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宇穿著白色休閒襯衣,牛仔褲,輪廓分明的臉上充滿了玩世不恭。雙手插在褲兜裡,兩隻眼睛正以左右旋轉180度轉著,掃視著從身邊經過的人。二十來歲的小伙子都好這口,就好像貓兒天生對魚腥味兒有種特殊的嗜好一樣。今兒個天氣實在不錯,往日毒辣的太陽躲在雲層裡不肯出來,微風吹在臉上煞是舒服。張少宇帶著幾個兄弟出來做一件他們念叨了至少兩個月的事情。
猛得瞧見廣場西北角走過來一個上著粉紅色吊帶,下穿緊身牛仔褲的長頭髮妞兒不錯,嘴角閃過一絲笑意,連忙碰了碰身旁的李丹:「嘿,瞧見沒,這丫頭不錯,你瞧那身材,超贊!」
李丹五官俊俏,唇紅齒白,一副小白臉的模樣,聽張少宇這麼一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喲,還真是不錯。點點頭說道:「嘖嘖,是極品。」
「我說這半天怎麼左眼皮老跳,原來是有好事兒。」張少宇理了理衣服,瀟灑的甩不甩本就不長的頭髮,已經準備行動了。這時,好半天沒有說話的梁進開口了:「不好吧,你看看廣場上這麼多人,要是人家把我們當流氓,那多沒面子。」張少宇一聽這話就不爽了,兄弟幾個,就梁進這小子每次遇到事話多。倒不是他膽子小,只不過遇到什麼事的時候,他總是比別人想得多一些。
「靠,你說什麼玩意兒呢,誰是流氓?見過哥幾個這麼帥的流氓麼?李丹,你去,別浪費你媽生你這張俊臉。」張少宇知道李丹是出了名的衝動,最怕別人激他,誰要是一激他,他敢到馬路中間去攔110的警車。
這事兒還真不是吹,讀高中的時候,有天夜裡哥幾個實在睡不著覺,半夜爬起來翻圍牆出去上網,過大橋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興奮,張少宇瞧見一輛110巡警的警車,慫恿李丹去攔,這哥們還真大搖大擺往橋中央一站,擺了個「木」字攔在中央。幸好張少宇眼疾手快,一把給拖了回來,要不然,別說上網,只怕得到派出所過夜。
李丹面露難色,今天是「文化廣場」開放的第一天,縣城的裡許多人都來湊熱鬧了。這廣場之上人來人往,少說有上千人,真要是鬧出什麼事兒來可不好辦。
「不敢去?嘿嘿,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哦?記得上次梁進過生日的時候,咱們多喝了兩杯,你可是深更半夜把人民街一整條街的垃圾桶全給踹翻了。那份豪氣可是叫哥們打心裡服氣。今天怎麼沒脾氣了?」這話絕對是奏效了,因為他話還沒說完,李丹已經晃晃悠悠走了過去。張少宇興奮的拍了拍梁進的肩膀:「嘿!有好戲看了!」說完,趕忙跟了上去。
只見李丹直衝沖的向那姑娘追了上去,在人家身後大聲叫道:「嘿!MM,叫什麼名字?」張少宇一聽這話,趕忙抽身往回走。這小子真他媽死腦筋,哪有人這麼直接的?那姑娘冷不防背後有人大聲說話,著實給嚇了一跳。正要發作,等回頭看清楚是一個帥哥的時候,語氣倒緩和下來:「有必要告訴你嗎?」一句話就把李丹給頂了回去,這小子腦子缺根筋,被MM這麼一問就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了。回頭看看張少宇和梁進,兩個傢伙正跟沒事兒一般背向著他,假裝在談話。靠,真他媽不仗義。可是沒辦法,話已經說出口了,這戲還得演下去。於是,他又說出了一句特別老土,幾乎要找抽的話:「咱們交個朋友吧?」
姑娘好像被他這樣子逗樂了,似笑非笑的問道:「有這必要嗎?」
「當然有了,你這麼漂亮,不跟你交個朋友我回去沒法交待。」李丹這話倒是夠直白的。那姑娘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李丹背後那兩個人,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一甩小挎包扭頭就走。李丹一下就愣住了,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就想往回走。
「笨蛋,追上去啊。問問她哪個學校的。」張少宇惟恐天下不亂,拚命的慫恿。李丹也覺得丟不起這面子,好歹也有人說過咱長得像金城武,就這麼完事也太丟人了。狠狠心,又追了上去。
「哎,MM,你還在讀書嗎?哪個學校的?」李丹跟在那女孩身後,不停的追問。
「你幹什麼?大庭廣眾的,你想耍流氓啊?」女孩停了下來,充滿了戒意。李丹嘻皮笑臉的說道:「別這麼說,我不過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沒那麼嚴重。流氓這光榮的稱號我還擔當不起。」
女孩厭惡的皺了皺眉頭:「誰要和你交朋友,你不要再跟著我,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李丹一下子就怒了:「我說你這傻妞怎麼這麼不識抬舉?我看得起你才想和你交朋友,你要是長得豬不叼狗不啃的,老子才懶得搭理你。」
跟在他們身後的張少宇和梁進一聽這話就樂了,李丹這小子就這脾氣,幾句話不對就要開口罵人。
那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燈,見那小流氓露出了本性,也拉下臉來破口罵道:「你個傻X,誰要你看得起,趕快給我爬遠點兒,要不然我不客氣了!」她這一罵,引得旁邊路過路的人紛紛扭頭看著他們。李丹臉上掛不住,沒想到這瓜婆娘嘴還真厲害,正要指天罵娘,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哪來的小流氓?你想幹什麼?」
李丹扭著一看,說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留著長髮,模樣還算過得去,穿著也挺時髦,一支手插在牛仔褲的兜裡,另一支手放在鼻子底下吸了吸,正挑釁似的看著他,身後還跟著幾們年紀相仿年輕人。這模樣,一看就是學生。張少宇他們幾個從小就在這座縣城裡長大,現在讀了大學,正逢暑假,哥幾個約好一起回來玩玩。他們在縣城裡混的時候,這幫小子只怕還在學校裡當好學生呢。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想幹什麼你他媽管得著嗎?」李丹梗著脖子罵道,絲毫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他這人有個毛病,以長相來評判別人,你要是在他眼里長相犯罪,他肯定沒好臉色給你。
那小伙子冷笑一聲,倒沒有生氣,和顏悅色的對那孩子問道:「趙靜,怎麼回事?怎麼遇上這些小流氓了?」原來那孩子叫趙靜,人家沒火,李丹倒是火了,那小子擺明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當他不存在,這口氣,他是絕對嚥不下去的。
「嘿!怪事,老子到外地去了幾年,怎麼一回來老碰上你們這幫不開眼的傢伙,小子,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是誰?」李丹說這句話絕對不是虛張聲勢,早三年前,他們三兄弟的名字在這座縣城的學生圈裡可是響噹噹的。
「我沒看出來你的長相有什麼特別,我也不認識你,更沒有興趣認識你,麻煩你不要再糾纏我的朋友,要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那小伙子倒也不是怕事的人,面對兩眼凶光的李丹,視若無睹。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也往前跨了一步,擺出了奉陪的姿勢。年輕人都好面子,命丟了也不要緊,面子得掙夠。李丹一邊斜著眼看張少宇他們的動靜,一邊嘴硬的說道:「你嚇唬誰呢?老子今天就站在這兒,看你敢把我怎麼樣!」那小伙子臉色一變,一把抓住了李丹的衣領。
「出事了,過去!」張少宇叫了一聲,把手裡的煙一扔,衝了過去。
那小伙子正抓著李丹的衣領要動手,張少宇走過去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放開。」那小伙子本來以為李丹就一個人,想人多欺負他人少,沒想到他還有幫手,待看清楚他們只有三個人之後,心裡有了底,冷笑道:「還有幫手呢,怎麼著,想一起上啊?」
張少宇不想跟他廢話,臉色一變,不耐煩的說道:「我讓你鬆手,你聽見沒有!」那小子不知道張少宇的深淺,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悻悻的鬆開了手。李丹這傢伙也賊,別人放開他的時候,他裝作沒事一樣理了理衣服,趁人家不備,順手就是一個耳光,「啪」一聲又脆又響,一下就把人給打蒙了。
張少宇臉上一抖,好像挨打的是他一樣:「喲,這一下可不輕那。」隨著這一聲響,四周至少有十來個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他們,小流氓打架,在縣城裡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大家只當是看個熱鬧,誰也沒有過來勸架的意思。
「我操你媽!」那小伙子反應了過來,罵了一句之後,手一揚就想開打。張少宇倒沉得住氣,嘴向一個方向呶了呶,笑道:「喂,那邊有警察呢,你不想去拘留所吃夜飯吧?」那小伙子扭頭一看,不遠的地方果真有兩個警察在巡邏。牙齒咬得「咯咯」,頭上青筋直冒,指著李丹的鼻子恨恨的說道:「你要是有脾氣我們找個地方單挑,打傷了打殘了都算自己的!」
李丹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隨便你。」
這時,那叫趙靜的女孩子冒了一句:「你們慢慢打吧,我走了。」說完,還真把她的朋友晾在了那兒,自己走了。
「這妞兒太不厚道了,人家為她打架,她倒抬腳走人了,真不仗義。」張少宇瞧著那小妞兒扭動著的屁股,搖搖頭說道,一臉的鄙夷之色。
張少宇鬆鬆垮垮的站在那兒,臉上帶著特異的微笑,他的長相本來再普通不過了,屬於那種大街上一板磚砸過去,能放倒五六個的類型,但只要他一笑起來,整個人感覺都變了,用李丹的話來說,他的笑真他媽的邪。望著面前幾個憤怒的年輕人,李丹和梁進站在張少宇的兩旁,李丹的手扣在皮帶上。張少宇知道,那條皮帶是李丹專門買的,按住扣子一拉就下來,使著也順手。以前打架的時候,這條皮帶沒少立功勞,李丹也因此得了個外號,皮條客。
「嘿,我說兄弟,嘰嘰歪歪的幹什麼呢?要打架就來啊。」張少宇滿不在乎的說道,打架以前對他來說,跟每週星期一學校要升旗一樣,是家常便飯了。可現在不同啊,好久沒打架了,他們哥幾個幾乎都快忘了拳頭砸在別人臉是個什麼滋味。
「你們是哪個學校的?」那小伙子倒謹慎,打架之前還要弄清楚對方的來頭。
李丹是個急性子,最近閒得發慌,天天盼著打一場架,活動活動筋骨,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早就想衝過去把那長毛的頭髮給扯下來。見他問東問西的,不耐煩的罵道:「怎麼跟個女人似的,小子,剛才不是很拽嗎?我靠,你們五個人,我們三個人,擺明了實力懸殊啊,還猶豫什麼,來啊。還問什麼學校,難不成還想以後找機會下黑手?」
對方那小伙子一聽他這麼說,嘴角不自然的抖了抖,在這座縣城裡混,招子一定要放亮些,若是不小心惹到北門的人,那可算是倒霉了。這得說明一下,這座縣城的格局有些意思,整座縣城被一圈四四方方的城牆圍在裡面,分為東,西,南,北四門。小混混們自報家門的時候,都只說自是哪邊門的。全縣城的年輕人都知道,北門以前出過幾個狠角色,雖然現在好像都去讀大學了,可北門的人在這些中學生眼中,仍舊有些讓人後怕。
「北門的XXX你們認識嗎?」
張少宇笑了,他說的這個人,早三年前經常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出煙出錢孝敬,這兩年好像在縣城裡混得人模狗樣,當起哥來了。
「認識又怎麼樣,不認識又怎麼樣?」張少宇歪著頭問道,此刻,他正觀察著那小子的神情。他有個非常怪異,被李丹稱作變態的習慣,喜歡觀察和揣摩人在不同場合不同情況下的表情和眼神變化,這個習慣,從他記事起好像就有了。此時,那小傑子臉部腮幫處明顯在蠕動,兩眼微瞇,臉色鐵青,這可是發怒的前兆。
「我跟他是哥們兒,你們要是也認識他的話,我還真得給他一個面子,不動他的朋友。」小伙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這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他看出來了,這三個傢伙不是什麼好鳥。他話剛說完,李丹利索的抽出皮帶,劈頭就是一下,抽在長毛臉上,馬上出現一條血印。李丹一動,梁進也跟豹子似的撲了上去。這哥們兒平時話不多,到了動真格的時候絕不含糊。倒是張少宇落在了後面,一見兩個兄弟都動上了手,他趕忙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嘿!嘿!嘿!等等我呀!」
梁進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上去就張開雙手圈住兩個人,使勁一收,那兩傻鳥「彭」的撞在了一起,都捂著鼻子蹲了下去。另外兩個一見張少宇拎著磚頭過來了,心裡陣陣發虛,其中一個扭頭就跑。張少宇掄起磚頭,照著那傢伙狠命就想拍了過去。轉念一想不對,這一磚下去,非把人砸趴下不可。乾脆把磚頭一扔,赤手空拳撲了上去,胳膊一甩,正中頭部,砸得那小子一個踉蹌。還有一個站在那兒跑又丟不起這人,動手又沒膽量,只得呆呆的站著,手足無措。張少宇放倒一個,扭頭對另一個說道:「怎麼了,哥們兒,傻拉?」說完,胳臂又一甩,直接丟翻。
「小子,記住了,我叫張少宇。」張少宇拍了拍長毛那張被李丹打得變了型的臉,微笑著說道。
當張少宇他們結束戰鬥,正若有所失的回味著剛才的情況時,劉磊帶著女朋友過來了。
「你們去哪兒了?我到處找你們。」
「找毛,我們剛才打了一架,三個對五個,打得那幾個小子手都沒有還。」李丹似還有些意猶未盡。
「啥?打架?日,怎麼不等我,人呢,在哪兒,老子再來兩下。」劉磊把袖子一挽,四處張望。
「早就跑了,還打毛線。你剛才跑哪兒去了,該不會這麼點時間,你都上洪橋去了一趟吧?」張少宇挖苦道。洪橋是一家普通旅店的名字,以前他們在縣城讀中學的時候都知道,男生們都喜歡把女朋友帶到那兒去開房。沒別的,只因為便宜,二十元就能弄個單間。
「毛,我們只是到處逛了逛。」劉磊沒好氣的說道,看來,他對剛才沒打成架這事兒耿耿於懷。
張少宇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對劉磊身旁的女孩說道:「妹子,我給你說,劉磊這小子不是什麼好鳥,你可千萬要小心。」劉磊一聽就火了,衝上去要揍他,張少宇靈巧的避開了,一溜小跑向廣場外跑去。
「嘿,張哥,往哪兒跑啊?」李丹在外面大叫。
「我回去了,你們玩吧,要不然我外公該罵人了。」張少宇頭也沒回的說道。
「幾號去報到?哥幾個一起去。」
「不知道,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張少宇說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跑出了好遠。
輕輕的打開門,張少宇探出頭伸進去一看,外公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平時這個時候,外公應該是在睡午覺的,看來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外公。」張少宇叫了一聲,低著頭就往自己房間裡走。
「你剛才跑哪兒去了,不是說去買鋼筆嗎?拿來我看看。」外公聲音不大,卻透出一股威嚴。沒辦法,從縣委退休的老幹部,五幾年就參加工作,這副領導口氣只怕是一輩也改不過來了。
「我剛才是想去買鋼筆,經過廣場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在打架。哎呀,外公,您是沒看到。那些人出手可真狠啊,撿起磚頭就拍,其中一個腦袋都給拍破了,鮮血長流……」張少宇有些後悔起先為什麼編了這麼老土的借口,只得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東拉西扯。
「鋼筆。」外公提高聲音說道,上了幾次當,這招好像已經不管用了。
張少宇沒想到這招這麼不經用,一下子愣在那兒說不出話來,腦筋一轉,趕忙說道:「對對對,鋼筆,我是去買鋼筆,可文具店沒開門。」
外公很生氣,拉下臉,嚴肅的說道:「還在扯慌!你自己看看,你都出去幾個小時了。你衣服上那腳印怎麼來的,是不是又跟別人打架?」張少宇低著一看,在腰部的衣服上還真有一個鞋印。可剛才那幾個傢伙沒還手啊,這腳印怎麼來的?靠,下次逮著那幾個小子非讓他們在公園廣場唱國歌不可。
「你也不小了,馬上就是大學畢業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你媽媽剛才來電話了,問你學習怎麼樣,你叫外公怎麼說?說你三門課不及格,這兩天就要回校去補考?說你們系主任親自打電話到家裡來,告你在學校經常不去上課?」外公的聲音越來越大,張少宇的頭越來越低。他從來認為自己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可在長輩面前被訓,他從來不會頂嘴。
張少宇的神色暗淡下來。他爸爸媽媽都在外地工作,幾年也難得回一次家。在他的記憶裡,他就沒跟父母團聚過幾次。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在爸爸媽媽身邊長大,可他卻是跟著外公外婆長大的。每當看到別的孩子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抱養來的。雖說現在長大了,已經不是賴在媽媽懷裡撒嬌的年紀,但對父母,他心裡總有一種渴望。每當外公提到父母,剛才還嘻皮笑臉的他,馬上就不說話了。
「行了,過兩天就要返校了,快去準備準備吧。」外婆從裡屋走了出來,及時的替張少宇解了圍。好像抓著了一根救命稻草,宋俊逃跑似的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外婆疼極了這個外孫,儘管她自己還有個孫子,可對張少宇,外婆簡直就是溺愛。在她的眼裡,外孫做什麼都是對的。只要沒殺人放火,其他一切都不用著較真。從他讀幼兒園開始,張少宇不知道惹了多少禍,外婆從來都是護著他,直到他上大學,仍舊如此。
張少宇是西南信息工程大學計科系大三的學生。都怨他自己不爭氣,沒考上重點大學。本來有一所重點高校的一個什麼領導是他外公的老部下,外公準備為了他去走一次後門,把他給弄進去。可這傻小子居然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重點高校有啥了不起的?我才不稀奇呢。」
一句話氣得外公說不出話來,乾脆由著他自己的意見,到西南信息工程大學去讀專科。其實張少宇之所以這樣選,完全是因為李丹,梁進他們幾個都打算到那兒去讀。哥幾個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只是沒想到,這幾個活寶到了大學裡,仍舊不安分,打架鬥毆是沒有,可逃課,上網,泡妞,凡是這個年代年輕人喜歡幹的事情,他們都干了。最過分的李丹,這小子最不厚道,為了圖一時快活,把女朋友肚子給弄大了,最後逼得沒辦法,硬是拉著張少宇他們幾個,一起去醫院做了人流,弄得醫生直歎這年頭的年青人實在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