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這裡,蕭然揭開答案一看,頓時忍不住喜色湧到臉上,高呼一聲:「讓我們來期待第八屆金像獎最佳男主角,也是我們今晚的第二個三連冠……周閏發,《阿郎的故事》。」
發哥在這瞬間便好像中了魔法一樣呆住了,他現在終於體會了蕭然方纔的感覺。這是一種……一種開心得心都快要炸開一樣的感覺,就好像在這一瞬間得到了全世界的贊同,得到了全世界一樣的感覺。
站了起來,發哥一邊接受著旁人的祝賀,一邊來到台上。蕭然比發哥還要開心,如果說發哥只是因為得獎而開心,那蕭然就不止是為此。他還在為了自己間接的操縱了歷史,操縱了把發哥推上神壇的計劃。
在這一刻,他享受極了。他終於明白到,不是什麼事都需要親自來做的,不是什麼榮譽都需要自己來領的。只要他默默在後面推動,或者不如說是操縱,那種感覺才是真正超越一切。如果你能夠體會做皇帝的滋味,那就能夠體驗到蕭然現在的滋味,那是就是操縱生殺大權的感覺。
他的自信心膨脹著,他告訴自己,自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操縱金像獎結果。那麼,他就一定能夠操縱香港電影,操縱世界電影。那,才是他的終極目的!
蕭然在「自戀」之時,發哥正在台上發了一下呆,他沉吟片刻,終於微笑著開口說:「在剛才聽到拿這個獎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想法,我想以後不再競逐這個獎了。現在仔細想了一想,我忽然發現,我是在害怕,害怕後起之秀超越我。」
台下默默聽著神壇上的發哥發言,蕭然則在盯著這個已經注定成為一個神話的超級演員微笑。發哥忽然笑了出聲:「現在想想方才蕭然的話,我覺得自己很傻,如果能夠讓新人產生上進心,我想我願意輸上一百次。我想告訴每個演員,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站在這裡,享受這份榮譽,只要你們有努力和一點的運氣!」
發哥這番話說得是鏗鏘有力,本來因為蕭然之前干的浪漫事而帶來的影響頓時消失了不少。全場頓時響起了雷動掌聲,對於發哥,每個人都是尊敬的,對於這番話,他們一樣很是佩服。
對於發哥的致辭,蕭然除了叫好,簡直都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了。他發現發哥現在是越來越容易領悟他的意圖了,配合以發哥的這番話,恐怕會有更多人希望加入影壇,在影壇的會更加努力發奮。
這是蕭然樂於見到的結果,有利於港片的事他總是很樂意去幹的。最後一個獎是最佳影片,這個獎其實是毫無懸念的,任何人都知道,這個獎幾乎是百分之百落在魅影手上的。
這個獎果然被《暗花》拿下了,上台領獎時,蕭然只說了一句話:「今夜的璀璨只屬於魅影公司,讓我們每個人都來慶祝這一個巨大的勝利!」
只是這一句話,便讓全場站在魅影陣營的人全都轟然高呼起來了。之後便是酒會,現在金像獎已經非常照顧蕭然的特殊口味了,特地給了蕭然一杯清單的飲料。由此,似乎亦可見蕭然身份地位的驟變。
三大公司這次幾乎完敗,只漏掉了一個最佳女主角給了嘉禾,勉強為這間老牌電影公司找回了一點面子。楊奇和潘迪聲很清楚,正如蕭然所說,這個晚上只屬於魅影,任何公司都是魅影的手下敗將。
沉痛思考之後,楊奇和潘迪聲都得出了一個結論,魅影現在的實力是無法抵擋的,膨脹趨勢同樣都是無法制止的。他們都知道,或許從今天晚上開始,魅影席捲天下的時候就要將來臨了。
既然無法制止,那為什麼不順應潮流?他們想起了行業內部關於蕭然的那個雄心傳言。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對擊敗魅影報有一線希望,今晚魅影的完勝宣告了魅影時代的來臨,一個王者駕臨的時代。
雖然這樣說很誇張和藝術性,可是魅影目前以超強的財力和創作力漸漸收攏全港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製作公司,這是一個絕對真實的數據。當他們學會了蕭然喜歡調查之後再做決定的做法之後,他們便在數據上知道了一切。
到1989年2月11日止,魅影控制了全港至少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製作公司的發行。而在市場佔有率上,魅影則只佔有百分之三十七的數量。可是在票房上,卻高達近半成,就意味著魅影發行的片子佔了本地市場上近半的票房。
而在外埠市場,這個數據只有更加恐怖的。到目前為止,除了日本因為日圓增值而讓蕭然恨恨的放棄了收購院線的計劃外,韓國的院線都在各種限制條例下來之前已經完成了。東南亞各國各地區幾乎都有了魅影的院線,影片數量佔了港片在外埠市場的百分之六十,票房更是高達百分之八十。
像發展到今天的魅影這樣的實力,楊奇和潘迪聲甚至於鄒文淮和何貫昌都很清楚,只要魅影不犯錯,旺盛的創作力繼續保持,就絕對沒有讓他們超越的空間。
而且,經歷了今晚發生的一切,加上平日的行為和態度,蕭然在人們眼裡的魅力大增,這就是人格魅力。有這樣一個超卓的對手,是他們所難以擊敗的。他們是商人,很清楚等待對手犯錯不是一件高明的事,所以他們惟有靜下嫉妒之心來跟在蕭然後面向好萊塢發起衝擊。
財力不夠,他們就貸款融資。有了魅影的發展作為樣板,在這一瞬間,好像整個行業的高層都對跟好萊塢抗衡充滿了信心,而不是以前的那種悲觀情緒。
如果是其他人,他們或許可以考慮其他的方法,比如找人去映畫院線鬧事等一些不是很見得光的手段來對付魅影。可是,蕭然能幹什麼,該幹什麼,會幹什麼。他們都清楚,方若海的慘敗依然歷歷在目,再加上鬼王東之死,都在深深的告誡著試圖對付魅影或者蕭然的人。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他們的選擇變得很單一,或者不如說他們都不願意做出其他的選擇了。尤其是在看到卡拉OK在短短半年內迅速在日本和台灣這些高消費地區流行之後,他們更是彷彿瞭解到蕭然當初讓他們入股的用心了。
唯一不死心的便只有嘉禾了,鄒文淮很迷惑為什麼蕭然能夠在短短幾年裡便迅速崛起。其實這是很容易理解的,就好像歷史上夢工廠的崛起一樣,電影界是很容易創造奇跡的地方,能創造奇跡的不止是導演和演員,還有電影公司。
只不過,蕭然比老斯同學幸運的是,他身處的地方,人們沒有完全意識到發行的重要性。所以,老斯只能無奈的把海外發行權交給七大公司,而蕭然卻可以把魅影的片子發行到東南亞。
第二天,全港的傳媒都瘋了,以各種各樣的醒目標題來吸引著讀者的注意。書香傳媒旗下的《新報》自然最是起勁的,以「魅影之風席捲香江」為標題,內容自然是狠狠而且沾沾得意的對這總公司讚美了一遍。
若是換了在平常,《新報》的做法一定被人瞧不起。可是,這一天,沒有人這樣想,因為很多人都在想,這可能將成為金像獎最偉大的一屆。
或許說是偉大未免誇張了一點,可是在很多年以後,每一個人都把這一屆稱之為不可超越的一屆。因為魅影的輝煌還能夠出現,可是蕭然向林清霞求婚的這一段插曲,絕對稱得上不可超越的一屆了。
這同時還是最具魅力的一屆金像獎,因為在這一個晚上,亞視這個節目的收視竟然高達百分之九十。根據事後的調查,除了當天進了電影院看電影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毫無例外的在看這金像獎。
此後再也沒有比這個收視率更高的了,儘管一直都是魅影高層的亞視老總每次都要抱怨蕭然竟然沒有提前告訴他要這樣幹,否則當晚的廣告費肯定是天價。
除了新報以外,每家報紙,甚至整個東南亞重要或者不重要的報紙都報道了金像獎,把魅影的全勝稱為注定的勝利,間接為推廣金像獎和魅影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當然,蕭然自然是不可能付給他們廣告費的。
第三天,同樣是書香旗下的《權力》雜誌推出了特刊,封面是蕭然,封底則是蕭然向林清霞求婚的圖片。封面上以極其顯眼的大字書寫一個已經成為事實的事實:「王者駕臨!」
其中一篇文章以極其精確的判斷力進行了分析,並且舉出無數確鑿的證據,證明了魅影公司是香港影壇當之無愧的王者。而魅影亦因為今晚的全勝,一舉成為東南亞最具影響力的電影公司。除了魅影以外,沒有任何電影公司能夠撼動這大片複雜的土地。
這篇文章分析得極對,本來港片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就相當之廣泛,未來崛起的韓國電影至少就有百分之八十的片子是在抄襲港片。在日本亦絕對不乏市場,甚至還有極大批的鐵桿FANS。所以說,歷史上的港片在八七年到九四年之間絕對是處於絕對的顛峰狀態,沒能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全力衝刺確實是極遺憾的事。
當魅影出現之後,1988年以強勢姿態力壓好萊塢,一部《諜變》不知在多少國家和地區擊敗了所謂的好萊塢大片。港片的魅力在這刺激之下,再一次湧現了更多的忠誠FANS。所以說,在東南亞範圍內,如果說除了好萊塢之外,其他公司沒有任何能力撼動魅影的地位絕對是有根據的。
無論如何,蕭然的目標終於完成了第一個步驟——統治香港影壇。而他的第二個步驟,依然需要加強努力。不過,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在魅影的實力之下,終極目標或許是要不了多久的。
當晚,魏東靈親自籌備的慶功宴會簡直便成了全港明星和電影人的聚集地,十四個拿獎者全都到場了,就連靠嘉禾的《胭脂扣》而拿獎的梅雁芳都來了。
在蕭然喜歡的麗晶酒店,而不是凌凌漆去的那個麗晶大酒店裡,在最佈置得最華麗的這個大廳裡,每個人都在歡呼著魅影的巨大勝利。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如果不是金像獎不願意把獎給魅影,讓這一屆淪落為徹頭徹尾的魅影金像獎,那張愛嘉一樣可以拿下這個獎。
就算是這樣,蕭然知道,全香港都知道,這一場盛會唯一的贏家就只有魅影。這屆金像獎成就的是魅影的輝煌,見證的不僅是蕭然和林清霞的愛情,還將見證一個電影帝國的真正崛起。
魏東靈和蕭然正在臨時搭建起的一個小台上,本來蕭然不想說點什麼的。可是,大家都好像迷上了蕭然話裡的深意,竟然主動提議要蕭然上去說幾句,而且還喊得越來越大聲。
於是,蕭然和魏東靈還有林清霞都上了台來,蕭然環顧一周,這百多位影人以及公司職員,以及一百多精選出來參加慶功宴的魅影之友的人都靜了下來,期待著蕭然的話。
掃視著台下的黑壓壓的人頭,蕭然只覺得鼻頭一酸,高聲說:「我不喜歡眼淚和哭泣,可是,我現在真的非常渴望痛快的哭一場。魅影終於獲得了史無前例的成功,這不是你我他的功勞,而是我們所有人的功勞。」
「工作總是讓人疲倦,可是在疲倦過後,我們依然要努力,因為不管是你還是我或者是他,我們都知道……」蕭然的語氣高昂起來:「我們都知道,魅影的成就永遠不止今天。無論是幕前還是幕後工作者,甚至於觀眾,我們每個人都在親手建造一個電影帝國,一個繼續成長的魅影!你們就是魅影的英雄!也是香港電影的英雄!」
說到這裡,蕭然激動得聲音都哽咽了,狠狠的轉過身去凝視著魏東靈,什麼都沒說,只是狠狠的擁抱在一起。有時候男人之間什麼都不需要說的,魏東靈能夠感覺到蕭然的感謝。沒有魏東靈,魅影充其量不過是一間製作公司,而不是今天的發行公司!
鬆開了手,魏東靈眼裡的笑意和那朦朧的目光都代表了他亦非常激動。包括台下的每一位魅影職員,誰不激動莫名,他們有的是半途加入,有的是早就加入的。可是,能夠親手參與其中把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司做成今天的地步,每個人都是值得驕傲和自豪的。
現場出現了一個怪異的場面,很多魅影的員工被蕭然這番極其煽情的話弄得淚眼朦朧。不要說他們了,就連長大後都沒哭過的蕭然都差點哭了出來。
而一票明星和幕後工作者們被蕭然這番激昂的話調動得情緒高漲,想起了自己在拍戲時必須的認真和投入。以前總覺得太累,可在這一瞬間,他們都感到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而那些魅影之友乾脆則是被蕭然的話給感動了,可見蕭然倒是真的練出了煽情的本事。儘管他本身沒有刻意去煽情,而是完全發自肺腑的話。可有時候往往真誠才是真的給人感動的事物,難道這不對嗎?
蕭然的手摟在林清霞的腰上,微微閉了一下眼睛,讓感動殘留的時間多一點。這才靜靜的望著台下,以極富感情的語氣說:「我這一生裡最幸運的事有兩件,第一就是能夠與林清霞分享彼此剩下的休閒時光,我願意把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全部跟她分享。」
人們靜靜的聽著蕭然的演講,現在平淡可是卻透出無法置疑的真摯。蕭然的目光與每個人目光裡的笑意交集著,以極其有力的手勢直揮而下加強語氣:「而另一件最幸運的事就是,我能夠與你們這些傑出的人共事,能夠把餘生裡的工作時間與大家分享。今晚的榮耀是屬於你們的,你們是我這一生裡最大的驕傲和自豪!」
「蕭總,我們同樣以你為榮,只有在你和和魏總的領袖下,公司才能夠向更美好的方向發展。你們同樣是我們的驕傲和自豪,而我們今後亦會以能夠在魅影工作為畢生的榮耀!」所有人都整齊劃一的喊著,便彷彿經過了訓練一樣。
這是一間無比團結的公司,不是嗎?有了他們的執行,有了蕭然和魏東靈的主持,魅影終究將完成蕭然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