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神有時候也無法預測許多要發生的事情,凡人就更不用說了。就在柯默感覺到北面荷馬的態度有著某種陰謀的氣息是,他果斷的再度宣佈將自己剛剛組建成型的高加索——-利昂自衛隊擴編到三千人,不遺餘力的想要在最短時間內打造一支能夠維護自己領地的軍隊。而在在遙遠的北方,一場將要改變無數人命運的大風暴卻要夾雜在寒風中向著整個尼科西亞王國呼嘯漫卷而來。
聖尼古拉斯要塞是尼科西亞王國東北部最重要的一處要塞,它和梅赫倫、哈瑟爾特要塞組成了尼科西亞王國東北部厚實的防線,而聖尼古拉斯要塞位置稍稍有些向南凹陷,在它的西北方則是最著名的格拉茨大要塞,那裡就已經是隸屬於王國中央的金橡樹兵團防守的區域了,以聖尼古拉斯要塞為劃線,以東屬於斐迪南家族和海涅家族領地,由兩個大公的騎士團和步兵團負責防禦,而聖尼古拉斯要塞則是斐迪南家族最重要防禦堡壘。
淡淡的炊煙在聖尼古拉斯要塞後方遠處農舍小屋飄起,一切顯得如此安詳平和,葡萄成熟的季節已經過來,尚未採摘的葡萄就只有讓它凍壞在葡萄園中充作肥料,聖尼古拉斯要塞附近幾乎都是以種植葡萄釀製葡萄酒為生,天氣漸漸轉涼,看來今年獸人們似乎顯得很相對平靜,在經歷了去年的狂暴之後,也許該讓尼科西亞王國喘息一下了,不過這只是農夫們的奢望,真正瞭解情況的上層人士們並不如此作想。
粗糙堅硬的岩石構築的要塞城堡散發出陣陣冰冷的氣息,這種用大青石壘築起來的要塞城牆足足有五米高,連綿的城牆將多個城堡連接起來,形成一個縱橫交錯的防禦聯合體。前面一望無際的曠野就是莫干荒原的東部,粗獷悍野的氣息似乎撲面而來,這裡是獸人們的狩獵天堂。狼騎兵和烈熊戰士不時出現在曠野中,而粗壯的牛頭兵們才是主力,他們的隊伍陣型雖然不那麼整齊,但是卻絕對實用。而忠誠勇敢對於牛頭兵來說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是面對聖尼古拉斯要塞,浙西獸人士兵似乎並沒有什麼敵意,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並沒有任何行動。給人的感覺他們是在沿著邊境地區進行示威性的行軍拉練。
所有士兵都龜縮在要塞城堡內,聖尼古拉斯要塞是由十二個連環城堡折向構築城的城堡群。斐迪南家族本代大公尼撒22222斐迪南將這裡譽為萊芒行省的脊樑,正是聖尼古拉斯要塞支撐起了萊芒行省的北方防線,確保了斐迪南家族在這裡的統治不受獸人們的侵擾。尼科西亞王國北面平坦的地勢決定了王國面對獸人們的進攻只能以城堡和要塞的鏈式防守來確保王國內地的安全,相對於獸人士兵強悍的戰鬥力,人類只能用優良地裝備和完備的防禦體系以及獸人們永遠無法具備的魔法技藝來對付他們。
「什麼?你說什麼?你瘋了麼?」如同一頭即將爆發的獅子。瓦格納憤怒地站起身來有些失態地一把揪住對方胸前的燕尾服內襯衣胸襟,作為聖尼古拉斯要塞的指揮官,聽到這樣的命令無異於天方夜譚,「放棄聖尼古拉斯要塞?為什麼?你們都瘋了麼?難道是因為那些獸人。讓他們來,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我會讓他們嘗嘗我們萊芒戰士的勇武!」
如果這個傢伙不是大公的嫡系親信,瓦格納相信自己一定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劍就要送這個傢伙去下地獄。這樣荒謬的命令他居然敢來向自己傳達,大公一定是被這些卑微怯懦的傢伙鼓吹下昏了頭,竟然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決定,瓦格納無法想像。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亂命!
冷靜地扳開對方強有力的雙手,雖然身著禮服,但是並不代表自己就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孱頭,中年騎士冷冷地正理了一下子的襯衣以便讓它保持整潔,即便是在死亡前一刻騎士也應該保持自己的風度,這是貴族的必要禮儀。
「瓦格納,請你保持風度,你也是騎士,怎麼會如此魯莽無禮?!」對於對方的失態表現,中年紳士表現得十分克制,似乎對方的表現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對這件事情我無法保持風度!你今天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我絕對不會接受這道命令!」瓦格納漲得通紅的臉龐上憤怒的目光幾乎要將對方溶化,但是對方似乎絲毫不在乎瓦格納的態度。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中年紳士當然知道這道命令的重要性,聖尼古拉斯對於萊芒行省來說是何等重要,幾乎每一個人都清楚,現在居然要放棄?那幾乎就是要將萊芒和整個王國北方掀開一副來聽憑那幫獸人來蹂躪了,這個決定無論對於誰來說幾乎都是無法接受的,這也難怪對方會如此狂怒。
「瓦格納,我需要告訴你,這是大公親自下達的命令,向你解釋原因不是我的職責,我已經向你出示了大公的手令,騎士團他們已經在進行準備馬上就會離開,如果你還要固執己見,我建議你先回巴尼亞盧卡向大公面詢吧,但是現在你必須執行命令。」中年紳士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有些冷硬起來。看來這個傢伙的確比想像中的還要固執,也許自己不得不採取一些不想用的手段了。
「不,不行,我不能接受這道命令,這是對萊芒也是對整個王國的犯罪,我們完全能夠抵抗獸人的進攻,即便是他們擁有了撞城車也一樣,法師團的魔法師們呢?騎士團的人難道變成了懦夫麼?我們完全有能力教訓那些獸人!」看見對方冷漠的目光不為所動,瓦格納心中更是一陣憂憤,忍不住咆哮起來,「即便是我們要撤離,我們也需要先行通知西北的格拉茨要塞的金橡樹兵團,否則他們會受到獸人的側後襲擊,那後果會變得不堪設想!」
中年紳士目光頓時變得幽暗無比,陰冷的氣息一下子擠壓得瓦格納喘不過氣來,纖細蒼白的雙手無意識地在摩挲著,似乎是在思索什麼,「瓦格納,看來你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首先應該是效忠尼撒大公,才談得上其他,通知金橡樹兵團的事情似乎不是你需要考慮的範疇。」
「可是,一旦我們後退,一直在外面徘徊的獸人就會一下子湧入,我們怎麼辦?就算我們退回到科羅拉多河以西,那王國怎麼辦?」瓦格納明知道這話一出可能會為自己引來更大的麻煩,但是騎士的信條要求他必須這樣堅持。
「瓦格納,看來你對王國的確十分關心,不過我們已經通知了金橡樹兵團,他們應該會作必要的準備,你看,他們不是已經派人來接洽了麼?」中年騎士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手指往對方側後方一指,欣然道。
瓦格納驚奇地扭頭望去,卻沒有看見任何人,愕然地扭回頭,卻看見一把鋒利纖細的鋸齒劍從自己腰腹下抽出,甲冑無法抵擋住恰到好處刺入的利劍,血液從腹下噴濺而出,瞬間就將中年紳士雪白的襯衣染得鮮紅,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但是就像是一下子被人抽乾了力氣,一陣暈眩感頓時縈繞著他。
中年騎士不慌不忙拿出一張絲絹細細地擦拭著鋸齒劍,一邊微笑著打量著搖搖欲倒的瓦格納,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他像是十分享受這種背後謀殺的快感,手中潔白的絲絹在擦拭之後只剩下一抹赤痕,淡淡的,似乎象徵著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瓦格納茫然地望著對方,手指死死摀住自己肋下要害,對方這一劍熟練無比,只一劍就讓瓦格納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完全是靠著頭腦裡堅定的意志才來維持著自己身體沒有滑倒。
「很簡單,你不識時務,不明事理,卻又固執己見,你這樣的人,很難在這個世道中生存下去,只有被淘汰。」優雅地將絲絹打了一個結扔向窗外,小心地將鋸齒劍放入腰旁的皮囊中,中年騎士臉上露出少有的淺淺笑容,「忘了告訴你,我雖然是騎士,但是我也曾經充當過一段時間刺客,而且是高級刺客。很對不起,我已經很久不用這種手段了,現在卻不得不用在你身上,不過我還是得真誠地說一句,你的確是一個真正的騎士,只是這個世道似乎真正的騎士越來越不吃香了。」
瓦格納呆滯的目光陡然變得黯淡無光,身體轟然倒地,甲冑撞擊在地板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金屬鳴響聲。中年騎士有些遺憾地站在這個被自己一劍刺殺的騎士面前,良久方才搖搖頭,喟然道:「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