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們的事情?」赫爾憤怒地喊道。
「當然,這並不是我的意思,我必須向你表達抱歉之意,安排你們在那裡躲避,是教廷高層的意思,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很少幾個人,這幾個人也確實沒有洩漏這件事情。」老頭連忙說道,他顯得有些低聲下氣。
「那麼我們又是如何會遭到追殺的呢?」赫爾顯得異常不滿地問道,他卻沒有提自己將整個街區炸飛的事情,更沒有提因此而波及了四千人的性命。
「情況是這樣的,因為擔心你們被發現,所以我們刻意調整了監視點的位置,沒有想到裁判所一直都在注意那個地方,監視點一離開,他們就想方設法試圖進入,那個地方可能隱藏著他們的什麼秘密。」老頭連忙找了個最委婉的理由解釋道。
「按你的意思,那個地方原本是裁判所的?」赫爾湊近過去問道。
「不,也不能夠這樣說,那個地方在利馬帝國時代就存在了,當時那裡是祭奠死亡之神的神廟,裁判所成立之後,那裡就一直是裁判所控制的範圍,裁判所用那裡來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有傳說,裁判所利用那座祭壇呼喚魔鬼。
「三個世紀以前,最高裁判所被教廷取消,雷蒙的十二處裁判所的基地被教廷收回,就是在那個時候,死亡神廟被徹底廢棄,教廷沒有死靈魔法師,所以這座祭壇就一直空著,直到你們出現。」老頭連忙解釋道。
「教廷打算只是簡簡單單賠禮道歉?這就算完了?」赫爾問道,他的語氣聽上去就知道,他不會就此罷手。
「當然不可能就這樣了結,裁判所這一次做得確實太過出格,在市中心動手不說,還引起了大爆炸造成四千人死亡,當然不能夠就這樣算了。」老頭說道,他乾脆也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在裁判所的頭上,反正裁判所當慣了替罪羊,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次。
雖然異口同聲罵的是裁判所,不過赫爾已摸到了教廷的底細,老頭說了半天,意思就那麼一個,這件事和教廷無關,他想要報仇就找裁判所去。
老頭話出口之後,雙方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差不多一刻鐘赫爾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裁判所。」赫爾說道。
「不錯,他們是教廷最不安分的因素。」老頭又加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赫爾如果能夠對付裁判所,教廷不會追究,只會高興。
既然話已說到這種程度,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老頭早有準備,他拿出一片水晶圓盤,圓盤只有巴掌大小。
赫爾聽說過這東西,不過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水晶圓盤可以用來儲存圖像和聲音,有的時候也把書籍的內容儲存在裡面。
這東西的好處是可以儲存很多東西,不過赫爾更喜歡魔法書,因為魔法書上的魔法陣,只要照著描畫一番就可以運用,這種水晶盤就沒有這樣的用處。可想而知,透過魔法書和水晶盤學習魔法的難易。
不過現在只是用來存放數據,就沒有那些缺陷。
圓盤的一面刻畫著法陣,用來閱讀,赫爾按照法陣紋路隨手在上面比畫著,如果是其它人就需要用魔法藥劑和特殊的羽毛筆,他卻用不著。
隨手畫出,就是一道道淡藍色的光絲,光絲漸漸組成了那個魔法陣的樣子。
突然間水晶圓盤閃了一閃,正面顯露出圖像來。
那是一張地圖,赫爾非常熟悉,那是整個教廷的地圖,地圖上標記出許多紅色叉。
當赫爾的目光集中在其中的一個紅色叉上的時候,就看到圖像一變,那個叉漸漸靠近,然後變成了一座城市。
這是一個叫做諾德爾的小城,城裡的好幾處又打著新的叉。
赫爾立刻明白,這些標記出來的地方肯定是裁判所的據點,他看著其中的一個。
立刻一幢建築物出現在圓盤之上,隨即旁邊跳出一個表格。
表格上所寫的內容是,裁判所在這個據點擁有的人員數量、據點的作用、據點在裁判所裡的級別,底下是一連串的人名。
隨意點開其中的一個人名,立刻變成另外一幅畫面,左面是全身像,中間是放大的頭像,旁邊另外一個表格,那上面有這個人加入裁判所的時間,現在級別、實力等級和在裁判所裡面擔任的職位等等一系列的情報。
赫爾隨意看了看……
從這份情報上看,教廷對於裁判所早就有所打算,調查的內容非常詳細。
不過這份情報也說明,裁判所對教廷有所防範,人員的情報裡很多地方都是空格。
不過,教廷對於每一個據點為首的幾個人的等級和實力,倒是調查得清清楚楚。
看了一眼這些人的數據,赫爾的心頭立刻浮起了一連串的問號。
「這怎麼可能?教廷不是以神術為主嗎?據我所知,裁判所最著名的就是蒙面祭祀團。怎麼為首的這些人全都是……」神聖騎士「?」
老頭頗有些尷尬,蒙面祭祀團絕對是教廷的禁忌,因為這些人的名聲太臭了,根本就是屠夫和劊子手的代名詞!更何況裁判所的護衛騎士,雖然同樣也是神聖騎士,不過更多人稱他們作「瘟疫騎士」。
「裁判所以前確實是以祭司為主,隆巴南一世時期曾過一條法令,將祭司的認定權力收回,只有紅衣會成員全體通過,才可以確認祭司資格。
「而且想要成為祭司必須在六大神學院深造兩年,這原本是針對七個世紀以前,各國大主教隨意增加祭司,甚至買賣祭司名額,而制訂出來的措施,並沒有針對裁判所的意思,當時也確實沒有妨礙到裁判所。
「不過自從各國撤銷裁判所,教廷同樣也解散了最高裁判所,對於裁判所送來的預備祭司,紅衣會總是會想方設法拒絕承認。
「一開始還用各種借口限制,後來在圖莫德時代,就乾脆限定裁判所每年祭司的數額,這個數額每隔十年就會重新審核一次,事實上一直在減少。」
「不得到承認,難道裁判所就不能夠自己培養祭司?」赫爾問道。
「大的教派確實可以,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需要有自己的教區,有大批教民,有屬於自己的教堂。因為裁判所的名氣實在太差了,所以就算建立教堂,也吸引不了教民在他們那裡接受洗禮。
「神力來自虔誠的祈禱,擁有越多教民,神力也就越多,這些神力由底層的神職人員收集,一個准祭司成為祭司,需要灌注的神力,差不多相當於一個五千人的教區一年收集到的神力總量。
「裁判所根本不可能弄到那麼多,憑借裁判所內部的數萬成員,每年只能夠讓最多十個准祭司成為祭司,這根本就不夠。
「所以裁判所不得不轉變方向,變成以騎士為主,教廷的騎士裡有一種信仰騎士,能力和祭司差不多。你本身就是神賦戰士,應該很清楚,神賦戰士的實力完全依靠自己的修煉,沒有任何快捷方式,信仰騎士也是如此。」
「快捷方式?」赫爾對此非常感興趣:「也就是說,普通的祭司修煉是一種快捷方式?」
老頭頗有些為難,話已出口再也收不回來,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祭司的修煉確實有一些快捷方式,灌輸神力就是其中之一。」
「還有你們的袍子,我發現高層的袍子非常特殊。」赫爾終於提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是的,我們的袍子是特製的,用的是特殊的蠶絲,那些蠶是一種奇特的異種,所產的蠶絲能夠引起精神力的和諧共振。穿著它,人可以進入一個特殊的狀態,修煉起來事半功倍。」老頭說道。
老頭並沒有隱瞞,因為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
「只是對神術有效嗎?」赫爾問道。
老頭說道:「當然,我們不可能沒有用魔法師試過,魔法和神術的力量根源是一樣的,都是來自精神力。
「只是祭司通過祈禱從神靈那裡得到神力,而魔法師通過冥想從宇宙中汲取魔力,如果能夠發揮作用的話,教廷早就全都是超級魔法師了。」
老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如果有那麼多超級魔法師,當初教廷就不會從權威的顛峰跌落下來。
如果聖袍有效,教廷培養魔法師也就用不著靠特殊的方法,弄得那些魔法師也和神職人員一樣,在神力處於低谷的時候,實力大大下降。
不過就算實力下降,如果教廷真的有大量的超級魔法師的話,實力下降之後仍舊有高級魔法師的水平,教廷仍舊不用害怕任何國家的進攻。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假設,並非真正的現實。
雖然聽到老頭說那些袍子對魔法無效,但是赫爾不打算放棄,他說道:「我對於神術也很感興趣,能夠給我一套袍子研究一下嗎?
「聽說最好的還不是我所見過的白袍,更高級的還有紅衣主教的紅袍,而最好的則是教皇的金袍,就算沒有金袍,也至少給我一件紅袍。」
老頭翻著白眼,他從來沒看過這樣不要臉的傢伙。
這件事情倒不難,雖然異種蠶絲不易得到,用這種蠶絲製作的長袍更是只有高層才能夠使用,但弄一件卻也不難。
更何況,赫爾又沒有說一定要新的,隨便扔一件舊的給他,應該也沒關係。
老頭非常爽快地一口答應下來,他等待著赫爾進一步的要求。
讓老頭感到意外的是,赫爾並沒有提出原本預料之中的,需要教廷派出援兵的請求。
當初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魔鬼山脈的優勢在於強大的魔法力量,除了為首的這位,幾乎是清一色的魔法師。
而裁判所最多的就是騎士,魔法師對騎士可沒有什麼絕對優勢,而且一旦被騎士靠近,是相當危險的事,所以眼前這位應該會提出要求援助才是。
看到赫爾沉默不語,老頭有一種一拳打空的感覺。
「這個……」
老頭無奈之下說道:「裁判所的據點,有些在人口比較密集的城鎮,如果你們打算進攻的話,請你們告訴我們一聲,讓我們能夠把無關人員遷出去。」
赫爾眉頭一皺。
他倒是還沒有想到教廷別有用心,打算讓兩邊拚個兩敗俱傷。
他只是想,這樣一來就失去了進攻的突然性。
他們的人少,如果不能夠發起意外的襲擊的話,情況會怎麼樣?
赫爾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就算從聖安德森大街回來的一路之上,也始終在想著。
兩百超級魔法師對陣上萬敵人……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一次經驗。
當初亞法和貝魯發生戰爭的時候,他還記得曾有一次,出去的一個巡邏小隊走得稍微遠一些,就碰到了貝魯一支有魔法師坐鎮的小隊偷襲。
那邊攻擊剛剛開始,自己營地裡的魔法師們就已發現了,立刻派人前去救援,但只是這樣短短的幾分鐘,那支兩百人的巡邏小隊便損失殆盡,運回來的屍體全身發紫,衣服、皮膚和武器上,還有大量被腐蝕過的痕跡。
那是赫爾第一次知道,有一種叫做「死亡之霧」的魔法。
他能夠施展魔法之後,特別喜歡毒系魔法,十有八九和那一次經歷有關。
所以對普通士兵,別說上萬,就算數十萬,上百萬,他也不會害怕,但是裁判所可不是普通士兵。
從老頭的口中知道,對方的祭司不多,這讓赫爾感到稍微安心。
他已被那個生命祈禱嚇怕了,如果對方全都是那樣的祭司,他手裡的超級魔法師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不過轉念一想,赫爾仍舊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首先就是他不敢肯定老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誰知道老頭會不會隱瞞真相?
靜下心來,赫爾終於想到了教廷可能心懷叵測,教廷可能想要讓他們兩敗俱傷,甚至可能暗中幫助裁判所,將他們這些魔鬼山脈的力量一網打盡。
這年頭什麼人都不能夠完全信任。
其次是就算老頭沒有騙他,裁判所的祭司確實很少,但是少不等於沒有,萬一有能夠施展生命祈禱的祭司,他的手下肯定全軍覆沒。
所以他越發謹慎起來。
但是讓他放棄報復裁判所,赫爾絕對不幹,就算他不想報復,裁判所一而再,再而三地設計殺他,肯定還會繼續這樣的暗殺。
他想要平安?唯一的辦法就是消滅仇敵。
回到家,在那間斗室之中,赫爾詳詳細細地察看著老頭給他的水晶圓盤,晶盤之中標記出的裁判所的據點大大小小有二十幾處,大致分成三種級別,最多的十幾處是最低級的據點。
在他看來,這些據點就是兵營,是裁判所訓練底層士兵的地方。
比這一級稍微高一些的,是幾處修道院,那裡是對兵營挑選出的精銳進行訓練的地方,那些精銳按照不同的天賦被分別訓練,出來之後就是瘟疫騎士、蒙面祭司或者災難魔法師。
更高一層的是六所隱修院,其中的五所負責騎士的訓練,只有一所訓練祭司和魔法師,聚集在那裡的就是裁判所的精英。
如果是在以往,他肯定會想到將手裡的力量分散成為六份,然後針對那六個最重要的地方攻擊,讓裁判所從此一蹶不振。
但是想要啃下這六根骨頭的話,他的手下肯定損失慘重。
而且他既然會這樣想,對方如果知道他的進攻時間,也會相應進行部署,這六個地方,或許會變成絞肉機。
如果不那麼做呢?如果完全相反,不去碰那六個最為重要的地方,而是對那些周邊據點下手呢?
赫爾的腦子裡出現的是一幅屠殺的景象。
將近二十個據點,每個據點分配十個手下,以那些超級魔法師的實力,十個人絕對可以殺得那裡寸草不留。
如果一下子殲滅了周邊據點,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回憶起老頭剛才所說的話,一個教派的發展需要相當的根基,裁判所並不是沒有高明的訓練方法,更不是內鬥使得實力削弱,他們之所以風光不再,實在是因為根基太薄弱。
如果在它已孱弱的根基上再用力鏟上幾下,將它的根系十去其七八,裁判所就算仍留下一部分精英,也等於完了。
更何況赫爾原本也沒有想過將恩怨一次了結,就算這一次不去碰那些精銳,不啃六根骨頭,殺光了底層的成員之後,他仍可再選一個時間去攻打裁判所。
想到這些,赫爾的腦子裡已形成了完整的進攻計劃。
不過轉念之間,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是他的誤判,當初沒有想到裁判所由大量的瘟疫騎士組成,魔法師對騎士,沒有一點優勢可言。
古代有兩種兵種被認為是魔法師的剋星,一個就是教廷的神聖騎士,另外一個是卡羅林的射手。
同樣等級的神聖騎士比神賦戰士的戰鬥力要弱,當然這是在神聖騎士不使用熱血犧牲的情況下。
神聖騎士的特長並非是進攻,而是守衛。神聖騎士本身就能夠給自己加持許多神術和防禦術,更能夠持久地加持祭司給予他們的神術,不過更加有名的是神聖騎士的聖十字戰陣。
聖十字戰陣可大可小,其中由一個光明聖鎧為首,光明聖鎧號稱是防禦力最強的神聖騎士。
當初赫爾面對紅公爵的時候,紅公爵的戰隊裡有一個聖鎧騎士,他的防禦力比光明聖鎧還要遜色不少,卻已給赫爾這邊帶來了極大的麻煩,可以說那個傢伙如果不死,對方的陣營根本不可能全滅。
除了光明聖鎧,戰陣的後側往往又會有兩個守護士和兩個祭司,其它的都是各種類型的神聖騎士,大多數攻擊魔法對於他們都沒有效果,因為魔法師被他們靠近就只有死路一條。
兩百三十多具人形魔機根本就不夠,火炮對步兵的殺傷力足夠,但是對騎兵,特別是有祭司和魔法師防護的騎兵,殺傷力有限,對方如果不顧性命地狂攻,仍會讓他損失慘重。
更何況還有他最為害怕的終極夢魘─生命祈禱。
所以必須有和魔法師配合的兵種。
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大量的神賦戰士,但是這不現實,擁有那麼多神賦戰士的除了各國,就只有兄弟會。
赫爾突然想起了魔鬼山脈裡的魔獸。
神賦戰士不就是在魔獸改造的基礎上研究出來的嗎?直接使用魔獸作戰應該同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