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傳說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文武失調
    讓蕭然鬱悶的事還是出現了,不是王佳衛在花掉了鴻國兩千萬之後再流水般花去魅影三千萬才拍好《阿飛正傳》,而是《諜變2》的劇組。他身為《諜變2》的監製,理所當然的要常去走走瞧瞧。可是這一天,他發現這個導演在很多地方都不知道如何處理,或許不如說處理手法太軟了。

    當然是軟了,《諜變》的主角關心是個非常強硬的人,若是軟化的手法定然造成影片的柔軟。這不是蕭然想要的,於是,在片場他只得無奈的指點著這個新導演。其實這個新導演亦不是很新了,之前拍過三部戲,都是一千多萬的小製作,在動作題材上還是頗有一套的,只是在文戲上嘛……

    這部片子的絕大部分外景都是在內地,目前正在拍本地的戲,之後便要去內地拍了。這場戲是一個中國特工托孤的情節,之前的動作戲的確拍得精彩,可在文戲上真的控制不了,這導演和陳木盛倒有類似的毛病。陳木盛是不可以把文戲與動作戲擺在一塊,而這個導演乾脆走得更極端,連一幕就算用普通手法來操作都很煽情的戲都控制不好。

    這讓蕭然有種吐血的衝動,人家講究的是文武全才。對導演來講,能做到這一點的是天才了。可是也不至於對文戲敏感到這個程度,就連發哥這位主角都深感鬱悶了。

    蕭然只看了幾場戲拍攝裡導演對攝影機機位等的擺設位置,便大約知道這傢伙真是不擅長文戲了。這豈止是不擅長,簡直就是把文戲當做動作戲來拍的,而且還是很激烈的那種,這點只看這個叫梁君的導演總是喜歡讓攝影機處於移動狀態便知道了。

    完了,完了!蕭然的感慨就是如此,他想自己肯定是得幫這梁君配一個擅長文戲的導演才行,而且還要在劇組趕去大陸之前找到。至於眼前這場戲,便只好由蕭然來代勞了。

    不得不承認,蕭然現在的確是越來越具有導演的能力了,只略思考一下便有了辦法來處理。把攝影指導黃泰樂和美術指導張書平以及錄音指導,還有配樂師以及發哥和演那個特工的中年演員叫了過來。

    沉吟片刻,他瞥了一眼那個梁君,也叫了過來,這才吩咐黃泰樂:「等一下讓兩台機器移動運作,其中一部要手提的。我想要那種很冷很悲,同時也很含蓄的鏡頭……」

    黃泰樂向旁邊招了招手,劉衛強便屁顛屁顛的奔了過來,疑惑的問:「師祖,有什麼事?」

    蕭然禁不住感到幾分滑稽,劉衛強是黃泰樂的徒孫級了,上一次劉衛強給《旺角卡門》做攝影指導就相當成功,依他的身份本不可能來給黃泰樂做攝影師的。

    可黃泰樂是他的師祖,而且梁君很需要至少一個手提攝影機的高手,而劉衛強在《旺角卡門》裡表現出的手提之天分已經得到了公認,於是這個未來的著名商業大導被徵用了。

    對於黃泰樂蕭然是極佩服的,如果說杜克風是跟王佳衛搭檔才能夠表現出最高水準,那眼前這位可是只要遇到不錯的導演就能夠有極高表現的,甚至能夠間接的操縱到導演。

    黃泰樂在金像獎上拿的獎跟杜克風一樣多,連教出來的徒弟和徒孫都個個不凡,可謂是宗師級的人物,有趣的嗜好便是在影片裡客串演出,比如他就和徒弟在《無間道2》裡客串了被殺的四大巨頭。

    其實本來是該找回原班人馬的,可惜黃永衡在拍另一部戲,無奈之下只得找了黃泰樂他們。到了後來影片上映,蕭然這才佩服梁君在文戲之外的控制力,竟然能夠憑著自己的控制和理解讓影像風格與第一部極其相似,而且是火暴程度上猶有過之,只是少了點經典的東西在裡面。

    蕭然的理解非常簡單,這一場戲的重點不僅是在於那個特工,還在於關心這個角色,以及一種互動和影響。所以,這不僅需要俯拍特寫鏡頭,還有仰拍。再中和一下,將兩者的鏡頭都給綜合在一起。

    黃泰樂和劉衛強很快便理解了蕭然的意思,自行去準備了,剩下來,蕭然思索著向林道雲說:「這場戲要有配樂,不要歌曲。你可以採用蘇格蘭風笛或者二胡來表達這種悲涼,不過,不要忽略了主角心理的變化,同樣要一點不太明顯的變奏來表達!」

    林道雲終究是蕭然的老班底了,立刻便理解了蕭然的意思。不過,他很奇怪蕭然怎麼知道蘇格蘭風笛這玩意很適合悲涼的氛圍,他本身都是打算用這個樂器的,亦因此更是佩服蕭然了。

    蕭然把這眼神瞧在眼裡,心中偷笑不已,他這是偷師自《勇敢的心》。其實也不能說是偷師,只是啟迪而已,任何樂器只要操作得當,都完全可以成功的烘托氛圍甚至傳遞主題。最典型的便是《PTU》,片中上樓那一段戲的配樂幾乎是以天衣無縫的姿態把同袍情義完美的表現出來了。

    一想到這,蕭然便暗恨不已,他真不知道鍾之榮什麼時候出道的,要是能夠得到鍾之榮,那就等於是得到了華語電影最好的配樂師之一。鍾之榮最擅長的就是給風格強烈的個人作品配樂,而黃占則擅長古典類,很磅礡大氣,胡大偉亦很是這時代最著名的四大配樂高手之一。

    「去準備一下隔絕自然聲,這場戲的聲音我要一點不漏的收下來,後期製作的時候要記住這點,不能動這裡的聲音。可是,可以配上其他的聲源!」蕭然迅速向錄音指導吩咐了幾句,這才向張書平說:「這個佈景和色彩方面,能不能在暗中帶一點明,我想傳達主角已經基本完成心態轉變的訊息!」

    「暗中有明!」張書平立刻就理解了蕭然的意思,這是以色彩和光線等非常畫面的東西來傳達訊息:「我想沒問題,我這裡就去準備一下!」

    三兩下擺平了所有的籌備工作,蕭然這才吩咐那中年演員:「等一下你一定要演好,不需要表現得很悲慼,可是一樣要有一種很疲憊的感覺。而且,我要需要一點掛念親人的味道在裡面,眼神表達很重要!」

    這中年演員都是藝人培訓班第一期畢業生之一,在香港亦是著名的配角之一,身價比起吳振宇亦只是遜色一些而已。蕭然相信他可以處理,因為這場戲不是很難演,關鍵還是在於發哥。

    凝視著厚道的發哥,蕭然思索了一下的拍攝辦法,這才對發哥說:「發哥,一會你的表演不需要太冷漠,你有一點激動,可是卻含而不露。表情基本不要,重點是眼神,但也不要太用力和刻意。」

    「你的要求總是這樣多,真是怕了你,跟你合作,那簡直就是找罪受呀!」發哥故意大聲感歎不已,頓時激起了劇組成員的認同,紛紛都叫嚷著:「沒錯,蕭導,你總是很想把我們全都給壓搾乾淨了,跟你合作真的很累!」

    蕭然嘿嘿一笑,掃視周圍,這劇組的成員基本都是第一集的班底,都是很熟悉的那些老臣子了,說起話來自然是沒什麼顧及:「少來這一套,現在我要是想亂拍,我還怕你們不答應,你們哪個不是勁頭十足想要露把臉!」

    說到這裡,蕭然都忍不住笑了,說來亦好笑。他來這裡不過五年,就已經改變了原來的粗製濫造的風氣,劇組每個職務的工作人員都以認真的態度在工作和創造,尤其以蕭然親自帶起來的這套班底最是厲害,每個都漸漸成為了各行裡最一流的人物。

    就好像雷開泰私底下就跟蕭然開過價,願意拿四千萬換他這一個班底。蕭然自然是滿口拒絕了,因為這些根本就沒跟魅影簽約,而是隨傳隨到的。每一次有其他公司的戲找上他們,他們總在第一時間問魅影:「公司有沒有戲給我們,蕭總有沒有開戲!」若是沒有,他們這才答應其他公司的戲。

    這樣都是很有好處的,因為這套班底跟其他公司開戲,結果漸漸影響了全行業都開始認真起來。結果便出現了如今讓蕭然欣慰的風氣,說起來還真的不能不感謝這套老班子。

    不過,他們現在都很牛氣了,比如燈光師竇文寶,現在就在行裡被同行稱為燈王。這次黃泰樂本想帶自己的燈光師來的,可是一聽說是竇文寶做燈光,立刻便打消了原來的主意。而林道雲若不是因為作品還少,在配樂上亦絕對能夠與胡大偉等配樂高手齊名了。

    人人都樂意跟蕭然合作,不僅是因為蕭然能夠給他們帶去名,還因為跟蕭然合作能夠學到很多東西,能夠讓人快速的成長起來。在圈裡很多人來看,都覺得他不可思議,竟然好像什麼都精通似的,哪裡知道蕭然只是佔了閱歷豐富這個優勢而已。

    說笑歸說笑,各人的手上動作一樣沒有半點停止過,他們還是很清楚蕭然作風的。旁邊的梁君見蕭然幾下子便安排妥當,當下佩服得五體投地。佩服不在於安排上面,而是在於蕭然可以那麼快便勾畫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各部門OK?」蕭然抬起頭來肅穆的掃視一周,錄音指導和張書平他們紛紛都回答了幾句OK,見準備妥當了,他這才沉聲對著擴音器大喊:「ACTION!」

    隨著場記喊出的第幾場第幾個鏡頭開拍,機器開始運作起來。發哥輕輕的扶住那中年演員,兩人周圍遍佈屍體,說了幾句對白之後,發哥便將這人移到了一塊石頭旁,兩人面對面的談了幾句話,攝影機沿著軌道在兩人周圍運動著,劉衛強則提著攝影機在兩人的左右低頭拍攝不止。

    拍了一會,發哥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蕭然忍不住讚歎著,發哥經歷了《賭神》裡的突破,現在完全可稱之為亞洲演技第一強了。無論是肢體語言還是走路的姿勢都與場景配合得天衣無縫,是一種全身配合的表演方式,大約可算是正統表演的極限了。

    終於拍完了這一幕,蕭然忍不住吁了一口氣,這場戲效果如何,就得瞧最終剪接之後了。叫了聲CUT之後,他扭頭望著張堯宗笑道:「老張,這場戲你認為該如何剪?」

    「不要弄錯,我只負責指導,真正的剪接師是他!」張堯宗詭笑指著旁邊的年輕人,蕭然頓知被耍了,那不就是張堯宗的徒弟嘛。張堯宗哈哈大笑著說:「不過,我真佩服你,一來就給了我一個難題。既然是老搭檔,就給你這個面子。我覺得這場戲關鍵要處理的是……」

    「離開的鏡頭……」蕭然和張堯宗同時喊了出來,對望一眼,大有一種英雄相惜的意味。張堯宗果然不愧是跟蕭然配合最有默契的剪接手,很快便給教導身旁的徒弟:「這樣的鏡頭你要理解導演的用意才行,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發哥離開的那一段有什麼需要關注的地方?」

    這青年猶豫了一下,這才遲疑的望著師父說:「好像離開時的角度是呈現直線的!而且鏡頭亦是直線……我明白了!」

    「你徒弟?了不起,有前途!」蕭然忍不住點了點頭,這青年不錯,雖然是在他們的提醒下才意識到的,可亦是相當有才華了。這才向張堯宗說:「老張,多教教他,前途無限呀!」

    蕭然顯然有資格以這樣的前輩語氣來講話,青年更是因為得到了蕭然的讚賞而流露出了開心神情。張堯宗仰頭感慨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都不容易呀!」

    「誰說的?」蕭然哈哈大笑,抱有這樣想法的電影人非常之多,難怪有不少人的絕技都失傳了:「現在的酬勞那麼高,一年拍一部戲都夠你花了。而且我覺得有競爭才有進步,要進步,不然將來你可跟不上我的腳步了!」

    那青年頓時偷笑不止,張堯宗頓時苦笑連連,他跟蕭然的年紀差異可是頗大的,這哪跟得上什麼腳步。今天的戲拍得七七八八之時,蕭然來到梁君身旁說:「阿君,你不擅長文戲,我給你找個搭檔,要長期的,你自己欣賞哪個!」

    「我?我不知道!」梁君有些很不太好意思,這倒是,魅影在文戲上很強的實在頗有不少,這倒是讓他難以選擇了。蕭然一想,罷了,還是自己幫忙選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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