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把書信交到司馬懿手中,司馬懿緩緩打開,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突然一愣,雖然他一向冷厲嚴謹,不動聲色,此次竟然手微微一抖,接著顯出十分古怪的神氣。他把信一反撕成粉碎,厲聲問司馬昭道:「你可看了信中內容?」
司馬昭搖頭:「未曾。」
司馬懿似乎出了口氣,沒等旁人留意到,他已是大喝起來:「來人,把他推出去,殺了!人頭懸於城外號令三軍!」
舉帳皆是大驚,萬萬想不到司馬懿為何出如此舉動。
司馬師撲的跪在地上:「父親,昭弟……」還未說完,司馬懿一掌擊在桌上:「你叫他什麼?!」司馬師忙道:「司馬昭是否歸降季漢,其中只怕另有隱情,父親且容他辯解。」「辯解?有什麼可辯的?無論他真降假降,陣前之事,我豈能容他?對人寬,對已嚴,此為我司馬懿帶兵之法。不斬司馬昭,我如何面對苦苦征戰的三軍將士?」一腳踢翻司馬師,揮手道:「拖下去!」
眾將此時不知是不是該求情,正紛亂著,司馬昭突然一掙,尖聲道:「大都督,只怕你殺我不得。我若真降,便是季漢使者,兩國交鋒不斬來使,大都督為天下英才,執掌三軍,豈有不知?我若是假降,便是大魏功臣,大節無虧,你緣何斬我?」
司馬懿拍案大怒,呼道:「我教了你二十年,教會了你兩國交鋒。不斬來使了不成?你在陣前之語,無君無父,便將你千刀萬剮亦難平我心頭之恨。」
司馬昭道:「兒子當日在陣前,用得乃是隔句冠首暗語,便是冒著死罪將實情告知父親,豈有他哉?」說著便將那些語語重複一次。講到「我假投降」四字是,已是哽咽了。
司馬懿還在假作猶豫之色,明白過來的眾將已是盡皆跪倒:「大都督,小將軍處虎狼之地,施詐降之計,有膽有識,無過有功。請大都督放過小將軍吧。」
司馬懿假作思索,半日方道:「看在眾將面上,今日且放過你的性命,你且把城外軍情細細報來,不得有誤!」
司馬昭點頭道:「城外漢軍造了四十輛**車,二百架飛雲梯,三百台包車,兩千柄蜀*。此外連環發石面也在一百台之上,攻城力量極為雄厚,另外據說西涼黃權,關平,馬岱援軍已至,兒曾親見兩人經過,人皆呼黃將軍,關將軍,不過兒不認識這兩個人。故不敢輕易相信。」
雖然他的話有所保留,但聽到城外漢軍的實力,魏軍眾將還是陣陣吃驚,司馬懿卻道:「休要亂我軍心。軍械或許是真,援軍卻必然是假。季漢不可能繼續增兵,黃權三人遠在西涼,鎮守邊關,其軍若動,只怕西*和西域諸國先就反了。你看到他在增兵,那或許是諸葛亮在用董卓用過地疑兵之計。白日運兵來,晚上悄悄離開,營帳雖多,卻還是那些人,若是當真有援兵,那也是諸葛亮將附近的人馬集中調來攻城,那麼,我們外面的包圍圈肯定有一面已經打開了。」
魏軍眾將連連點頭,略有放心,有人聽司馬懿說包圍圈可能打開了,不由暗動心思。
司馬昭道:「孩兒也是做此想。」
「那麼,諸葛亮讓你前來,說了些什麼?就讓你說起他增兵添械,勸我們投降?」
「沒有,他增兵添械之事,都是孩兒無意中看到的,他當面對孩兒說,最好我是詐降,可以氫我看到的一切說與父親,他又說道,父親乃天下英傑,希望父親歸順,父親若不歸順的話,及早離開,也還來得及。他要我將那封信交給父親,並且說,自明日起,就開始攻城,無論孩兒回不回去,無論此城降是不降,他都要全力進攻地。」
「就這樣?」
就這樣。「」奇怪呀。「司馬懿皺皺眉頭,「來人,把司馬昭押起來,容後交往鄴城,聽侯陛下下發落。」
「大都督。」司馬師和眾將叫起來。
司馬懿再不說話,轉身離開了。
司馬師雖不明白為什麼司馬昭把一切都說開了。父親還要把他關起來,但是也不敢再說什麼。擔心司馬昭吃苦,他親自看著兵丁將司馬昭押入牢中,又囑咐了一番,這才匆匆來見司馬懿:「父親,眾將皆已明白昭弟乃是詐降,又打探來季漢的消息,為何父親還要將昭弟押起來?」
司馬懿冷笑道:「消息,那些消息是真是假?能濟得甚用?更何況,諸葛亮為什麼會派你弟弟回來,難道就是為了讓他給我送這些消息?」
司馬師愣道:「不是為了讓昭弟送那封信麼?信中說了什麼?」
司馬懿冷哼一聲:「再不要提那封信!我原以為諸葛亮乃是君子,哪裡竟是個探入壁角,傳播流言的小人!」
「那封信?」
「永遠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封信,它與兩軍之事無關!你明白麼?」司馬懿突然發作了。嚇得司馬師再不敢開口。司馬懿道:「諸葛亮倒底想做什麼?把昭兒放回來,不會對兩軍之事起任何作用,我依舊會該守則守,該退則退,就算他有千條妙計,也不會改變什麼?他想做什麼呢?『
司馬師鼓起勇氣:」父親,是不是諸葛亮放回昭弟,想要破壞父親與陛下之間的信任,讓鄴城以為父親與諸葛亮有什麼秘密聯繫?」
「蠢才,你這才想到麼?我把昭兒扣起來,送往鄴城,就是為了封信住這種流言。為父幾起幾落,費盡心機,才重新得到陛下的信任,此次,萬不可再出差錯了,不然,我個人事小,司馬氏一族興衰,全繫於其上,敢不當心?」
司馬師無語。
「諸葛亮,你到底打算怎樣做呢?洛陽東面,北面的關城已為你佔領,已經截斷我的退路,南面又有孫吳地陸遜佔了宛城,西面郭淮出城不得,無法與我聯絡,你這段時間為造軍械,不攻城**罷了,為何讓洛城居民出城打柴打水?難道你想暗中布下**,不應該啊,我每人都進行過細查,絕對沒有放過一個人。就算他們有人懷有二心,卻也無法撼動我地軍心,可是,你到底在打算什麼呢?不過,無論你如何打算。我也會與你全力周旋,有本事,你就來吧!」司馬懿暗下決心。
那是,那封信。諸葛亮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的?
自己早些時,不出那條計策就好了。
可是,若不出那條計策,自己如何能夠輕易翻身呢?……
第二天,季漢開始進攻了。
洛陽作為東漢的都城,是在西周的周城和西漢雒陽城的基礎上擴建起來的。它位於洛水之北。城牆和城門建於光武帝建武十四年,城地平面形狀雖不甚規整,但大體上呈長方形,自東至西寬度約有地6晨,自南至北約有的9里,故又稱「九六城」。城內的宮殿分為南宮與北宮。南宮在西漢時已建立;北宮於東漢明帝時營建。北宮的東面還有永樂宮,西面有濯龍園(皇家花園)。東北角有太倉,武庫。城東部是貴族住宅區,有步廣裡,永和裡。全國最高行政機構三公衙門在南宮的東面。工商業區信於南宮之北,以及東郊和南郊。需南還有太學,明堂,辟雍,靈台。洛陽的城門雖也是十二個,但並不是平均每面,而是北四南二東西各三。
諸葛亮並沒有全面進攻,把攻擊地方向對準了洛陽的西北角,主攻北面的廈門,西面地上西門和城的西北角。洛陽城牆高大,約有後世的六到八米。算是三國時代最堅固的城牆之一。但是今天,最強大的防守被最強大地進攻所檢驗。以諸葛亮和馬均為代表的季漢攻城專家們使用著幾乎是超越這個時代地攻城器械,成建制的,有條不紊的,按著一定的序列開始推進。
首先是二十架比城牆還要高出丈餘地巢車,由巨大的木輪推動著,發出轟轟的巨響,有如小山般從黎明那薄薄地霧氣中顯現出來。
「那是什麼?怎麼這樣高?」
曹魏的軍士們還在奇怪,遠在射程之外的巢車上突然光芒閃動,巨大的箭支帶火焰以雷霆萬均之勢猛撲過來,「轟……」巨箭射在城牆上,便深深的扎入,只餘箭尾,射在人身上,便貫甲透體而出,帶著血光連貫數人,有一支甚至射擊在城牆的角樓木柱之上,登時燃起火來。在城頭上觀看敵情的司馬懿被嚇了一大跳,他雖知季漢武器犀利,卻沒想到不用土出,季漢居然造出了和土山相似地東西,直接把箭射到期城內,而且射程這樣遠,威力又這樣大。諸軍護著司馬懿連忙下城。才下城頭,季漢的第二批箭就射到了,第一次只是試射和校準,真正傷到人的並沒有幾支,而這一次則是筆直的射向城頭上的守軍。剎那間,鮮血迸濺,慘呼不絕,巨盾在城頭上堅起來,但是巨盾也擋不住這樣的巨弩,照樣一透而過。
司馬懿叫道:「不用亂,這樣的巨弩雖然威力大,但是造價極高,而用得久了,定然損壞,不會起到真正作用,不用怕它。」
而魏軍也都藏在城牆後面,不再抬頭。這些巨弩,發射到第五次與前更不相同,竟是用上了火藥之類,射擊上城頭,爆聲連連,雖然傷人不多,卻是嚇人不淺,更兼著濃霧迷漫,讓人咳聲不止。今天竟然有著微微的西風,那煙全漂上城來,令軍士們睜不開眼睛。
司馬懿心知不好,當下叫道:「司馬師,陣泰,你二引軍一萬,分別從上陽門和谷門出城,給我拆了季漢這些車輛,其餘諸將,漢軍就要乘煙霧攻城了,準備好弓弩和發石機,準備阻擊!「
眾將皆應一聲,各自散去。
司馬懿在心暗自計數,數到一百,他大聲叫道:「全軍反擊!」迅練有素的弓箭手們立起冒著濃煙抬頭,向外射去。
可是,與些同時,洛陽城上空突然間黑了下來。緊接著,無數巨石從天而降,整個西城牆「轟隆隆」一聲巨響,似乎被轟塌了一樣眨眼之間,魏軍死殺竟達到數百人。季漢並沒有乘著煙霧全軍攻城,他們只針對西北城角,乘著煙專利號把包車和連環發石機推到了護城河邊。進行重點的進攻,數面如包車同時發動,其威力之可怕是難以想像的,天空之中,似乎一下子佈滿了烏雲,烏雲落下來,房倒屋塌,兵死將亡,這是一片死亡之一雨,在它的確良籠罩下,沒有人可以倖免,巨大的城牆被擊的發出不堪重負一樣的咯咯重響。
在三國戰場上,發石機也用過,但像這樣數百台同時使用卻從來沒有過。與之相比,曹魏在這一段城城牆上的反擊簡直不堪一提,眨眼間,在這段城牆魏軍全部戰死,附近的魏軍也被嚇怕了,他們有的到處亂藏,有的發瘋一樣大叫大喊,有的轉身便走,卻被督軍斬殺。
這一擊之下,魏軍部署在這段城牆之上的守城器械全部損毀,再無可有。而魏軍的發石機等武器,卻不似季漢的那樣全都裝有輪子,可以輕易移動,一時亂成一團。
便在此時,**車啟動了,它們冒著曹魏的箭雨來到護城河邊,以土真河,轉眼間河道便成大道,它們繼續向前,直抵城下。魏軍的反擊被壓制住了。零星的簡箭雨根本起不到破壞作用。有著防箭,防弩,防滾木,防擂石,防火把功能的**車根本不在乎魏軍的攻擊,兵士們在其下迅速的挖掘著城牆。漢代城牆多用土夯而成,雖說堅硬,卻也抵不住這樣的挖掘。
司馬懿高聲叫道:「找大個兒的石磨,以繩繫住下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