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至,大街小巷上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年味兒。人們都忙著張羅年貨,走家串戶,中國人嘛,春節可是最重要的節日了。
可張少宇卻閒不下來,他現在覺得,自己可能是天生的勞碌命。馬上就過年了,別人都忙著跟家人團聚,好好歡度新春佳節,可自己卻還得為工作四處奔波。這些天,不光演藝事業要忙,生意上也要忙。
唐朝餐廳的生意正是最紅火的時候,天天滿座,就連張少宇自己想請客吃飯,都得換別家。廣告公司那邊倒也省事,過年放假了,忙碌了好些日子的張莉也可休息一下。
這天,張少宇難得休息一天,早上他一直睡到十點過才起床。單身男人的生活大都這樣,起床之後,把被子一登,穿著條四角褲就在屋子裡面晃來晃去。洗臉,漱口,忙活了好大一陣,總算是收拾停當了。正想著弄點什麼早餐吃,那門鈴就響了起來。
這麼早,誰就上門了?張少宇疑惑著走過去打開房門,門口站著的人,正是趙靜。趙靜一臉的嬌笑,一看到張少宇就撲了過來,抱了個結實。
「少宇,我來討壓歲錢了!」下巴靠在張少宇的肩膀上,趙靜大聲叫道。張少宇暗叫一聲鬱悶,這不是還沒有到過年的時候嗎?於是趕緊掙脫開來,乾笑道:「這麼早就來要壓歲錢?」說完,雙手捂著下面,急沖沖的奔進房間去了。
原來,他只穿著四角褲,沒想到趙靜這丫頭一大早就來了,結果給看了個正著。
趙靜笑得快岔氣了,這可是頭一回看到張少宇如此的狼狽啊。徑直走進了屋,把小包往沙發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去。
「少宇,都快過年了,你也不準備準備?」趙靜瞪著她那雙大眼睛,在張少宇的家裡四處掃瞄著。只見這原本寬大氣派的屋子,現在是雜亂不堪,茶几上胡亂擺放著書籍,茶具,沙發上扔在髒衣服,地也像是好久沒有打掃了。
男人就是這樣,從來不喜歡做家務事,古時候的人不是說什麼「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嗎?可張少宇這傢伙偏偏就破了這句話,他自己家裡弄得像狗窩一樣,卻把工作上的事情弄得井井有條,真是個異類。
「準備?有什麼好準備的?過不過年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無所謂。」張少宇穿著整整齊齊的從自己屋子裡面走了出來。坐在趙靜的身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你說同樣是人,為什麼差距就這麼大?
趙靜難道是上帝的寵兒?你看看她,吹著最近正流行的「獅子頭」,蓬蓬鬆鬆的顯得很休閒,上身一件紅色的小短襖,下面一條牛仔褲。張少宇有個偏好,特別喜歡看穿牛仔褲的女孩子。
因為他覺得,牛仔褲能把一個女人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趙靜此時翹著二郎腿,一雙修長的美腿看是去是那麼的舒服。再加上那張幾乎找不出瑕疵的臉蛋兒,上帝會不會對她太好了?
見張少宇打量著自己,趙靜滿心歡喜,今天到這兒來,可是專門為了他打扮了一番。瞧他現在這個癡迷的「色狼」樣,多半是……
「好看嗎?」趙靜乾脆把正面對著張少宇,得意的問道。
點了點頭,張少宇嘖嘖稱讚道:「好看,真好看。哎呀,同樣是人,差別怎麼就這麼大?最近我在研究一個課題,就是關於這兩性的差別。」
研究課題?趙靜聽得雲大霧罩的,這小子還在搞科研?不會吧?當即問道:「你研究什麼課題啊?說來聽聽。」
張少宇倒突然正經起來,坐正了身子,比手劃腳的說道:「我問你啊,人算不算是動物?」
「廢話,人當然是動物了,還是高級動物。」趙靜回答道。
「好,那既然同樣是動物,那為什麼人不遵守動物界的一些規律呢?你看啊,這獅子,只有公的有鬃毛,看起來特別雄壯,那母的就是光脖子。再說孔雀吧,那雄的長得特別漂亮,還會開屏,母的呢,跟禿毛雞似的。可怎麼到了人這兒,就不一樣了呢?女的都長得漂漂亮亮,可這男的怎麼看怎麼鬱悶。」
「哈哈……」趙靜被張少宇逗樂了,一把抓住他,笑得直不起腰來。「哎喲,少宇啊,我說你一天這腦子裡面都在想些什麼呀?你是不是還應該思考一下人類的發展?改革開改的前景?或者是外太空有沒有外星人什麼的?」
看著趙靜樂成這個樣子,張少宇也笑了。這個女人,可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哎,不跟你開玩笑了,我給你帶了東西。」趙靜突然不笑了,從身邊拿過自己的包,在裡面一陣翻騰,掏出一個盒子來。模樣挺精緻的,只是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這是送禮來了?裡面裝的是什麼呀?」張少宇倒也不客氣,伸手就想拿。
「別急呀,猜猜裡面裝的是什麼?」趙靜把盒子拿在手裡晃了晃,笑嬉嬉的說道。
「不猜!要給就給,不給拉倒!」張少宇笑道。
趙靜聞言白了他一眼,哼道:「真是不解風情,好啦,自己打開看吧。」說完,把盒子遞給了張少宇。後者打開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原來是只名表。這年頭手機普及,已經很少有人戴手錶了。
「成功人士嘛,沒有一隻名表哪兒像樣?來,我給你戴上。」趙靜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錶,親自給張少宇戴在手腕上。
「嗯嗯,還真不錯,花了不少錢吧?」張少宇點頭稱讚道。
「也不多,萬兒八千吧。」趙靜這話本來是故意這樣說的,萬兒八千的也算是高價了。可張少宇竟然跟著點了點頭:「嗯,是不多。」
「暈,真的是有錢了,萬兒八千的也不當個數了。你真要是錢多花不完,我幫你呀。」趙靜嘀咕道。
聽她這麼一說,張少宇立刻想起自己立的那份遺囑來。神色頓時為之黯淡,輕聲說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趙靜見張少宇神色有異,不由得心頭生疑,於是便問道:「這話怎麼說的?會有那麼一天的?你當我真想要你的錢啊?」
張少宇自知說漏了嘴,趕緊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他的臉色卻突然變了。媽的,真不是時候,怎麼這會兒突然犯病了。那陣像刀絞般的疼痛越來越烈,張少宇強忍著,慢慢站了起來,對趙靜說道:「你坐著,我進去一下。」
看著張少宇進了自己的房間,而且還把門給關上了,趙靜的疑惑不由得越來越深。這傢伙怎麼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看他最近的言行舉止,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到底是什麼事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張少宇又出來了,神色坦然,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樣子。
「你幹什麼呀?」趙靜問道,張少宇卻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東拉西扯,故意岔開話題。趙靜是什麼人?是這世上唯一能看穿張少宇心事的人,不過她也學乖了,並不追問,而是暗地裡觀察著他。
在張少宇東拉西扯岔開話題的時候,趙靜突然聞到一陣藥味,沒錯,是西藥的味道。他剛才吃了藥?知道他有胃病,吃藥本來沒有什麼,可他為什麼做得這樣神神秘秘的呢?好像見不得光似的。
兩個聊了沒多久,趙靜起身要走,張少宇心裡有鬼,當然也不挽留,一直送出門外。
也活該要出事兒,這趙靜離開張少宇家之後,開著車正準備回去,可半路上經過一家醫院,她想起那天張少宇好像就是在這家醫院看的醫生吧?於是,她決定進去問問醫生,這方面的病要怎麼樣調理。看著張少宇剛才那神秘的模樣,估計這病還有些嚴重。
那天張少宇犯病,是她給掛的號,所以還記得是哪個醫生。徑直來到門診部,本來還擔心快過年了,醫生肯定放假了。沒想到,那位醫生居然還在。
站在醫生的門診室外面,見那位醫生正坐在桌子前面收拾著東西,恐怕也是要回家過年來了吧,來得還真巧。於是伸手敲了敲房門。
「進來吧。」醫生叫道,趙靜走了進去,剛坐下,醫生就問了起來:「哪兒不舒服啊?」
「醫生,我不是來看病的。」趙靜回答道,醫生一聽這話,不是神經病嗎?大過年的,你沒病到醫院來幹什麼?這才一抬頭,看清楚是一個妙齡女郎之後,想說的話也就嚥了下去。
「那你是……」
「哦,醫生,前些日子,我陪我朋友到醫院來看過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趙靜問道。醫生搖了搖頭,這醫生裡每天來的病人不計其數,哪兒能記得?
「他的名字叫做張少宇,得的是胃潰瘍。」趙靜提醒道。
醫生仔細想了想,張少宇,胃潰瘍,突然,醫生好像想起了什麼,從桌子上面拿過一本病歷,仔細翻看起來。
找到了,原來是他,那個初步檢查得到癌症的年輕人。自己行醫十幾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豁達,開朗的人。年紀輕輕身患絕症,卻是想得開,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咦,怎麼這位小姐找上門來了,不會是……,不可能,怎麼說也應該還有一年多吧,這才過了幾個月,應該不會。
「哦,想起來了,小姐,那位先生還好吧?」醫生問道。
「他剛才又發病了吧,痛得臉色都變了,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怕我發現。」趙靜擔憂的說道。
醫生聞言一聲歎息,得了這種病,痛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唉,天妒英才啊。
「唉,得了那種病,他的痛苦絕對不是你能夠想像的。小姐,好好照顧他吧,還那麼年輕,可惜了。」醫生不無痛惜的說道。
趙靜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可仔細一想,醫生這話不對吧?什麼叫「得了那種病」,又是什麼「還那麼年輕,可惜了」?
「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靜不解的問道。一聽趙靜這麼問起,醫生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嘴了!這位小姐肯定還不知道那個小伙子得到絕症!嗨,瞧自己這記性!那天那個小伙子來檢查的時候,不是還一再的叮囑自己,不要告訴她嗎?
糟糕,自己還以為今天這位小姐找上門來,肯定是知道了那個小伙子的病情,完了,這可怎麼是好?
「哦,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個,你也知道,大過年的,誰家不是弄些大魚大肉,弄些好吃的?這小伙子得了胃潰瘍啊,這胃口肯定好不了的,所以我說可惜了,吃不了這些好東西,呵呵。」也算是急中生智,醫生編出這麼一個謊言來。
趙靜有些半信半疑,當下問道:「那請問醫生,他這個病要怎麼樣調理才會好得更快?」
「這個嘛,平時注意飲食規律,吃飯按時間吃就行了。」反正已經說是胃潰瘍了,醫生也只好順著這話說下去了。
趙靜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那好,打擾您了,新年快樂。」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醫生看著她走出去,一個勁兒的搖頭,可惜,真可惜……
這個年,張少宇過得是特別熱鬧。張莉,趙靜兩個人,時不時的往他這兒跑,兩個女人跟仇人見面似的,冷嘲熱諷,互不相讓。張少宇夾在中間,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好在之前就答應過楊婷瑤,過年得去她家拜會一下長輩,所以一過年完,張少宇就跑成都去了,耳根子也算清靜了一些。
這楊家兩老口,看到張少宇,那是相當滿意。小伙兒年紀輕輕,事業有成,換成誰不喜歡啊?最開心的莫過於楊婷瑤,過年那幾天,跟個小媳婦似的天天守在張少宇身邊。
這幾天,張少宇倒還算清閒。不過,這年一過完,好日子就算到頭了。
正月初八,張少宇開始工作了。首要任務,就是他的個人專輯。憲哥之前答應,過完年就給出專輯,所以,今天張少宇跑公司來答覆來了。
「哎,少宇,給你拜年啊,新年快樂!」
「宇少,年過得挺好吧?瞧這滿臉春光,一定是跟女朋友在一起。」
「哎,少宇啊,聽說要出專輯啦,行,回頭我一定買一張!」
一進公司大門,那上上下下的員工,同門就爭著張少宇拜年,張少宇面帶微笑,一一回拜。
「怎麼樣?年過得還舒坦吧?」憲哥一坐下來,就笑容滿面的問道。敢情今年公司的收益不錯,老闆樂得眉開眼笑的。
「還行吧,耳根子就沒有清靜過。」張少宇笑道。
「哦,怎麼了,夾在幾個女人中間,裡面不是人,對不對?年輕人啊,學著點兒,萬花眾中過,片葉不沾身,那才叫境界。」憲哥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張少宇的意思。
「沒法跟你比啊,你是歡場前輩,絕世高手。」張少宇打趣道。閒話拉完,張少宇直接說明了來意,詢問自己個人專輯的事兒。
憲哥神秘的笑了笑,從辦公桌裡面拿出一個東西,走到張少宇的面前,晃了晃:「看,這是什麼?」
張少宇一看見那東西,簡直是喜出望外,一把拿了過來,仔細的端祥著。這是一張專輯的樣版,光看包裝就已經值了,那叫一個精美。封面上,印著張少宇的的頭像,整個包裝顯得大氣磅礡。再打開一看,裡面裝著兩張碟片,貨真價實啊。
啊,混了這麼久,就算出個人的第一張專輯了,而且還是張少宇同名專輯,名字就叫做「張少宇」。
「怎麼樣?還滿意嗎?如果有不滿意的對方,還可以修改。這是你的第一張個人專輯,不容有失,一定得弄好。」憲哥見張少宇的樣子,故意問道。
點了點頭,張少宇深有感觸的說道:「滿意,真的很不錯。哎,憲哥,什麼時候上市啊?」
「就是最近吧,公司的宣傳部門已經著手制定你的宣傳計劃了,到時候你可免不了舟車勞頓,四處奔波啊。」憲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少宇的注意力全在那張樣版上,隨口說道:「這有什麼,習慣了。」
本來平常無奇的一句話,憲哥卻聽得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這小子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圈子。好啊,自己當初慧眼獨具,力排眾議簽下了他,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張少宇剛進公司就開始給公司創收,整個JACKY傳播總公司,最賺錢的藝人就是他了。
「不過,少宇,有句話憲哥可說在前面。這張專輯的銷量如果好,那自然不說了。要是太差的話,下張專輯可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憲哥提醒道。
到底是生意人,關注的自然是利益,這一點,張少宇是能夠理解的。當即笑道:「這是自然,憲哥放心,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相信這張專輯的銷量,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憲哥點了點頭,這話倒也在理,以張少宇今時今日的人氣,這張專輯的銷量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三月一日,對張少宇和他的粉絲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在這一天,張少宇主演的電影和他的第一張個人專輯同時面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經紀公司與電影的投資方商量好的。
粉絲們翹首以盼多少日子,終於盼來了張少宇的第一部電影和第一張專輯,而讓人感到幸福的是,電影和專輯在同一天面世。張少宇交出的這兩張成績單到底如何,還有待觀察。
公司為他的新專輯舉行了盛大的新聞發佈會,並且同時宣佈,張少宇會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舉行超過三十場的簽唱會,地點遍及兩岸三地。為此,張少宇推掉了好幾個商業演唱會與廣告,專心於新專輯與新電影的宣傳。粗略算一下,這幾單生意的損失,大概有數百萬之多。
現在的娛樂圈,好酒也怕巷子深,不懂包裝,不懂宣傳,結果只有一個,就是等死。張少宇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不計較一時的得失,而放眼於全局。
這兩個月,張少宇真的成了空中飛人。除了出席公司安排的宣傳活動之外,其他時間幾乎都是在飛機上度過。全國三十多個省,恐怕他得跑了大半。有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個省份。
忙,忙啊,這不正是紅的標誌嗎?
「張總,這份文件請您簽一下。」秘書遞上一份文件,擺在張莉的面前。
張莉放下手裡的電話,拿起文件看了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口對那秘書小姐說道:「哦,對了,給下面的人說一下,連想集團的那個新廣告得抓緊啊,等少宇一回來就得拍了。另外,三湘集團陳總打電話來問,新一期的廣告牌設計出來了沒有,你去問問。」
「是,我馬上就去辦。」秘書小姐應了一聲,轉身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張莉鬆了一口氣,靠在老闆椅上轉了起來。自從奇宇軒昂廣告策劃公司開業以來,她就再也沒有閒過了,天天忙得暈頭轉向的。不過沒辦法,誰叫自己心甘情願呢。
少宇離開長沙一個多月了,說是為了他的新電影和新專輯做宣傳。自己也知道,做為歌手的他,一直期望能出自己的個人專輯,這下遂了他的心願了。這些日子,自己也通過各種渠道瞭解他新專輯和新電影的消息。
聽說他的新電影票房飄紅,在各大院線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尤其是他的新專輯,好評如潮,網上已經放出了盜版。許多網友聽過後都說,聽了之後才知道,這張專輯值得花錢去買。
看看時間,該下班了,張莉提起包出了辦公室,跟下屬們打著招呼,叫大家都下班。張少宇一再交待過,對待下屬一定要以寬仁為本,不要太過苛刻。
坐上張少宇送的那輛東方驕子,張莉發動引擎,卻突然不知道想去哪兒了。這些日子少宇不在長沙,自己每天兩點一線,除了家裡就是公司,還真有些想他了。他出去了一個多月,家裡也應該收拾一下了。
打定主意,張莉發動了車,向張少宇家的方向開去。手機鈴聲響起,正是張少宇為她創作的那首《淡然一笑》。
一手開著車,一手拿起手機,一看號碼,張莉心花怒放,打電話來的,正是張少宇!算他有良心,還記得我。
「喂,總算記得給我打電話了,現在在哪兒啊?」張莉輕快的笑道。
「張莉,我現在在台北,我已經做為攻台先頭部隊登陸成功了,哈哈!」看來張少宇的心情不錯,笑聲很爽朗。
「哦,已經到台北了?怎麼樣,台灣同胞對你還熱情嗎?」張莉饒有興趣的問道。
「那還用說?台北的歌迷太熱情了,我剛出席完一個簽唱會,衣服都被人扯破了,還被幾個女歌迷結結實實給啄了幾下,呵呵。」張少宇說道。
張莉笑了起來:「哦?那可不行,你得趕緊給我回來,要不然我可得吃醋了。」
「咳咳,快了,快了。哎,你現在應該下班了吧?公司情況最近怎麼樣?」張少宇趕緊岔開了話題。
張莉知道他的用意,卻沒有點破,回答道:「公司一切正常,你放心吧。我現在正在車上,要到你家裡去,幫你打掃一下衛生。」
「那辛苦你了,回來我再好好謝你,哎,我得走了,明天還要去高雄出席活動。你開車小心一點啊。」張少宇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張莉聽到,他旁邊的小唐一直在催促著他。放下電話,張莉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越來越有出息,越來越紅,那真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兒。誰能夠想到,一年多以前,還是一個小混混的張少宇,能有今天的成就?紅遍全中國的偶像巨星,歌手,演員,老闆,導演。數不清的榮耀和光環籠罩在他的頭上,他堪稱是這兩年從內地出來的,最紅的明星。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張莉漸漸有了一種危機感。張少宇至今沒有清楚明白的承諾過什麼,甚至連恢復情侶關係的話也沒有說過。每當跟他提起這些事情,他都含糊其詞,找借口推開。想想也是,楊婷瑤跟他一起求學,而且一直照顧著他,而趙靜為了他連命都差點丟掉。捨棄哪一個,他都會有愧於心,難啊。
來到張少宇的家,張莉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這屋子一個多月沒有人住,的確是需要打掃一下了。這男人啊,無論在外面多麼辛苦的打拼,可回到這裡卻又換了一個樣子,中國的傳統是,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們是從來都不屑干家務的。
放下包,張莉開始打掃起來,掃地,拖地,擦灰塵,洗盤碗,忙得不亦樂乎。最後,打掃到張少宇的臥室。才想起,應該看看他有沒有髒衣服,得拿出來洗洗。
於是打開了他的衣櫃,這傢伙,什麼衣服都是穿穿就扔,也難怪,他有品牌服裝贊助名牌衣服,想穿多少都有。
抱起一疊衣服,張莉正要拿出來洗,突然發現那衣服下面有一張紙。本來一張紙不會引起張莉的注意,可怪就怪在這張紙上面寫著字,雖然是折起來的,可張莉仍舊從背面看出來幾個字,仔細一辨認,其中兩個字好像是「婷瑤」。
楊婷瑤?這上面怎麼會有她的名字?難道是少宇寫給她的信?不對呀,如果是寫給她的信,應該寄出去啊。拿起那張紙,張莉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偷看,沒有得到少宇的允許。
「少宇會給楊婷瑤寫些什麼?不會是情意綿綿的話吧?」諸如此類的問題一直在張莉腦中縈繞。最終,她還是忍受不住誘惑,打開了那張紙。
突然,張莉一下子跌坐在身後的床上,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而那張紙也滑落在了地上。張莉目光呆滯,整個人傻在那裡了。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少宇一定是在惡搞,這絕對沒有可能!
張莉一把摀住了自己的臉,使勁兒的搖著頭。那是一封遺囑,少宇在遺囑上面寫明了財產的分配。可他才二十多歲啊,遺囑這種東西根本與他不沾邊,他為什麼這麼年輕就立下了遺囑?
一時之間,張莉心亂如麻,六神無主,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分寸大失。好一陣,她才定下心神,仔細思索著這件事情。
沒有錯,少宇最近幾個月的確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一個人寫下遺囑,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想自尋了斷,一是身患絕症。難道,他想自殺?不可能呀,現在的他,年少有為,身家億萬,正是春風得意,人生的黃金時段,沒有道理這樣做啊。
或者是因為感情上的困擾?是不是我給他的壓力太大了?所以他有了輕生的想法?也不對,少宇是一個剛強的人,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其色。怎麼會因為感情這種事情而輕生?
既然這些都不成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
他得了絕症!這個推斷是最有可能的,因為少宇近幾個月來身體一直不太好,上次還進了醫院。不過,他不是說得的是胃潰瘍嗎?胃潰瘍應該不是什麼大病吧?莫不是他隱瞞了真實的病情?
天啊,真的不敢想下去了,如果少宇有個三長兩短,那我該怎麼辦?慌歸慌,可張莉漸漸清醒過來,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少宇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唐朝,不唐結婚的婚宴上面,張少宇曾經離開過,自己看到他在洗手間裡面偷偷的吃藥。會不會……
一念至此,張莉迅速在自己剛剛打掃好的房間裡面開始翻箱倒櫃起來。不一會兒,整整齊齊的房間被她翻了一個底朝天。
「找到了!」終於,她在張少宇床頭櫃的抽屜裡面找到了一個小藥瓶,那上面全是英文,應該是進口藥。自己雖然英文不錯,可也不能全部看懂。只能依稀的辨認出,那是一種止痛藥。什麼病需要止痛藥?這個問題,恐怕得去問專門的醫護人士。
慌忙從自己的包裡面拿出手機,張莉給趙靜打了一個電話。
「喂,趙靜嗎?上次少宇生病,是不是你陪他去的醫院?」電話一接通,張莉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趙靜最近對張莉很有意見,所以這話嘛,也就不好聽了。
「我X,沒空跟你扯,快說是不是!」張莉怒急攻心,竟然不顧淑女形象,罵出了髒話。這倒也不難理解,做為一個深愛著張少宇的女人,看到張少宇的遺囑,那份震驚,不是語言所可以表達的。正著急著要知道答案,趙靜還冒這麼一句話出來,難怪張莉會生氣了。
「我靠!你敢罵我!你當你是誰?少宇都不敢罵我,你算什麼東西?別以為……」趙靜是何等角色,立刻還口罵了起來。
張莉急得沒有辦法,當即打斷她的話:「我不是,我,唉,你聽我說。出事兒了!少宇出事兒了!」
果然,這話起了作用,趙靜一聽張少宇出事兒了,立刻不罵了:「什麼?少宇出事兒了?出什麼事兒?不會是空難吧?」趙靜這丫頭是一直筋,估計想著張少宇這些日子一直在全國各大城市之間飛來飛去,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空難。
「我呸!你個烏鴉嘴!嗨,你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啊,是不是你陪他去的醫院?」張莉急得都快哭了。
「是啊,是我陪他去的醫院,上個月還是哪個月,我還專門去醫院問過當初給少宇看病那位醫生,他說少宇的病只要好好調養就行了。」聽到趙靜這個回答,張莉又有些猶豫了,既然醫生這麼說,那肯定不是什麼大病吧?不過,胃潰瘍需要止痛藥嗎?還有這遺囑怎麼解釋?
就算少宇再桀驁不馴,也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大過年的,誰願意去觸這個霉頭啊?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哎,我說姓張的,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還有,少宇到底出什麼事情了?」趙靜見張莉久久不回話,於是問道。
「沒事兒,你歇著吧。」張莉沒好氣的說道。
「哎,我說你是瘋子啊,沒事兒你詛咒少宇幹嘛,神經病!我看你……」趙靜一聽,頓時怒火沖天,張嘴就罵。
張莉把手機一合,頹然的坐在床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止痛藥,遺囑,這一切肯定不會是無意的。他年紀輕輕的,就算要立遺囑,那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斷然不會現在就寫。除非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張少宇的種種言行,張莉越想越覺得不對。這幾個月以來,張少宇明顯跟以前有所不同了,常常說一些含糊其詞,聽也聽不懂的怪話。而且,少宇明顯變得深沉起來,不像以前那般不可一世,桀驁不馴了。
一個人,如果突然性情起了變化,那肯定是有什麼大事觸動了他。而這段時間,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麼非常特別的事情。那麼,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少宇的變化跟這張遺囑和這個藥瓶有關。
看著那個藥瓶,張莉突然有了辦法,雖然是進口藥,自己不能完全看懂說明,可總會有這方面的專業人士知道吧?找一家大一點的藥房,問問這是一種什麼藥,事情不就明白了嗎?
想到這裡,張莉不敢耽擱,拿著那個藥瓶飛快的衝出了張少宇的家。來到長沙最著名的一家藥房,張少宇見店裡面沒有什麼客人,便迫不及待著拿出那個藥瓶。
「請問,這種藥是治什麼病的?」
一個中年藥劑師接過那個藥瓶,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擰開蓋子,聞了聞裡面的藥味,突然抬起頭,奇怪的看著張莉。
「您倒是說話呀?這藥是治什麼病的?」張莉急了,催促道。
「這藥是誰服用的?不是你吧?」藥劑師問道。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這種藥是幹什麼用的,而這位小姐既然拿這種藥來問,那肯定不是她自己服用的。做為醫藥行業的人,職業道德保佑使他要為病人保密。
「醫生,麻煩你告訴我,這藥到底是幹什麼用的?這對我真的很重要,我求你了。」張莉什麼時候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人,可為了張少宇,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藥劑師還有有些猶豫,片刻之後,他輕聲說道:「這藥是給癌症病人止痛用的。」
晴天霹靂!張莉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聽到那句話之後,心漸漸的往下沉去。癌症?難道少宇得了癌症?不會的,肯定不會的,少宇這麼年輕,身體一直很好,怎麼會得癌症?會不會是醫生搞錯了?
「麻煩您再仔細看看,會不會弄錯了?」張莉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絕對不會錯,這就是給癌症病人用的止痛藥。」藥劑師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