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杉忐忑張開明眸,只見小蛋毫髮無傷,霸下在他懷中得意洋洋,道:「有種你就再來,光叫有什麼用?」
丹火真君怒不可遏,運氣封住傷口,揮掌拍出,「轟」地一響,掌風中生出熊熊火浪,有如大海潮湧,向小蛋與羅羽杉飄立之處呼嘯而去。
霸下把腦袋縮回殼裡,心道:「糟糕,看樣子這老道真被惹毛了,竟拿出吃奶的勁兒來對付咱們?」
念及至此,突然感覺小蛋身軀一震醒轉過來,忙叫道:「乾爹,快躲!」
小蛋懵懵懂懂才抬起一半眼皮,便看到身前火焰滔天,灼浪劈頭蓋臉湧來,他腦海裡渾渾噩噩尚未完全清醒,也聽不清楚霸下在喊什麼,近乎本能地一提丹田真氣灌注雙臂,沉身擰腰推出雙掌,不知不覺用上了大寒七式中的一招「玉壺冰心」,而真氣運行的路徑,卻又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溜火神掌。
「呼—」小蛋掌心赫然轟出兩卷白茫茫的奇寒罡風,在空中有若實質般冰封凝固,構成一堵堅實厚重的冰牆,朝前緩緩推進。
「砰!」一冷一熱兩股迥然不同的掌勁迎頭激撞,冰火交擊流光四濺,齊齊迸散開去,居然平分秋色,未見輸贏。
丹火真君身形晃了兩晃,硬是挺著不往後飄退,凝視小蛋,道:「不可能,沒道理!」
須知丹火真君適才那掌重逾萬鈞,至少用上了七成多的紫冥火罡,其霸道強橫,任天陸仙林的頂尖人物亦不敢怠慢疏忽,而小蛋前一次與丹火真君交手時顯露出的修為,不過是觀微之境,雙方實力懸殊自不待言。
即使此刻他修為大進,也頂多是剛剛跨進了知著境界的門坎,離真正的高手尚有一段遙不可及的差距,更莫遑論與丹火真君這般成名百多年的魔道耆宿正面硬撼。
但方纔小蛋拍出的掌勁,分明蘊藏著至少能與忘情級別高手相抗的絕強功力,委實令人無法猜度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羅羽杉欣喜道:「小蛋,你醒了!快察看一下,體內有沒有被震傷?」
小蛋聽著羅羽杉的聲音,先向她微微一笑,而後施展內視之術凝神體察,只覺經脈內餘波未平,真氣浩浩,不知壯大了多少倍,他一愣,道:「奇怪,難不成我睡了一覺,醒來後修為竟提升了這麼多?」
忽覺丹田有異,才察覺平日蟄伏其間的那團冰冷寒氣,居然變得彷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意念微動處,寒氣升騰流轉,如臂使指,毫無凝滯。只是細察之下,這團寒氣依舊卓爾不群,與他煉就的銅爐真氣涇渭分明、自成一體。
他醒悟道:「難怪我剛才擋下了丹火真君的紫冥火掌,原來是這個道理?不消說,又是蟲寶寶的精氣幫了大忙。」
可為何短短數日裡聖淫蟲進化得如此厲害,且不再抗拒自己的意念驅動,小蛋亦百思不得其解。
羅羽杉見他神情古怪,沉默不語,不禁擔憂道:「小蛋,你受傷了?」
小蛋搖搖頭,道:「我沒事。」環顧四周,問道:「咱們這是在哪兒?」
丹火真君已恢復冷靜,冷冷回答道:「這裡是老夫的無波石府。」
小蛋「哦」了聲,抬手看了看左臂,又低頭瞧了瞧胸前,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霸下小腦瓜一轉,笑嘻嘻說道:「乾爹,你是不是在找那身紅色的軟甲?」
小蛋頷首道:「是啊,你知道?」對他而言,烏犀怒甲可是防身保命的第一法寶,絕對丟不得。
霸下瞧他愁眉不展的樣子,笑道:「別發愁,那身軟甲已光化融入了你的體內。先前便是靠著它擋下了臭老道的鬼爪子。」
小蛋潛心巡查,果感覺到經脈裡多了一股沉靜厚實的熱流,只需稍一動念便能噴出,頃刻覆蓋全身,他暗吁一口氣,鬆開眉宇。
丹火真君聞聽霸下出言不遜,心頭惱怒,思忖道:「小東西,遲早讓你識得老夫的手段!可恨這小子明明修為淺薄、不堪一擊,卻越打越強,身上更有諸般怪異魔寶,令老夫一再失手。」
想到這裡,嫉妒、貪婪、憤恨,種種惡念一起湧上,目放異光牢牢射定在小蛋面龐上,說道:「小子,老夫有個辦法,就看你有沒有膽量試一試?」
霸下搶先叫道:「乾爹,別聽他瞎扯。你看他說話時眼珠亂轉,一定有陰謀!」
小蛋淡淡笑了笑,說道:「沒關係,咱們先聽聽他說什麼。」
丹火真君慢條斯理道:「你撤去護身甲冑,與老夫實打實的對上三掌,只要不死,我便放你們離開。若是不敢,老夫就再祭出三彩竹籮,倒也爽快省事。」
話音方落,羅羽杉道:「不行。小蛋的年紀不到真君一個零頭,如何能與你對掌?」
霸下連連點頭,道:「乾娘說的話就是有道理!」丹火真君嘿嘿冷笑:「小子,你有沒有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