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深夜的儀式根據介紹,據說是暗夜傳統的一年一度的大型祈福儀式。當然,與其說是祈福,還不如說是祈禱他們的神主賜予力量。
關心對這倒是深感好奇,起碼他以為多瞭解一些關於暗夜的事絕不是壞事。尤其是在他已經開始設計暗夜的時候,這種瞭解更是有助於幫他完善設計。
對冷冰來說,這個深夜無疑是日後極為深刻的印象之一,因為他看到數以百千計的怪物一起出現,這場面怎能用一個浩大來形容之。當然,他還是感到遺憾,因為這些怪物多數都是人形。他常想,這算不算百妖群集呢?
這是一個類似地下室的場地,只不過卻大上了千百倍,看上去簡直就是特地建造來為集會專用的。聯議長身處高台之上,身後便是那一幫各大家族的老傢伙,下方才是那些相對身份較低的怪物。
儘管頭臉都被「黑包」包緊了,可是聯議長那股神聖的肅穆語氣還是讓人感到非常清晰。只見他揚起權杖,下方所有的嘈雜聲漸漸平息了下去,看來這個儀式倒是很值得他們尊敬的。
身為尊貴的賓客,關心和冷冰則是在上方的平台上,只是位置很偏而已。他按捺住笑意向冷冰遞了個眼色,他想如果這時有攝像機,一定得將這場面拍下來。因為這一切在他看來,都顯得非常之無稽,他沒有任何信仰,除了民族精神以外。對他來說,信人不如信己,就好像他常說的,人一定要靠自己。
這個平台的正面是一個異常奇怪的鏡子,隨著聯議長口中那喃喃低語的模糊音節,鏡面竟然漸漸波動起來,就彷彿水面,或者水銀波動一樣。關心皺起了眉頭,雖然這個景象並不值得奇怪,可是他認為有必要提防一下,遞了個眼神給冷冰,兩人立刻提運起元神力嚴陣以待。
關心忍不住好奇問了距離自己有三米遠的陪同人員,這個陪同人員本來是在他和冷冰身後。不過,由於職業習慣,關心絕不喜歡背後有人的感覺,他知道因為來自背後的襲擊而喪命的特工不計其數。所以,那傢伙只得莫名其妙的在關心的要求下到了側面的幾米遠的位置處。
那人顯然也不認為這是什麼值得保密的事,很爽快的回答了關心的問題。原來那面橢圓的直徑約一米的鏡子是暗夜的傳世寶物,是他們信仰的神主傳達旨意的工具。
另外暗夜還有三件威力武器無窮的神器,當然,那鏡子不能用在戰鬥裡,自然就不算在內了。關心好奇的問了下教廷有什麼寶物,很快得知,教廷也有三件神器,一樣也有件類似鏡子作用的傳達工具。
這事越來越有趣了。關心微微一笑,把這記牢了,然後想道:如果這幫怪物都有神器,沒理由中國的修道者會沒有,為什麼沒有聽說過呢?
這個問題得以後慢慢想了,因為儀式已經正式開始了。聯議長滿頭滿臉都是神聖的暗黑氣息,心懷尊重的將權杖默默然揚起伸到鏡面上。果然,這一下接觸不出關心意料的只是使得鏡面出現了少許的鏡面波動。
聯議長低沉肅穆的語氣傳遍整個大殿:「有請我們尊貴的人類客人上前來接受神主第一個賜福!」
冷冰站了起來,縱然他已經歷不少,可眼下看到這些詭異的事,仍自不免有些心下忐忑不安。這時,一隻沉穩的手搭在他的肩頭,他轉臉一看,自然就是關心那自信並且穩重的臉,他的緊張神經立刻漸漸穩定了下來。
這當然是事先聯議長就告訴了他們的,說什麼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決定讓他們成為最起先接受賜福的兩個幸運兒。當然,關心不認為這賜福能為他帶來任何好處,不過,目前既然是在人家的地頭,他似乎也沒理由反對。
關心先行走到了聯議長身前,按照對方事先交代的半跪下來,元神力卻洶湧澎湃的蕩在身體裡,他相信只要有任何不對勁,只要一招便可解決面前的老傢伙。
聯議長顯然不知道關心是怎麼想的,因為他現在正在微笑著將在鏡面吸取過力量的權杖漸漸轉向關心的額頭。眼看將要接觸到時,驟然生變……
當權杖觸到額頭時,關心全身陡然出現了朦朧的淡黑氣,飛快的沿著權杖竄行,將權杖乃至聯議長整個人都包圍住。這景象看來詭異之極,聯議長渾身大震之餘,忙用暗黑之力將黑氣漸漸逼退回去。
當然,這事自然也不是關心干的,而是元神力自發的行為,所以,他收回了元神力,否則聯議長肯定也沒那麼容易擊退黑氣。只是,下面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顯然對這一切感到不可思議之極,冷冰更是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拉起架勢準備開打。
縱然關心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知道對方顯然沒有惡意,所以,他微微搖了搖頭把冷冰的手臂壓了下去。聯議長非常吃驚關心的實力,通過剛才那短暫的接觸,他判斷出關心的實力絕不比他差太多,起碼表面上是如此。
聯議長當然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不認為關心是故意那麼幹的,除非關心認為死在這裡是一種榮耀。所以,為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聯盟力量,他向關心兩人點點頭,然後正面對下方的所有怪物說:「靜一靜……」
還沒等他說完話,下方的人再度驚恐的吼叫起來:「魔鏡,魔鏡……」
關心和冷冰瞇起眼睛看向那面魔鏡,禁不住感到吃驚,聯議長聽到這話回頭一看,更是震驚無比。因為那面鏡子全無方纔那平靜的意味,而是整個鏡面都在快速的攪動,形成一個看上去詭異得讓人暈掉的漩渦。
聯議長先是驚恐了一下,隨即想起了古老相傳的文獻裡記載的東西,驚喜大叫:「神主降臨,神主降臨!」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便跪了下去,然後以極虔誠的姿態匍匐在地上,而其他所有人亦是全都像聯議長一般全都匍匐了下來,彷彿真的有神主要降臨似的。
當然,關心和冷冰絕不會傻到也去跪下,所以,當冷冰看著一大片黑漆漆的身形,不由有種鶴立雞群,並且睥睨天下的錯覺。不過,關心迅速做出判斷,依這些怪物的表現來看,這事顯然是極反常的。現在看來,最大的可能便是由他引發的,所以,關心和冷冰同時都做好戒備。
不能說關心多心,起碼小心和謹慎往往能夠救一個人的小命,這點是沒有人能夠否定的。這時血飛也提醒了一下:「有古怪,小心!」
那鏡面上彷彿颶風一般的漩渦扭動不久後,漸漸的趨於平緩,卻是形成了一張凹凸不平的大臉,雖然相貌有些古怪,但那無疑就是人類的模樣。那傢伙竟然彷彿是活的一樣,眼珠掃了一下,似乎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發出低沉無比的聲音:「剛才是誰與我的力量對抗!」
聯議長真的非常渴望抬頭看看這個自己信仰了多年的神主的模樣,但他不認為自己有權利在未得到同意之前就擅自抬頭。所以,他無比虔誠的匍匐在地上以更虔誠的語氣說:「萬能的神主,我想您指的也許是我身後的兩位先生。」
那雙巨大的眼睛瞪向關心和冷冰,那鏡面凝聚而成的嘴巴動了動:「是你們?讓我來看看你修煉到什麼程度了!」
話音未落,鏡面裡突然伸出一隻銀色的手臂以極快的速度抓向關心和冷冰。關心只感到眼前銀光一閃,便和冷冰一樣被抓住了,那手掌就在抓住他們時變得巨大無比,看上去恐怖異常。
雖然心中震驚無比,可關心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按照當年在地獄基地畢業時教官的說法:這傢伙就是死了,他也會從墳墓裡爬起來把你拖進一起地獄。
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元神力驟然爆發,黑氣縈繞。關心手腕抖動,小刀便已出現在手指縫隙裡,以閃電般的速度在那怪異手腕脈搏處狠狠的割了一周,對方竟然毫無感覺的樣子。
眼看達到了鏡子前,關心碰了碰被恐懼侵襲的冷冰,手腕猛然發力,元神力好似潮水般湧出,黑光暴現。手腕反扭住對方,雙腳在牆壁上猛然一蹬,整個人好像風車一樣,凌空如子彈般極速旋轉著身體向平台外射去。
這必殺一招竟然毫無用處,只見那條銀色手臂隨著關心的身體極速轉動,赫然被扭成了麻花似的,結果還是好比沒有骨頭一樣緊緊的抓住了關心和冷冰。若換做是其他人,只是這招,以關心的力量和巧妙之處,再不濟也能讓對方的手臂從此與身體分家。可是現在卻……
關心顯然沒有考慮到一點,對方是沒有實質形體的,以用鏡面幻化的身體,任關心如何反抗,顯然都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不愧是關心親自指點的弟子,冷冰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亦是學著關心使出那子彈旋轉的一招。遺憾的是,仍然無法造成任何的傷害。
而這時,關心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對方是無形無質,應該怎樣對付呢?他的腦海裡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不論對方有沒有敵意,他都絕不允許自己落到如此的地步。他喜歡控制別人,卻絕不喜歡被人控制。
如果有C9炸藥……遺憾的是沒有,他不可能總是把炸藥帶在身上。對方既然是幻化而出的,那麼也就是說只有物理傷害對他是毫無作用的,最好的辦法就是……
法術!還不等關心聯想到,亦是緊張無比的血飛大叫起來:「法術,只有法術能傷害他!」血飛可不希望看見自己的寄主被人幹掉,那樣的話他也就等於是絕望了。可是他立刻想起了,關心根本不會法術,因為能力還沒達到練法術的程度。
法術!關心此時也聯想到了,可是……
唯一一個能夠逃脫的辦法就是……斬掉手臂,再以極快的速度逃走。關心飛快的得出一個敵我實力對比結果,可是有必要斬斷手臂嗎?對方並沒有明顯的惡意。他猶豫了一會,告訴自己絕不能忍受這樣的恥辱,所以,必須得活下去,將來有的是機會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