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地區東西橫亙四百餘里,南北縱橫接近兩百里地,呈一個不規則的長方形,這裡不但是整個荷馬地區最重要的煤炭和鐵礦石產地,也是整個尼科西亞王國最為重要的礦石產地,大批的煤炭和礦石通過水運源源不斷的運往賽普盧斯以及尼科西亞的北方地區。
但這裡也是整個尼科西亞王國社會治安最為混亂的地方,大量使用各族奴隸,超高強度的勞動讓這個地區一直動盪不安,小規模的奴隸暴動和起義此起彼伏,大型的奴隸起義也隔上一些年辰便會來那麼一次,而平常逃亡奴隸經常嘯聚在一起淪為小股的盜匪,襲擊過往商隊,綁架各個礦主和管理人員,勒索贖金,這已經成為這個地區痼疾,連布魯斯的警備部隊也曾多次前往清剿,但利昂地區幅員廣大,地勢崎嶇不平,根本無法找到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盜匪,效果不佳,到後來大量的傭兵和保鏢團湧入這一地區,充當有錢礦主們的保鏢和打手,這才遏制了盜匪們的猖獗行徑,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對這一地區的社會治安並未起到實質性好轉。
從布魯斯要塞南下越過尼賽河上的浮橋,就進入了利昂地區的地盤,柯默一行依然是搭乘馬車南下,不過十二名奴隸士兵則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行軍,除了需要保持固定的間距外,隨時保持警惕也是他們所需要上的第一課,包令成了最繁忙的教員,除了不停的斥責怒罵著一干距離合格士兵還有相當差距的半獸人們外,法蘭也不時的指點著這一支小型士兵隊。
十二人分成了兩個小隊,每隊六人,成兩個攻擊陣型,倒也像模像樣,只是長時間的保持這種高度警惕狀態,這卻委實太難為這些懶散慣了的半獸人們,不過半獸人素來崇拜強者,早在布魯斯要塞外的樹林邊上不服管教的他們就已經聯手挑戰過包令和法蘭,被打得屁滾尿流的半獸人們終於接受了強者為王的道理,不得不安心接受法蘭和包令二人的非人折磨,不過一番打磨下,倒也取得了不少進步,讓法蘭和包令二人也頗感欣慰。
伊洛特看得出自己老大似乎有些心事,不過他已經發現自己這位老大比起三年前變化太多,除了他身上像是擁有無盡的謎之外,即使在性格上也較以前陰沉了許多,除了偶爾忘形時流露出來的狂放不羈還時原樣外,有時候伊洛特甚至懷疑柯默是否真的換了一個人。
注意到自己好友關心的眼神,柯默淡淡的笑了一笑,「伊洛特,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老大,我覺得你像是變了許多,難道那場事件真的讓你改變了這麼多?還是這三年的流亡讓你受了什麼影響?」伊洛特澄亮的眼睛盯住對方,直率的道:「我不喜歡你現在這種模樣,這種陰沉沉冷冰冰的模樣,我覺得還是我們三人當初的那種氛圍更好。」
柯默心中一動,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從胸中湧起,他也覺得自己似乎變化太大,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接受不了,但內心裡那種壓抑陰鬱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方才伊洛特這麼一說,他也頗有感觸。
「唉,人都要改變,你我都不是三年前那時候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少年了,不過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我的變化大了一些,但我有些方面卻是永遠不會改變。」柯默眼中閃動著熠熠光芒,既像是某種沉思後流露出來的睿智,又像是真情流露時無法掩飾的一面。
沉默了一下,伊洛特拍了拍柯默的肩膀沉聲道:「老大,記住這一點,我們永遠是兄弟,血濃於水,我和普柏永遠都會和你站在一塊兒,無論面對什麼,你不必將自己枷鎖在陰暗深處,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只要我們勇敢的去迎接,沒有什麼我們不能面對。」
伊洛特的一番話讓柯默又是感動又是驚訝,一股久違的熱流在淚腺和鼻腔中縈繞,竭盡全力才將控制住自己沒有當場表露出來。柯默久久的注視著對方並不英俊的馬臉,在這一刻卻是如此可愛,看來並不是自己才在成長,昔日嘻嘻哈哈無憂無慮的伊洛特同樣已經長大,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足以證明他和自己一樣已經完全可以面對任何艱難險阻。
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一切盡在不言中。
雖然知道在利昂地區這條道上會遭遇襲擊,但柯默還是希望能最大可能避免這些襲擊的到來。他在讓一行人踏上利昂地區不到三十里地十便突然改變計劃不走大陸走小路,這個突然變化遭到了包括法蘭在內的所有人反對,南去的大路雖然遠一些,但道路寬敞,而且來往的運送礦石的車輛也多,至少盜匪在這條路上還會有所顧忌,但一旦走上小路,如果遭遇盜匪,盜匪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對自己一行人發起攻擊,這樣帶來的危險性極大。
但是柯默堅持自己的意見,因為他知道對方既然連墮落騎士都可以收買,那肯定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道路的偏僻與否根本不是阻擋這些人下手的理由,可以想像他們在大路的某處已經設置好了埋伏,自己為什麼非要去鑽這樣的圈套呢?小路雖然偏僻了一些,但距離縮短了不少不說,而且這樣也會大亂對手的佈署。利昂地區的盜匪並沒有什麼成氣候的大規模組織,多是些小規模的匪幫,他們的信息網也並不十分靈通,往往隨機而動,如果自己一行繞走小道,也許還能有機會躲過對方的耳目。
唯一可虞的是對地形的熟悉上,盜匪要比柯默一行熟悉得多,柯默他們只能依靠從布魯斯市場上高價聘請的嚮導,但能不能夠避過盜匪的堵截,柯默也沒有把握。
望著柯默一行消失在浮橋頭後的身影,巴摩利站在城堡牆垛口上略略轉過頭平靜的問道:「人派出去通知他們沒有?」
「大人放心,已經派出去了。可是屬下不明白為什麼大人不直接派我們的人解決他們呢?」副官猶豫了一下才道。
瞟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巴摩利搖了搖頭,「這不是大公交待下來的命令,特蕾茜郡主並沒有權力指揮我的部隊,況且我覺得那個領主沒有那麼簡單,和他接觸這麼久,我總覺得這個傢伙身上有股子說不出來的陰森森味道,若是我們派出去的人有了閃失,我們如何向上面交待?何況派我們的人口風也不一定能夠守得住,謀殺一個領主可是以下犯上不可赦免的大罪!我們這樣送給那幫傢伙一個人情,他們得手,還得承我們的情,失敗,那也是他們實力不濟,連區區十來個人都解決不了,怪得誰來?」
「大人英明!」副手一臉恭維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