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靜的接風宴,一直吃到晚上八點,三人方意尤未盡地席終人散。
吃完之後,趙靜本來還打算嚷嚷著去看電影,結果被電視台裡打來的電話將她整晚的娛樂計劃全盤打散。
在洞庭春門口,趙靜登上了一輛「北京現代」出租車的前座,帶上車門,將電動車窗徐徐降下,將手伸出來向張少宇和楊婷瑤揮了揮,說了聲「電話聯繫」後,便隨車離去。
將這個「瘟神」給送走了,楊婷瑤終於長長的暗吁了口氣,這接下來的時間,應該全部屬於她和張少宇的二人世界。
張少宇陪著楊婷瑤散步在羊西街的人行道上,走了很長一段,他一句話沒說。
楊婷瑤挽著他的胳臂,滿臉幸福的微笑,將頭靠在他的肩頭,默默地緩步而行。
好像他倆這時誰都不願說什麼,生怕破壞了眼前這難得的浪漫溫馨時刻。
忽然,一聲充滿童稚的女孩聲音,打散了他倆的幸福時光。
「先生,您買花嗎?買枝花給你女朋友吧,她好漂亮,比這玫瑰花還要美麗。」
一個衣衫單薄的小女孩站在張少宇的面前,瘦小的身形被手中提的那一大籃紅玫瑰襯得更顯弱不禁風。
望著眼前這似曾熟悉的一幕,張少宇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天在劇組扮演一個賣花的窮學生角色,被劉楓重重扇了個耳光的情景。
「小妹妹,花多少錢一枝?」張少宇蹲下身來,看著花籃裡的玫瑰花,親切地問道。
「十塊錢一朵,如果您多買點,可以算你八塊錢一朵。」小女孩營養不良的面容上,有希翼之色湧現,估計這可能是她今晚的頭一筆生意。
「小妹妹,替我包十二枝吧!」張少宇斷然作出決定,媽的,咱雖窮,但好歹也學電影裡的浪漫一回。
楊婷瑤在旁靜靜地看著張少宇將身上的錢湊足了九十六塊,這是她認識張少宇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送花給她。她覺得在這一剎那,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當張少宇將包裝好的十二枝玫瑰雙手送到楊婷瑤手中時,楊婷瑤欣然接過,緊緊地將花抱在懷裡,也不顧還有個賣花的小女孩在場,她飛快地在張少宇嘴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姐姐,你男朋友真的很浪漫,祝你們愛情甜蜜,幸福美滿,白頭皆老!」小女孩開心地望著面前這對戀人,送出了她真誠的祝福,然後提起花籃,「賣花,賣花,十塊錢一朵玫瑰花!」一路嬌聲稚氣地吆喝著,向路邊相擁而行的另一對戀人走去。
「她真可憐。」楊婷瑤望著那個在瑟瑟夜風中的孤單背影,眼中滿是憐憫的神情。
「我靠,老子比她更可憐。」張少宇在心中呻吟道:「現在全身上下就剩三塊五毛,明天的午餐都沒著落了,難道這就是衝動的懲罰?」
但表面上他卻顯得很輕鬆地說道:「沒什麼可憐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未嘗不是好事。」
楊婷瑤輕嗯了一聲,一手將花抱在懷裡,一手緊擁著張少宇的胳臂,二人繼續向羊西街路口漫步而行。
從羊西街到楊婷瑤下榻的成都市政府第一招待所,有一段比較遙遠的路程。如果坐出租車的話,最少得二十塊車費。就連坐公交大巴,也得二塊錢一個人。張少宇現在身上總共才三塊五,連坐公交車都不夠。
不過,熱戀中的男女在壓馬路散步的時候,是不會覺得夜漫漫路遙遙的。以楊婷瑤現在的心情,哪怕現在陪張少宇就這樣相擁著邊走邊竊竊私語著走到天亮,她都不會覺著累。
然而,楊婷瑤是個很理性的女人,儘管她很想就這樣陪張少宇走一夜,但想到他明天要去劇組試鏡,得保持最佳的精神狀態,因此她不能太自私,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二人卿卿我我走完了三條街後,楊婷瑤柔聲說道:「老公,我們打車走吧,離一招還遠著呢,都快十點了,你也得早點回宿舍休息,為明天的試鏡作點準備。」
「沒事,還早呢,師姐,再走走吧。」張少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地說道。
楊婷瑤仰著臉看了看他,他的嘴角雖然掛著一抹淺笑,但她卻好像看出了這抹笑容背後的隱隱苦澀。特別是他那雙深邃的大眼裡,似是迷濛著一絲說不出來的憂鬱。
楊婷瑤心中一動,這時,二人剛巧經過工商銀行在這條街的一所營業廳。入目營業廳邊上亮著燈的銀聯自動取款機,她忽然想起了張少宇一直都非常拮据的經濟狀況。晚餐的時候,他已經花了一百,剛才買花也差不多一百,記得他口袋裡的錢好像不到兩百塊啊!
一念至此,楊婷瑤回想起張少宇給她買花時翻盡口袋湊錢的情景,她不由暗罵自己糊塗,怎麼也會像小女孩那般不懂事,不會體貼人呢!
「老公,你告訴我,是不是剛才買花的時候,你將身上的錢都花光了?」楊婷瑤站在他前面,停下了腳步。
「呵呵,沒事,我卡上還有點錢。」張少宇拍著她的肩頭,微笑著寬慰道。
「真的嗎?老公,這裡正好有個櫃員機,你介不介意將卡刷一下,讓我看看?」楊婷瑤雖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眼神卻非常堅定。
「師姐,不用了吧,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張少宇心中沒來由的湧起一股惱人的慌亂。
「老公,你覺得還有其他的女人比我更瞭解你嗎?」楊婷瑤溫柔地不答反問,她的似水柔情,根本不容張少宇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看著櫃員機顯示屏上1.00這個數字,楊婷瑤心中突覺一痛,眼中有淚光閃動,顫聲說道:「老公,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愛慕虛榮心的女孩,儘管我也喜歡你能給我送花,但是……」
「師姐,我當時什麼都沒想,只是想讓你高興,讓你開心,讓你快樂……」
張少宇接下來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的嘴唇被兩片火熱、柔軟、顫抖著的紅唇,吻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張少宇一時之間有點手足無措之感,他高舉著雙手,不知落向何處。
隨著楊婷瑤雙臂緊緊環抱著他的頸脖,丁香軟舌暗渡,張少宇的兩隻手掌也慢慢放下來,摟在她的纖腰上,二人就在夜色籠罩的街邊,在螢螢燈光的映照下,上演了一幕纏綿動人的激情深吻……
在楊婷瑤的堅持下,二人沒再繼續之前的壓馬路浪漫情懷,而是打車直接回市政府第一招待所。
出租車在賓館門樓前停下,為了顧及到楊婷瑤的影響,張少宇沒有下車送她進房間。
楊婷瑤將車費付了,而且把從賓館到張少宇宿舍這段路程的車費也提前付給司機,再叮囑了張少宇早點休息一番後,方抱著那束玫瑰花,依依不捨地下車走進賓館的大堂。
張少宇也沒多作停留,他怕自己如果再呆下去的話,會忍不住一時衝動,衝進楊婷瑤的房間。
和楊婷瑤的初次深吻,差點就使得張少宇按耐不住內心的寂寥和燥動,儘管現在這個時代對於女孩在婚前有性行為不是什麼奇聞怪談,但張少宇不想這麼做,他知道楊婷瑤是那種觀念很保守的女孩,在他沒能力給她終生幸福之前,他絕不會越軌侵犯她。即算他知道她不會拒絕他,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為這是一個男人最起碼的責任感!
張少宇輕輕閉目靠座在出租車的車後座上,離開招待所沒多久,司機打開了車載收音機,非常巧的是,成都交通廣播電台的點歌欄目裡,正在播放香港天王巨星張學友的《吻別》!
前塵往事成雲煙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連說過了再見也看不見你有些哀怨,
給我的一切你不過是在敷衍,
你笑得越無邪我就會愛你愛得更狂野,
總在剎那間有一些瞭解,
說過的話不可能會實現,
就在一轉眼發現你的臉陌生不會再像從前。
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冷得讓我無法多愛一天,
冷得連隱藏的遺憾都那麼地明顯,
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
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
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
我的心等著迎接傷悲,
想要給你的思念就像風箏斷了線,
飛不進你的世界也溫暖不了你的視線,
我已經看見一場悲劇正上演,
劇終沒有喜悅我仍然躲在你的夢裡面,
總在剎那間有一些瞭解,
說過的話不可能會實現,
就在一轉眼發現你的臉陌生不會再像從前,
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冷得讓我無法多愛一天,
冷得連隱藏的遺憾都那麼地明顯,
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
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
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
我的心等著迎接傷悲……
抑揚頓挫的曲調,配以張學友那種特有的充滿磁性的嗓音,讓張少宇的心靈情不自禁的浸入到這略帶些傷感和淒涼的音樂世界裡。
創作的靈感,往往都是「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又走了……」
在將《吻別》所表達出來的意境,與他剛才和楊婷瑤深情一吻的感覺作對比時,張少宇腦中靈光突現,一首新歌的輪廓在他的腦海裡慢慢成型,無論是音符,還是歌詞,隨著泉湧般的靈思,變得越來越清晰!
這曲新歌,沒有《吻別》那麼傷感淒楚,但在纏綿情感的表達方面,更深入一層。他把今晚整個內心世界都通過這首歌來表達出來,如果說《淡然一笑》是他專為張莉而寫,那麼這首新歌,那就是為楊婷瑤量身定做。
張少宇嘴裡哼唱著一個個音律,搖頭晃腦,雙手不時地揮動著節拍,閉著雙眼,看上去有點半瘋半癲之感。
也許真是老天垂憐,賜給一次好運,如果在這個時候,出租車司機打斷了張少宇的創作靈感,這首比《淡然一笑》更紅更火的新歌說不定就得胎死腹中。巧的是,這位年過四旬的出租車司機大哥是個業餘音樂愛好者,他不但沒有因為張少宇的瘋癲模樣出言相譏,相反,在車到交大門口的時候,他並沒有叫張少宇下車,而是載著他繼續游車河,一點都沒去計較那點車費。
出租車平穩地在成都市區的環線上行駛著,為了讓張少宇這位特殊的乘客更好地沉浸於音樂世界裡,司機大哥在電台點播的那首《吻別》即將結束之際,適時地播放了一張理查德曼的經典鋼琴曲CD。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歌詞在張少宇嘴裡隨著他剛作的那支曲子,低沉地哼唱出來:
「寒夜裡,遠遠的有一盞孤燈。
回憶往事,是否也如在這孤寂的黑夜,瑟縮在冷雨中,
看著遙不可及的燈火,想像那燈下溫暖的情景,
我們的一生,是否都會在孤獨和寒冷中度過?
可是我忘不了你的笑容和歎息,
麻木中等待了千年的手握住了你,
喜悅中疼痛的感覺驟然甦醒。
愛上你,生命中便充滿了無奈,歷盡了滄桑。
我的心就如子夜盛放的曇花,別無選擇的,老去。
輕輕地握著你的手,我是如此擔憂。
在長長的一生裡,我們的愛戀是否一如往昔?
你可會緊守與我的契約?世界是否會分開你我,讓我們永不能再見,直到化為灰燼?
能夠為了一份心中的情感,將一生拋棄,我覺得是幸福的。
我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圍繞你,創造一個世界。
我要太陽明月星辰來做你的明燈,喚來和風細雨清露點綴你的妝台。
這一切都只為讓你做一個自由快樂的人。
輕喚著你的名字,人生的一切,亦不過如此。
你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是最好的。
若我終於不得不化為一隻失群的孤雁,也要以我的一生,尋找你離去的方向,
穿過長空的沉寂與秋雲的聚散,飛入你千山摺疊的眉峰之間。
我要以我一生的碧血,為你在天際,血染一次無限好的、美麗的夕陽;
再以一生的清淚,在寒冷的冬天,為你下一場,茫茫大雪……」
「好!好歌!這是我這四十多年來,所聽過的為數不多的幾首經典抒情歌曲之一!」滿頭黑髮裡有不少銀絲參雜的出租車司機在張少宇唱完後,慢慢將車停在路邊,由衷地讚道:「小兄弟,這詞,典,都非常獨到,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我應該是有幸聽到你唱這首歌的第一個聽眾!」
「啊!」張少宇驀然從創作的意境裡驚醒,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看了出租車司機一眼,再望了望車外的夜色,怔聲問道:「司機大哥,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剛你見你靈感突發,陷入創作的激情中,我沒有打攪你,所以載著你在環線上轉悠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了。」司機大哥點燃了一支盒裝白沙香煙,淡然笑道,隨手遞了一支給張少宇。
「謝謝!司機大哥,實在是太謝謝您了!」張少宇生平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如此誠摯的致謝。因為他非常清楚這位素不相識的出租車司機,剛才在他創作這首新歌的過程中,提供了多麼大的幫助,「司機大哥,我戒煙了。」
「我也年輕的時候也曾玩過音樂,不過,沒有小兄弟你這麼高的天賦和才華。所以早將心愛的吉他扔了。」司機大哥將白沙煙扔回儀表盤裡,歎然說道。
「大恩不言謝,司機大哥,能不能麻煩您送我回交大,我需要趕緊將剛才那首歌錄進電腦裡……」
「坐好了,小兄弟,五分鐘之內,保證將你送到。」
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裡,這輛紅色的捷達出租車風馳電掣般朝交大所在的方向駛去。
不到五分鐘,車在交大的校門口停下來,張少宇面顯尷尬之色,吶吶地說道:「司機大哥,這車費……」
「錢財身外之物,在你女朋友給你預付車費的時候,我便知道你小兄弟現在肯定是手頭不方便,不然,哪有男人會讓女人替他給車錢呢。小兄弟,今晚能認識你這位音樂天才,我程東進已經非常高興了,剛才在車裡聽到你的即興作詞作曲的演唱,這可不是用錢所能聽到的哦,快回宿舍去將你的歌進一步完善吧!」
張少宇沒有再多說,他伸手緊緊地和程東進握手道別:「程大哥,我叫張少宇,我會永遠記住您的。」
「張少宇?!你就是小強杯西南賽區第一名的張少宇?!呵呵,我和我女兒可都是你的粉絲呢。」
「程大哥,改天我專程登門拜訪,能告訴我您的電話號碼嗎?」
程東進顯得比之前更開心,他欣然地將手機號報給張少宇。
張少宇記下來後,深深的看了程東進一眼,沒多說什麼,打開車門,撒腿便向黑沉沉的宿舍樓跑去。
在張少宇下車的那一剎那,程東進看見這個年紀輕輕便才華橫溢的原創歌手,眼中竟然有淚光在閃動。
※※※※※※※
回到宿舍後,張少宇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方將自己激動的心情平恢下來。
他打開電腦,先將歌詞輸入存盤,然後再將那個作曲的軟件打開,將剛作的曲調一個音符一個音律的錄入,並對不足之處進行了修改。
待一切搞定,已差不多是凌晨兩點半了。
給這首歌取個什麼歌名呢?沒有半睡意的張少宇再度深思起來。
接連取了個好幾個名,他都覺得不盡人意。無意中看到顯示屏左上角那只可愛的小企鵝,張少宇靈機一動,接網線接上,撥號上網,並將更名為宇少的QQ登陸。
剛登陸騰訊的服務器,「嘀嘀嘀」的接到信息的聲音便響個不停。
這些信息基本上都是歌迷發出的申請加他為好友的請求。張少宇心中感慨著這些粉絲還真是神通廣大,他這個QQ號並沒有在宇少的貼巴公開,真不知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將這個很普通的九位號弄到手的。
QQ好友的最高上線到了,依然還有一部分加他為好友的請求無法滿足。無奈之下,他只得一個個向這些不知身在中國哪個角落的粉絲發出抱歉的信息。
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才知這些網蟲們打發完。剛鬆了口氣,嘀嘀聲再響,任務欄右下角的有個紅髮絡腮的頭像在跳動。
將光標移到到頭像上停了一下,顯示是小馬的號碼。
張少宇將信息點開。對話框裡顯示一排紅字:
「哈哈,小子,還沒睡啊!這個時間還爬上網。」
張少宇飛快地回了一句話過去:
「正在發愁呢,你還在那是最好不過了。剛作了首新歌,不知取個什麼歌名。」
對話框裡先是回了一個代表驚愕的表情,緊跟著出現一行大字:
「你小子又出新歌了?!快快快,讓我先聽為快!」
張少宇敲了個「等等」,然後將詞曲壓縮打包成一個文件發了過去。
在他網絡原創的生涯裡,這個從沒見過面的小馬,可以說是伴隨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新人,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對他,張少宇從沒想過要設防,儘管有過一次JAY的背叛經歷,但張少宇覺得小馬,應該不會是JAY的同路人。
小馬在接收完文件後,回了「我先聽」三個字,便閃人了。
張少宇盯著電腦屏發了會兒呆,覺得有點無聊,閒著沒事,便打開原來發表原創歌曲的那個網站,將新歌取個了「宇少的新歌」的名,發了上去。
約摸過了十來分鐘,小馬回話過來了:
「小子,說你他媽的是個天才,還真是一點不假,這首歌無論是詞、曲,都堪稱一流中的一流,是經典之作,在情歌創作方面,你完全有可能超越刀郎那首唱遍大江南北的《衝動的懲罰》。只不過……」
張少宇趕緊回了句:「小馬哥,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還得請您指點啊!」
小馬回道:「你在唱功方面,畢竟沒經過專業的訓練,現在五十強裡面至少有十個在這方面比你小子強,所以,這次小強杯五十進三十二的選拔賽前安排的集訓活動,你一定、務必、千萬要重視!!!!」
張少宇回道:「嗯嗯!一定一定,對了,小馬哥,您說這歌取個什麼名合適?」
小馬在沉默了片刻後,敲出一行字:「你今晚肯定經歷了感情上的什麼事吧?」
張少宇想也沒想便回道:「是的,今晚經歷了一些事,對我觸動很大。這首歌,是為一個深愛著我的女孩寫的。」
小馬發了張I服了YOU的圖片後,寫道:「你之前應該已經取了幾個名了吧,打出來我瞅瞅。」
張少宇馬上將先前他想到的幾個歌名敲了過去:「寒夜情、紅雪、曇花之戀……」
小馬在一個發火吐刀的表情後,接著一行字:「靠!這麼惡俗的名虧你小子想得出來,難道你想糟蹋這首歌哇,BS!強烈BS!」
張少宇發了個大汗淋淋的表情過去,然後敲道:「不是吧,小馬哥,我這不是正在向您求教請示嘛……」
「兄弟,你得根據你創作時的靈感,融入到那種意境裡,將你心中想要表達出來的用幾個字精闢地概刮出來,這幾個字,就是這首歌最貼切的歌名!」
「嗯嗯!有道理,我想想……有了,小馬哥,我想到了!」
「什麼?」
「這首歌的靈感來自張學友的吻別,是我與那個女孩子第一次接吻後有感而發,我覺得那是一次讓我刻骨銘心的吻,歌名就叫《刻骨銘心》,如何?」
「不錯,這首歌詞裡盡情地表達了一種銘心刻骨的愛,就是它了!媽的,老子現在就好像看到你這首刻骨銘心唱遍神洲大地的火紅情景了,哈哈哈!」
「奶奶的,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明天還得去吳導那個劇組試鏡。」
「小子,能被吳濟看中,那是每個影視藝人的夢想,我相信你的實力,你一定會是娛樂圈裡新升的一顆耀眼明星!」
「呵呵,但願我不會讓您失望。」
「少宇,我還是以前那句話,如果你來娛樂圈發展,簽我們公司,成不成?」
「只要你們公司能看得上,反正我現在還在為明天的午餐在哪裡發愁呢,呵呵。」
「那我們就此一言為定,哈哈,小子,你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期待著與您的會面,馬哥,謝謝你。」
「時候不早了,你也多睡幾個小時,閃人了後,小馬的QQ圖像由明轉暗。
張少宇將身體朝後靠了靠,頭枕在硬綁綁冷冰冰的椅背上,仰面望著宿舍頂上的天花板發了會呆,當他掏出手機準備將鬧鐘設定在早上七點半時,才發現,手機居然沒電了。
「難怪沒收到師姐臨睡前發來的短訊。」他喃喃自語著,從凌亂的床頭把充電器翻了出來,將手機電板取下充電。
臉也沒洗,腳也難得洗,他就這麼和衣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入睡。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宿舍那扇七拼八湊的爛窗,灑進那髒兮兮的水泥地面上時,衣沒脫,鞋也沒脫便倒在床上睡著了的張少宇,被一種鮮熱豆漿和剛炸出鍋的油條香味,迷迷糊糊的誘醒了。
從床上坐起,他便看到床頭小板凳上放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點,接著,楊婷瑤拎著一桶水和拖把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今天換了身裝,淡藍色的毛衣外,套了件齊膝的淺灰色呢絨束腰外套。
「啊!師姐,你怎麼來了?」張少宇揉了揉朦松的睡眼,站起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還說呢,昨晚怎麼不回我的短信?」楊婷瑤像個持家的妻子一樣,一邊嘮叨著,一邊打掃著張少宇比狗窩強不了多少的宿舍,「我就知道你昨遇肯定又熬通宵了,你呀,真的是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有你這麼睡覺的嗎?」
張少宇剛將熱豆漿端起,便被楊婷瑤搶過來,嗔道:「去去去!洗完臉瀨完口再吃。牙膏都替你擠好放在牙刷上了,快去吧!」
張少宇心中一暖,喊了聲「老婆萬歲」,便興沖沖地拿著臉盆口杯牙刷哼著昨晚創作的《刻骨銘心》,向外面的自來水龍頭走去。
洗瀨完後,宿舍裡已被楊婷瑤整理打掃得煥然一新,雖然裡面的物件都是原來的,但擺設得井然有序之後,這間宿舍看起來也並不是不能住人嘛!
張少宇看了看時間,居然還不到七點半。看來師姐今天特意為了他的試鏡大事,起得很早,專程來為他做好「後勤」工作。
「師姐,你也一起吃點吧!」張少宇享受著鮮炸油條就熱豆漿,雖然很普通,但其中的所蘊藏的情份,那可不是金錢所能買得到的,是以他有種溫馨的家的感覺。
「你吃吧,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楊婷瑤一邊替他整理著電腦桌,一邊說道:「你昨晚幾點才睡?不是說好早點睡,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師姐,我昨晚專門為你作了首新歌,要不要聽聽?」張少宇將大半根油條塞進口裡,再喝了口豆漿,將盛豆漿的一次性杯子習慣性的隨手扔向門邊的垃圾袋,走到床邊,將掛在床架上的吉他操在手裡,五指一劃,撥出一串動聽的和弦音。
「真的嗎?」楊婷瑤停下了擦拭電腦顯示屏的動作,扭頭望著張少宇,問道:「時間來得及嗎?你幾點去劇組?」
「最起碼得八點半,劇組離我這只有幾站路,就是步行走過去,也來得及。」張少宇邊說邊調了調吉他的弦音。
楊婷瑤點了點頭,在張少宇床邊坐了下來。
很快,《刻骨銘心》以吉他彈唱的形式,在這間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宿舍空間,高山流水般迴盪起來。
「寒夜裡,遠遠的一盞孤燈。
回憶往事,是否也如在這孤寂的黑夜,瑟縮在冷雨中,
看著遙不可及的燈火,想像那燈下溫暖的情景,
我們的一生,是否都會在孤獨和寒冷中度過?
可是我忘不了你的笑容和歎息,
麻木中等待了千年的手握住了你,
喜悅中疼痛的感覺驟然甦醒。
愛上你,生命中便充滿了無奈,歷盡了滄桑。
我的心就如子夜盛放的曇花,別無選擇的,老去。
輕輕地握著你的手,我是如此擔憂。
在長長的一生裡,我們的愛戀是否一如往昔?
你可會緊守與我的契約?世界是否會分開你我,讓我們永不能再見,直到化為灰燼?
能夠為了一份心中的情感,將一生拋棄,我覺得是幸福的。
我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圍繞你,創造一個世界。
我要太陽明月星辰來做你的明燈,喚來和風細雨清露點綴你的妝台。
這一切都只為讓你做一個自由快樂的人。
輕喚著你的名字,人生的一切,亦不過如此。
你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是最好的。
若我終於不得不化為一隻失群的孤雁,也要以我的一生,尋找你離去的方向,
穿過長空的沉寂與秋雲的聚散,飛入你千山摺疊的眉峰之間。
我要以我一生的碧血,為你在天際,血染一次無限好的美麗的夕陽;
再以一生的清淚,在寒冷的冬天,為你下一場,茫茫大雪……」
前半段,有著《吻別》的淒涼,中段有著《愛一個人好難》的纏綿,尾段則比《衝動的懲罰》更昂然,三種音律之間的銜接是那麼的完美,天衣無縫。柔情、激情都駕輕就熟。節奏的控制,語氣的把握,情感的處理無不盡善盡美,要用演戲來比擬,他簡直就是個天才的演員!
他僅僅只是用一把普通的吉他,配以他嗓子裡發出來的高、中、低三色音,便那麼恰到好處地讓人感覺到一幅幅清晰生動的畫面:在一個北風呼嘯冷雨紛飛的寒冬之夜,一道孤獨的身影寂寞地漫漫步在無人的街頭,他望著街邊的一盞暈燈,削瘦的面龐上,掛滿憂鬱,但他炯炯的眼神裡,卻充滿了對愛的執著和堅定……
楊婷瑤聽得如癡如醉,她能感覺到,張少宇不是用吉他和嗓音在這首歌,而是用心弦在譜頌著一段至情至愛的生死戀。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男人對情感也會有如此深的一面,更特別的是,這個男人是張少宇。
「少宇,老公,這歌真的是為我而寫的嗎?」楊婷瑤喃喃低語著。
「當然,這世上除了師姐,試問,還能有哪個女人值得我如此為她鍾情?」張少宇將吉它在床架上掛好,望著楊婷瑤淡然笑道。
楊婷瑤忽然衝進他的懷抱,緊緊的抱著他,幽幽說道:「老公,我好怕,我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
「不會的,老婆,不會有這一天的。我保證。」張少宇輕輕拍著她的背腰,動情地說道:「我張少宇此生只會愛一個女人,她,就是楊婷瑤!」
楊婷瑤依在他的懷裡,只覺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如此!以前每次聽到那首《淡然一笑》,她心中就會有種莫名的失落和嫉妒,但此時此刻,那種感覺已經煙消雲散,因為張少宇也專門為她寫了首歌,而且這首歌,無論從曲調,還是歌詞,她都覺得要超越張少宇為張莉作的那首《淡然一笑》,假若說楊婷瑤之前心中還什麼不滿足,那麼在聽完這支新歌的那一瞬間,她再無半份遺憾了!
「老公,這支歌叫什麼名?」楊婷瑤小鳥依人般的柔聲問道。
「刻骨銘心!」張少宇撫著她的秀髮,微笑著說道,眼神裡,隱有一種欣然自豪之色流露。
「刻骨銘心,聽完它,真有種刻骨銘心的感覺,老公,你是世界上最富浪漫情調的男人,能得到你的愛,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塊樂最幸福的女人。」
「老婆,你再這麼誇我,我飄飄然快上天了。」張少宇呵呵笑道:「其實能得到你的愛,我張少宇才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男人。」
「以前還真沒發現,我的少宇,居然是個音樂天才,老公,我看你不用再去找什麼工作了,就憑你的這份特長,藉著小強杯這股東風,去娛樂圈裡發揮你的過人才華吧,我你!」楊婷瑤抬起頭,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張少宇,欣然說道。
「嗯,我盡力而為!」張少宇點頭說道。
「啊!不好,老公,現在都快八點了,你要遲到了!」楊婷瑤抬腕看了看手錶,失聲叫道。
「不急不急,誤不了事的。」張少宇從容地笑道:「老婆,看來你今天是打算要陪我一起去劇組,看我試鏡?」
「那是當然!我的老公即將在他的事業征途上,邁出第一步,我當然得守在他身旁,他!」楊婷瑤大眼裡閃動著毅然神色。
張少宇再次將她緊擁著,溫存了片刻後,二人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地向宿舍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