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這個城市對張少宇來講,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這裡,可以說是他第二故鄉,他的整個大學時代在這裡度過。更為重要的是,在這兒,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楊婷瑤。
成都的大街小巷,都留下過張少宇辛苦求職的腳印。這個城市,有著他太多的回憶。再回成都看看,一直是他的心願,雖然離開不到一年,可就像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飛機上,張少宇望著機窗外的晴空萬里,心潮起伏。此去成都,只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再過半個小時,飛機就將在成都雙流機場降落。他將再一次踏足成都的土地。
「張哥,到成都之後,會有三湘集團成都分公司的人來接我們。到達成都的時間是十一點半,下午兩點出席三湘集團的新車發佈會,晚上七點半趕回長沙,中途大概有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可以支配。」唐奎向張少宇講述著今天的行程安排。他知道,到了成都,張少宇肯定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張少宇輕輕點了點頭,突然想到唐奎自從跟自己去了長沙以後,一直沒有回過,當下,便對唐奎說道:「到了成都以後,你不用陪我,回家裡去一趟。從我的帳戶上提一千塊錢,替我買些東西給家裡人。」張少宇的錢,全在唐奎那兒保管著,他有多少錢,恐怕只有唐奎知道。
唐奎一聽他的話,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我必須貼身跟著你。」
張少宇不由分手的揮了揮手:「不要廢話,按我說的做,我有些睏,想休息一下。」說完,把眼睛一閉,養起神來。唐奎看他這個樣子,知道自己再說也是白搭,只得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張哥。
自己打跟著張少宇以後,唐奎的生活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的他,天天為生計發愁,憑著一身力氣混飯吃。可現在,他天天跟著張少宇,出席各種大場面,吃穿住行用,基本上不花錢,每個月,還有五千塊的純收入。
唐奎是農村孩子,心眼兒實,受了人家的恩惠,當然牢牢記在心裡。不過他知道,任他的本事,只怕永遠也報答不了張少宇的恩情。
十一點四十五分,飛機在成都雙流機場降落。張少宇伸了個懶腰,和唐奎兩個人隨著人群向飛機下面走去。今天天氣不錯,微風徐徐,太陽躲在雲層裡面不想露面。理了理繁雜的思緒,張少宇下了飛機。
「張哥,那我就回家去了,我會盡快趕回來。」唐奎快步跟在張少宇身邊,一邊走一邊說道。張少宇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機場入口處,張少宇愣了。此刻,在機場大廳裡面,站著百十來位張少宇成都歌迷會的朋友。因為他們都穿著統一的白色T恤,胸口處,正是張少宇手執麥克風,傾情演唱的頭像。
「來了!來了!張少宇!」
「哈哈,終於來了!張少宇!」
「宇少,這邊!這邊!」
歌迷們也發現了張少宇,頓時騷動起來,趕緊向張少宇的方面撲過去。唐奎一見,本能的擋在張少宇的前面。這年頭,瘋狂的歌迷太多了,上次一個歌迷見面會,一個丫頭抱住張少宇就放手,拽了半天才給拽開。
「算了,人家來一趟也不容易。」張少宇輕輕推開了唐奎,笑容滿面的迎了過去。這一下可不得了,機場大廳熱鬧了。歌迷們一衝過來,把張少宇圍了個水洩不通。有的著急的問候著,有的則送上自己準備的禮物,還有的,就忙著要簽名,要合照。
雖然時間緊迫,可張少宇仍舊耐著性子,盡量滿足歌迷們的要求。有過往的旅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打聽,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咱們本土歌手,小強杯冠軍,張少宇。
唐奎有些著急,因為看著人越聚越多,搞不好得出事兒,眼睛像雷達似的在大廳裡面掃視了一周,發現了三湘集團的人。正舉著一個牌子,東張西望呢。
「這邊!這邊!」唐奎個子不夠高,只得一邊跳著一邊喊。三湘集團的幾個工作人員總算是反應了過來,趕緊向這邊奔來。幾天以前,就接到了長沙總公司的電話,還是董事長親自打來的,要求一定要做好迎接工作,不能出半點紕漏。
在幾個工作人員的幫助之下,唐奎終於把張少宇來帶出了機場大廳,機場外面停著三湘集團的車,一行人鑽進車裡,趕緊駛離了現場。
「張先生,我是三湘集團駐成都分公司的經理,歡迎你回成都來。」車上,公公司的經理熱情的跟張少宇握著手。寒暄了幾句,那位經理就簡略的說了一下安排。並且詢問張少宇有什麼需要。
「一會兒出席完新車發佈會之後,能不能派輛車給我,我有些事情要辦。」張少宇想了想,提出了要求。他跟陳文忠不是外人,所以用不著客氣。再說了,以陳哥的脾氣,要是自己客氣,回去少不得要挨他一頓訓。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我們一切照辦。董事長一再關照,要好好接待您。」
車到三湘集團成都分公司,張少宇催著唐奎趕緊回家去看看,公司經理當即派了一輛車,供唐奎乘坐。張少宇並沒有阻攔,唐奎是個苦孩子,這樣一來,也算是衣錦還鄉了。鄉下人都好面子,不能讓他顯得太寒酸。
中午飯時間,按照成都分公司的安排,是要請張少宇在酒店吃飯,給他接風洗塵的,可張少宇實在沒有心情,婉言謝絕了。就跟著公司和員工們一起吃了份工作餐了事,簡樸的作風,讓公司的員工們暗暗佩服。
下午兩點,做為三湘集團形象代言人的張少宇,準時出現了三湘集團新車發佈會的現場,引起轟動。到場的歌迷,記者,市民,紛紛爭睹這位從成都走出去的偶像巨星風采。一度造成現場場面的混亂。原定一個小時的發佈會,整整拖了兩個小時才結束。
三湘集團成都公公司,派出了大量的工作人員,才使得發佈會順利進行。發佈會結束之後,張少宇想要告辭離開。成都公公司擔心他的安全,派了一輛車,四個保安身著便裝跟著他,一直到他離開成都,上了飛機為止。
「張先生,現在去哪兒?」奧迪車上,司機問張少宇。
「轉轉吧,好久沒有回成都了,想看看。」張少宇隨口說道,車上坐著四個人,一個開車,其他三個,一個坐前排,兩個坐在張少宇身邊,像保護國家領導人似的。這感覺讓張少宇很不舒服,可也沒有辦法,盛情難卻。
拿出手機,張少宇打出了第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不是給楊婷瑤的,而是打給白楊的。那天張莉來家裡,張少宇記下了白楊的手機號碼。趁著這次來成都的機會,他想見見白楊,搞清楚心中的疑惑,看看張莉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聽著電話裡面傳來「嘟嘟」的聲音,張少宇一反常態的有些緊張。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電話通了,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誰啊?」
「請問,是白楊嗎?」張少宇輕聲問道。
「是啊,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看來,白楊已經聽出來,這個聲音,不是他認識人的。
「我是張少宇,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張少宇說得相當客氣。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可以想像得到,張少宇突然打去電話,白楊肯定有些驚訝,一時反應不過來。
「張少宇?你,你不是在長沙嗎?怎麼來綿陽了?」好一陣之後,白楊奇怪的問道。張少宇一聽,皺起了眉頭,白楊不在成都?
「哦,不好意思,你,不在成都嗎?」張少宇問道。
「沒有啊,我在綿陽上大學。」白楊的回答,讓張少宇有些懊惱,本想著可以見他一面,當面把事情問清楚,原來他不在成都。
這時,車開到了九里堤公園外面,張少宇讓司機停了車。在車裡面,自己說的話所有人都能聽見,不太方便。
「喂,有一些問題,我想請問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下了車之後,張少宇站在公園門口,四個保安如影隨形,站立在他身後,警惕的望著四周的行人。公司老總一再交待,千萬小心在意,張少宇是公眾人物,不能出任何差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肯定是關於我表姐的,對不對?」白楊已經猜到了張少宇想問的是什麼。他的口氣似乎不太友善,好像對張少宇有著很深的敵意,這點,張少宇聽出來了。
裝作沒發覺,張少宇繼續問道:「是的,坦白說,以前我一直認為你是張莉的男朋友,原來,你是她的表弟。」
白楊在電話裡面冷笑連連:「哼哼,現在說這些沒用。我表姐心都讓你傷透了,張少宇,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我表姐。要不然,就算你是天皇巨星,我一樣跟你沒完。我知道你也是個狠角色,不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話你該聽過吧。」
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威脅的話,張少宇覺得有些意思,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過,他的話張少宇有些搞不懂,什麼叫我把她心都傷透了,明明是她分手在前,說是有了男朋友。如果真要分的話,被傷透心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本想再問一些,可白楊已經掛斷了電話,張少宇歎了口氣,心中疑惑越來越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白楊為什麼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難道真如他所說,自己傷了張莉的心?可當初明明是她提出的分手,讓自己鬱悶了好大一陣。
沒等他把思緒理清,電話又響了,趕緊接了起來,以為是白楊打回來了,結果一看,原來是楊婷瑤打來了。
「喂,少宇,你在哪兒?我知道你回成都,趕緊從洪州趕回來了。」楊婷瑤一接通電話,就等不及的說道。
會心一笑,張少宇回答道:「婷瑤,我在九里堤公園這兒呢,本來想一會抽時間去洪州看看你,你倒自己上來了。」
「等著我,我馬上來。」楊婷瑤說完這句話,就匆匆掛斷了電話。收起手機,張少宇心情就算是好了一點。又能見到楊師姐了,有什麼比這個更高興的呢?
不消十分鐘,楊婷瑤就出現在了張少宇的面前。兩人面對面的,靜靜的站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互相看著對方。
楊婷瑤臉上的神情有些喜劇,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弄得張少宇哭笑不得。都說小別勝新婚,這話看來是沒錯的。終於,楊婷瑤輕輕挪動腳步,走到了張少宇的面前。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把張少宇打量了一番,楊婷瑤仍舊像以前一樣,伸出右手,撫在張少宇的臉龐上,柔聲說道:「少宇,你瘦了,工作太辛苦了吧?」
張少宇心裡面,頓時覺得注入了一股暖流,這世上,除了外婆,恐怕就只有楊師姐的掌心,才會如此溫暖。輕輕握住楊婷瑤的手,張少宇笑意吟吟的注視著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們兩人,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來表達自己,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們是?」楊婷瑤突然瞧見身邊站著四個人,一色的白襯衣,黑西褲,戴著墨鏡,不時的東張西望,注意著四周的行人。
「哦,他們是我幫忙代言公司的保安。」張少宇笑著回答道。楊婷瑤聽了滿心歡喜,男朋友總算是出頭了,出入還帶著保鏢。自己早就說過,少宇不是沒有上進心,只要他肯幹,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的。
漫步在九里堤公園,張少宇和楊婷瑤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話,這個地方,他們以前讀大學的時候經常來,這裡每一寸土地,都承載著他們太多的回憶。如今,大家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不知道,心,還像當初一樣嗎?
楊婷瑤挽著張少宇的胳膊,兩人在前面慢慢的走著,後現四個保安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們,隨時準備著應付突發事件。
「記得這裡嗎?春天的時候,這裡的花兒開得好漂亮,你在這兒為我偷摘過花,還被公園的管理員發現,罰了十塊錢。」楊婷瑤突然指著公園裡面的一處花圃對張少宇說道。
張少宇點了點頭,是啊,這裡的每一處,都留下過美好的回憶。可惜,當初的大學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公園裡面,人來人往,再加上今天天氣不錯,遊人較之往常更多了一些。沒過多久,就有人認出了張少宇來,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張少宇無奈,只得從口袋裡面掏出墨鏡來戴上。當明星,有的時候也很無奈。想像普通人一樣散散步也不行。
一路上,楊婷瑤歡聲笑語,講述著以前的故事。張少宇一直靜靜的聽著,偶爾插上兩句嘴。跟楊婷瑤一起的時候,他心裡面會覺得特別的安寧,特別是平靜。這是他幾年下來,形成的習慣。
想到「習慣」,張少宇心裡面突然一動,一種奇怪的感覺升上心間,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始終相信一句話,當什麼事情形成了習慣,就很難改變了。這句話,用到哪兒都能適用,可惟獨不能放在感情上面。
「哎,少宇!」楊婷瑤突然叫道,把沉思的張少宇嚇了一跳。
「怎麼了,婷瑤?」他趕緊問道。
「學校離這兒不遠,我們是不是回去看看,自從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學校了。」楊婷瑤興奮的說道。以張少宇如今的身份,再回學校去,那是肯定會受到熱烈歡迎的。想想在讀書的時候,張少宇在老師們的心中,是有名的壞學生。張少宇他們的班主任,當初不是還說過,張少宇這個學生,是朽木不可雕也,爛泥扶不上牆。
可現在,少宇成了萬眾矚目的明星,推翻了他們的預言。如果張少宇回母校去看看,那些當初唱衰他的老師們,該做何敢想?
張少宇想了想,欣然同意了。雖然在大學裡面沒有學到什麼東西,可中國有句俗話,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母校,終歸是母校。
成都信息工程大學分校
現在正是九月中旬,所有的高等院校都在這個時候開校了。大學校園裡面,來來往往走著不少的學子。在大學校園裡面,你隨時隨地都能感覺到青春的洋溢,感受到年輕的激情。
這會兒,正是下午五點時分,學校下課。操場上,不少的大學生正向食堂,寢室兩個方向走去。
兩輛轎車,不急不徐的開了進來,停在了操場邊的水泥路上。眼尖的學生們發現,這車不是學校的。因為學校裡面的轎車,最多就是桑塔納。而這兩輛車,都是奧迪。是不是又有什麼領導來學校視窗了?
後面那輛車先開車門,走下來四個人。一看那架勢就知道,這是保鏢。他們下車之前,快步走到前面那輛車旁邊,打開了車門,等候裡面的人下來。
先下來的,是一位美女,身著白色的套裙,清秀而莊重。咦,這不是咱們學校已經畢業的楊師姐嗎?當初的學生會副主席,在學校裡誰不認識?她怎麼回學校了?
已經有認識的大學生開始向那邊走去,準備給楊師姐打個招呼。楊師姐在學校的時候,可是很照顧這些學弟學妹的。
就在這時,車裡面又走下來一個人。戴著太陽眼鏡,留著長髮,上身是一件純白色的休閒襯衣,挽著袖口,簡潔而時尚。一下車,這個年輕人就打量著校園來,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大學生們看著這個人有些眼熟,可因為他戴著太陽眼鏡,看不太清楚,所以不敢確定。
「哎,那個人是誰呀,好像在哪兒見過?」有人開始問身邊的同學。
「嗯,我也覺得眼熟,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同學回答道。
張少宇在此刻取下了眼鏡,打量著生活學習了三年的母校,一切都沒有變,還是當初離校的那個樣子。啊,母校,我回來了。
「是張少宇!哈哈,他是張少宇!」有人大聲叫了起來!有大一的新生,不知道張少宇是這個學校畢業的,趕緊問師兄師姐們,這才知道,原來張少宇是咱們學校計算機系畢業出去的。
「張哥!張哥!你回來了?」當初認識張少宇的師弟師妹們頓時像潮水一般向張少宇的方向湧去。整個校園轟動了,現在內地最紅的明星,從咱們學校畢業的張少宇回來了!大學生們奔走呼告,不一會兒,那段水泥路面上擠滿了圍觀的人群。
「張哥,想死兄弟了!」一個人迎面就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張少宇。這個傢伙,尖嘴猴腮,人稱耗子。以前張少宇還在學校的時候,就跟著張少宇混。現在,他也混出頭了,成了學校裡面的大哥級人物。
「哈哈,耗子,咱們兄弟又見面了。」張少宇使勁拍了拍兄弟的後背,大聲笑道。
許多認識的人都熱情的跟張少宇打著招呼,張少宇雖然貴為偶像,卻是絲毫架子也沒有,跟師弟師妹們打成一片。看著這熱火朝天的景象,楊婷瑤心裡面充滿了感動。衣錦還校啊,少宇總算為自己正名了。
「哎,張少宇,現在成大明星了,還認識我嗎?」一位中年婦人繫著圍裙就跑了過來。
張少宇走了過去,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李姨,我怎麼能不記得你啊,在你店裡面吃了三年的飯啊,現在還想著你店裡面的回鍋肉!」
「哈哈,好,好,一會兒姨請你吃飯。」中年婦人高興的笑著。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擠了過來,一把拉住張少宇的手,大聲叫道:「小子,還記得我嗎?李丹那傢伙欠我三包紅塔山煙錢,現在他跑了,就算你頭上!」
張少宇定睛一看,是小賣部的劉叔,以前自己和李丹他們,沒少在他那兒賒煙抽。
「劉叔,我怎麼能忘記你啊,好好好,欠多少錢都算我的。」張少宇大聲笑道,再次看見這些跟自己相處了三年的人,就感覺跟親人久別重逢一樣,張少宇快要感動得哭出來。
楊婷瑤拿過挎包準備掏錢,那位劉叔卻連連搖手:「我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張少宇抽過我賣的煙,那是我的榮幸啊!」
這時,不知道誰大吼一聲:「校長來了!」同學們聞言,紛紛閃開一條路。張少宇扭頭望去,喲,這可是個熟人啊。當初就是他,給自己一個處分,留校查看。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王副校長,現在看這樣子,怕是轉正了吧。
老遠就伸出了手,王校長的臉上,洋溢著春天般的溫情:「歡迎歡迎啊,張少宇,我代表學校,歡迎你回母校來!」
客氣的跟他握了握手,張少宇笑道:「王校長,學生又回來了。」
「好好好,學校之光啊!走走走,去學校會客室坐坐,校總部的領導馬上就來,他們說了,一定要見見為我們學校爭光的張少宇同學,哈哈!」王校長拉著張少宇的手,使勁搖了搖。
張少宇可沒什麼興趣見學校領導,現在他想見的只有一個人,當初自己的班主任,周老師。那位個子矮矮的女性。當初,自己曾經當著全班的面給她丟下話,自己會讓她以自己為榮。現在,自己做到了。
一問之下,張少宇略有些失望,那位周老師,已經調走了。唉,當初,她懷著恨鐵不成鋼的心情,說張少宇是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血氣方剛的張少宇在課堂下撂下狠話,要讓她以自己為榮。現在,張少宇功成名就,衣錦返校,她卻調走了。看不到她親自培養的學生,風風光光的模樣。
在學校裡面逗留了一個多小時,上至學校本部領導,下至普通學生,都爭著一睹這位學校歷史上最傳奇的學生。張少宇今天所受到的待遇,跟當初比起來,可是天壤之別。
由於時間緊迫,張少宇七點鐘還要搭飛機回長沙,所以不便久留。費了好多口舌,才讓學校放人。聽說學校本來還準備授予他什麼「榮譽學士」的學位,張少宇嗤之以鼻,這種沽名鉤譽的事兒,他不屑為之。
坐到車上,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師弟師妹們太熱情了。唉,真是懷念在校園裡面的時光啊。
「少宇,感覺怎麼樣?被人眾星捧月似的圍著,感覺挺好吧?」楊婷瑤打趣的問道。
張少宇淡然一笑:「習慣了,學弟學妹們倒是出自真心。可學校領導嘛,呵呵,當初我打架的時候,就是那個王校長第一個跳出來,要開除我。你看他現在的嘴臉,我瞧著就噁心。」
楊婷瑤深有感觸,這世道,本來就很現實。你是普通人的時候,沒人看得起你,一旦你功成就名了,又立馬巴結起來。倒是張少宇,能做到榮辱不驚,真的不容易。這個男人啊,身上總是有著許多讓人著迷的地方,也不枉自己苦苦的等候。
只是,這個等候,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楊婷瑤想到這裡,心裡多少有些惆悵,前些日子,為了一些事情,自己跟他吵了一架。雖然現在雨過天晴了,可在自己心裡面,還是希望這段感情能盡快有個結果。因為張少宇畢竟不是普通人,他身在娛樂圈,身邊成天都有美女圍著打轉。更何況,趙靜和張莉,兩個情敵,都在長沙。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少宇,現在就去機場嗎?」楊婷瑤輕聲向身邊的張少宇問道。
張少宇一聽楊婷瑤的語氣,就知道她心裡肯定捨不得。也對,這麼久沒有見面,剛一見面沒幾個小時,就要分開,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工作在身,明天還要趕去拍戲,還有公司的網站,再過幾天就要開張了,而自己的作品還沒有準備好。唉,事情多著呢。
「嗯,婷瑤,沒有辦法,太忙了,你一定要理解我。」張少宇安慰道。女人,需要花時間多陪,這個道理,他知道。楊師姐也不容易,她為自己,付出太多了。而自己,卻不知道該拿什麼來報答她。
微微一笑,儘管笑得有些勉強,楊婷瑤倒是反過來安慰張少宇了:「沒關係,來日方長,你現在正是關鍵時期,我絕對不會拖你後腿的。我要做你的堅強後盾,不是說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女人嗎?」
張少宇一聽到這句話,眼眶就有些發熱,趕緊轉過臉去,不敢直視楊婷瑤。我張少宇何德何能,讓楊師姐這麼為我付出?她越是這樣,自己越是覺得欠她的太多了。自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可現在卻不能給她。
有的時候,自己真的覺得對不起她,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是勉強不得的。楊師姐想結婚,可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許,女人對婚姻,比男人更期盼吧。
車到雙流機場,唐奎早已經迎候在門口,並且已經買好了機票,只等張少宇一來,就上飛機趕回長沙。
「楊姐,你好。」唐奎跟楊婷瑤打著招呼。
楊婷瑤點了點頭,三個人一齊向大廳裡面走去。到了檢票口,張少宇停了下來。
楊婷瑤輕輕歎了口氣,強顏歡笑,像當初一樣,替張少宇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順順他的頭髮。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細心,專注。
「一個人在外面,千萬千萬注意自己的身體,你的胃不好,要按時吃飯。知道嗎?不要光點頭,也不要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我不能在你的身邊照顧你,一切都只有靠你自己。少宇,你不是小孩子了,一定要懂得照顧自己,明白嗎?」楊婷瑤語重心長,聽得張少宇心裡一陣酸楚。除了點頭,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去吧,我在成都等著你。」楊婷瑤微微一笑,捏了捏張少宇的手。
從楊婷瑤掌心抽出手來,張少宇想說些什麼,可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突然,他張開雙臂,抱住了楊婷瑤。就在被他抱住的那一刻,楊婷瑤的眼淚,終於情不自禁的掉落下來。雖然只是一個擁抱,可她卻感覺已經夠了,自己的守候沒有白費。張少宇這一個擁抱,已經說出了他所有想說的話。
放開楊婷瑤,張少宇和唐奎兩人檢過票,向外面的機場走去。臨到轉角處,張少宇回頭一望,楊婷瑤仍舊站在遠地,不停的向他揮著手,她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