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運蒼茫 第二十一卷 第十三章 支點
    西弗諾斯島上第一座碼頭已經開始壘砌起來,沿著崎嶇的岬角修築好的防波堤可以有效地抵禦來自東面蒼茫大洋上來的狂風巨浪,沿著防波堤背後修建的另外三條碼頭已經有了雛形,雖然規模大了一些,所需要的時間也會長一些,但是海雷丁覺得有必要預先做好更長遠一些的打算,除了三條碼頭是用於對外商船往來的外,另外一條碼頭帶將會成為日後自己組建的武裝船隊甚至艦隊的專用碼頭。

    平整海崖周圍土地的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招募來的民夫帶來的巨大花費讓海雷丁心痛無比,高昂的勞動力費用讓海雷丁無比懷念在高加索和利昂那些廉價而又勤懇的野蠻人和半獸人。相比之下,這些南方的凡人實在精貴許多,但是你得承認這些精於此項工作的凡人在勞動效率上的確要比野蠻人和半獸人都要高許多,而在一些技術活兒上凡人更是那些略顯笨拙的野蠻人和半獸人無法比擬的。

    據說領主大人已經在想辦法從南方那些矮人聚居區招募精通建築技術的矮人工匠,如果這個問題能夠得到解決,那西弗諾斯島上的許多重要建築物修築進度就可以大大加快,海雷丁甚至在幻想能夠有大批的矮人工匠移居西弗諾斯島,作為日後南地中洋與茫之大陸的交通咽喉,海雷丁覺得西弗諾斯島有權利擁有一批屬於自己的專門匠師。

    燈塔已經開始修築第三層,按照海雷丁的設想,燈塔應該達到七層以上,塔頂將用質量優良的玻璃風罩罩住,而***也將採用最為精妙的魔法燈,這樣雖然會消耗火性魔法礦石,但是其照射範圍將會擴大至少已被,這樣以來方圓數十海浬的航船即便在狂風驟雨的夜裡也可以通過燈塔來引導入港。

    對於柯默將高加索南下的海上跳板設在西弗諾斯島上海雷丁最初是一直持反對態度的,就算是得到了赤髮魔女的卡氏艦隊暗中,但是海雷丁從來就不相信這個殺人如麻的嗜血魔女,為了自身的利益,卡氏艦隊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這個正在苦心營建的基地徹底摧毀。

    無論卡特琳娜有無向南面風暴洋進軍的野心,僅僅讓西弗諾斯島整個釘子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是自己站在卡特琳娜這一角也不會容忍,除非柯默從來就沒有真正打算建立起一支真正的海軍艦隊,自然也不可能威脅到赤髮魔女的地位,而只是想要利用西弗諾斯島作為他滲透南地中洋的橋頭堡,但沒有強大的海上武力又如何對付那些貪婪如狼的德米捨梅海盜?

    讓海雷丁感到驚訝的是似乎卡氏艦隊真的準備像領主大人所說的那樣履行捍衛西弗諾斯島安全的諾言,赤髮魔女那滴血玫瑰的標誌旗代表著卡氏艦隊在這裡的強大武力,囂張如德米捨梅海盜也不敢輕易捋卡氏艦隊的鋒芒,無數次的海上交鋒已經證明了赤髮魔女在這個地區的地位是無人能夠正面挑戰的。

    但是要讓卡氏艦隊做到這一點在海雷丁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想像,以赤髮魔女的驕傲自負,海雷丁想像不出柯默能夠開出什麼條件讓對方,商業利益?對赤髮魔女來說,那並無多大意義,卡氏艦隊是海盜不是商人;後勤保障?卡氏艦隊早已經在南地中洋建立了完備的後勤保障體系,南地中洋不少城邦就是用提供後勤保障來換取自己城邦船隊的安全;資金援助?也不現實,卡特琳娜擁有的資金只怕不比現在的高加索差多少,對於現在流亡南地中洋的柯默來說,只怕卡特琳娜向柯默提供資金還現實一些。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領主大人言語中含含糊糊提及的武器問題了,但是什麼武器能夠讓赤髮魔女如此怦然心動,甚至不惜讓出一直在卡氏艦隊控制範圍內的西弗諾斯島,還要承擔相當時間的安全義務?

    這個問題困擾了海雷丁很久,但是海雷丁清楚以柯默的習性,他不願意告訴別人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去多嘴詢問,也許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告訴自己,而現在自己只需要明白這個現實情況就夠了,如何盡快地將西弗諾斯島的基礎設施建設完成,迅速組建一支武裝船隊開展經營活動,那才是當務之急。

    古舊的街道筆直地通向遠處市區,兩邊斑駁陸離的建築物顯示出這座城市已經擁有的歷史,尖塔、木屋、石樓混雜林立,,碼頭旁邊的街頭巷尾上遊蕩的妓女斜倚在門扇旁,漠然的目光望向大海深處,等待著歸來的水手和漁夫。

    對這些妓女來說能等到那些遠航歸來的水手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來往的各地商人們是不屑於在這裡駐足的,城區內多的是更年輕貌美的女人,而乾渴的慾望會讓那些水手們更願意先在這些可憐蟲身上發洩一番才回家,剛剛得到船長支付了薪水的他們在這個時候會顯得很是慷慨大方,雖然久旱的他們十分粗魯,但是卻值得。

    而那些衣衫襤褸身體骯髒的漁夫則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一身魚腥氣不說,而且都生性吝嗇,他們都更願意把從魚販子們那裡獲得的微薄收入交給自己的老婆。

    海雷丁推開幾個一直在一旁糾纏的妓女,雖然他也很久沒有在女性身上享受快樂了,但是他還沒有倫落到和水手們一般的境地,何況現在他也根本沒有興趣在這方面分心,他這一次來這裡是有為而來。

    推開有些破舊的酒館大門,撲面而來的喧囂聲一下子讓海雷丁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古舊的油燈攀附在柱頭上,或者就懸掛在房頂下,旁若無人的水手們一杯接一杯地向自己肚子裡傾倒著劣質啤酒,依附在他們身旁的妓女一邊諂笑著正不時想從他們敞開的內衣口袋裡掏出幾個零錢,但是掛在腰間的皮囊卻是她們不敢動的,旁邊懸掛的腰刀還帶著森森寒意,足以提醒那些被酒精灌得有些醉意的妓女不要去打那裡的主意,那是水手們辛苦出海一趟歸來的薪金,超越了這個限度那就可能會被惱羞成怒的水手折磨至死。

    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豎立在酒館正中央,環繞著三叉戟就是中央吧檯,海雷丁目光越過烏煙瘴氣的喧囂向中央望去,而幾個斜靠在吧檯邊上的精裝漢子正小口地抿著萊姆酒,萊姆酒琥珀色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酒杯中顯示出與啤酒的不同。

    海雷丁知道其實萊姆酒並不是這些傢伙最喜歡的東西,威士忌在這裡純屬一種奢侈品,更為暴烈強勁的斡德加和琴酒才是他們的最愛,只是那些貨色價格太貴,而他們也想要證明自己與周圍普通水手的不同,無奈之下也就只有選擇萊姆酒這種價格不貴但是卻與啤酒有著本質區別的酒了。

    當海雷丁的目光一望向吧檯中央,幾個漢子似乎都一下子感受到了海雷丁投射過來的凌厲氣勢,身軀彷彿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般,三名漢子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身軀,唯有最裡邊一名衣衫襤褸的中年長髮男子仍然匍匐在吧檯上漫不經心地召喚著酒保:「皮特,給我再來一杯萊姆酒!」

    「德雷克先生,你們已經欠了三十六個金盾了,老闆已經吩咐了,恐怕我們不能再為你提供了。」滿臉堆笑的酒保稍稍側了一下身體,想要避開對方從吧檯上抬起的目光。

    「庫斯理真的這麼說?」鋒銳般的目光刺得酒保幾乎要在吧檯裡縮成一團,嘴巴裡嘟囔著什麼,卻又不敢明說,只是避開目光想要躲避。

    厚實的手掌按在橡木吧檯上咯吱作響,似乎被這裡的氣勢所吸引,喧囂的酒館漸漸平靜下來。

    「德雷克先生的賬單我來買,皮特,給幾位朋友一人來一大杯斡德加,別給我在裡邊加病,地中洋上的漢子什麼時候需要那些東西了!」渾厚的聲音從門際傳來,海雷丁斜倚在門口環抱雙手似笑非笑地望向吧檯。

    所有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海雷丁身上,海雷丁的斗篷仍然沒有取下,半遮住了面龐的斗篷只留下一雙目光在門口處熠熠閃耀著精芒,但是他的嗓音一出,立即讓許多人身體都是一震,尤其是那個匍匐在吧檯上的中年男子彷彿一下子被精神魔法所刺激起來,猛地立起身來將目光鎖定在海雷丁臉上,似乎要看出什麼。

    「怎麼,我走了很久了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輕輕掀下斗篷帽子,順手將整個斗篷都脫了下來,一個小皮袋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在吧檯上,沉重的金屬聲撞擊在吧檯上,傻瓜都能聽得出那裡邊藏著什麼,「皮特,今晚在座各位朋友的單我來付賬,給我的幾位好兄弟上大杯的斡德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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