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禁錮,早已經把巴巴洛夫的凶殘和銳氣消磨得精光,所以我看到的巴巴洛夫大人,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讓黑暗皇朝的小孩不敢夜泣的骷髏執刑官大人了。他只是一個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除了復仇之外,再也沒有什麼殺戮的念頭的善意骷髏了。也正因為如此,我和他呆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一點什麼拘束和不安的感覺。可是這個聞名已久的親王大人,就不一樣了。古堡的地下,機關重重,完全就是一個龐大的地下宮殿。我能夠估計我們所乘坐的地下無軌道列車的時速,比地面上運營的飛車並不慢多少。按照這樣的速度,我們現在至少已經繞著這顆並不大的行星的直徑跑了四分之一。當然,扣除掉因為繞彎之類的耗費路途之後,我們現在至少也深入這顆行星的內核了。即便是現代的科技,也不是這麼容易解決地心內核的高溫問題的,看來血族還是掌握著很多超出正常人類水平的科技。他們已經把這顆行星快要掏空了——這是一個很不容易的事情,要保證行星在他們施工的過程之中,軌道不發生變化,就要從行星上運走多少質量,就加上多少質量。內核雖然空了,但是填充進來的金屬建築,質量遠比挖走的石塊大,所以還能保持這樣的軌道。當然,實際操作遠遠不止這麼簡單,所以說這個工程量很龐大!
「親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忍不住問弗拉圖勒爾,現在這列車上全部是弗拉圖勒爾的人,他看了一下四周,小聲地對我說道:「千萬不要擅自在背後議論親王,這裡都是我的人,可能要好一點,不然的話……」我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難道這個人,不這個血族震得這麼可怕?「你覺得我怎麼樣?」弗拉圖勒爾歡樂一種方式讓我理解親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很厲害。」我說道,我並沒有拍馬屁,至少比我厲害多了。弗拉圖勒爾說道:「可是即便是我,也從來不敢有取而代之的念頭!」我很吃驚,竟然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敢有!「怎麼,親王很強大?」我問他,弗拉圖勒爾搖搖頭說道:「強大並不是最重要的——要說以前,相對於我來說,他的確很強大;可是現在,喝了黑水蛇王的獻血之後,我已經變得比他更強大,但是我還是不敢有什麼念頭。」「為什麼?」我更加不明白了,這些政治上的手腕,還不是我這樣一個自以為是的小海盜所能夠明白的。「有的時候,力量並不是第一位的。」弗拉圖勒爾意味深長地說道:「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首領,除了力量之外,還有很多比力量更加有用的東西。」「什麼東西?」我問。「威信、手段和個人魅力。」
「這些?」我皺起了眉頭。弗拉圖勒爾點點頭:「並不如外界的人想像一般,政治之中只有灰暗,除了一些手段之外,各人的威信和人格魅力,也是很重要的,沒有了這些,只靠卑鄙手段起家,那是不可能的。現代政治日趨成熟,不是那麼簡單——親王大人,正好什麼都具備了,而我,差的還遠。」他看看車外的人造不枯花草對我說道:「呆會兒你見了親王,自己就明白了。」
我心中不由得猜測,親王是不是精通什麼黑暗魔法,可以攝人心魄,讓所有的人真心臣服,黑暗魔法之中應該有很多這樣的法術吧?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列車突然頓了一下停住了,車子早已經在我不知不覺之間減速。「到了,我們下車吧。」弗拉圖勒爾站立起來,他的手下為我們拉開車門,外面,是一幢雄偉的地下建築,滿眼的黃沙,就和地面上的一模一樣。雖然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一片黃色的沙海之中,矗立著一座用暗紅色的岩石建造的神廟!神廟高大無比,高低的岩石柱子排布在神廟的周圍,正門前面,蹲伏著兩頭吸血鬼的雕像。「這就是親王大人的神宮,我們走吧。」弗拉圖勒融領著我下了列車,這裡距離神宮至少還有幾千米遠,但是為了表示對親王大人的尊重,這裡沒有任何的交通工具,任何人來到這裡,都是一樣步行走過去,好像信徒朝覲一樣。
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神宮的門口,近處看這座神廟一樣的建築,更加感受它的宏偉,從我進入這個地下工程開始,我就只能夠用一個詞來形容它:奇跡!現在這座神宮,更然我感覺到奇跡的滋味,它和人類行星時代的那些古代奇跡,太相似了。
我們剛剛到了門口,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巨大的石門後面傳出來:「雷沃普斯,你回來了。」親王喊得,是弗拉圖勒爾很長的名字中的一段,按照血族的傳統,長輩或者上司稱呼的名字,和朋友以及下屬所稱呼的名字都是不一樣的,分別取自他們名字中的一段,而我經常叫他弗拉圖勒爾,就是朋友的身份稱呼的名字,他的部下更是只能稱呼他大人,連屬下稱呼的名字都不敢叫,以表示尊敬。
「是的,尊敬的親王閣下,我回來了!」弗拉圖勒爾跪在地上,向親王行禮,我也連忙跪下,朝這個還沒有見過面的親王磕了一個頭。「進來吧。」親王吩咐,弗拉圖勒爾拉起我,一起走了進去,我們剛剛走到門口,巨大的石門無聲無息的滑開,時機掌握的恰倒好處,我們的腳剛剛要碰到石門上,石門才開始開啟,而且開啟的速度和我們的腳落地的速度相吻合,就好像石門是被我們的腳趕走的一樣。神宮裡面,正對這我們走上來的高高的台階,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邊立著十幾尊各式各樣的雕像,幾乎所有的雕像,我都不認識,惟有其中的一具,是撒旦大人的圖騰,我還能認出來,但是是第幾代的,我就分辨不出來了。在長長的通道盡頭,一處高台之上,端坐著一個人,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雖然黑暗的本質給了我在黑暗之中明視一切的本領,但是目光到了那人身體的周圍,就根本再也無法穿過。他整個人就是一團黑影。
我們好像朝覲的信徒,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端坐的高台之下,周圍一片漆黑,他的是嫩體周圍尤甚。弗拉圖勒爾拉著我跪下。「這就是那個孩子?」那個威嚴的聲音在一次響了起來,弗拉圖勒爾點頭說道:「是的,親王閣下。」親王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他在打量我,但是我絲毫感覺不到有什麼彆扭的地方,在我想來,像他們這樣力量強大的人,即便是目力,也是讓人能夠感受到的,但是我卻沒有什麼感覺。「嗯,確實不錯,是個人才,你要好好栽培!」「雷沃普斯遵命!」
和親王的會面很快結束,我費了很大的力氣,徒步走了半個多小時,在穿過那黑漆漆的通道,就只是為了在他的面前跪上那麼一小會,甚至連句話也沒和我說!我心中很鬱悶,出來之後一直不說話,弗拉圖勒爾覺得我有些不對勁,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直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弗拉圖勒爾的那條巨艦,他才問我:「怎麼了,感覺怎麼樣?」我沒有直說,只是問道:「他是怎麼樹立自己的威信和個人魅力的?」弗拉圖勒爾笑著說:「樹立威信,是要找準時機的,你做的事情並不需要很多,但是如果你讓大家覺得,你做的事情,拯救了整個家族,那麼只要一件事情,你的威信就建立起來了。」他的用此很考究:「你讓大家覺得」,看來弗拉圖勒爾並不如他自己所說,沒有什麼「想法」。「至於個人的魅力——血族是黑暗種族,黑暗之中的神秘是最深得神秘。他把自己隱藏的越深、越隱秘,就越有更多地血族崇拜他,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其實現在家族之中,更多人崇拜他卻根本不知道他的來歷,怎麼會成為親王。」
弗拉圖勒爾把這一切分析得很清楚,我看著他笑道:「他是不是每一次召見新人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原來你是為這個不滿?沒錯,每次都是這樣子,每一次那些新人都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這種不安,一旦獲得了親王的安撫,那麼必定心中對他是死心塌地。」「難的意思是,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被安撫?」「我們可以打賭!」弗拉圖勒爾眼睛發亮。大約是難得見到我這樣見了親王之後如此反應的人。「賭什麼?」我問。弗拉圖勒爾突然笑了:「你想要什麼!」我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想成為海盜之王,但是禍根和我有著同樣的夢想,我總不能把他一腳踢開,雖然我有這個實力,但是我不能這麼做。我想達到岳父的目標,早日把水輕盈娶回來……我想起來和他賭什麼了。
「我要賭你的變形機甲的技術!」我很賊的笑了。弗拉圖勒爾罵道:「你怎麼總是惦記這東西?」我別有深意的問道:「你不是不能作主嗎?」弗拉圖勒爾笑而不答。
正如弗拉圖勒爾所預計的,沒過幾天,親王獨自召見我,因為這一次召見,我的變形機甲的技術泡了湯。召見很簡單,不外乎再讓我跑上幾千米的沙地,走上一段黑暗的通道。然後跪在他的面前聽他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不外乎好好努力,前程大好之類的。我自然也是個演戲的好手,裝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樣子,發誓效忠親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弗拉圖勒爾,也不知道是正巧碰上,還是他專門在那裡等我。「怎麼樣?」弗拉圖勒爾得意地問我,我垂頭喪氣的說道:「完了,什麼都泡湯的!」弗拉圖勒爾說道:「不,你取得了親王的信任。」我隨口說道:「那有個屁用——信任了他就能把變形機甲的技術給我?」弗拉圖勒爾微笑著說道:「你跟我來。」我們來到了熟悉的巨艦上弗拉圖勒爾的私人辦公室。這裡有著可能是宇宙裡最好的保密系統。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我問。弗拉圖勒爾深受在自己對辦公桌上按了幾下,辦公桌上的超強度合金桌面自動掀了起來,他伸手進去拿了一個東西出來。我接過來仔細看看,原來是一小塊晶片,我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弗拉圖勒爾笑笑說:「我能給你這些技術!」我驚訝的看看手中的晶片,再看看弗拉圖勒爾有些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弗拉圖勒爾說道:「怎麼了,不想要了?」我連忙把晶片緊緊地攥在手裡:「誰說的!」我收好了晶片,抬起頭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的言行前後矛盾。」「沒什麼,親王那個有一種精神法術,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受到影響,對他衷心不二,我不敢輕易的相信,你不會受到影響,必須要到驗證之後,才能夠定奪。」
我看著弗拉圖勒爾問道:「你想,造反?」弗拉圖勒爾說道:「你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樹立威信要講究時機,千年之會就要開始了,親王的野心太大,會把我族拖進死地的!」「所以你選擇了這個時機,站出來拯救整個家族?」弗拉圖勒爾微笑著說道:「還不止於此!」我想了一下,終於明白了:「你是要在親王失敗了之後,自己站出來完成他尚未完成的遺願——這樣,既樹立了威信,又獲得了權勢,還不會背上背叛的罪名——一石三鳥,真是厲害!」弗拉圖勒爾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小子,有你的,夠聰明!不錯,我謀劃了這麼久的計劃,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怎麼樣,我加上你,你覺得我們有機會成功嗎?」我搖搖頭:「機會不大。」弗拉圖勒爾微笑著說道:「不錯,我也覺得機會不大。血族一共有十三族,親王就是再厲害,也不能一次對付其他十二族,他也有自己的援兵,但是即便這樣,也不是那麼保險。所以我們要幫助他進一步的提升自己的實力。」這一次我又不明白了:「怎麼提升,我們能幫他做什麼?」弗拉圖勒融說道:「這就是你要想辦法的事情了……」「怎麼是我……」我看到弗拉圖勒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魔花之盒?」他點點頭:「你真得很聰明,將來大有前途!」
「可是魔花之盒那麼危險,親王不會有我的好運氣!」我自然知道那盒子的運氣只有一次,所以親王沒有機會。弗拉圖勒爾搖搖頭:「親王神通廣大,遠超你的想像!」我有些不信,弗拉圖勒爾說道:「相信我,我和他打交道幾百年,很清楚他這條河,究竟有多深!你明天就把魔花之盒獻給他,日阿後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我想起了花腰的師傅,難道這個辦法,血族也知道?
「你的意思是,親王會找到一個人,讓他先和魔花之盒裡面的惡魔訂立契約,然後自己再接替?」弗拉圖勒爾有些意外地說:「這個辦法原來你也知道——你不會也使用這種辦法……」我打斷他:「怎麼可能——這種陰損的手段,我怎麼會用。」弗拉圖勒爾點點頭:「沒用就好,沒用就好……」但是看他的樣子,是不怎麼相信我的話。
「你已經有了一個了,在用這種辦法,也不能得到第二個召喚惡魔了,所以魔花之盒對你也沒什麼用了,獻給親王,早晚還是我們的。」弗拉圖勒爾在做我的工作,看來我真的是白解釋了。
第二天弗拉圖勒爾就帶著我去拜見親王,他的級別很高,能夠求見親王。我現在的等級太低,沒有召見,別說見到親王了,連求見的資格都沒有。他先進去,我在外面等著,過了十幾分鐘,神宮高高的台階上走下來一個人:「親王大人要你進去。」我跟在那人身後,這些人整天和親王在一起呆的,都有些受親王影響,不好好穿衣服,弄上一塊黑布,連頭戴臉的一蒙,根本看不清楚這人長什麼樣子。
我跟在那人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階,石門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的打開,而是我前面的那人自己推開,看來石門不輕,他雙手一起才能推開——畢竟石門也有十米高!
神宮內,稍稍亮起了幾朵幽藍色的火焰,親王還是那樣高高在上,看不清楚。「你有什麼東西要乘獻給親王大人?」弗拉圖勒爾問道。我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包,打開了,一個印著花紋的盒子露出來。「魔花之盒!」連親王都忍不住叫出它的名字。
我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夠感覺到親王身體周圍,那一層黑色的濃霧劇烈的波動。顯然傳說之中的魔花之盒擺在自己的手掌上,讓他這樣一個神秘而沉沒的血族,也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但是輕輕一轉頭磚頭,去看跪伏在地上的弗拉圖勒爾的時候,他還是一幅恭恭敬敬的樣子,沒有一點得意的神色在臉上。我心中一動,看來他才是真正的利害。或者就是這一眼,注定了我和弗拉圖勒爾最終不能夠像我和浪人部落的古爾德叔叔那樣成為最好的朋友。想當初弗拉圖勒爾第一次看到我手中的魔花之盒的時候,他雖然震驚,但是卻沒有這樣的失態。面對著巨大的誘惑,能夠保持鎮定的人,才是真正的陰謀家。或者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日後由我來把這個魔花之盒獻給親王,畢竟如果是他獻給親王,親王難免會生出一些疑惑。
「你從那裡得到這個盒子的?」親王的聲音飄忽不定,似乎他體內的能量也在翻騰。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一次偶然的機會,從一個一個黑暗術士那裡得到的。」盒子在親王面前的黑霧裡一陣翻滾,看來他在信息的端詳這個盒子。「啪」,盒子打開了,整個過程我只看到了盒子,卻一點也沒有看到盒子附近親王的手。盒子裡面剩餘的圖案顯露出來,那些圖案一張一張的飄了起來,在他面前浮著,好像被一隻隻無形的手托著。「怎麼少了一張?」親王突然問道。我心中一緊,念頭飛快的轉動:「小輩也不知道,我拿到這個盒子的時候,裡面就只有這些。」「是嗎?」我忙點頭:「小輩絕不敢欺瞞親王!」
十幾分鐘之後,我和弗拉圖勒爾離開神殿,我回頭看看身後那宏偉的地下神殿,一陣冷風吹過,我的脊背一陣冷嗖嗖的感覺,伸手一摸,背後已經濕透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解釋是不是算過慣,不過還好親王並沒有再問。他還獎勵了我和弗拉圖勒爾,我不是血族,沒有辦法給我爵位,所以只能給我了幾千萬,不過這更好,在一個海盜看來,沒有什麼獎勵比這個更實惠了。要是以前,我一定很高興,可是現在,我卻一點也提不起興趣來。「親王已經有些懷疑了。」一上列車,弗拉圖勒爾的人迅速的佈滿了四周,他一張嘴就讓我大吃一驚。「什麼?不會吧,親王不是還獎勵我們了嗎?」弗拉圖勒爾搖頭說道:「不,他已經懷疑了,要不然,斷然不會突然停住不問下去。他獎勵我們,不過是要安你的心!」「那我們怎麼辦?」我問。弗拉圖勒爾說道:「這件事情也怪我,沒有考慮周到。不過既然親王沒有立即下令捉拿我們,說明他只是有些懷疑,並沒有什麼確切的把握,我們還有機會,但是最近,不能再露出什麼嘛馬腳了。」
我們離開之後,神殿之內,親王寶座上黑色的霧氣慢慢的散去,一個穿著金色花紋黑長袍的老頭走了出來。「卡賓,找人監視雷沃普斯親王,還有他手下的那個狼人獵風!」那個令我進來的全身包在黑布之中的傢伙就是卡賓。「親王閣下,他們有什麼不對嗎?」「九張圖案少了一張,我懷疑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人,已經得到了這個召喚惡魔。」「這不太可能吧,魔花之盒可是著名的凶盒,他們兩個……」卡賓覺得不太可能。親王冷笑一下:「不,大有可能!你想想,如果不是他們得到了,那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黑暗術士得到了——如果那個黑暗術士得到了,那麼黑暗術士的力量必然大增,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狼人所能夠戰勝的?」卡賓點頭說道:「親王大人英明,的確如此,這一點上說不通。」旋即卡賓又皺著眉頭說道:「可是他們為什麼又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獻給大人您呢?」親王輕輕的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所以才沒有當場把他們擊斃!但是我能肯定,雷沃普斯絕對沒有這麼好心。」親王從盒子裡拿出那些圖案:「卡賓,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來,你挑一張,只要你對我衷心不二,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卡賓眼中閃過一陣興奮的光芒,緊盯著魔花之盒看了半天,最終還是嚥了一口吐沫搖搖頭說道:「不,親王大人,屬下不能拿!」「為什麼?」「這是凶物,屬下沒有這麼高深的修為。」親王笑了:「擔心什麼,難道你還比不上那個狼人?」卡賓又問:「大人怎麼知道,一定是那個狼人得到了那個召喚惡魔?」
親王呵呵的笑了,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把手中的魔盒放在自己手邊的扶手上說道:「如果是弗拉圖勒爾得到了,你認為,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還會是我嗎?」卡賓有些明白似的點了點頭。親王又說道:「卡賓,現在我面臨一個巨大的挑戰,弗拉圖勒爾這一次回來,力量劇增,看來著一次找尋撒旦藏寶的過程,遠不像他形容的那麼簡單,那一頭雙頭蟒蛇,看來只是拿來堵我的嘴的,真正的藏寶,看來已經被他獨吞了。他的力量大增,和我已經不相上下;再加上他有那個已經得到了一個召喚惡魔的小狼人,我現在很困難,卡賓,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監視他們兩個人,這個你最拿手了,這一個圖案,就算是對你的獎勵吧!你先收好,早晚有一天,你有能力擁有它!」卡賓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力量的誘惑,慢慢的挪動腳步,朝那個明知是凶器的魔花之盒移過去。
親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閃了一下就消失在神殿黑暗之中的卡賓,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卡賓是執行他佈置的監視任務去了,魔盒之中已經只剩下七張圖案。親王很明白人心:人們都相信,自己是幸運的。既然已經有了獵風的先例,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比獵風差,更何況是力量遠在獵風之上的卡賓。既然獵風能成功,為什麼我不能?誰都會這麼想。卡賓不能夠抵制這樣的念頭的引誘,這一點親王早就明白。第一個訂立契約者,大量的消耗惡魔的力量,第二個訂立契約者才會有機會。這就決定了第一個訂立契約者,力量要足夠的強,卡賓正合適。
我們回到了弗拉圖勒爾的巨艦,幾天以來一直老老實實。親王那邊沒有什麼動靜,弗拉圖勒爾這幾天很謹慎,即便是在他那號稱有著全宇宙最好的保密系統的辦公室內,也絕口不提什麼反叛的事情;我知道他一定認為親王在暗中監視我們。「親王身邊的那個卡賓——就是那個用黑布包滿全身的人,是一個頂尖的監視高手,家族中很多人都栽在他的手裡。」想不到這樣一個人,竟然還有如此的能耐,我不由得對那個看門的另眼相看了。
我接到了肖兵他們打來的電話,基地內一切正常,半人馬的研製工作進展順利,但是據說最近他和瘋子打得火熱,兩人一直熱衷於研究大威力的攻擊武器,看來防護方面做的是不夠了。很久沒有和大家見面,我這個船長做得有些不稱職,和大家聊了很久,一直到了深夜我才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時間不長,弗拉圖勒爾就進來了:「後天就是血族的千年之會,下午我們就要隨同親王啟程了。」我有些驚訝:「這麼快?」「是呀,可是親王最近為什麼沒什麼動靜?」我明白弗拉圖勒爾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如果和惡魔訂立契約,很明顯我們會覺察,可是現在一直沒有動靜,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地下世界的最深層,這裡關押著血族最凶殘的罪犯,就好像地獄的最深一層,都是罪大惡極之輩。在這裡今天卻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他本來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他是親王面前的紅人,神殿的守門人卡賓。卡賓今天的裝束和平是大不一樣,脫下了他經常國在身上的黑色布緞,他看起來很年輕。這樣一個年輕人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時候,關押在這裡的囚犯都大聲地呼喊起來,這些人平日裡無聊之極,也沒有什麼新鮮的食物,卡賓的到來在他們看來,實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卡賓沒有理會他們,獨自沿著一條好似懸在半空中的羊腸小道向前走去。在小道的盡頭,是一個獨特的屋子。這間屋子孤零零的一間,懸在黑暗之中,方方正正的屋子就好像一個大鐵盒子,盒子的八個角上,各拴著一根粗大的鐵鏈,一直延伸到遠處無盡的黑暗之中,不知道是掛在了那裡。就這樣著一間小鐵屋,是血族處決死囚的地方。血族雖然號稱不死,但是畢竟還是會因為人為而死亡的。這間小屋裡,就是血族殺死血族的秘密所在。屋子被嚴密的封鎖,有著古老的封印,這裡面的一切,都不會洩漏出去。
卡賓也有自己的戒心,所以他專門找了這樣的一個地方。卡賓的口中,一段段古老的咒語送出,這些咒語的發音都是很高品率的波動,一般的人類根本聽不到,只有他們血族才能聽到。咒語就是開門的鑰匙,一道道波動之下,鐵屋的門打開了。週遭的一切都已經收到了詛咒,這裡不能飛行,不能使用什麼魔法,否則會因為劇烈的爆炸,毀滅這裡的一切。所以卡賓只能無奈的沿著鐵鏈爬了過去——正式處決犯人的時候,有秘密的魔法通道,這是這裡唯一允許使用的一種魔法,是當初建造這裡的先輩們特意留下來的通道,但是卡賓麼有這個通道的「魔法鑰匙」,他只搞到了開門的咒語。
十分辛苦的爬行了幾百米之後,他終於來到了鐵屋上,打開沉重的鐵門,卡賓鑽了進去。一進去,卡賓立即伏在門後,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很久,外面都沒有什麼響動,他這才放心,把鐵屋的門從裡面鎖上,然後從懷裡拿出了那一幅圖案。圖案上畫的,是一個很奇怪的生物,全身長滿了觸角,就好像一個毛茸茸的肉球!
卡賓張口噴出一道黑色的氣流,氣流旋轉著托起了那一張圖案。一個個鏗鏘的音節從他的嘴裡蹦了出來,訂立契約的咒語很是奇怪,必須一個字一個字的發音,不能有連讀之類的發音,而且音節不是很高就是很低,一般人根本發不全這樣繁多的音節。隨著召喚咒語的念出,一道道黑色的氣體從團上射了出來,卡賓的氣流已經完全消失,但是圖案已經不需要他的氣體了,自動漂浮在空中。圖案上的生物好像活了起來,在那張束縛他的羊皮紙上不住的扭動著身體,一根根觸角隨著那一道道射出的黑色氣流伸出紙面!卡賓的臉色越來越紅,好像一隻灌滿了血的氣球,氣球不斷的漲大,他的氣息越來越急促,就好像他的聲音。契約的咒語已經進展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一成是最關鍵的時候。
卡賓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被充血,強大的血壓壓迫的自己的神經好像要斷掉一樣!他的牙縫裡已經滲出了鮮血,他還沒有停止,繼續念著咒語,咒語吐出,他的血液也跟著從臉部的皮膚滲出!三個音節發出,他已經渾身鮮血淋淋成了一個血人!大量的失血讓以血為力量來源的血族渾身變得乏力,他咬緊牙關,又念出了四個音節,還剩下最後的六個音節,但是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堅持不了了!除了大量的失血,那張圖案,那張羊皮紙,好像一個黑洞,不住的吸走他的能量,而且吸收的速度越來越快!
卡賓一聲大叫,之後羊皮紙「呼」的一聲被一團黑色的火焰燒成了灰燼,圖案上的生物活了過來,剛剛還是那麼一小團的生物,眨眼之間變成了龐然大物,迅速的佔滿了整個房間。卡賓依靠著不完全的契約和他對抗,他發出自己僅有的能量,形成一個能量罩,保住著自己。因為有著完成了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契約,所以惡魔不敢過分的使用自己的力量,那樣會引起力量的反噬。但是卡賓已經快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根本沒有什麼太多的力量保護自己,如果他要完成契約,那麼就沒有力量保護自己,很快就會被惡魔殺死,但是如果他放棄了完成契約,未完成的契約,很快就會失效,到那時,死的還是他。卡賓心中大悔,一時的貪心讓自己現在陷入了絕境!
他現在沒有一點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暫時先挨著!口中汩汩的流出的血液,很快在自己的腳下積成了一灘。
鐵屋的門突然開了,裡面相持的兩個生物都很奇怪,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人來。卡賓來之前已經調查過了,這段時間根本不會有人來執行死刑。而剛剛獲得自由的惡魔,來到了這樣的一個全新的世界,也很奇怪,這些生物究竟是什麼東西?親王站在門口,對著苦苦支撐著自己的能量罩的卡賓微微一笑,道了一聲:「辛苦了!」卡賓的心往下一沉:他一直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親王笑呵呵地說道:「卡賓,你以為脫掉了你的黑布條,我就找不到你了?你很聰明,知道當年我賜給你那一匹隱形黑布上面,有手腳。但是你還是少算了一點,那隱形黑布上面,我撒上了一些藥粉,在你裹上黑布的時候,藥粉已經滲進了皮膚,這種特殊的氣味,可以讓我輕而易舉的找到你!」
親王侃侃而談,看著面前相持的兩個生物,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甚至看起來,連插手的意思都沒有。卡賓和親王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十分明白親王的心思,他是想讓卡賓多堅持一會,多消耗惡魔一些力量。
卡賓狂噴出一口鮮血,又喊出了一個音節,他知道,現在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完成對惡魔的契約,那樣他才會有力量和親王對抗!親王很高興卡賓這個舉動,因為卡賓完成的契約越多,他就越省力。卡賓又吐了兩口血液,再一次喊出了一個音節!親王眼睛一亮,頗有些讚許地說道:「沒有想到在逆境之中,你竟能發揮出如此的力量!」
卡賓怨毒的看著親王,他心在已經沒有力氣多說一個字。「乒」的一聲,卡賓的防護罩碎了,在惡魔的觸角穿進他的身體之前,卡賓飛快的叫出了剩下的四個音節之中的三個,但是最終功虧一簣,只差一個沒有喊出來!在觸角進入他的身體的一剎那,卡賓像是被吸乾了一樣,一下子乾癟了下去!惡魔的那只觸角飛速的漲大,在那只觸角還沒有把出來之前,親王飛快的出手,一刀斬斷了那只觸角!
整個星球突然微微的一陣顫抖,從地心深處傳來一陣能量的波動,巨大的能量感應讓我和弗拉圖勒爾兩人一驚,我們一起面露喜色:「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