反而人為的給我設置這麼多障礙,早知如此,這個「邪惡」的亡靈巫師真是不做也罷。
我歎了口氣,原本還想砌詞反駁幾句的,突然一陣意興闌珊,再也不想多說什麼,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鬥贏這些老狐狸的,最後還是得接受這些現實,何必再做無謂的掙扎,大錯已成,無可挽回,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轉身朝「戰鬥空間」的入口走去,既然來了,就進去挑戰一次吧,輸的太慘了就走人,憑我現在的能力短時間內還能幫阿風和同心盟再做點事,等以後實力不濟了就把身上的神器賣掉,還是回歸現實生活好了。說到底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既沒有過人的資質也沒有超強的能力,憑借一時的運氣混到了現在,其實已經很不錯了,遊戲玩家多如牛毛,真正成功的能有幾個?
「『亡靈召喚』雖然是亡靈巫師最具威力的一項技能,但這並不意味著離開了它就無法戰鬥,千萬不要讓它成為你的包袱。要知道,亡靈巫師首先是屬於一個魔法師類職業,基本的戰鬥方式都是一樣的,不要因為習慣了依賴『亡靈召喚』而忽略了其它,一個優秀的魔法師對上三十個骷髏戰士,未必會沒有獲勝的機會,更何況,你並不只是一個純粹的魔法師……」
老梅森幽幽的話語又在我耳邊響起,我心中猛然震動了一下,但腳步並沒有絲毫的停留,身形緩緩的消失在黝黑的入口。
我太依賴「亡靈召喚」了嗎?應該是吧,每次戰鬥的勝利,或直接或間接都是依靠大群的亡靈取得的,除了它,也只有「一騎絕塵」在逃命的時候用的多些,其它幾個技能的練習只是為了達到三星級的熟練度,滿足晉級的條件而已,在心底裡從來沒有指望過用它們來戰勝敵人。我似乎已經忘記了魔法師的身份,在戰鬥的時候更多的是把自己當作一個會使用「亡靈召喚」技能的盜賊。
圓形的競技場內,光線和「死靈空間」差不多,對面的另一側分成三排整齊的排列著三十個骷髏戰士,落在我這個亡靈巫師的眼裡,個個都體形勻稱,骨架堅實,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
在我打量它們的同時,整齊的隊列猛然間分散了開來,三十個骷髏戰士布成一個扇面,右手執刀,左手擎盾,氣勢洶洶的朝我殺奔過來,一點也不給我緩衝的時間。
我能有什麼辦法?逃吧,幸好空間不算太小,它們的速度也不快,施展出「一騎絕塵」,暫時還能輕鬆的躲開攻擊,一個人面對這麼多的敵人,還要想方設法戰勝它們,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骷髏戰士的速度及不上不上我,卻依然執著的揮刀舞盾緊追著我不放;它們人多勢眾,我也不敢稍有耽擱,怕陷入包圍之中,只能不斷的在運動中尋機發射「腐骨箭」,希冀能快點殺死幾個,只不過自收多了小弟以後就一直缺乏這方面的練習,運動戰中的命中率實在是慘不忍睹,效果甚微。
現在終於發覺了我在精神力方面的巨大優勢,足以持續的消耗,頻繁的施展消耗雙倍精神力的「一騎絕塵」,一次次的逃脫骷髏戰士的圍攻,盲目的四處亂射「腐骨箭」,黑壓壓一大片猛撲上來,心慌意亂的我怎麼能靜下心來再去瞄準一個目標攻擊?
激戰半天,它們奈何不了我,我也沒有殺死幾個,戰況僵持不下,不過連續的奔跑大量的消耗了我的體力,已經開始有些氣喘了,我先天的體力並不好,又需要不斷的來回衝刺,消耗的速度遠遠的大於它們。看了看仍然不知疲倦在奮勇的追擊的二十多個骷髏戰士,心中一陣苦笑,失去了「亡靈召喚」的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攻擊力,單這一點就已經注定了我失敗的命運。
隨著體力慢慢的耗盡,我的行動也越來越遲緩,終於陷入了骷髏戰士的重圍之中,雖然竭力抵抗,又射殺了兩個骷髏戰士,但一陣亂刀砍下,生命值迅速的跌到了盡頭。
回到了亡靈小屋,我緩緩的向門口走去,三十個骷髏戰士,只殺死了六個,這樣的成績怎麼可能完成終極難度的「實戰考驗」,精神力是夠用了,可單薄的體力並不足以讓我無休止的戰鬥下去,在有限的時間內解決掉它們,不是眼下的我能辦的到的。
老梅森一動不動的坐在小屋中央,雙目微閉,並沒有看向我,對於我的舉動也根本無動於衷,彷彿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我已經走到了門口,只要再一抬腿,就能永遠的離開這裡了,動了動胳膊想去推開門,卻覺得沉重無比,怎麼也無法舉起來。就這樣甘心放棄了嗎?我捫心自問,不,我不甘心,可我又能怎麼做,不是五個,不是十個,整整三十個的骷髏戰士,就是站立不動也得一段時間才能殺光,想在戰鬥中消滅它們,這不是癡人做夢麼?
我回頭怨恨的瞪了老梅森一眼,如果不是他在那裡裝神弄鬼,誘使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根據實力選擇一個普通難度,戰勝十個骷髏戰士還是很有希望的。
「人啊,最重要的是對自己有信心,清楚應該堅持什麼,如果你的心已經先放棄了,無論做什麼都很難成功的。」老梅森沒有看我,卻突兀的又冒出了一句感慨。
信心?我對自己有信心嗎?當可以施展「亡靈召喚」的時候,我絕對是信心十足,連五級魔獸三首炎狼都毫不畏懼,而一對一的單挑,也曾經險勝過千年屍王,現在面對三十個骷髏戰士,我害怕了嗎?是的,這次的情況是不同的,沒有小弟們助陣,以寡敵眾,縱使神器在手,一次也只能對付一個,沒有能力應付群攻的,未戰我已經先怯了,實力大打折扣,又如何能勝?
放棄?堅持?我的心中搖擺不定,而老梅森自說了那句話之後就繼續閉目養神,再也不肯有半點表示,真搞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回思往事,放棄的實在是太多了,做出過無數的決定,能堅持下來的卻沒有幾個,是否是因為這樣,才使得自己至今仍然一事無成,渾渾噩噩的在混日子,是我根本不行,還是缺乏持之以恆、堅持到底的信念?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轉身走到一邊坐下,等待生命值和體力的恢復,這是一個艱難的挑戰,既是針對遊戲中虛擬出來的亡靈巫師阿呆,也是映射著現實中的李代,或許沒有能力,或許運道不好,但至少我應該有一顆不屈的心,如果心已經放棄了,人還能有什麼作為?
進入了「戰鬥空間」,依然是三十個骷髏戰士一起向我衝殺過來,這次我盡力的穩住心神,在閃避它們攻擊的同時,認準一個目標不斷的釋放「腐骨箭」,不再是象上次那樣沒有目的的胡亂出手,靠誤打誤撞來殺傷敵人,這樣果然明顯提高了攻擊的效率,陸續的開始有骷髏戰士散成了一堆零亂的骨頭。只是單薄的體力依然不足以我消滅掉全部的骷髏戰士,在殺死了十三個以後,我的體力又到了極限,再一次的陣亡在骷髏戰士的屠刀之下。
雖然又失敗了,但比起第一次可說是有很大的進步,至少證明了我的戰鬥方法是正確的,下面唯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提高我的攻擊效率,爭取每一記「腐骨箭」都能命中目標,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殺死一個骷髏戰士,只有這樣,才能在體力耗盡以前殺死全部的三十個對手,通過終極難度的「實戰考驗」。
一次次的失敗,又一次次的繼續,殺死了十五個,十七個,十八個……我在慢慢的進步著,逐漸的適應著魔法師的戰鬥方式,也許在剛開始我還記得自己是一個魔法師,但當我擁有了大量的亡靈小弟可以使喚的時候,便逐漸的忽視了其它的魔法技能,淡忘了正常的戰鬥模式。現在的我,正在喚醒那些失落的記憶。
堅持了多長時間?大概有二十多個小時了吧,失敗了多少次?我也記不清了,恢復了狀態就進去挑戰,越接近成功,多殺死一個骷髏戰士便加倍的困難,每一個進步,都需要付出艱辛的努力,想方設法提高戰鬥效率,使用盡可能快捷省力的手段去殺死每一個敵人。
我已經無力再進行閃躲了,射殺了衝在前面的那個骷髏戰士,頂著一把骨刀與最後一個骷髏戰士拼起了消耗,不僅右手在釋放「腐骨箭」,左手也沒有閒著,抓起了盜賊匕首一陣狂捅,即使傷害不大,危急關頭能多拼一點是一點。
還好,連續的血戰使得戰鬥神經變的堅韌了一些,我的心神依然保持著鎮定,接連發射的幾記「腐骨箭」都沒有落空,準確的命中了目標,終於搶先一步幹掉了最後一個骷髏戰士,勝利的笑到了最後。
伴隨著一道眩目的黑色光芒,筋疲力盡的我被傳送到了亡靈小屋的中央,雖然椅子近在咫尺,但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再移動了,只能無奈的癱坐在地上。
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老梅森突然出現在眼前,面對著我軟成一灘爛泥似的狼狽模樣,卻絲毫沒有上前幫我一把的意思,只是挺直了身體,樂呵呵的抖動著他那張醜陋的面孔,「初級亡靈巫師阿呆,恭喜你成功的通過了終極難度的『實戰考驗』任務,取得了晉級中級亡靈巫師的資格。」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他,雖然最終的結果是對我有利,但一直的被這些老傢伙們這麼作弄,是個泥人也會帶三分的火氣,心裡已經暗自決定多聽多看,非必要少與他們搭茬,免得一不小心什麼時候又陷進去。
老梅森碰了這麼一個軟釘子,卻不慍不怒,轉身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依然笑瞇瞇的看著我,靜等我恢復體力。
勉強能夠行動了,我掙扎著跪在了死老頭的雕像前面,在老梅森的主導下開始了晉級儀式。因為通過了終極難度的晉級任務,所以這次是由死老頭親自出手賜予我新的力量,感覺比上一次要強烈許多,冥冥中似乎感應到了死老頭的存在,儀式的最後湧現在腦海中的是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職業稱號變成了中級亡靈巫師,胸章也換成了黃色,查看了各項屬性值,一直停滯不動的力量值終於有了一些增長,變成了中赤色,敏捷值也略有增加,呈現出的淺橙色又深了一層,隱隱有向中橙色過渡的趨勢,這兩項屬性對大多數的魔法師而言無關緊要,因此增加的並不多。最讓我意外的是生命值和體力值居然越過了重赤色直接顯現出深赤色,倒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早一點提升到這樣的程度,也不用戰鬥的那麼辛苦。
精神值應該是屬於最大的受惠者,連跨兩級,達到了淡綠色的標準,進步可謂神速,雪無暇她們至今也不過才顯現出重橙色,即使晉級到中級魔法師,也絕不可能達到我現在這樣的高度。不過畢竟我是屬於依靠精神力戰鬥的魔法師類職業,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新學到的一個三級技能是「亡靈盾」,屬於防護類魔法,一經施展,可幻化出一面直徑半米左右的圓形盾牌繞體飛舞,擋格針對自身的攻擊,持續的時間與盾牌的強度取決於施法者精神力的高低,是極為實用的一項技能,即使以後等級高了依然能發揮不錯的防護效果。
老梅森又一次的向我表示了祝賀,不過面對他我再也不敢大意,小心的應付著,略微寒暄了幾句就急忙告辭離開,與亡靈族這些老傢伙的交往留給我的都是「痛苦」的回憶,沒有必要,我是再也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