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礁的仙劍「竹中君」已收入鞘中,不及拔出,只好側身閃躲,揮掌相拒。
「啵」,少女的琥珀淚擊在羅礁衣袂上,竟不彈開,順勢一滑挑向他肩頭,羅礁臨危不亂,晃肩退身,右掌拍出。
屈翠楓見狀,叫了聲可惜,低聲道:「姬爺爺,若羅師兄用的是您的絕技『袖手旁觀訣』,那丫頭的仙劍哪還能變招再攻?」姬欖關注場內,微笑道:「飛瀑齋和碧瀾山莊的絕學各有所長,羅礁也未必就會輸給這少女。翠楓,如果你願意便在山上多住幾天,我將『袖手旁觀訣』傳授給你。下次再有機會和她動手,或可收到出其不意的奇效。」
屈翠楓大喜,沒想到姬欖會慷慨至此,需知當年屈翠楓之父屈箭南,險些就和姬欖愛女姬雪雁結為夫婦,只因姬雪雁與丁原私定鴛盟,毅然悔婚,才沒有成功,故此姬欖內心對屈箭南總不免有些歉疚,這才不吝以碧瀾山莊的獨家絕技相傳。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場內已激戰了十多個回合,羅礁覓得空隙拔出仙劍,漸漸扳成平手,和紅衣少女翻翻滾滾,鬥得煞是好看。
他剛奪了大比頭名,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許多的少女交手,自忖無論如何也不能失了顏面。況且少女辱及翠霞殊為可惡,不給這丫頭吃點苦頭,又豈能心甘?
但少女以逸待勞,而羅礁連日比試,心力精力都耗損頗劇,這般此消彼漲,要想獲勝,談何容易。
轉眼三十回合打過,羅礁漸生焦躁,自己堂堂劍會大比的新科狀元,若連一個不曉得從哪兒冒出的丫頭也拾掇不下,那還有什麼臉面?
念及於此,抖擻精神施展出「大衍九劍」奮勇搶攻,立時劍氣充盈,青光縱橫,佔得了一線主動,奈何少女的劍法詭變莫測,配以靈動的身形遊走,仍不露敗象。
「果然是忘情宮的門下,真讓翠楓說對了。」羅鯤在觀禮台上說道。
少女和羅礁交手已逾四十回合,台上在座盡皆是正道名家,目光如炬,也漸漸從她的招式裡瞧出了端倪。
姬欖面沉似水、不發一言,冷然盯著那一襲紅影。
當年其父姬別天便是不幸慘死在忘情宮前任宮主楚望天之手,儘管其後丁原幾將楚望天打成廢人,終生囚禁於蓬萊仙島,然而刻骨銘心的殺父之仇,姬欖依然不曾或忘。
自少女出場後,青衣人的神情比方才專注了稍許,但看到少女數次錯失攻取羅礁的良機,不滿地低低一哼,問道:「小蛋,這次你以為誰能贏?」
從情理上,小蛋自然傾向翠霞派,不願羅礁落敗;但雖說他遭少女兩次追殺,被折騰得狼狽不堪,還被冠之小淫賊,內心卻並不怎麼恨她。相反,他希望少女能全身而退,別栽在翠霞山上。
沉默片刻,答道:「不管誰贏,只盼他們兩個都別受傷才好。」
青衣人不以為然道:「刀劍無眼,誰能保證自己永不受傷?即便戰死也是常事,要想少受傷,不被人殺,惟一的法子,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
小蛋不願苟同青衣人,但想想他說的也未必沒有絲毫道理,只好噤口不言。
「唰!」眼見戰局不利,少女袖口中陡然激射出她的赤色軟鞭,奔襲羅礁面門!
羅礁一驚,橫劍招架,「啪」地脆響,軟鞭纏上竹中君,少女揮動琥珀淚擰身飛挑。
羅礁急中生智錯步繞走,引著軟鞭反纏少女嬌軀,少女神色不動,振腕松鞭,玉掌拍向羅礁胸膛。
羅礁舉掌相迎,「砰」掌力激撞朝後退出三步,穩住陣腳。
羅鯤關心愛子,縱聲提醒道:「礁兒小心,這丫頭是忘情宮的門下!」
少女探手握住軟鞭,譏誚道:「好好一個大男人,卻叫什麼『嬌兒』,笑死人了。」
羅礁不答話,竹中君攻上,又和少女激戰在一處。
五十個照面一過,羅礁連日苦戰、真氣不濟,漸漸呼吸粗重,頭頂蒸騰起淡淡青色水汽,他暗自羞惱,自認修為絕不輸於少女,卻又不能指責人家趁火打劫。
突然少女琥珀淚虛晃一招,軟鞭繃得堅硬逾鐵,筆直刺向羅礁心口,羅礁不假思索,用「流光映霞掌」封架身前,竹中君反削少女手腕。
少女的軟鞭甫到中途毫無徵兆由剛轉柔,「哧哧」微響,凌空旋舞出十數個光圈鎖向竹中君,羅礁仙劍連挑,一口氣破了七道光圈,卻終究被第八道纏上,當下運勁回奪。
少女的朱唇浮起一抹冷冷譏笑,軟鞭猶如靈蛇,藉著羅礁回劍之勢迅捷詭異地盤繞而出,鞭頭昂起直敲對方喉結,正是「忘情八法」裡的一式「纏」字訣。
羅礁猝不及防,要想自保,除了撤劍別無他途;但當著這麼多人,被一個豆蔻少女奪去了自己的竹中君,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迫不得已,他兵行險招,探手抓向鞭頭,掠身飛踢少女纖腰。
「啪!」少女的軟鞭鬆開竹中君拍中羅礁左腕,若非急於閃躲飛來的一腳,這一記少說也要廢了對手半條胳膊。
那邊清恆道人見羅礁遇險,喝了聲:「休得傷人!」揮掌救援。
紫衣青年身形一晃,「砰」與清恆道人對了一掌,狠道:「呸,想以多欺少麼?」
清恆道人被震退兩步,見對方卻似渾若無事,不由暗凜。
羅礁和少女身形乍分,左腕高高腫起一片麻木淤紫,三兩個月內休想復原。
至此勝負已分,羅礁畢竟是名門子弟,強忍羞怒與不甘,冷冷道:「姑娘好功夫!」
少女也曉得自己佔了羅礁真氣不濟的便宜,多少有點勝之不武,心裡雖也佩服對手修為不弱,臉上依舊寒霜籠罩,淡淡道:「得罪了。不知還有哪位不服,想上來領教?」
清恆道人略一猶豫,羅礁落敗,下面自該輪到他上前挑戰;但自己殊無必勝把握,萬一再拿不下這少女,自己丟臉事小,翠霞派蒙羞,何以擔當得起?
這時台上台下,不少翠霞門人默默想道:「要是衛驚蟄在,該有多好!」
不意人群中有聲音道:「姑娘,你已贏了這位羅兄,不如見好就收。俗話說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乘著諸位翠霞派長輩沒有出手,趕緊離開罷。」
楚兒一怔,目光梭巡很快找到了說話的那個人,滿臉的冷漠和微微的得意之情頃刻粉碎,嬌哼道:「又是你這小淫賊!」
上千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聚焦到了小蛋身上,絕大多數都不認識他,紛紛低聲相互詢問「這小淫賊是誰家門下的弟子」。
小蛋也習慣了少女對自己的稱呼,感到所有人都在注視著他,心頭有些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下來,說道:「姑娘,你再厲害也不可能打敗這裡所有的人,就算真的再贏上一兩場,又能如何呢?」(九月『地球來客整理眾人聞言啼笑皆非,現在別說少女咄咄逼人,即使她想收手離去,翠霞派又顏面何存?小蛋的話未免有些天真過頭,只有羅羽杉滿懷關切,替小蛋擔心。
少女毫不領情,冷笑道:「小淫賊,你是誰的門下?是你師父讓你出頭的麼?」
小蛋搖搖頭,道:「我沒有師父,也不是翠霞弟子,只是想勸你離開,別再惹事了。」
少女不屑道:「你以為你是誰?好,你出來,只要能接住本姑娘十招,我就答應你!」
小蛋大感為難,想找身旁的青衣人,卻猛然發現他居然不見了。煩惱皆因強出頭,乾爹他老人家的訓誨果然不錯,可誰讓自己管不住舌頭呢?
若常彥梧在,多半要罵上一句:明明是根蔥,偏裝大頭蒜!
小蛋無可奈何,走出人群,說道:「我接不住你十招,假如減少一半,或可試試。」
不少人忍俊不住,笑出了聲。
這是在逛集市麼,還有討價還價的?
少女和小蛋交過一次手,壓根就看不起這小淫賊,當即想也不想道:「就這麼說定了,我讓你先出手!」
小蛋思忖著,依靠盛年傳授的五式天照九劍,也許能和少女鬥上一鬥,於是硬著頭皮道:「說好了,我們只是切磋一下,不傷人命。」
最後半句,無疑是他從心底怕上了這少女的潑辣,不得不為性命著想,有言在先。
少女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橫豎看小蛋不順眼,恨不能一劍劈了這小淫賊,從此落得耳根清靜,她不置可否道:「囉唆什麼,快出招1
小蛋忙道:「等一等!」掣出雪戀仙劍,凝神靜念,催動丹田真氣,依照參悟的「星移斗轉」心法,緩緩生出螺旋氣勁。
他的這門功夫初學乍練,更不曾用於實戰中,催動起來也需耗費不少時間,少女等得不耐,但既然允諾讓小蛋先出手,也只能繼續等待。
而小蛋的出戰純屬節外生枝,自不在翠霞派的預料之中。觀禮台上的淡怒真人有意靜觀其變,故此亦不加攔阻。
許多年輕弟子覺得有趣,又惱少女狂妄無禮,紛紛為小蛋喝彩鼓勁,鬧成一團。
羅羽杉秋波凝視小蛋,既歡喜他的勇氣,又不禁為他擔憂,沒誰比她更瞭解小蛋的修為深淺,雖說只有短短的五個回合,可他又怎生熬得過?
當小蛋運起「星移斗轉」,靈台頓時空徹通明,再也注意不到旁人的神態動靜,他慢慢忘卻了緊張,覺得自己又化做了一顆小小的星辰,在虛空裡自由自在地旋轉徜徉,臉上的神情亦不自覺地變得輕鬆飄逸。
少女首先感到了這微妙的變化,暗自道:「小淫賊有點古怪!」不由稍去輕敵之念,抱元守一,真正將小蛋當作了對手看待。【沸騰文學整理收藏】
「嗡—」雪戀仙劍光華亮起,清越鏑鳴,小蛋腦海中將「擲地有聲」又重新默想了一遍,振臂出劍道:「得罪!」
這一劍劈出全無風聲,也不見多少氣勢,直如莊稼漢揮舞柴刀一般,令眾人大失所望,少女亦暗暗失笑,反覺得自己適才謹慎過度。
她存心要讓小蛋大出洋相,也不願用功力硬壓,使出一式「執迷不悟」,琥珀淚貼上雪戀劍鋒,打算利用巧勁一纏一繞,令對方第一個回合就脫劍撒手。
未曾想這招不顯山、不露水的「擲地有聲」,鏗然劈中琥珀淚,倏地迸出一股怪異氣勁,急速旋轉如龍捲風般迫入!
少女毫無防備,劍上蘊藏的巧勁不僅施展不出,反被螺旋勁硬生生壓制下來,她咦了聲,琥珀淚受小蛋「星移斗轉」心法的影響,竟產生一種旋轉欲飛的趨勢,急忙握緊劍柄,撤步避過雪戀劍鋒,琥珀淚一推一收回守胸前。
小蛋心中一片空明,既不以初戰告捷而喜,也不因對手強大而懼,腦海中隨即映射出天照九劍中的「雷厲風行」,側步一滑,順勢劈向少女左肩。
這招依舊顯得笨拙不堪、毫無風範,即便有人見過盛年的天照九劍,也絕難將兩者聯繫在一起。
少女已領教過厲害,不敢再托大,小蛋的螺旋氣勁儘管精妙,卻受限於自身淺薄的功力,無法讓劍招發揮出更大威力。否則只剛才一招,自己就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耳朵裡聽到四周驚訝之聲,冷哼一記,琥珀淚以攻對攻,擺明要恃強凌弱,在這個回合上扳回主動。
小蛋牢牢記著盛年講解「雷厲風行」要義時,說過的一句話:「如雷出,似風行」,也不管少女如何應招,手腕一轉陡作橫掃,去勢更快,依稀有了點「風行」的味道。
少女大吃一驚,暗罵道:「這小淫賊一臉憨相,使出的招式竟如此精妙!」
她的琥珀淚若保持不變,自然能劈中小蛋,可要拿自己的性命和一個不值一提的小淫賊交換,她焉能捨得?
無奈之下身形再退,「唰」從袖口激射出赤色軟鞭,輕點雪戀劍鋒,將它蕩了開去。
小蛋虎口酸麻,險些仙劍脫手,這還拜少女倉促出鞭,勁力不及往日三成所致,不然鞭風及身,不死也得掉層皮。
他只當少女手下留情,暗含感激,雪戀仙劍施展出第三招「破甲沉戈」。
按照盛年的傳授,這招該以劍鋒中宮直進取對方胸口。但小蛋的雪戀仙劍被軟鞭盪開,偏離到少女右側,除非回劍重發,否則幾無可能接上前招。
然而小蛋有小蛋的辦法,他本就不想傷到人,也自知傷不到少女,所求者,不過是能撐過五個照面,眼看仙劍位置全然不對,索性身子也學著體內的螺旋氣勁轉動起來,引著雪戀點射少女香肩。
全場千多人全都怔住了,一時居然盡皆忘記為小蛋鼓掌叫好。
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看上去木訥笨拙的少年,明明修為連當羅礁弟子的資格都欠奉,竟能先聲奪人,一口氣連攻少女三招,迫得她鞭劍齊出,兀自難以還手!
這樣的情形,大大超乎所有人的想像,更不消說熟悉小蛋的屈翠楓等人了。
羅羽杉驚喜交集,明眸裡閃爍著動人異彩,玉手在桌下情不自禁地緊緊絞到一起,興奮得忘記了呼吸。
少女殺機陡起,嬌軀搶在雪戀仙劍攻到之前,不退反進,迫向小蛋,琥珀淚幻出千萬絢光,將他籠罩捲裹。
小蛋眼前一片紅光如潮,幾乎無從判斷哪一束是真、哪一縷是假,他乾脆一閉眼睛,也不去看,用了半式的「破甲沉戈」驟生變化,朝下一沉,斜斜切向少女肩頭!
反正只是切磋,最多讓她的劍點到身上,自己把劍壓到她肩頭,亦不算輸。
這種打法幾近無賴,素來不為正道所取,但一來小蛋跟什麼人學什麼樣,自幼耳聞目染常彥梧為打擊敵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也沒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何況盛年傳授的這式「破甲沉戈」,本就有轉腕下劈的後招。
然而小蛋大錯特錯之處,便是錯估了少女,別說傷及他的性命,在他身上搗騰出幾個窟窿的心都有,可少女卻不知小蛋用意,更不願從此變獨臂女俠,千鈞一髮之際閃身避讓,琥珀淚只劃破小蛋胸襟,留下淺淺一道血痕,「叮」地用精鐵鑄就的鞭柄倒執,擊開雪戀仙劍。
羅礁同仇敵愾,不自禁叫道:「小心了!」
小蛋這次倒聽見了,暗想大夥兒都待我不錯,這位羅大哥與我並不相識,都出聲提醒,我更不能讓他們這樣鬧下去了。
他一收仙劍,看看胸口破碎的衣衫,誠懇道:「姑娘,多謝你網開一面沒下重手,咱們不用再打了罷?」
居然自作多情,說本姑娘為你這小淫賊網開一面?少女貝齒狠咬,森然道:「還有兩招,今後你想和我打也沒機會了!」
她這話暗藏殺意,讓人心底生寒。小蛋卻大喜道:「太好了,其實我真的很怕你,最好剩下的兩—」
少女不容他再胡說八道,冷喝道:「看劍!」琥珀淚飛掠小蛋眉心,赤色軟鞭無聲無息垂地滑行,直取雙腳。
羅礁、清恆在旁看得清楚,齊聲喝道:「留神你的腳!」
小蛋一愣詫異道:「我的腳怎麼了?」瞧著琥珀淚掩襲而至,他也沒空多想,順手施展「吾身獨往」,身子前傾,送出雪戀仙劍。
又來無賴招數,少女恨聲道:「無恥、卑鄙!」運上八成功力硬震雪戀,「吭」將小蛋的仙劍彈飛上天,底下軟鞭一卷,纏住小蛋雙腳,抖腕一扯!
小蛋不是什麼正道高手,也根本沒意識到,此刻最好的法子,就是順著軟鞭揮動的方向縱身躍起,反向旋轉,掙脫而出。
他使了一半的「吾身獨往」劍給震飛了,身子卻收勢不住,照舊義無反顧地朝前「獨往」,生生撞向少女懷裡。
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小蛋連忙大叫:「我停不住了,快躲開!」左手朝少女肩膀推去,想撐住身子,別真弄個滿懷激撞。
少女只消回劍一揮,就能削了小蛋的腦袋。可一個死人滿是鮮血腦漿的倒在自己懷裡,左手還搭在自己身上亂摸,這成何體統?
她雖是西域女子,也不願讓一個小淫賊臨死還佔著便宜,羞怒間冷笑道:「去死!」身形飛退,軟鞭高高一甩,把小蛋拋上半空。
小蛋挨了琥珀淚一記重擊,虎口破裂,胸口氣血淤塞,難受得想吐,一陣天旋地轉,人已飛到空中,哇地噴了口血。猛然「劈啪」金星亂冒,體內又放開了煙火,身子「砰」地一聲重重摔落回地。
少女冷冷喝道:「第五招!」縱身上前揮動琥珀淚,照著小蛋的脖子斬落。
小蛋又吐了口血,胸頭舒暢許多,迷迷糊糊瞧見琥珀淚殺氣騰騰斬下,正不曉得脖子該縮還是該伸,就聽有人傳音入密道:「以掌代劍,再攻!」
間不容髮裡,小蛋宛若抓到救命稻草,也顧不得姿勢難看,骨碌翻滾向少女腳下,提起左掌,用一式「一諾千金」直刺對方小腿。
他全身乏力、真氣鼓蕩,左掌自然而然沉重緩慢了許多,倒也暗合「一諾千金」的真意,藉著身體的翻滾,竟以攻代守反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