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二次被警察追捕了。幾天以前,在火車站,自己被警察追得滿街跑,時隔不到一周,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只不過,這一次,要嚴重得多,應該是故意傷害罪吧。
煙囪的車,已經不知道去向,當李丹走到街頭時,發現煙囪不知去向,李丹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因為他發現,身後有警察追來。
那警察追上來之後,在人群裡尋找著和剛才那位傷者講述的特徵相似的人。他發現了李丹,沒錯,白襯衣,二十幾歲。不過,那小伙子正慢悠悠的走著,而且一邊走,還不時的轉著頭欣賞著街景,他不會是動的吧?
不過,為了小心起見,警察還是叫了起來:「前面那位小伙子,等一下。」
李丹一聽這句話,就開始跑了。不是因為做賊心虛,而是因為他沒有身份證。結果,他這一跑,恰好暴露了自己,警察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迅速追了上去,大聲喊道:「站住!」
已經不記得跑了多遠的路,警察已經沒有再追上來了吧。但李丹仍舊不敢鬆懈,專門選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因為這樣的話,警察就會有顧忌,不敢開槍。
在一條巷子裡停了下來,李丹貼著牆壁看出去,後面沒有人在追趕。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汗水,早已經濕得了衣衫,定了定心神,這才走出巷子,上了大街。
城邊的屋子,暫時還不能回去,一定要確定後面沒有人跟蹤。李丹在街上轉悠了至少兩個小時,確定沒有人之後,迅速改變方向,向他藏身的方向走去。
煙囪不在,屋子裡一切如常,關上門,李丹一屁股坐在那把破椅子上。在茶几上摸索了半天,摸到了一瓶礦泉水,長鯨吸水般灌了幾口,剩下的,統統倒在了頭上。
「啊……」長長舒了一口氣,李丹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酸痛得要命。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在大街人行兇,並且打斷別人一條腿。李丹自認一向膽子大,讀書的時候,打過無數次架,誰不知道他李丹下手黑,可那是打架,事出有因。而這一次,不為任何原因,僅僅是為了錢。
心跳得很厲害,就像要破體而出一般,伸出右手按著胸口,李丹努力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一些。
這時,李丹突然想起,煙囪為什麼不見了,不是說好了,自己辦完事兒之後,馬上回到他的車上嗎?為什麼會不守信用,難不成他在搞什麼鬼?跟煙囪認識,不過幾天,他是什麼人,自己一無所知。
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李丹慢慢站起身來,防人之心不可無。煙囪肯定有問題,要不然,不可能丟下自己,一個人先走了。李丹迅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
說動就動,李丹一個箭步跨到門口,正準備打開門出去,突然,他停了下來,並且迅速關上了電燈。外面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但這次,不是一個人。
悄悄貼在門板上,透過門縫看出去。三個人,正從巷口走過來,煙囪在中間,其他兩上不認識,都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在距離屋子不遠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煙囪使了一個眼色,那兩個小伙子迅速撲了上來,分別藏在了門的兩邊。
李丹已經明白了一切,悄悄站直了身子,不動聲色的拖過屋子中央那把破木椅。
敲門聲響起,跟以前一樣,三下重,兩下輕。李丹沒有開門,緊緊貼在牆壁上,抽出了刀。他已經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握著刀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敲門聲仍舊在繼續著,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李丹的心坎上。突然,敲門聲停止了,僅僅在片刻之後,突然一聲巨響,門被踢開了。李丹身形一動,就要撲過去,但他馬上停了下來,因為沒有人進來。如果這個時候撲出去,無疑是送死。
「兄弟,我來了。」門外,傳來煙囪的叫聲。李丹沒有回應,做好準備,只等煙囪一冒頭,就一下子砸下去!
地上的影子,在向前移動,李丹知道,煙囪開始向屋子裡走了。一個人頭冒了進來,李丹迅速發動,掄起椅子,狠命砸了下去!
煙囪也不是等閒之輩,一聽風聲不對,趕忙向後退去。匡噹一聲,木椅被摔得七零八落。李丹怎麼會讓他有機會逃走,一閃出去之後,迅速追了上去,拳腳翻飛,全往煙囪要害處招呼!
煙囪也不示弱,退到屋子外面之後,定了定心神,迅速撲了回來,一拳照著李丹的臉主打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李丹的肩膀一陣劇痛,藏身於門外的兩個人動手了。煙囪那一拳,結結實實打到了李丹的鼻樑上,李丹身子向後一倒,那兩個人迅速撲了進來。
煙囪退出門外,這兩個兄弟,都是跟著自己好幾看,身手不錯,有他們,已經足夠處理李丹了。
屋子裡,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不到十秒鐘,傳來一聲慘叫,煙囪心裡一驚,那好像不是李丹的。片刻之後,打鬥聲停止,煙囪向前走了兩步,向屋子裡看去。因為沒有開燈的原因,看不太清楚。
一個人影閃出,煙囪鬆了一口氣,是自己的兄弟。他的胸口,全是一片血跡,看來應該是李丹的。
「煙囪哥,搞……」那兄弟的話剛說到這兒,身子突然一歪,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他的背後,滿身是血的李丹正提著兩截椅腿,冷冷的瞪著煙囪。
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自己那兩個兄弟,都是在道是混了幾年的老油條了,平時辦事兒利索,從來沒失過手,沒想到,居然栽在李丹的手裡,看來,自己小看他了。早就應該想到,連警察都不怕的人,那該是天下第一號亡命徒啊!
一陣破空之聲傳來,李丹雖然受傷,身手仍舊敏捷,像豹子一般撲了上來。煙囪下意識的往後退去,李丹怎麼會放過他,手中的兩截椅腿,上下翻飛,劈頭向煙囪猛打!媽的,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今天要不把你弄躺在這兒,我他媽就不叫李丹!
「住手!」一個聲音響起,李丹根本不予理會,盯著煙囪,每一下都往要害地方招呼。就算煙囪是老江湖,面對暴怒的李丹,仍舊有一絲害怕。他已經豁出性命出去,明顯要置自己於死地。
「再不住手,我可開槍了。」那個聲音繼續喊道。李丹身形一頓,停了下來。抬起頭,向巷口看去。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拿著一把手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自己。看那男人的樣子,絕對不會想到他是黑社會分子,雪白的短袖襯衣,黑色西褲,錚亮的皮鞋,這身裝扮,應該是白領才對。
可他手裡的槍,李丹看得出來,不是假貨。李丹冷笑一聲,後退了兩步,扔掉了手中的傢伙。自己完了,再快,快不過子彈。而且,這時候他才看清楚,那男人的身後,還站著一排清一色二十來歲的小伙,神情剽悍,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今天,無論如何是逃不掉了。
反正也是一個死,李丹倒不怎麼怕了,就在門前的石階上坐了下來,從褲包裡掏出皺巴巴的煙盒,抽了一支煙來點上,愜意的吸了兩口。
少宇,梁哥,劉磊,哥們可能等會兒就要去閻王殿報到了,咱們來世再做兄弟吧,先走一步了。
那男的慢慢走了過來,煙囪立刻退到了一邊,為了讓出了路。走到李丹面前,那男人一腳踢開了他丟在地上的傢伙,冰冷的槍口,抵在了李丹的腦門上。
李丹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繼續抽著他的煙。時而,還彈彈過長的煙灰。
「有沒有什麼話說?」那男人問道。
李丹肩膀一聳,笑道:「成王敗寇,沒什麼說的,動手吧。」
那男的沒有說話,半晌之後,他突然收回了槍。轉身對手下的兄弟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煙囪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失聲叫道:「大哥,你……」
「還要我再說一次?」那男人看了煙囪一眼,冷冷的說道。煙囪忙低了下頭,連稱不敢,轉過身去,抹了抹頭上流下了鮮血,對那群小伙子一揮手,自己也走了出去。李丹看著這一切,他不知道這男的想幹什麼。為什麼他突然不殺自己了?
手下的兄弟一走,那男的把槍往懷裡一插,居然坐在了李丹的旁邊!一手掀開衣領,一手伸進去,摸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遞到李丹面前:「抽我這個吧,味道純。」
李丹扭過頭,看著那個男人。五官深邃,眼眶很深,一雙眼睛微微瞇著,卻像能把人的五臟六腑看穿一般。鼻樑很高,看上去給人一種剛強之感,他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可剛才李丹看見了,他手下的人,對他卻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懈怠。這麼年輕,就能當上大哥,這個人不簡單。
「怎麼?不給面子?」那男的張口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李丹實在想不能,這樣一個人,怎麼能跟黑社會老大劃上等號?他應該是某家公司的經理,或者什麼主管才對。
「你不怕我突然對你發難?」李丹冷笑著說道,不要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他心裡正有這個想法。那男人已經把槍收起來了,再要拔出來,得有一個過程,不過,自己如果要動他,還得把刀撿起來。可他一進來,就把自己的傢伙踢開了。
「不怕,你快不過我的。」那男人微微笑道。看他一臉自信的模樣,不像是在吹牛,李丹打消了突然出手的念頭。對方既然是老大,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他敢把小弟全部支走,獨自一個人留在這兒,證明他有膽量。一個人,有了本事和膽量,那就不缺什麼了。
張少宇這幾天鬱悶得要死,那天當替身,從三樓跳下來,愣是把腿給摔了。當天晚上就腫得老大,跟發麵團似的。走路倒還成,可稍微走快一點就疼。幸好劇組這些天沒安排武戲,全是文戲,所以,倒還讓自己趕上了幾出。
他算了算,在劇組干臨時演員,一天能掙個三十到五十的樣子,一個月也得一千多塊,絲毫不比上班的差。可問題就在於,當臨時演員,收入不穩定,要是哪一天《血浴》劇組到其他地方拍攝,又或者拍完了,那自己不就又失業了?
不過,這些他不太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現在正享受著表演的樂趣。這些天,他雖然仍舊飾演一些諸如路人甲之類的小角色,可每一個角色,他都表演得很認真。
每當接到一個角色之的,他都會去思考,這個人,在這種環境下,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從動作,到神態,如果有台詞的話,還要注意到語氣。打個比方,就算演一個小弟,匆匆到老大的房間去報告事情。那就得看是什麼事,如果是急事,那肯定語氣有些驚慌,而且在動作上,也應該體現出來。
演戲,絕對一件有趣的事情,本來,你只是你,張少宇只是張少宇,可在電影裡,他有可能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弟,也有可能是一家花店的小工,還有可能是一個殺手。戲劇,讓一切不可能的事情變得可能,這,大概就是它的魅力所在吧。
這兩天摔著了腿,倒是多虧了張莉,那天在片場遇到她之後,得知自己腿摔傷了,她每天下班都會到學校來看看自己。到底是以前相愛的人啊,雖然分手了,可人情味兒還在。看來,張莉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懂事多了。
此時,張少宇正坐在電腦前面,面露微笑的看著顯示器的屏幕。小強杯各賽區前五十強出來了,不出自己所料,自己果然又以西南賽區第一名的身份,晉級五十強。小強杯在官方網站,以及通過電話的方式,告知了比賽結果,並讓張少宇準備好,在年後,會有一段時間的集訓。
針對各個歌手的薄弱環節,主辦方請來了專業人士,對他們進行指導。這個消息,無疑讓張少宇很興奮。自己從來沒有受過這方面的培訓,現在有這麼一個好機會,自己絕對不能錯過。
還有一件讓張少宇高興的事兒,他是第一名,而緊隨他後面的第二名,居然就是許心燦。這個女孩子是真的具備實力,得第二名,也算是實至名歸了。看來,她那天在體育場所說的,要在決賽中跟自己一決高下的話,不是沒有可能了。以西南賽區第一,二名的身份晉級晉級,就如小馬所說,已經在以後的比賽中,佔據了優勢。
哦,對了,還有那個JAY,也沒有什麼意外,被淘汰了。開玩笑,在比賽的時候,歌都沒有唱全,還被評委洗刷了一頓,被淘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還是張少宇當初那句話,人品都有問題,還做什麼音樂。
說起小馬,這哥們有些日子沒有見過了,應該是忙於東北賽區評委的事兒吧。想來,他肯定也知道了自己以西南賽區第一名出線的消息,正替自己高興呢。
輕輕哼著自己的歌,張少宇隨手翻閱著網上關於小強杯的消息。小強杯的影響力,已經無需再多言了,前五十強結果揭曉,新聞媒體自然要大肆宣揚一番。各大門戶網站,都在醒目的位置,發佈了小強杯的消息。
而張少宇關注的,並不是新聞,而是新聞後面網友們的評論。絕大多數的網友都表示這個結果是公平,公正的,這些出線的歌手,都是非常優秀,大家一定會到底。當然,既然有人稱讚,也就會有人唧唧歪歪,大放撅詞,對於這種人,張少宇直接無視。
來到自己的帖吧,入目全是一片祝賀之詞,網友們對於張少宇以第一名的身份,入選西南賽區五十強,欣喜不已,紛紛發帖表示祝賀。看著這些,張少宇心情為之大好。馬上發了一個主題帖子,與網友們同樂。
張少宇每一次出現在帖吧,都會引起一陣轟動,這次也不例外。帖子剛發出不到五秒鐘,第一個回復的網友就出現了。
他的回復,只有兩個字:「沙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搶了沙發再說。
「老大來了!恭喜入圍五十強,哈哈,接下來就是賽區十六強,八強,然後就是全國十六強了,哈哈!」
網友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之情,一發現張少宇再現,全都一窩蜂擁了進來。張少宇有問必答,與網友們開心的做著互動,當然,如果問及個人隱私,他還是有所保留的。
網友們的話,多是以祝賀為主,很少有人提及其他。張少宇似乎已經有些習慣了這種情況,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聽慣了好話,不是那麼回事兒,也會當成那麼回事兒。
就在這時,一個網友的帖子出現了。看她的ID,應該是個女孩子,刺玫瑰。
「少宇,首先,祝賀你再次以西南賽區第一名的身份入圍五十強。不過,有幾句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相信你比賽的時候,評委已經給你提過了,你的創作方面,的確很優秀。只是演唱功底方面,還存在一些問題。我也是演唱專業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意見。你的聲音很有特質,但是你沒有把握好,在一些氣息,轉音以及顫聲方面,還有待加強。如果不這樣的話,可能會影響你後面的比賽。」
看到這樣的話,張少宇雖然沒有不高興,但也不以為然。至於說唱腔什麼的,應該是一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吧。比賽的時候,評委的確有提過這方面的問題,當時自己就沒怎麼在意她的話,音樂,最重要的莫過於風格。
自己的唱腔,難道不是一種風格麼?一個音樂人,一旦喪失自己的風格,也就沒有了特點,而沒有了特點,他的作品就成一杯淡水,沒有任何味道。不過,網友的出發點,也是為自己好,應該感謝人家。
所以,雖然沒有把她的話往心裡去,但還是留言說了謝謝。
「少宇,在不在?」QQ上,一個女生頭像突然閃動。張少宇一看之下,不由是欣喜起來,是楊婷瑤。
「在!婷瑤來了。」張少宇迅速回復道。
「哈哈,我看到成績了,咱們少宇又是第一名,恭喜恭喜,來獎勵一個,555……哇!」楊婷瑤發過來一個親吻的表情。張少宇微微一笑,裝模作樣的發過去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看了看任務欄上面的時間,這會兒,應該是吃午飯的時候吧,師姐怎麼還在上網?
「想你嘛,所以在辦公室裡看看你在不在咯?少宇啊,來,讓你看看。」楊婷瑤彈過來視頻請求。張少宇連忙接通,算算日子,很久沒有看到楊婷瑤了,說實話,還是挺想念的。
不多時,視頻上出現楊婷瑤的樣子。現在的楊婷瑤,和在學校裡,絕對是兩個人。典型的職業女生裝扮,穿得很正式,頭髮,也扎得整整齊齊。唯一不改的,是那丹鳳眼裡的一抹笑意。
張少宇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楊婷瑤所在的辦公室很氣派,從視頻上看,這個辦公室很寬敞,而且光線很明亮,楊婷瑤坐在一把高背轉椅上,面露微笑,已經有那麼一點成功女人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麼,張少宇心裡有種酸溜溜的感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一般說來,看到別人心裡酸溜溜的,不是羨慕,就是忌妒,當然,他是不可能對楊婷瑤這樣,那會是因為什麼呢?
「少宇,你瘦了好多!怎麼回事?是不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細心的楊婷瑤發現張少宇比她走的時候瘦了不少,立即出言質問。其實這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一個男人,一直有女人在照顧他的生活,一旦這個女人離開,生活就變得沒有規律了,瘦也是自然的。
很少有男人,會把精力放在生活上面。這就是為什麼,咱們中國幾千年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原因。
「呵呵,可能是視頻的原因吧。楊師姐,你在那兒還習慣嗎?工作上有沒有什麼問題?」張少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也問起這樣的問題來,若是以前,這種問題是絕對不屑問出口的。現在的自己,好像有些反常。
「嗯?哦,一切都好,同事們都很照顧我,對了,你呢?工作找得怎麼樣,前幾天給你打電話,你一直停機。」楊婷瑤終於還是問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張少宇在考慮著該怎麼回答,說在當臨時演員麼?這好像不是一個穩定的工作吧,可自己也不是無業遊民啊,天天都去劇組報到上班,天天都在領酬勞。想了想,還是決定對楊婷瑤直說,因為,他和楊婷瑤之間,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什麼?臨時演員?我說少宇,你不是在跟姐開玩笑吧?」楊婷瑤有些不相信的張少宇的話,倒也是,演員這個職業,對他們這種大學生來說,太陌生一些,也太遙遠了一些。如果是藝術學院,那還有可能,可他們是理工科的學校,去當演員,鬼才相信。
幸好楊婷瑤知道張少宇從來不會對自己說假話,要不然,肯定會以為他是找不到工作,不發意思告訴自己,拿這個來搪塞。
「真的,師姐,我不騙你。我現在跟劉楓一個劇組,前些天還給他當替身呢。」突然想起自己腳受傷了,師姐要是追問起來,肯定會擔心的。於是趕快岔開話題,跟她聊一些拍戲時有趣的事兒,以及自己看到了劉德燁。
本以來這樣,就可以把楊婷瑤的注意力引開,不過這一次,楊婷瑤好像沒有上當。
「少宇,姐知道你愛玩,不過,現在真的不是玩的時候,你應該去找一份正當而穩定的工作,知道嗎?小強杯的比賽結果還沒有出來,能不能進娛樂圈,還是個未知數,姐希望你不要把精力過多的放在這上面,以免耽誤到未來。」
看著對話框裡的這段文字,張少宇皺起了眉頭,心中微微有些不快。正當而穩定的工作,按你這意思,我當臨時演員不正當了?楊婷瑤是文秘專業畢業的,肯定不會存在用詞不當的情況。
「師姐,我心裡有數,你就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張少宇回復道。
世上最瞭解張少宇的人,莫過於楊婷瑤,她知道,自己的話,張少宇肯定會不高興,可她還是說了,她不希望張少宇為了這些事情,而耽誤自己的前程。雖說他的確有才華,在小強杯中,也是一帆風順,可小強杯裡面高手如雲,誰也不敢保證張少宇就一定能進入最後決賽,拿到那紙人人夢寐以求的合約。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不把精力放在找工作上,這樣的話,即使將來小強杯落選,至少也有個依靠啊。
「少宇,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肯定不高興。不過,姐說的是實話,你好好想想吧。」
沒有立即回復,張少宇靠在椅子上,抽開抽屜,從裡面把那包很久沒有動過的香煙翻了出來。
「你又在抽煙了?不是答應過我,要戒煙的嗎?」楊婷瑤看到了,發過來一個冒火的表情。
張少宇不為所動,點上煙,吸了一口。
窗戶外面,傳來敲擊之聲,扭頭一看,張少宇笑了。當初楊婷瑤站的那個位置,此時站著張莉。仍舊是一身雪白的裝束,長髮批肩,如瀑布般瀉下,微風吹起,青絲飛揚,恍若仙女。那張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正看著張少宇。
「等下,我馬上出來。」張少宇看到她,心情好了一些。
很明顯,楊婷瑤在視頻上看到了張少宇的舉動,雖然不知道外面是誰在叫他,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個女人。如果是男人的話,大可以直接到他的寢室裡去。自己以前,就曾經站在那個方向,給張少宇送飯。
「少宇,有人找你麼?」楊婷瑤問道。
張少宇回過頭來,如實回答道:「是張莉,她現在在成都工作,師姐,先不說了。你忙你的吧,我出去一下。」本來,告訴自己的現女友,說前女友來找自己了,絕對是一件犯忌的事情。
可一來,張少宇知道楊婷瑤一向大度,二來,自己和張莉清清白白,雖然曾經是戀人,可那已經成為過去,這些天,她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照顧著自己,讓自己很感動。相信楊婷瑤不會亂想的。
「哦,你去吧。」楊婷瑤說完這句話,就關掉了視頻。張少宇當時也沒怎麼在意,迅速關上電腦,一拐一拐的向外面走去。
張莉已經等在男生宿舍外面,從那條長長的過道,走出宿舍,以前只需要幾十秒鐘。可自從腳摔傷之後,這短短的一段路,卻要走上一分鐘。
看著張莉就站在幾十米以外,張少宇努力邁動著腳,向她走去。那種感覺,就好像努力去觸摸一樣珍惜的東西,但手不夠長,總是差那麼一點距離。於是,張少宇努力的走著,即使腳有些痛,可仍舊不能阻止他。
「你慢點兒!別走那麼快!」張莉在外面叫了起來。
張少於咧嘴一笑,總算是走到了。站在張莉面前,張少宇像一個走到了終點的運動員一樣,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張莉提起了手裡的口袋,在張少宇面前晃了晃:「喏,給你買的午飯。你肯定還沒有吃吧?」
「嗯,對啊,還沒來得及去吃呢。」張少宇回答道,四周望了望,對著張莉笑道:「忙麼?」
張莉怔了怔,回答道:「不忙啊,已經下班了。」
「那幫幫傷殘人士,帶我到操場上去吧。」張少宇笑道。張莉嫣然一笑,伸出手扶住了張少宇,小心翼翼的向宿舍樓下面的操場走去。
這個待遇,是張少宇以前不曾享受過的,想想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張少宇在遷就張莉,什麼事情都以她為中心。那個時候的張莉,現在想來,真的像一個公主一般,高高在上,張少宇都搞不清楚,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受得了的。
「呵呵,沒想到,咱們分手之後,我的待遇倒提高了。」張少宇打趣說道。
張莉扭過頭,望著張少宇,頗有深意的說道:「以前都是我不好。」
僅僅是這麼一句話,卻讓張少宇感動不已。為什麼?因為,要從張莉的口中,聽到認錯的話,那等於是鐵樹開花,百年不遇。這丫頭看來是真的成熟了,知道自己錯了。
扶著張少宇,張莉很小心,生怕碰著了他,小步小步的走到了操場。選擇一塊乾淨的草坪,兩人坐了下來。
張少宇看起來心情不錯,抬頭望望碧藍的天空,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快吃吧,我叫他們給你炒了回鍋肉,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愛吃。」張莉打開盒飯,遞到張少宇的手裡。
笑了笑,張少宇好像深有感觸:「你總算還記得我的習慣。」
張莉沒有說話,抱著膝蓋,靜靜的看著張少宇吃飯。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吃飯狼吞虎嚥。以前,自己總嫌他吃相太難看,現在看來,也挺有男人味兒的。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應該抱著欣賞的態度,去審視對方。而不是挑他的毛病,和張少宇分手的這些日子,張莉想了很多。
回憶起以前的歲月,真的感覺自己挺過分的,那個時候,張少宇對自己言聽計從。自己想要怎麼樣,他都會依著自己。記得有一次,自己大冷天想吃冰淇淋,學校裡小賣部沒有賣,自己硬是逼著張少宇到縣裡去給自己買。
而現在,張少宇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混混」了,他成熟了,理智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彰顯著男人的氣質。而自己,也不再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任性蠻橫的小女孩子。不過,這有什麼用,現在,他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他有一個漂亮的戀人,關心他,愛護他。
有的時候,自己真的覺得,當初的舉動,會不會太得不償失了,本來是為了他好,卻弄巧成拙,拱手把他送到了別人身邊。
「你有心事。」正在吃飯的張少宇突然說道。
張莉回過神來,迴避著說道:「沒有。」
「你騙不了我的,在一年五年多,你心裡有沒有事,難道我看不了來麼?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哎,對了,前幾天你不是給華仔一份合約嗎?他簽了沒有?」
說起這個,張莉高興起來:「簽了,合作事宜已經談好。年後就會開拍廣告,廠商對我們很滿意。說真的,還要謝謝你呢。劉先生在簽約的時候,還特意對我說,你的男朋友很努力。」
「男朋友?」張少宇有些錯愕。
張莉哦了一聲,笑道:「他大概以為我們是情侶吧。」
說起這個,兩人都有些尷尬,那天,張莉所表現了來的緊張與著急,在外人看起來,的確像是一個女朋友該有的。不僅僅是那天,這幾天,她天天到學校來看張少宇,如果不知內情,還真的以為他們在一起。
「張莉,這些天真的很謝謝你,天天來看望我這個傷殘人士。」張少宇誠懇的說道。張莉淡淡的笑了笑,自己心甘情願,又沒有誰逼著自己來。現在,雖然我們不再是戀人,但我總可以關心你吧。更何況……
張莉不敢再想下去,一切,都成為過去了。曾經不止一次的,對自己說,不要再去想了,他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了。自己這樣,只會增加自己的痛苦。可沒有辦法,感情就像一瓶毒藥,中毒太深,無法自拔。尤其是那種追悔莫及的感覺,更是時刻都在吞噬著自己的心。
「哎,對了,少宇,我是不是該準備喝你的喜酒了?」這個問題,未免有些欲蓋彌章,可張莉還是問出來了,她知道這樣問很愚蠢,可自己忍不住。
張少宇笑了起來,你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結婚?想都沒有想過。」
「為什麼呢?」張莉緊追不放。
「不知道,現在說這些,不是還早麼?再說了,結婚又不是一個人的事兒,我的新娘在哪兒?」張少宇看了張莉一眼,問道。
新娘?你的新娘當然是楊婷瑤啊,難道你自己不這麼想麼?再問下去,就顯得太故意了。張莉沒有再說話,心裡,居然有一絲喜悅,她從張少宇的話裡,聽出了什麼來。那就是,至少在現在,他還沒有認定楊婷瑤。他剛才說得很自然,沒有絲毫做作,也就是說,他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
「喲,張哥,在吃飯哪?」有同學從旁邊經過,他們打量著張少宇和張莉,臉上的神情很奇怪。張莉知道,他們一定是在想,為什麼張少宇會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
「嗯,耗子,去哪兒啊?」張少宇看著那幾個人,笑著問道。
「哦,今天最後一天課,明天放寒假了。我現在去上課呢,張哥,你什麼時候回家啊?」一個乾乾瘦瘦,尖嘴猴腮的小伙子一直看著張莉。
「哦,說不準,提前給你們拜年啊,新春快樂。」張少宇笑著對那群同學說道。一聽張少宇這麼說,那群同學也紛紛給張少宇拜起年來。這個場景,倒是讓張莉想起了以前高中的時候。
張少宇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大哥,都受人尊敬。看著這群師弟師妹對張少宇恭恭敬敬的樣子,張莉不由得感歎,他天生就是一個領袖,自己以前,是不懂得欣賞。咦,對呀,自己不是馬上也要放假了麼,那少宇也應該要回家去過年才是,自己是不是應該和他一起回去呢?
張莉正這麼想著,張少宇的一句話讓她喜出望外。
「張莉,你也快放假了吧,過些天我們一起回射洪去怎麼樣?」
「好啊!」張莉回答得很大聲,也很開心,剛說完,她覺得自己未免太失態了,看著張少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張少宇卻沒有在意,把盒子一收,吃完飯了。張莉適時遞上一張面巾紙,張少宇伸手接過,正要擦嘴,卻突然停了下來。每次看到面巾紙,他總會想起一個人來。半年之前,就在射洪縣城的一家火鍋店裡面,自己向趙靜要了一張面巾紙,從那開始,趙靜就一直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到現在,大家已經成為朋友,命運真的會開玩笑。當初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卻能成為最知心的朋友。趙靜這丫頭,好像跟自己一樣,一眼就能看穿別人心裡在想什麼。自己每次有事情,都瞞不了她。
呵呵,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在趙靜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真的很有意思。自己每次只要碰到她,總是會倒霉,沒有一次例外的。她就像是自己的剋星,拿她毫無辦法。
「少宇,今天還去劇組嗎?」張莉突然問道。
「嗯,去,當然去,下午有一場戲,導演特地關照過我,一定要按時到場。」張少宇這會兒想起來,昨天回來的時候,吳導特地告訴自己,今天下午要早點去,有事要跟自己談。這些天,自己一直在戲裡在跑著龍套,雖然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可也很意思。演戲,就像音樂一樣,能讓自己感到快樂。
而劇組裡,除了那個不知所謂,牛逼哄哄的劉楓之外,其他人都還很好相處。導演看似嚴厲,卻一直很照顧演員們,而那個場務,雖說有些瘋瘋癲癲,做事情從來不問別人的想法,卻是一個熱心腸。
自己摔著了腿,他是內疚不已,曾經在張小莉面前不止一次的說起,感覺自己對不住張少宇。而那個張小莉,一直像個樂天派,什麼事情都開開心心的,很容易滿足,呵呵,知足常樂嘛。
整個劇組,除了劉楓這顆老鼠屎以外,真的很像是一個大家庭。
幾經思量,張莉還是決定問張少宇一個問題,雖然,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好像不應該關心這個問題,但自己真的很想知道,他對自己的未來,是怎麼打算的。現在的他,在音樂和演戲兩方面都有涉獵,他會不會想進軍演藝圈?
坦白講,自己對他現在的成就,真的很驚訝。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只是覺得他喜歡音樂,愛唱歌,經常抱著吉他,唱歌給自己聽。可沒有想到,現在他居然參加了小強杯,並且取得了非常優異的成績。
而現在,他又開始演戲,雖然只是跑龍套的角色,可總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如果他真的要進軍演藝圈,絕對別其他人有著更多在優勢。
「少宇,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張莉試探著問道。
張少宇皺著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張莉:「你說你怎麼現在說話這麼客氣?弄得我有些不習慣,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我不是說過了,咱們老夫老妻的,有什麼不好問的?」
張莉笑得很開心,雖然明知他在開玩笑,可聽他稱兩人為老夫老妻,心裡除了羞澀之外,居然甜絲絲的。
「嗯,是這樣的,你現在是小強杯西南賽區的第一名,而且又在《血浴》劇組裡當演員,你會不會考慮進軍娛樂圈?」
張少宇收起了笑容,這個問題,自己也經常想過。音樂,是自己的興趣,參加小強杯,其實也是為了好玩。如果到到時候,真的能進入決賽,拿到合約,那麼當歌手也無妨。不過,雖然自己有信心,可結局如何,誰也預料不到,把寶押在這上面,未免有些不太明智。
所以,還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比較好。如果落選,就當是一場遊戲,不去在乎輸贏。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就當成是意外之喜,這樣不也挺好?至於說演戲嘛,雖說自己現在只是一個臨時演員,可吳導說過,會給自己機會,而且自己也享受表演所帶給自己的樂趣。況且現在並沒有其他工作,臨時演員,報酬雖然比不上那些男女主角,可也夠自己生活了。
「我是這樣想的,小強杯,就當是一個遊戲,勝了,是意外之喜,敗了,也無謂,玩玩而已。不過演戲,我真的很喜歡。告訴你啊,不過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們劇組的導演曾經對我說過,他很看好我,會給我一個機會。雖然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個機會是什麼,可我相信,只要我自己努力,一定會有成績的。」
看著張少宇興奮的樣子,張莉欣喜不已,從她自己來說,也是很希望張少宇進軍演藝圈的,他有才華,有實力,又肯努力,只要再加一點點運氣,成名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他剛才也說了,大導演都看好他,這樣一來,他在娛樂圈應該是大有發展。
「那我就預祝咱們將來的天王巨星,張少宇,能夠一舉成名!」張莉伸出了手。
張少宇哈哈一笑,也伸出手與她握了握:「一舉成名不會是我,我要走的路還很遠,不過,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下午,張少宇不得不趕公車到劇組的拍攝場地。況且,現在有收入了,不用再對自己那麼嚴苛。今天劇組在九里堤公園拍外景,離學校不遠。
坐公車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下了車,在公園裡面轉了一圈,很快就發現,公園中央的廣場上,遠遠的圍著許多人,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劇組在那裡拍戲。
一拐一拐的走過去,好不容易擠進人群,發現劇組正在拍一組鏡頭。男主角劉楓正牽著女主角的手,在廣場裡漫步。吳導和劇組的工作人員,正在一旁仔細的工作。張少宇不動聲色的走到了他們後面。
「來了?」全神貫注看著場中央的場務不過扭頭,也知道是張少宇來了。
少宇輕聲回答道,一邊仔細觀察著場中央的男女主角。這些天,他從劉楓身上學到不少的東西。劉楓雖然蠻橫,可演起戲來卻是一絲不苟,他的表演很到位,也很傳神,大概跟年紀有關吧。這戲的男主角,就是一個帥哥,個性張揚,人見人愛,劉楓無論是從外形,還是從氣質,都很吻合,難怪電影公司會找他來擔當男主角。
此時,劉楓停了下來,回過身,輕輕拉起凌心如的雙手,深情的望著對方。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愛意,演戲,眼神很重要,眼神是傳遞感情的窗口,一個好的演員,他的眼睛往往會說話。
一對深深相愛的戀人,他們四目相望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愛意,是很能感染人的。劉楓和凌心如就做到了,不愧是資深演員啊。張少宇自認為,自己現在就做不到,除非對著楊婷瑤或者張莉,要是換了其他人,肯定表達不出來這種感覺,嗯?怎麼會有張莉?哦,自己多想了,多想了。
「卡!非常好!」吳導喊了出來,從椅子上站起身,看得出來,他今天心情不錯。今年劇組最後的一場戲,演員們仍舊演得很賣力,這讓他非常開心。
「張少宇來了嗎?」吳導大聲問道。
「來了!來了!」張少宇大聲回應道,拖著腿走到了上去。吳導扭頭看了看他,最後目光落在他的腿上,關切的問道:「沒事兒吧?」
「沒事兒,只要不是拍武戲就成。」張少宇笑道。吳導點了點頭,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隨即叫過編劇,讓他告訴張少宇今天的劇情和台詞。
這編劇也是一個年輕人,叫陳奕,比張少宇大兩歲,兩個人很聊得來。張少宇進劇組沒多久,就跟他混熟了。他是個典型的文人形象,斯斯文文,戴著一副眼鏡,長相很清秀,就是太瘦了,說話的時候也是細聲細氣的,像個大姑娘。
「少宇,你來。」陳奕伸出他的「纖纖玉手」對著張少宇招了招,柔聲說道。張少宇嘿嘿一笑,靠了上去,一把搭住他的肩膀,笑道:「來什麼呀?來搞斷背山麼?」
「要死啦你!別鬧,說正事兒呢。」陳奕白皙的臉上,竟然抹上一層紅暈,對著張少宇笑罵道。
「唉,你要是個女人就好了,我一定娶你。」張少宇伸出手,捏了捏陳奕的下巴。
「真的別鬧了,聽我給你說啊,你演一個勤工儉學的學生,去向男主角賣花,一定要表現出來那種堅持,賣不出去不罷休,這樣就惹怒了男主角,他會打你一個耳光,明白了嗎?」陳奕比手劃腳的說道。
這段情節,張少宇原著裡面看到過,女主角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跟男主角起了分歧,成為他們感情的分水嶺。當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好了,各單位準備,咱們拍下一組鏡頭,這一組拍完,就放假了。」吳導大聲宣佈道。劇組人員一片歡騰,忙了一年,終於可以放假過年了。於是乎,人人都有了幹勁兒,整個劇組忙碌起來。
「小張,加油哦。」凌心如經過張少宇的身邊,微笑著對他說道。那兩個標緻性的酒窩,看得張少宇直歎漂亮。這些天來,凌心如一直很關照這個努力的小弟弟,張少宇摔了腿,她都問過好幾次了。人家那麼大牌的明星,對一個臨時演員如此關心,沒有一點架子,這才是真正的巨星啊。當然,張少宇面對美女姐姐,嘴巴甜,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
「謝謝心如姐,我知道了。」張少宇笑道。
「好了,演員就位!」吳導叫道。凌心如對張少宇一笑,走了回去。張少宇收起思緒,從道具那兒拿過一個花籃,迅速就位。
這還是頭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這廣場上,遠遠站著圍觀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忙得場務焦頭爛額,指揮著工作人員,不時的阻攔想要近距離接觸明星的人們。
「準備!ACTION!」
劉楓和凌心如牽著手走在前面,張少宇端著花籃在後,快步追了上去,面帶微笑,在兩人的背後叫道:「先生小姐,買一束花吧。」
劉楓和凌心如都停了下來,扭過頭看著張少宇。
「謝謝,不用了。」凌心如微笑著,彬彬有禮的說道。張少宇臉上,笑容仍舊,把花捧了過去,連聲說道:「小姐,你看,這花兒多漂亮,就跟你一樣,買一束吧。」
凌心如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轉向了劉楓。
「都跟你說了不要,你去向別人賣吧。」劉楓這個時候還算客氣,隨口對張少宇說道。說完,拉著凌心如的手,又向前走去。
張少宇再度追上,跟在他們的身邊,不住的介紹著手裡的花兒,大說恭維的話。
「你煩不煩,都說不要了!走開!」劉楓皺起了眉頭,冷冷的盯著張少宇。
「先生,你再看看,這花兒多新鮮,都是剛從棚裡摘出來的,你就買一束吧。」張少宇賠著笑說道。這事兒要是在現實中,有人這麼對他說話,只怕他早就已經一下子把花籃扣劉楓頭上了。
可這是在演戲,是在工作,不能摻雜絲毫個人感情在裡面,你演什麼人,就得像什麼。
「啪!」一個耳光,又脆又響。我操!你他媽真打!劉楓這一下,打得很用力,張少宇的臉上,頓時露出幾根紅色的手指印!其實在表演當中,只需要做做樣子就行了,劉楓一耳光打下,張少宇馬上把臉一偏,後期處理的時候,加上聲音就成了。
可剛才,張少宇雖然偏得很及時,但劉楓那一耳光仍舊結結實實打到他的臉上!這擺明了就是公報私仇!
若是在平時,張少宇早就一拳照著他的臉打了過去,可現在是在演戲,不但行動上不能這樣,就連神情也不能。張少宇演的是一個普通的窮學生,正在勤工儉學,被這種有錢人打了,真能怔怔捂著臉,不安的看著劉楓。
「你幹什麼呀?」凌心如拉住了劉楓的手,責怪起來。她臉上的神情,真的很生氣,不知道是因為表演,還是因為劉楓真的打了張少宇。不過這樣一來,就像得表演更逼真了。
劉楓一把拉過凌心如的手,拖著就走了。估計鏡頭已經帶過自己,張少宇迅速退場。走到場外,放下花籃,張少宇緊緊咬著牙,娘的,我張少宇長這麼大,被人用刀捅過大腿,用木棍敲過腦袋,還沒被人打過耳光!
這場戲,很順利的拍完了。劇組人員開始忙著收拾東西,準備撤離。吳導安排好事情之後,來到了張少宇身邊。
看著他臉上那幾根清晰可見的紅印,問道:「感覺怎麼樣?」
「感覺怎麼樣?還能怎麼樣?我打你一耳光試試?」張少宇沒好氣的說道。吳導笑了笑,搭住張少宇的肩膀,向場外走去。
張少宇心裡有氣,一言不發,媽的,假公濟私,不要讓老子逮到機會,要不然這一耳光老子非還給你不可!
來到噴泉湖邊,吳導放開了張少宇。
「那一耳光,是我讓劉楓真打的。」吳導語出驚人,聽得張少宇一頭霧水,你讓打的?我跟你有仇是不是?你明知道劉楓不爽我,你還讓他打我耳光,這不是給他機會麼?該不會為了討好男主角,讓我做犧牲品吧?要真是這樣,哥們扭頭就走!才不受你這鳥氣!
「很意外是不是?你這一耳光,挨得值,非常值!」吳導看著張少宇,得意的笑著。張少宇那個氣啊,一股怒騰的就升了起來。也是吳導平時對他不錯,要換成其他人,他非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不可!
「還值?聽你這話,我該打是不是?」張少宇憤聲問道。
「你知道這一耳光,為你換來了什麼嗎?」吳導笑問道。
「換來什麼?換來幾根手指印!」張少宇瞪了吳導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錯,為你換來了一個機會,甚至是一紙合約!」吳導的話,張少宇聽得更暈了,一個機會?一紙合約?這怎麼回事兒?
「慢著,慢著,我說導演,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張少宇有些不相信他的話,莫不是看來心裡不爽,故意拿這話逗我開心吧。
「千真萬確!你剛才的表演很不錯,以你的個性,如果真的被人打了一耳光,就算是為了演戲,能夠暫時忍住,可你的神情也會出賣你,你一定要咬著牙關,瞪著劉楓。可你沒有,你無論是從動作,還是神情,都表現出了一個窮學生,在被富人打了之後,那種不安,怯懦,帶著一點點憤怒。這些天,你真的學了不少,很好!
實話跟你說吧,這些天我一直觀察著你,你真的具備當一個演員的素質,我已經替你爭取來一個機會,我的一個朋友,開了一家經紀公司,我已經向他推薦你去試鏡,如果成功,你就是簽約藝人,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和你的經紀公司好好談談價錢,讓你來《血浴》出演一個角色,一個專門為你設計的角色,當然,肯定不會是主角,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