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炸開的圍牆破口鑽出來,完成了使命,死裡逃生的那些赫爾的手下,用老辦法穿過大路,朝對面的房子跑去,靴子底部都鑲嵌著鐵片,所以並不擔心踩到排釘。
那所房子的房門早就敞開著,事實上這整個街區都已被佔領,負責接應的人,以一個滿臉鬍髭的傢伙為首。只見他招了招手說道:「快把東西遞過來。」
「這箱子真是太重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人抱怨道。
「幹嘛不把箱子砸了?」鬍子問道。
「砸不開啊!」另一個人無可奈何地說道。
「你們幾個過去幫忙。」鬍子朝身後揮了揮手命令道。
立刻跑過來八個人,每兩個人一口箱子,這些人搬著箱子穿過走廊,朝著後門走去。
「各位兄弟辛苦了。」鬍子笑著說道。
「可惜,死了八個兄弟。」
話音剛落,突然間傳來一連串慘叫聲,那些剛剛僥倖衝殺出來的人,每一個的身上都插著一把刀。
「為什麼這樣……」為首的那個人瞪著鬍子,含糊地問道,話還沒有說完就死了。
那些刺殺者們在每一具屍體上補了一刀,然後扔下屍體朝著後門走去。
穿過彎彎曲曲的小巷,到了大路上,巷口就停著一排馬車,四隻空箱子被隨意地拋棄在巷口邊上。
鬍子登上最前面的那輛馬車,車裡塞著兩個麻袋,麻袋的口緊緊紮著。
「出發,出發。」鬍子敲打著前壁喊道。
隨手把兩邊的窗簾拉上,鬍子興奮地搓了搓手,他麻利地解開其中的一個袋子,裡面放著的東西,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些花花綠綠的紙頭,每一張都有攤開的信紙那樣大,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花體字,底下都有簽名。
雖然沒見過這東西,不過鬍子知道,這東西就相當於錢,而且不是普通的錢,每一張紙都代表很多錢。
鬍子隨手拿了一迭,塞進了上衣內側的口袋,他不知道這到底有多少,他很想再多拿一些,但是拿得太多,會給頭看出來。
雖然密斯康仍舊籠罩在大霧之中,這幾輛馬車卻跑得很快,遠處仍舊傳來稀稀落落的槍聲,似乎戰鬥仍在繼續。
突然間拐角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鬍子從槍套拔出手槍,自己則盡可能地往下縮。
「砰」的一聲槍響,鬍子聽到前壁傳來「咚」的一聲,車伕給打死了。
「操,果然有鬼!」鬍子暗自咒罵,因為雙方原本說好的,對準馬車隨便開幾槍,裝裝樣子,現在對方卻擊斃車伕,顯然是想要控制馬車。
「這些黑心的梵塞人!」鬍子從旁邊的凳子上,抓起一把雙管霰彈槍,他一腳踢開車門,隨手就是兩槍。
後面傳來的慘叫聲,告訴他那兩槍肯定打中了,按照原來的計畫,這一槍也應該是裝裝樣子,但是現在,他卻真的殺了人。
「活該!你不仁我不義!」
鬍子咒罵了一句,不過他馬上看到一個黯淡的黑影,正迫近過來。他連忙舉起手槍,對準黑影扣動扳機。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傳來三聲槍響,鬍子探頭往外張望,只見前面是一排燈光,那是約定好的信號。
鬍子從裡面拎出一個麻袋拋了出去,後面的人雖然追得很緊,但是因為大霧迷濛,根本就看不到。
鬍子看了另外一個袋子一眼,他猶豫了一下,對方既然不守信用,那麼他也就可以不照著原訂的計畫進行,但是轉念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就算拿了另外那個袋子又怎麼樣呢?難道他敢私吞?別說那些梵塞人,就是頭也會把他抓回來,然後一片一片撕碎。
想到這裡,鬍子蹬開另外一邊的車門猛地跳了下去,剛一著地他就連忙滾到一邊,然後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穿進旁邊的小巷。
聽著那急速掠過的馬蹄聲,以及那此起彼伏的槍響,鬍子暗自慶幸自己能夠活著,他輕輕拍了拍口袋,那幾張紙片還在那兒安穩地放著。作為一個當地人,鬍子對於這裡的大街小巷,都相當熟悉,就算是在大霧之中,他也仍舊能夠認得方向,現在他得去見頭。
鬍子打定注意,見到頭之後,一定要告訴他,必須提防那些梵塞人,不過鬍子轉念一想,頭好像早就料到了,要不然也不會讓他記住那個暗號,半路上把一個麻袋扔下來。
這樣一想,鬍子立刻明白了,原來頭早就知道那些梵塞人不是好東西,所以早有準備,不過從這也看得出來,頭有些害怕那些梵塞人。既然是這樣,有些事情就用不著多說。
鬍子穿過小巷,朝著剛才亮著一片燈的所在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在那個放滿了各種名酒的房間裡,夏隆先生和赫爾聽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他們辛苦策劃了半天,弄到手的那些證券,被一夥不明來歷的人物,給半路劫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夏隆先生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反應,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後,對傳信的人說道:「告訴比爾,我一刻鐘之後到他那裡去,讓他在後面的倉庫等著,並且把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全都帶來,行動的後半部分由他負責,他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等到傳信的人離開之後,夏隆先生對身後的赫爾說道:「你也準備一下,我們一起過去,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赫爾微笑著站了起來,他攤開了右手,手掌心裡放著兩樣東西,一個是施展臭雲術的圓球,另一個是塊巴掌大的金屬片。
幾分鐘後,一輛馬車停在了夏隆別墅的門前,和夏隆先生一起登上馬車的,還有赫爾。
馬車跑得很快,這讓赫爾有些懷疑,那個車伕是否也和他一樣擁有盲感。
和往常不同,密斯康的這個清晨,到處都充滿了混亂,每一個十字路口,幾乎都可以看到廝殺的人群,迷霧之下籠罩著的不再是往日的寂靜,而是無盡的暴力和血腥。
瘋狂就像是一種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這讓赫爾感到非常意外,在他們的計畫之中,不應出現這樣的場面。
「局勢好像失控了。」赫爾沉吟道。
坐在他旁邊的夏隆先生看了看窗外,隨著一聲尖利的鞭梢發出的厲嘯,幾個正打算衝向馬車的人影,同時倒了下去。
「局勢對你來說或許已經失去控制,但是對我來說,仍舊在控制之中。」
夏隆一邊看著街上的激戰,一邊緩緩說道:「這就是你和我看待事情的不同,你是作為一個策劃者看待眼前的混亂,這種混亂的程度,超出了你原本預計的範圍,所以你覺得局勢失控了。」
「但是如果你作為一群人的老大,根本就無法預料到什麼時候,麻煩會找上你,你就會發現,機會和危險,總是伴隨著混亂一起存在;十個老大裡面有九個,是在某場混亂之中出現的。」
「您也是同樣如此?」赫爾問道,他對於這個話題倒是非常有興趣。
夏隆微微一楞,他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我屬於那個例外,不過我此刻所擁有的一切,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從歷次混亂之中得來。就拿眼前的混亂來說,你沒有料到,但是我卻認為理所當然。」
「貝魯當局嚴密看守之下的二十幾億證券,難道那麼容易弄到手?恐怕大多數以這個名義到密斯康來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有可能那麼幸運,乘火打劫搶一些商舖和富戶,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我沒有看到幾個人在搶劫,大部分人都在互相廝殺。」赫爾說道。
他並沒有朝窗外看,就已經知道大街之上,到底是怎麼一副模樣,擁有盲感的他,可以穿透迷霧和車廂,看到外面的景象。
「密斯康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三個老大,我們不可能坐視自己的城市,遭到搶劫。」
夏隆說道。
赫爾並不是笨蛋,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這些地頭蛇們的想法,說穿了這只不過是一場黑吃黑的遊戲。
正說話間,遠處傳來了一連串爆炸聲,緊接著,便是托蒙內爾四十九管排槍發出的,那密集而又獨特的聲音。
赫爾知道,針對紅公爵的那部分行動已經開始了,因為據他所知,這座城市只有一架托蒙內爾式排槍,那是他們通過桑昆,偷偷走水路運來的。
幾秒鐘後,又是一陣密集如同爆豆般的槍響,聽著那槍聲,赫爾的腦子裡甚至勾勒出一幅慘烈的景象:在某條大街上,一個用沙包臨時堆壘的障礙後面,架著一挺有許多管子,看上去像小型火炮的東西,這件奇形怪狀的武器前面橫著一地的屍體。
還沒有等到想像之中出現,紅公爵被槍彈射成馬蜂窩的景象,一陣沉悶的炮聲,讓赫爾微微一驚,那是小型霰彈炮正在發射。
四十毫米口徑的小型霰彈炮,重四十公斤,可以用小炮架拖拽,射程是六百公尺左右,這東西和托蒙內爾排槍各有所長。
「你的對手氣魄也不小。」夏隆讚歎道。
遠處兩隊人馬,正在以令人驚詫的效率互相絞殺,因為迷霧的關係,他們靠得很近,以至於托蒙內爾排槍和小型霰彈炮所發射的彈丸,沒有一顆被浪費。
雖然全都擁有威力強勁的進攻利器,但是雙方的防禦力,卻有著絕對的高下之別,那個用沙包堆起的簡易障礙,成功地阻擋住了大部分霰彈,而他們的對手,只能夠躲在一輛馬車後面開炮,所以又是一陣密集的槍響之後,炮手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可是,很快霰彈炮的炮聲再一次響起,這樣的對射持續了十幾分鐘,最終一個幸運的炮手,擊中了托蒙內爾排槍,不夠結實的托蒙內爾排槍被打成了一堆廢鐵。
雖然密集的槍聲再也沒有響起,不過被排槍阻擋住的那些人,仍舊不敢往前闖,那密集的火力和數十具屍體,讓其他人失去了勇氣,這裡可沒有英勇的士兵,只有一群為了利益而廝殺的匪徒,所以沒有人願意犧牲。
但是這些人又不敢撤下去,那個裝證券的大麻袋,早被一串子彈打碎了,價值億萬的證券灑落一地。
這些人是聽到槍聲,知道事情不妙,才前來增援的,沒有想到情況會變得如此糟糕。
沒有把握從正面突破,這些人就只有期望繞到對手背後去的同伴,能夠得手,但是前面傳來的爆炸聲和連續的槍響,說明對手也不是毫無準備。
激烈的槍戰不僅在地面上進行,甚至屋頂上也槍聲大作,雙方全都想到了爭奪對高度的控制。
屋頂上的槍聲沒有那麼密集,卻同樣殘酷,被擊中的人幾乎就只有死路一條,密斯康的房屋平均都有四、五層樓,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正當紅公爵的那些手下猶豫不決的時候,增援的人馬終於到了,不僅有人有槍,甚至還拖來了兩門小炮,隨著隆隆的炮聲,漫天飛散的霰彈,把大街兩邊的店舖打得木片橫飛,磚石四濺。
勝利的天平因為這兩門小炮,開始向紅公爵那面傾斜,他的手下在炮火的掩護之下,終於衝了上去。
接下來的場面比戰場更加慘烈,這些正在廝殺的人並非士兵,缺乏戰鬥的勇氣和犧牲精神,但是這些混黑道的人,同樣也沒有投降的概念,他們很清楚,如果活著落到對頭手裡,將會有多麼淒慘,所以要麼逃出去,要麼就和對頭同歸於盡。
幾分鐘後,赫爾知道了派去對付紅公爵的那些人全軍覆沒的消息,他沉默下來。
事實上,他原本以為自己高估了紅公爵的實力,所以不但派去了四十幾個人,並且花大錢僱傭了一群槍手,還千方百計運了一架托蒙內爾排槍進來,沒有想到,居然仍舊不夠。
那個紅公爵是客場作戰,而他和夏隆先生則佔據地利的優勢,現在打成這樣,只能夠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紅公爵所擁有的實力,確實遠比夏隆先生要大得多。
不過現在他可沒有空閒管這件事情,赫爾將頭轉向了觀察孔。
所謂的觀察孔,其實只是牆頭上少了一排磚,所以多出了這樣一條兩公尺長三寸高的罅隙。
通過這條縫隙可以看到底下的情景,這裡是一座倉庫,不過除了角落堆著一些東西,其他地方顯得很空曠。
此刻底下正站著十幾個人,其中的五個人站在正中央,為首的是個滿臉麻子的傢伙,此人一臉猙獰,人稱惡鬼比爾,是夏隆手底下的頭號殺將。
這五個人裡面,最不起眼的便是那個鬍子,他只是惡鬼比爾手下的一個小嘍囉;站在惡鬼比爾身旁的,是個戴著金邊眼鏡,大學教授模樣的中年人。
除了這五個人之外,其他人靠著牆壁,圍攏在倉庫四周,這些人有的顯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放閘關門。」夏隆先生湊到那道縫隙前說道,低沉的聲音在倉庫之中迴盪著。
「夏隆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惡鬼比爾大聲喊道:「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丟了到手的東西,可是我相信,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不可能比我做得更好,在場的各位想必都已經看到,外面亂成了什麼樣子。」
惡鬼比爾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他幾乎是朝著上面怒吼一般。
「紅公爵的勢力,確實是我們所比不上的。」站立在一旁的一個乾瘦老頭隨口說道。
赫爾幾乎可以確信,這個老傢伙是站在惡鬼比爾那邊,要不然也不會這時候插嘴幫忙。
「我的手下告訴我,在康絲坦斯大道和可魯貝爾廣場,我們的人和紅公爵的人打得很凶,雙方甚至都動用了火炮,最後好像仍舊是紅公爵的人贏了,他們居然帶著三門火炮,我們的火力和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比。」乾瘦老頭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穿著筆挺的禮服,戴著大沿禮帽,手上拄著手杖,嘴上叼著雪茄。
赫爾認識這個人,他叫傑森,是夏隆先生手下的二十四路人馬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除了正行生意,夏隆先生經營的其他買賣,這個人幾乎全都參與,在二十四路人馬之中,有將近半數都以這個人馬首是瞻,不過據赫爾所知,一直以來這個人總是和惡鬼比爾不太和睦。
這個人居然沒有在此刻落井下石,絕對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赫爾一邊看著,一邊思索著。
夏隆先生叫他來的時候,只對他說了一句話:「我要請你看一場好戲,作為你告訴我,我所信任的那個人是叛徒的回報。」
對於那個叛徒,赫爾一直都非常在意,幾個星期以來,那個傢伙在赫爾的眼裡,始終都是隨時有可能爆炸的炸彈,但是他又不能拔除這顆炸彈,因為他要將這顆炸彈,放到最後爆炸,讓放置這顆炸彈的人自己被炸死。
赫爾對放置炸彈的人有過懷疑,最有可能的懷疑對象,就是惡鬼比爾和此刻站出來的這個人,他們倆一個凶狠而又肆無忌憚,一個陰險同時狡詐多端。最重要的是,只有他們倆,能夠威脅和利誘那顆炸彈為他們工作。
隨著一陣金屬摩擦聲響起,那道沉重的倉庫閘門緩緩地落下,但是突然間從四面八方湧來很多人,這些人大多數拎著砍刀,拿著棍棒,不過也有人拿著槍和十字弓之類的武器。
「什麼人?」守候在暗處的警衛大聲喝道,但是回答他的卻是一枝弩箭,迅速穿透了他的胸口。
這突如其來的殺戮,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震驚,不過在這裡的人,哪個沒有看到過類似的場面,隨著幾聲呼喝,倉庫裡的人紛紛拔出藏在身上的武器。
「比爾,這是怎麼一回事?外面的全都是你的手下。」最靠近倉庫門口的一個人首先喝道。
「你想造反嗎?」立刻有人用槍,指著站立在倉庫中央的惡魔比爾喝道。
雖然被槍指著,惡魔比爾絲毫看不出害怕的樣子,他粗魯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後挺起腰板說道:「造反又怎麼樣,有人要我死,難道我還伸出脖子去讓他把繩子勒上?」
他轉過身來朝著傑森道:「就拿你來說,雖然你我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不過在我的眼裡,你都是一個人物,你比我入行晚一些,但也跟著老大幹了十幾年了吧,誰都知道,在我們這些人之中,你我兩個人做的事情最多。」
「大家能夠有今天,我們的功勞不小吧,但是你我得到了什麼?別人吃肉,我們頂多喝湯,就算這樣,這碗湯也不容易喝,看看我現在,就因為一次原本就不可能成功的失敗,有人就要我的命,所以我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比爾,你要造反,別把我給拉上。」傑森連忙退到一邊,搖著頭說道。
「你他媽的想置身事外?你如果肯跟著我造反,我發誓等你回去準備好之後,再和你幹一場,以勝負決定誰來做老大,如果你不肯,我並不在乎多殺幾個人。」惡鬼比爾雙臂環抱,異常囂張地說道。
比爾身邊的那個教授一般模樣的人物也插嘴道:「各位,你們還沒有看出來嗎?大家要麼跟著我們造反,要麼就和我們對著幹,這裡絕對不可能有中立派存在。更何況就算你們想要中立都做不到,如果今天我們被幹掉,因為你們在我們造反的時候,保持中立,上面的那位也肯定饒不過你們,特別是你。」
那個人指著傑森說道:「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情,上面的那位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因為你和我們的頭一樣,都是老大必須除去的人物,因為你們倆在幫裡威望太高,影響力太大。如果是在一年以前,這並沒有什麼關係,眾所周知,當初他打算讓你們之中的一個,在他退休之後成為他的繼承人,接管整個幫會。」
「但是現在,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因為有一個人跳了出來,一個根本不屬於幫會的陌生人,搞上了老大的女兒,這個人很有野心,手底下還有一大批人。原本老大並不打算把幫會傳給自己的女兒,因為他知道女人幹不了這一行,但是現在他卻有了這個想法,他的女兒可以當幕前的老大,讓那個人在幕後操縱一切。」
聽到這番話,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之後,傑森站了出來,他抬起頭來朝著夏隆藏身的密室問道:「老大,事情是這樣嗎?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是個威脅,只要你親口說一聲,我立刻放棄手裡的一切。」
「哈哈哈!」一陣狂放的笑聲,從惡鬼比爾的嘴裡爆發出來,只見他指著傑森說道:「你的玩笑真是有趣,但是你是否想到,你應該對我,而不是他說這番話。」
揮了揮手臂,指著那座密室,惡鬼比爾朝著倉庫門口喊道:「兄弟們,給我上,誰殺了那個老頭子,我就賞他十萬克朗,其他人每一顆腦袋一萬克朗。」
「等到這裡的事情完了之後,我們再到老頭子的家裡去,抓到他的女兒和老婆,我讓這裡每一個兄弟,都干她們倆一炮。」
隨著笑聲落下,一聲轟響,白色的硝煙瞬間灌滿了整個倉庫,倉庫的門口停著一門小型霰彈炮,而對面的牆壁,則被轟開了一個三公尺寬的口子。
硝煙散去,就看到夏隆先生站在破口的中間,和底下所有人想像的完全不同,夏隆的嘴角仍舊掛著微笑,現在他的樣子,絲毫不像是一個眾叛親離的老大,反倒更像是一個觀眾,在他的身後緊隨著皺緊眉頭的赫爾。
赫爾並不是因為眼前的局面擔憂而皺眉,而是在猜測,底下到底有幾個人是背叛者?有幾個人則是一無所知,被意外捲入的倒楣蛋?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時候,隨著一聲輕響,角落的那堆箱子裡有一隻倒了下來,咕嚕嚕,滾出一個渾身上下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