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不用說也知道是屬於誰的。
「老公起來得這麼早啊。」這句聽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語仍讓我覺得十分的溫馨。
「媽,你們倆怎麼這麼肉麻啊,害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女兒便做著引人發笑的動作從臥室走了出來,兒子也從房間裡冒出頭來隨聲附和著。
唉,我的天啊這兩個小祖宗,其實這也怪我吧,我從來不像是一個獨裁的父親,我應該算是一個民主稍稍帶有點專制的父親,害得他們是怕媽媽不怕爸爸。
不過他們只是在家裡和我鬧著玩,他們都還是十分懂事的。
「你們倆是不是想打掃一個禮拜的房間?」老婆一發話,他們倆就沒了脾氣,你看我我看你連忙坐到餐桌前悶聲吃起了早飯。
看來還是只有我來打圓場,於是我笑著說道:「算了,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開開玩笑什麼的沒什麼關係。」
「有什麼高興的事啊?」女兒首先問道。她是一個對於任何新鮮事都保持著無限好奇的人,而兒子和她姐姐正好相反,他除了自己感興趣的事外其它事都不放在心上。
看著她好奇的大眼睛,我說道:「你們倆現在最想的是什麼事?」我繞著圈子說道。
「老爸最討厭了,明明知道人家想知道還在這裡故做神秘。」說完後女兒用她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可愛純真的眼睛望著我。
兒子也發覺我今天的不同,似乎想到了什麼也是睜大著眼睛望著我。
「那我就說了。」故意再拖一下,看著他們那著急的神情我知道是時候了。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兩份郵件,一份是漢風出版社發來的,他們準備出版小可愛你寫的書,並且是以多種文字面向全世界發行。祝賀你啊女兒。」我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向兒子道,「還有一份是中國國家科學院發來的,兒子你的議題已經被他們接受了,要你下週一到北京參加工作,也祝賀啊你兒子。」
我說完後孩子們的表情生動極了,在短暫的停頓後馬上轉變為歇斯底里的興奮,連平常不愛動的兒子也高興的跳起來和姐姐相擁,也是啊,這兩個孩子為了自己的理想不知付出了多少。於是一頓簡簡單單的早餐變成了熱熱鬧鬧的慶功宴。
兩份期待已久的郵件也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女兒不停的遊走於各個城市為她的新書做宣傳,兒子則去了北京埋頭研究。不過倆個孩子也忘不了我們老兩口,每天一個電話慰問著。
我和老伴知道理想實現所帶來的那種喜悅,因此雖然他們一下子不在了讓我們倆有點不知所措,但是現在難得兩個人可以清清閒閒的生活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每天早上都會有人說「爸,你們肉麻的讓我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轉眼間半年過去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早早的起來了,女兒和兒子昨日就趕回了家裡,現在還在各自的房間裡呼呼大睡,生活彷彿又回到了原來一樣。
「又是一年過去了,時間可真快,想當初我還只是個毛頭小伙子,現在已經為人父了。」我喃喃自語著開始和老伴去張羅年夜飯所需的材料。傭人前幾日就回家過年去了,現在一切都要自己動手。等我們從市場回來孩子們也起來了,然後就加入了我們忙碌的工作。
不管過多少年過年都還是一樣的,久未逢面的親戚會從四面八方趕來,大家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後便逐個離去,這種喧鬧後的冷清是我不喜歡的。
當他們都走光的時候,留下的是一大堆用過的碗筷和需要打掃的地面,做完事後,我們一家四人打開了電視,八點正剛剛好看春節聯歡晚會。不知為什麼已經過了幾十年了,這個節目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大年三十晚上播出,可能是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或者是已經慢慢的成為了一種傳統。
我平靜的摟著老伴看著電視,心裡一片溫馨的感覺。自從女兒寫作成名兒子事業有成後,我就打定了退休的主意,我不是那種寧死不放權或是工作一輩子的人,我現在需要的是能和家人在一起渡過餘下的三分之一生活,而不是在辦公室和談判桌上消磨自己剩餘的生命。這種安寧的日子是我最喜歡過的。
春節聯歡晚會和以往一樣,仍然是超級明星匯聚的舞台。自從台灣回歸後很大程度上帶動了內地的娛樂事業,以至於現在的春節晚會水平越來越高。香港為亞洲的娛樂之都在春晚上仍然有不可動搖的地位,每年有一半的作品來自於香港。競爭最為激烈的是內地和台灣兩邊的藝人,現在不像幾十年前,在台灣紅透半邊天的人在內地會很吃得開,現在的台灣藝人要在全國範圍內成名非常不容易,於是想在全國出名上春節聯歡晚會登台亮相就是最好的方式了。現在內地的綜藝節目水平已經有非常高的水準,而且春晚也依靠著其幾十年的老招牌和吸引力,成為現在中國人每年過年必看的節目,收視率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百分之百。
轉眼間十二點到了,不知不覺,晚會也要結束了。一陣陣的倦意侵襲著我。現在不服老都不行了,以前年輕的時候二十四小時不合眼都沒關係,現在一天不睡覺簡直就像世界末日一樣。
不過我們家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春晚後母親和女兒、父親和兒子要談談心。
女兒和老婆已經悄悄的離開了,我揉了揉眼睛看著兒子說:「咱們倆父子好像也有很久一段時間沒在一起聊天了吧?」
「是啊,是有很久時間了。我正有話想對你說老豆。」兒子說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叫我老豆這個稱呼了,以前是我逗他玩才讓他這樣叫的,當然他叫這個稱呼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有什麼事就說吧,要不出去走走,今天老爸破例請你喝點酒怎麼樣?」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