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人群,正拚命地往一座並不寬敞的大門裡面擁擠,在城樓上士兵,正忙碌著將巨弩推到最前方的射擊位置。
遠處一隊騎兵,正慌慌張張地往回疾馳,原本留守在要塞外面的士兵,正將費力地搬動刺欄。
要塞最高處的城樓之上,那報警的鐘聲,正發出急促的鳴響。
突然間,遠處一個怪物般的身影,張牙舞爪地往這裡飛奔而來,那東西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章魚,但是她那細長的觸角,要遠比章魚長得多,同樣那些觸角的數量,也絕對不止章魚的八個。
這種奇怪的生物,行走起來的樣子,看上去頗為遲鈍,只見她笨拙的交替挪動著那些細長的觸角。
但是,這個看上去行動頗為緩慢的魔物,卻輕易地追到了那些奮力急奔著的騎兵的身後。
只是輕輕地一捲,被那細長觸角捲到的士兵,立刻就發出了令人感到難以忍受的淒慘嚎叫。
被高高地舉起,然後猛力一甩,那個不幸的士兵,如同投石車發射出來的彈丸一般,朝著正在前方亡命奔逃的另外一個騎兵撞去。
「彭」的一聲,緊接著便是戰馬的嘶鳴聲,以及鎧甲的碎片飛散開去,撞擊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
如此恐怖的魔物,顯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那些站立在城頭上的士兵,已恐懼地跪倒在地。
他們甚至閉起眼睛,默默地吟誦著仁慈父神的名號。
士兵們開始跟在乎民百姓的身後,往要塞裡面撤退。
此刻,要塞裡面同樣亂作一團,到處是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和哀哀的哭泣聲。
「讓平民躲到地窖裡面去,別讓他們在一旁礙手礙腳的!」一位軍官高聲命令道,看著底下紛亂的情景,這位軍官無奈地皺緊了眉頭。
更令他無奈的,還有另外兩個人,兩個女人。
正是這兩個女人,堅持要讓平民們躲進要塞。
說實在的,身為要塞指揮官的他,並不希望增添這些累贅,這並非是他的職責,這些平民也不是隸屬於要塞的居民,他們更多的是北方領地聚集在這裡的逃亡者,還有一些是打算撈一把的商人。
沒有人請他們到這裡來,兩個月之前,原本就應該將他們驅趕回自己的地方。一邊忿忿不平,這位指揮官一邊朝著要塞頂上的平台走去。
那裡是最好的瞭望點。
此刻,要塞的頂部同樣劍拔弩張,六架巨弩已然掀開了蓋在它們身上的蓋布,那張緊的弓弦,在絞盤的拉拽之下,發出了「滋嘎」的聲音。
手臂粗細的箭矢,早已經放在了滑槽之上。
「迪魯埃先生,你不該待在這裡,這是戰鬥崗位,在我看來,此刻你應該守護在那兩位夫人的身旁。」
要塞指揮官非常不高興,看到這裡居然有一個原本並不屬於這裡的人。
對於這個有些邋遢的傭兵,他並不是非常喜歡,或者說得更加確切一些,是他很不喜歡這個傭兵以及他所保護的那兩個女人。
那兩個女人太喜歡指手畫腳,但是自己偏偏又得罪不起她們。
在幾個月前,如果他聽到塔特尼斯這個名字或許會嗤之以鼻,但是此刻,塔特尼斯家族的名聲,已然如雷貫耳。
雖然財務大臣的位置,還不至於能夠直接命令和指揮這座要塞,不過他總不希望,這兩個女人回到京城之後,在國王陛下的面前搬弄是非。
只要一想到這些,要塞指揮宮便感到頭痛無比。
「那東西好像知道厲害,她不肯過來。」
那個傭兵居然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這令要塞指揮官感到異常惱火,不過此刻,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辦。
急匆匆地走到平台邊緣,正如那個傭兵說的那樣,該死的魔族,開始在山頭上慢慢徘徊。
「這樣不是正好?那東西的觸角,恐怕至少有十幾米長,要塞的城牆,可沒有那麼高。」指揮官冷冷地說道。
「我說」那個傭兵聳了聳肩膀:「那些魔族之中,千奇百怪的種類還真多,你說是不是這樣?」
「我並非是一個博物學家,對於魔族的種類沒有絲毫興趣,我只希望知道如何能夠將她們消滅。」指揮宮說道。
「別整天板著臉好嗎?這容易讓你的士兵感到緊張。」迪魯埃不以為然地說道。
「如何為人處世,如何對待下屬,是我個人的事情,用不著閣下來指點。」那個軍官冷冰冰地說道。
「噢——你知道嗎?你這個人其實不錯,就是臉色難看了一些。」迪魯埃輕描淡寫地說道。
面對這樣一個傢伙,那位指揮官沒有了辦法,在他看來,和塔特尼斯家族有關的所有人都異常難纏。
「那東西堵在那裡怎麼辦?我們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睡覺一直陪著她。」迪魯埃指了指遠處說道。
「或許閣不能夠有所建議,傳說中你們不是殺死過不少魔族嗎?」要塞指揮官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就別提這件事情了,我們之中,沒有人願意提起這件事情,說起來,真相非常丟臉。」迪魯埃輕輕撓了撓頭說道。
「噢?也就是說,那是言過其實的傳聞?」要塞指揮官嘲諷道。
「那一路上確實宰了幾個魔族,不過我們絲毫都沒有功勞,我們根本就沒有和魔族交戰,等到我們看到魔族的時候,她們已是一顆顆被砍下來的頭顱。」
迪魯埃壓低了聲音說道,從他的語調之中確實聽得出來,這件事情被他們看作並不光采的事情。
「那個了不起的戰士是誰?」要塞指揮官淡然地問道。
「嘿——我們多多少少也要些尊嚴。」迪魯埃拍了拍那個軍官的肩膀說道:「或許你以後有機會看到那個傢伙,他是個很容易令人心灰意冷的人物。」
正說著,突然間那個魔族朝著遠方的山嶺之間退卻。
「所有人員保持警惕。」那個軍官命令道。
他轉過身來對旁邊的一個下級軍官說道:「你告訴傑伊副官,讓他將人手配成三組,輪流負責警戒。」
說完這些,他往樓梯口走去。
「你好像並不關心如何作戰。」迪魯埃說道。
「我用不著關心這些事情,我的部下們非常清楚他們應該如何去做,身為指揮宮,真正的意義並非是在打仗的時候發佈命令,而是在平時訓練的時候,令他們知道如何作戰最為正確。」那個要塞指揮官立刻回答道。
「那麼外面那些受到攻擊的你的部下呢?或許他們還活著。」迪魯埃問道。
「存活的機率非常有限,但是那個不為人知的魔族,突然間返回的機率,卻遠遠大得多,我不會讓更多的部下去冒險,為了一兩個人這不值得,或許你會說我的價值觀非常冷酷。」那個要塞指揮官說道。
從要塞頂部的平台之上下來,那位指揮宮看了一眼仍舊顯得混亂的要塞。
這是他最討厭的事情,一向以來他都將紀律和秩序看作第一位。
隨口將一個軍官叫到眼前,這位指揮宮冷冷地說道:「下面亂糟糟的這些是什麼?我不是命令你們讓平民躲進地窖嗎?」
「兩位——兩位伯爵夫人說,地窖裡面無法容納下那麼多人,有人會被憋死的。」那個軍官立刻回答道。
「噢——我討厭多管閒事的女人。」那個指揮官嘟囔著說道。
「那麼這些人現在在幹些什麼,我好像並沒有命令向他們分發武器。」指揮官探頭張望了一眼,再一次詢問道。
「非常抱歉,或許這確實是多管閒事,我們倆在此請求您的原諒。」突然間,背後傳來一陣清悅的說話聲。
「我為我剛才所說的話感到抱歉。」要塞指揮官連忙轉過頭來說道,不過他的面孔仍舊是那樣冷冰冰的。
「埃斯爵士,我不得不說,這裡的地窖並不適合讓人躲藏,我正在讓人往裡面抽換空氣,也許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只能夠讓平民躲在裡面。
「不過此刻,我希望能夠讓他們暫時待在上面。我保證他們不會妨礙你的上兵的任何行動,而且他們或許還能夠派上用場。」沙拉坦然地說道。
「尊敬的塔特尼斯伯爵夫人,我聽說過閣下的丈夫所擁有的仁義聖賢的聲名,顯然您擁有著同樣的美德,如果您一定要這樣,就如您所願,不過請你別動那些武器,它們非常危險,或許會傷到什麼人。」那位指揮官盡可能彬彬有禮地說道。
「我相信我們所做的一切,會對您有所幫助,而不是幫倒忙,您有沒有聽說過蝴蝶卡?」沙拉小姐問道。
「恕我孤陋寡聞。」要塞指揮官淡淡地說道。
「那是用絲中和鐵絲做成的一種簡易的活動鉤子,獵手有的時候在對付比較麻煩的獵物的時候,會用到這種東西。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殘忍的武器,當箭矢射進肉裡的時候,那些活動鉤子會彈開,獵手喜歡用這種武器,射擊擁有強健體魄的動物的四肢,鉤子會隨著運動,不停地割裂肌肉。」
說著,沙拉小姐將手裡的一支箭矢遞了過去。
那位要塞指揮官冷冰冰地接過了箭矢,看了一眼,那支箭矢的正中央,用絲帶繫著兩根彎曲的鐵絲,這實在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武器。
「謝謝您,塔特尼斯伯爵夫人,為了您的安全,我希望您最好讓您的保鏢始終守護在身邊。」那位要塞指揮官說著朝底下走去。
當他確認自己走得夠遠之後,冷冷地將那支箭矢扔在一旁。
「看樣子他並沒有接受您的好意。」樓梯口傳來了那個傭兵的聲音。
「那顆冰冷僵硬的腦袋瓜的固執,是出了名的。」沙拉小姐不以為然地說道。
「您想讓他明白,收留這些平民是有意義的事情,我說得沒有錯吧。」迪魯埃微笑著依靠在樓梯口說道。
「不,這是玲娣的建議,天知道,她怎麼會懂得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沙拉小姐聳了聳肩膀說道。
「噢——如果你整天和一群喜歡打獵的人生活在一起,幾年來每天都看著他們帶回來各種血淋淋的屍體,從中午直到晚上,一直聽著他們訴說自己的輝煌戰績,還得顯露出興奮的微笑,你同樣會知道這些事情。」
突然間,另一邊的樓梯口,傅來了玲娣那優雅婉轉的聲音。
「我原本以為,文思頓足個體貼而又知趣的丈夫。」沙拉小姐轉過頭來說道。
「戀愛的時候,這些男人確實非常知趣,但是結婚之後,他們便希望用自己的樂趣來改變我們的興趣。」玲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兩個女人正說得起勁,突然間,要塞的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緊接著,那報警的鐘聲再一次敲響,不過這一次,鐘聲隨著一聲沉悶的敲擊聲,停了下來。
迪魯埃的反應非常迅速,他一把拉著那位女士,往樓下奔去。
只聽到喀嚓一聲巨響,剛才她們悠閒交談著的樓梯,被伸延進來的一根觸角,猛力擊斷。
飛跳到地面上,這個粗魯的傭兵,從旁邊的一個士兵手裡,猛地搶過一把扣上弓弦的重型軍用弩弓,隨手從一個平民的手裡,抓過一把箭矢。
那根觸角又一次抽落下來,迪魯埃靜靜地等著觸角猛擊在地面上的那一剎那,才猛地扣動了板機。
箭矢狠狠地有在了觸角上端靠近根部的地方,看到那根觸角一陣劇烈的扭動,迪魯埃不知道是否是那支箭矢起到了作用。
不過,他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根本就沒有意思自己拉開弓弦,這個粗魯的傭兵,將自己的弩弓塞到了一個呆愣愣的士兵的手中,然後從另外一個士兵的手裡,搶過了另一把上了弦的弩弓。
又是一箭,令迪魯埃高興的是,兩箭幾乎射在了同一個地方。
那根觸角開始痛苦地扭動起來,但是此刻顯然已經喪失了力量。
正當粗魯的傭兵微微有些得意的時候,突然間,兩根觸角同時從另外兩個方向伸了進來。
那兩根觸角如同憤怒的皮鞭一般,對準裡面一陣猛烈的抽打。
折斷的樓梯破碎的瓦片,飛濺得四處都是。
正當眾人以為末日來臨的時候,突然間,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那些觸角紛紛縮了回去。
又是一聲尖叫,隨著一陣垂死般的猛力抽打,所有的觸角漸漸地緩慢了下來。
沒有哭泣的聲音,顯然此刻每一個人都已然知道哭泣絲毫沒有作用。
每一個人都在默默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那些被摧毀的武器必須盡快得以修復,要塞裡面的工匠,這一次有得忙了。
值得慶幸的是,那些平民裡面,居然主動走出來幾個曾經幹過木工的人,這下子就連那位要塞指揮官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那個造成巨大破壞的魔族被大卸八塊,這倒並不是因為發洩或者殘忍,而是因為沒有辦法將她從要塞上完整的弄下來。
致命的一擊來自一柄彎刀,一柄狹長的力武士彎刀,接到警報匆匆趕到的聖堂武士們,顯然比任何強勁有力的武器都更加有效。
將所有的觸角收攏起來,眾人這才發現,眼前的魔族看上去並不巨大。
兩個軍士正在仔細地檢驗每一個傷口。
「非常奇怪,我相信我的士兵不會擅離職守,更不會鬆懈警惕,但是為什麼無法發現這個魔族的靠近?」那位要塞指揮宮疑惑不解地問道。
他所詢問的對象,自然是那四位趕來增援的聖堂武士。
但是看到這些聖堂武士臉上木然的神情,他立刻知道,想要從他們那裡得到回答或許並不容易。
「這些東西長得就像是章魚,會不會同樣也擁有著章魚的本領?」突然間房門口傳來一陣傭懶的聲音。
「章魚?我對於生物學並沒有多少瞭解。」要塞指揮官立刻說道。
「我猜想,迪魯埃先生的意思或許是指,章魚擁有變幻自身顏色,以便令自己的身體能夠和四周的環境一致的能力。」旁邊的副官顯然並非那樣孤陋寡聞。
「也就是說,像變色龍一樣。」那位要塞指揮官點了點頭說道。
聽到這番話,那四位聖堂武士互相對望了一眼,顯然他們已然想到了什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萬一再有同樣的魔族進攻要塞,豈不是仍舊無法被事先發現?」那位要塞指揮官皺緊了眉頭說道。
剛才的突然襲擊,一下子將平台頂部的巨弩盡數摧毀,這是最令他感到痛心的一件事情。
而那個奇怪魔族一旦佔據頂部平台,底下的巨弩根本就沒有辦法射擊到她的要害,而那東西卻能夠居高臨下,用那細長如同鞭子一般的觸角,將士兵們巨弩掃得一乾二淨。
僅僅一個魔族便令整個兵團束手無策,以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那些恐怖可怕的詛咒法師。
「最好將這件事情轉告魔法協會,只有他們能夠找到辦法,來對付這些新種類的魔族。」其中的一位聖堂武士立刻說道。
這一次要塞指揮官連連點起頭來,顯然他也感覺到,只有魔法師的幫助,能夠令他們擺脫眼前的困境。
正在這個時候,那幾個軍士已將那個魔族身上所有的傷口檢驗完畢,其中的一位軍士拿著檢驗報告走了過來。
那位指揮宮只是在報告上看了一眼,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偷眼瞧了瞧站在門口的那個邋遢傭兵。
緩緩地走到報告上標記的傷旦芳邊,那位指揮官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副羊膜手套。
將手套帶在右手之上,這位要塞指揮官,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撥開了傷口。
這道傷口從外表看並不厲害,甚至那流淌出來的血液,也並不比別的傷口更多,但是傷口的附近腫脹得極為厲害,看上去就彷彿是吞下了一隻兔子的蛇的身體。
用力撐開那道傷口,這位要塞指揮官,終於看到斷折的箭矢,和一節翻捲絞擰在一起的鐵鉤。
「請你代我向你的那位伯爵夫人表示問候,感謝她的幫助。」那個要塞指揮官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
「能幫得上忙就是一件好事。」迪魯埃逕自回答道,彷彿他就能夠代表兩位伯爵夫人一般。
對於這個懶怠人物,那位要塞指揮官絲毫沒有辦法。
「看樣子,除了暫時配備一些這種殘酷的武器之外,還沒有更好的對付這種從來沒有人看見過的魔族的辦法。」要塞指揮官一邊踱著步,一邊說道。
「既然獵手的辦法有效,為什麼不試試獵手的其他辦法?」迪魯埃笑著說道,不過在別人聽來,他的語調之中總是帶著一絲嘲弄的味道。
「請您說清楚一些,我並非是一個擅長猜絲語的人。」那個要塞指揮官轉過頭來,看著傭懶傭兵問道。
「為什麼不試試用夾子?既然眼前這個東西能夠改變自己的顏色,悄無聲息地接近我們,在魔法師們找到對策之前,想要依靠眼睛來對付她們,恐怕沒有什麼用處。
「或許在要塞外面放置一圈陷阱,擺滿一地夾子可以讓這個東西吃點苦頭。我倒是很想看看,這東西的觸手被大夾子夾住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更何況一旦觸動了夾子,無疑便是給予我們的警報,不管這東西有沒有被夾子夾住,密佈的箭矢總是會對它起到一點作用。
「這一次非常不幸,那些巨弩全都沒有派上用場,不過我相信,這個魔族對於巨弩發射出來的箭矢仍舊感到害怕,要不然她也不會用這種突然襲擊的辦法,一舉消滅掉對她最具有威脅的平台上的巨弩。」迪魯埃說道。
「很高興閣下提出了一個有用的建議,不過從哪裡能夠弄到如此眾多的夾子?萬一被夾住的是兔子,或者其他小東西怎麼辦?還有,我的士兵或許同樣也會無意間踩到那些夾子。」那位要塞指揮官問道。
「你的管理不是非常嚴密嗎?在我看來,這裡的士兵如果沒有你的命令,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到要塞外面去,至於夾到兔子,那正好可以用來改善伙食,這只要在佈置夾子的時候稍微動動腦子就可以了。
「說到夾子,這裡不是有許多工匠嗎?讓他們去做,雖然缺少鋼片和彈簧,要塞裡面弩弓可多得是,它們完全可以當作彈簧來使用,如果再需要人手,你所收留的那些平民會證明自己還是有價值的。」迪魯埃聳了聳肩膀說道。
那位要塞指揮官,這一次皺緊了眉頭,思索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那麼,就請閣不負責這件事情,我相信對於夾子,這裡沒有人比閣下更加瞭解深刻。」
這位固執的指揮官,總算放下了自己的高姿態說道。
沒有任何的客氣,迪魯埃吹了個口哨離開了房間。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個家族能夠飛黃騰達了。」旁邊的那個副官,突然間發出了一聲感歎。
「看起來,傳聞之中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員,全都擁有著絕佳的頭腦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而且那位塔特尼斯伯爵,顯然非常擅長為自己挑選手下。
「聽說他到拜爾克的一路上,從難民之中,找到了很多平日很難收羅的人材。」
那位要塞指揮宮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原本冷冷清清的要塞,一時之間變得熱鬧起來,到處是「叮叮噹噹」的錘打聲音。那個粗魯傭兵的嗓門,更是響徹了整個要塞。
頭兒既然這樣賣力,那些傭兵們也自然跑上竄下,自從出了北方領地以來。他們還未曾像現在這樣威風過。
兩張弩弓併攏在一起,中間撐起一根棍子,製作一個簡易的夾子並不困難,這些傭兵們真正起勁的是,怎樣讓這些夾子更加具有威力。
裝上金屬碎片佈滿鋒利的倒鉤,已是最為簡單的設計,而那些特別惡毒的構思,甚至令旁邊站立著的士兵和平民感到毛骨悚然。
要塞旁邊的山坡上,早已佈滿了尖細的木樁,這些木樁是用來擱放活動木板,以便讓人在上面行走。
迪魯埃親自站在上面試了試,雖然有些危險,不過倒是用不著擔心會掉下去。
一個個夾子被放了下去,意猶未盡的傭兵們,仍舊在思索著更加惡毒和陰險的夾子的製作。
布設下那密集的陷阱防禦圈的第一天,收穫和虛驚同樣眾多。
從來沒有人想到,在這座要塞周圍居然有如此眾多的小動物,兔子、田鼠、甚至還有一隻不長眼的松雞。
一場虛驚自然引起了要塞士兵們的不滿,但是當晚餐裡面多了一些野味,不滿的情緒立刻煙消雲散。
接下來的幾天仍舊顯得異常平靜,只有那時而發生的一場虛驚。
不過此刻,那位要塞指揮官的固執和嚴厲,倒是派上了用場,儘管接二連三的警報,都只是證明那是一場虛驚,但是仍舊沒有一個士兵敢於掉以輕心。
這天傍晚,從遠方而來的一支車隊,停在了靠近要塞的路邊。
押送這支車隊的是一位高級騎士,雖然令人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支車隊到底運輸什麼樣的貴重貨物。
所有的車伕和大部分士兵,得以進入要塞休息。
一隊巡邏兵仔細地檢查著那些山字枷,是否將車輪緊緊地鎖住,除此之外,還要關心的便是遮蓋在大車上面的油布,是否有鬆動撕裂的痕跡。
在要塞二樓的軍官餐廳裡面,要塞指揮宮和那位騎士坐在主桌上面,兩個人時而談論一下京城裡面最近的消息,時而介縉一下附近的情況。
對於那位固執而又呆板的要塞指揮官來說,京城裡面的撲朔迷離的局勢,令他感到擔憂,早已經從各種各樣的傳聞之中,聽說過宮廷態度的轉變,除此之外,離開北方領地的他,從北方領地傳來的那些消息之中,多多少少也嗅出了一絲味道。
正因為如此,他極力想要從那位來自京城的騎士身上,得到最希望知道的消息。
而對於那位騎士來說,現在是前途未卜,畢竟從後方而來的他,還未曾親眼見識過真正的魔族。
和這些駐守在前線、早已經在魔族籠罩的陰影之中變得麻木了的軍官比起來,他對於魔族的認知,還只是處於傳說和記載之中。
這位騎士詢問的最多的,便是最近魔族出沒的情況,因此當他聽說,這座要塞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而且令要塞蒙受重大損失,以至於弄得這裡草木皆兵的,是一個從來未曾見過的神秘魔族的時候,那個騎士的臉色顯得並不是怎麼好。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陣嘈雜的鈴聲響起。
已然經歷過許多次這樣的場面,無論是那些士兵還是軍官,都不再像以往那樣恐慌,不過,值班的軍官仍舊急匆匆地站立了起來,朝著樓梯趕去。
但是還沒有等到那個值班軍官上樓梯,那報警的鐘聲已然敲響。
幾乎每一個人都立刻離開了餐桌。
大廳裡面馬上變得異常慌亂起來,遠處已然能夠聽到士兵們的驚呼聲。
一連串窗戶關閉的聲音響起,士兵們爭先恐後地,將要塞的每一個入口都緊緊封鎖了起來。
隔著那厚重的鐵欄杆,一支支扣上了弓弦的弩箭,對準了窗外。
突然間,窗外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嘶叫聲,緊接著不知道什麼東西,重重地撞擊在要塞牆壁上。
不過這一次,除了一些木片碎屑之外,並沒有造成多少損失,畢竟那個魔族的力量,還不足以將厚實的要塞牆壁擊倒坍塌。
「馬文騎士,您非常幸運,能夠看到這還未曾為人所知的新的魔族。」要塞指揮官淡淡地說道,他一邊說著,一邊命令士兵們準備作戰。
「那東西的一條觸手被夾住了,看樣子難以靠近。」那個值班軍官,站在樓梯口報告道。
「噢——真是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又得欠那個粗魯的傢伙一個人情。」要塞指揮官嘟囔著說道。
「好吧,讚美仁慈的父神,加把勁把我們的禮物全都發射出去。」那個指揮官命令道。隨著一連串響亮的弓弦聲,數十根巨大筆直地射了出去。
這些粗碩的箭矢的末尾,拖拽著糾結的繩索。
那個奇特的魔族掹力地揮舞著觸角,再加上她不停地扭曲著身體,那些巨弩想要射中她確實很不容易。
不過,那縱橫交錯的繩索,卻起到了期望中的作用,那猛力揮舞著的觸角,很快便和那些繩索糾纏在了一起。
那個蔓籐一般細長的觸角,漸漸開始變得無力起來。
「真是新奇而又絕妙的對策,閣下絕對可以獲得一枚勳章。」那個騎士看到此情此景,不由自主地說道。
「這並非是我的主意,那個想到這個辦法的人,顯然是從她所擅長的針線活中得到的啟迪,請別再詢問我有關這方面的問題,讓我保持一點男人的尊嚴。」要塞指揮官皺緊了眉頭說道。
那個騎士聽到「她」的時候,便已然閉上了嘴巴,他非常清楚指揮官的心情。
一向以來戰爭都被看成是男人的事情,如果勝利將不得不歸功於一個女人,確實會令許多人感到難堪。
突然間,一陣尖叫聲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只見那個觸角攪在一起的魔族,漸漸失去平衡,朝著地面倒了下去。
那位騎士疑惑不解地看到,旁邊的幾個士兵都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樣子看上去非常痛苦,但是臉上卻帶著欣喜的微笑。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那位騎士向要塞指揮官詢問道。
「這下子有那個魔族受的,她倒下去的地方是陷阱區,以她的個頭底下至少有二十幾個夾子正等著她。」那個要塞指揮官說道。
正說著,只聽到外面發出了一連串淒慘的哀嚎。
這下子,就連那個騎士也顯露出痛苦的神情,在他看來,如果他處在這樣的處境,他或許寧願讓一支箭矢奪取性命。
一陣劇烈的翻騰,緊隨而至的是又一連串的慘叫聲,翻騰變得越來越衰弱,顯然那個魔族已然沒有多少力氣掙扎了。
箭矢如同雨點一般傾瀉而下,面對著這難以動彈的魔族,每一個士兵都彷彿感到自己是不可一世的勇士。
正當眾人感到無比欣喜的時候,突然間,另一根觸角,從一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伸了過來。
幾聲淒厲的慘叫,令所有人感到震驚。
那猛力亂抽的觸角,將那些沒有提防的不幸的士兵,掃落到了那高聳的牆壁下面。
此刻再調轉巨弩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幸好就在這個時候,幾道亮麗的刀光,交織在一起朝著那個魔族籠罩過去。
力武士的強悍,再一次顯露無餘,不過那個不為人知的魔族,顯然非常清楚力武士們的厲害。
硬挨著被削斷了兩根觸角,那個魔族扭動著觸角,飛快地朝著後面退卻而去。
一路之上,這個可怕的魔族,還不停地捲起路邊的馬車,她彷彿是發洩似地,將馬車隨意投擲。
「攻擊它站立的觸角。」
不知道是誰在看到力武士們幾次飛躍而起,卻無功而返之後,猛然問叫了起來。
醒悟過來的力武士們,開始追逐著那纖細的觸角,展開了猛烈的攻擊,但是令人感到無奈的是,這宛如是一場猛虎和鷂鷹的較量。
那個居高臨下的魔族,不停地更換著著地的觸角,與此同時,還用其他觸角捲起四周的東西猛抽猛砸。
這種瘋狂的攻擊方式,甚至令從來未曾在近身戰鬥之中落過下風的力武士們,感到鬱悶不已。
這個跳舞著的章魚,無疑是最為難纏的對手。
要塞上的士兵們,眼睜睜地看著下方的力武士們孤軍奮戰,卻絲毫幫不上,此刻他們早已經超出了普通弩弓的射擊範圍。
「調轉巨弩,發射箭矢,用繩索將那東西的觸角纏住。」
突然間,要塞指揮官命令道。
一發發粗碩的箭矢,帶著繫在後面的繩索飛了出去。
那個魔族顯然對於這些箭矢帶有一種異樣的恐慌,但是就在所有人感到勝利即將到來的時候,突然間,為首的一位力武士倒了下來。
其他力武士奮力地揮舞著彎刀,步步倒退。
士兵們或許還未曾反應過來,同來的聖堂武士之中的那位僅有的能武上,顯然已經知道同伴們遭遇到了什麼。
帶著一陣「滋滋」怪響,身穿著厚重到不可思議的巨大鎧甲的能武士,緩緩地伸到了藍色的電光,圍繞著他的身體正在越聚越多,底下所有的士兵看到此情此景,全都知道,那最為強悍而又致命的閃電風暴,即將出現在他們眼前。
但是令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是,突然間天空中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那顯然並非是人類所能夠發出的聲音。
緊接著,一陣耀眼的扭曲著的藍色的電芒,猛然間籠罩在了前方的山坡之上,沒有任何聲息,被閃電風暴擊中的任何生物,毫無疑問就連發出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此刻,那位飛翔在空中的能武士,顯然情況也不好,他的身形扭曲著搖擺著,那藍色的電芒顯得匆明匆暗。
讓所有人都感到難以理解的是,那藍色的電芒緩緩地朝著前方飄去。
而此刻那幾個力武士已然艱難地逃了回來,他們的身上佈滿了傷痕,這些傷痕全都來自一些纖細而又鋒利的晶刺。
雖然晶刺並沒有擊中要害,不過很多穿透了他們那強健得令人難以想像的肌肉,這些魁梧如同巨人一般的身軀上,此刻全都佈滿了斑斑血跡。
不過,這些身受重傷的力武士,卻沒有一個試圖讓別人幫他們包紮傷口,他們全都仰望著天空,目送著他們的那位同伴的遠去。
那位飛翔在空中的能武士,此刻已變成了一個藍色的小點。
突然間,遠處的天際,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藍色的閃電,將很大一塊範圍都緊緊地籠罩在裡面。
那個奇特的魔族,就在閃電籠罩的區域裡面,她的半個身體,被飛竄的閃電包裹了起來。
一陣藍色的黯淡火焰,將那揮舞著的觸角盡數吞沒,還沒有等到觸角放落下來,她們已化為飛散的灰燼。
正在這個時候,刺耳的尖叫聲再一次從天空中傳來,這一次在要塞火把和燈光的映照之下,那醜陋的元兇終於顯露出蹤跡。
猛力地揮拍著那蝙蝠般的翅膀,那個飛行惡鬼正打算重新脫離眾人的視線。
五、六支箭矢同時朝著她射來,其中的兩支,將這個卑劣的生物,變成了一具墜落的屍體。
但是,這一切已然來不及,一位剛強勇猛的力武士倒了下來。
看著漆黑的夜空,剩下的那兩位力武士,不由自主地站到了要塞的門沿底下。「這和以往魔族的行動,好像並不太一樣。」不知道誰喃喃自語道。
這番話提醒了旁邊的所有人。
「魔族好像開始懂得配合作戰了,她們甚至能夠設置圈套。」要塞指揮官看著遠方,同樣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
「我擔心接下來的戰鬥將更為艱難。」旁邊的那位騎士充滿了憂愁地說道。
正當眾人為了未來而擔憂的時候,突然間,遠處黑暗中,彷彿有一片陰影在緩緩晃動吾。
此刻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剛才那位勇敢而又可敬的能武士,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那驚心動魄的閃電能量的全部釋放,並沒有意味著戰鬥的結束。
無論是士兵還是其他人,都感到氣氛無比凝重。
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間出現在他們的心頭。
如果說,魔族真的擁有了戰爭的智慧,那麼毫無疑問能夠在空中飛翔、能夠將士兵放落在任何地方的她們,會設法將北方領地和其他地方的聯繫截斷。
雖然此刻絲毫看不出魔族有大舉進攻的架式,但是對於魔族的以數量取勝的戰術極為熟悉的他們,此刻面對著截然不同的作戰方式,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感到微微有些恐慌起來。
那黑暗和陰影越來越接近。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甚至有人開始感到恐慌起來,或許那黑色的陰影定緩緩瀰漫過來的、詛咒法師所噴吐的血霧。
一陣慌亂,要塞的所有窗戶都被緊緊地封閉了起來,就連那兩位倖存的力武上,此刻也退回到了要塞裡面。
「發幾支火失。」那位要塞指揮官命令道。
隨著幾點零星的黯淡光芒,眾人終於看清遠處那緩緩而來的一片陰影,那片陰影確實如同雲霧一般,看到此情此景的士兵們更感到恐懼起來。
「關上門,快關上門。」
不知道是誰首先慌亂地叫了起來。
「關上門就只有等死!」
那位要塞指揮官高聲咒罵道,不過此刻他自己心中也沒底,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採取什麼樣的對策。
「讓平民全都進入地窖。」要塞指揮官斬有截鐵地說道。
他轉過頭來,對著那位騎士說道:「您和您的部下並不屬於我的管轄,也沒有義務守衛這座要塞,您同樣有權力進入地窖。」
那個騎士冷冷地看了要塞指揮宮一眼,說道:「如果此刻不是在戰鬥之中,我會為閣下剛才所說的這番話,要求決鬥。」
說到這裡,他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要塞指揮官同樣伸出右手緊緊握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很榮幸能夠和您並肩戰鬥。」
「我同樣榮幸,能夠見到像閣下這樣英勇無畏的軍官。」
要塞裡面亂作一團,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眾人,此刻已不再為即將到來的命運而哭泣。
兩位伯爵夫人指揮著平民們鑽進地窖,她們倆並不希望在此時此刻表現自己的勇敢,因為她們非常清楚,此刻兩個女人的力量,根本對於扭轉戰局於事無補。
此刻要塞裡面只有一個人顯得極為悠閒,他溜溜躂達地來到了那位指揮官的身旁。
「迪魯埃先生,為什麼你不進入地窖?」那位指揮官問道。
「那裡沒有我的位置,讓女人們待在裡面好了,我來看看你需不需要什麼幫忙,我和我的兄弟們可都已經準備好了。」迪魯埃笑了笑說道。
那位要塞指揮官看了一眼往日極為厭煩的傭兵,此刻這張仍舊顯得邁遢傭懶的面孔,突然間變得順眼了許多。
「把所有的出入口全部堵卜,每一個出入口都站兩個士兵,準備泥土和水,如果那真的足詛咒法師的血霧,也沒有什麼好伯的。」要塞指揮官突然間高聲喊道。
「我們兩個人待在裡面不會有任何作用。」那兩個僅剩的力武士說道。
說著他們飛身出了要塞,消失在夜色之中。
要塞的門在隆隆聲中緊閉了起來,光線一點一點的消失,最終整座要塞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兩位力武士雖然擁有著強悍的力量,但是他們同樣無法看透黑暗。
憑著那黯淡的星光,以及身體異常靈敏的反應,這兩位勇敢的力武士,悄悄地繞過那片雲霧朝著遠處摸去。
突然間,那團雲霧裡面隱隱約約的聲音,引起了他們倆的注意,那是腳步聲還有陣陣強勁有力的心跳。
「那不是血霧。」其中的一位較為年長的力武士,壓低了嗓音說道。
「是用來阻礙視線的煙霧,就像我們用來對付那些魔族眼睛的辦法一樣。」另外一位力武士說道。
「你返回去,通知要塞裡面的人。」年長的力武士命令道。
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爭辯,兩位力武士各自進行著他們的工作。
那位年長的力武士,直接朝著那團迷霧衝去。
他無從知道,魔族到底是用什麼辦法製造了這些迷霧,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如果讓這些被濃霧所籠罩的魔族接近要塞,結果將是一場殺戮。
視覺已然變得毫不重要,只有聽覺還有一點點的用處,不過用處同樣極為有限,聽覺能夠告訴給他的,就只有哪個方向的魔族數量較多。
已不存在任何招數,這位年長的力武士,將兩柄彎刀盤旋舞動如同風申一般。
這是此刻唯一有效的做法,將身邊的一切都砍成兩段,反正在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底下,根本就不用擔心會引起誤傷。
突然間,左側遠處傳來了刀刃劈開空氣的聲音。
這位年長的力武上稍稍放下心來,他的那位同伴,顯然已經完成了警告的工作,返回到他的身邊,幫助他一起解決這些魔族。
雖然腦子裡面這樣想著,但是他的手中一刻都不敢停下來。
「你是否還能夠堅持得住?外面有幾隻飛行惡鬼,我先將她們解決掉,只可惜那個魔族的眼睛所在的位置實在太高,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構到她。」
濃霧之中傳來一陣稚嫩的聲音,顯然絕對不是來自自己的同伴。
不過這位年長的力武士立刻猜到,此刻在濃霧之中和他並肩作戰的到底是誰。
看著天空中那遠去的魔族眼睛,系密特感到有些無奈,無法飛翔在空中的他,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罪魁禍首逃離。
雖然戰鬥仍舊在繼續,但是沒有了那個空中的眼睛,此刻那些隱藏在濃霧裡面的魔族士兵,簡直就是甕中之鱉。
那個躲藏在暗處、最令人感到恐怖和討厭的詛咒法師,已被劈成兩段,那些伺機偷襲的飛行惡鬼,也已被鋼針所有穿。
除了那仍舊未曾消散的濃霧,最大的威脅已經不存在。
朝著遠處那個匆匆趕來的年輕力武士打了個招呼,系密特拔出了背後的彎刀。三個人工作,總是遠比一個人工作來得強。
一陣旋風般的砍削,系密特忘記了自己到底殺了多少魔族士兵,那瀰漫的濃霧阻隔他們的視線的同時,也令這些魔族士兵變成了瞎子。
而在黑暗中對戰,注重技巧勝過於力量的力武士自然佔盡上風。
戰鬥已然變成了單方面的殺戮,勝利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