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盛六年十月。在安頓好北魏大局面後,大漢朝的當朝太師兼大將軍領輔政大臣,終於率領部眾離開了北魏,回歸大漢。
十一月一日,冷無為抵達京師,等待他的將是大漢最隆重的慶賀。不但享受著百官的慶賀,還受到以太后為主的皇室人員的款待,在大內大擺酒席,真可謂尊榮倍致。在北伐享有戰功的有關人員,也在吏部留名,按厚封賞。大漢朝野也被特賜大慶三天,舉國同慶。
當日夜晚。享受完榮耀一天的冷無為乘坐轎子,行於大街之上,身後跟著數十名士卒。陪行一邊的小寇子走到南北交叉口的路中間,一邊是去楊公府另一邊則是去冷公府。
「主子,咱們是去楊公府還是去冷公府啊?」
已經微醉的冷無為睜開朦朧的雙眼,正欲說出,卻又打住,忽然看他苦澀地笑了笑,道:「想我冷無為嬌妻數名,府宅兩座今夜卻我可去之地,說出去誰信呢?」
小寇子站在一旁,沒敢答話。
「還是到楊……算了,還是去冷公府吧。」話一說完,冷無為再次閉上了雙眼。
此時的楊公府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府裡的奴僕們將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享受著喜慶的日子。
凌麗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到大門口守望,依然不見轎子的蹤影,今天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因為楊雪兒會正式向冷無為提出納自己為妾的請求。
「報,總管家。我們看到老爺的轎子朝冷公府的方向去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老爺去了冷公府!」
凌麗只感到一陣頭暈,但很快就穩住心情,轉回身子望內室的方向小跑而去。
「怎麼會這樣呢,相公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蘇雨馨眉頭深鎖,頗有些不安的看著楊雪兒。
楊雪兒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思考對策。
「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林韻詩微笑著走了進來,只聽她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今天上香的人可真多啊,聽慈雲庵的師太說都是為相公祈福的。咦,你們是怎麼了?」
凌麗小聲的說道:「老爺去了冷公府。」
林韻詩是何等的伶俐,馬上就明白她們不安又不樂的原因,苦笑了笑,坐在一邊並不說話。
「不行,不能讓相公站在她們那一邊,我建議咱們也去冷公府!」楊雪兒突然地說道。
大家都愣了一下,都很懷疑道:「就現在?」
此時的冷公府當真是熱鬧萬倍,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神通,不到半個時辰之內不光是長公主親臨,就連朝廷的官員們差不多也來了二分之一,宴席一擺開,呵,可真是豐盛啊。
「相公,臣妾敬你一杯,慶祝你凱旋歸來。」
冷無為抱著自己的小兒子,臉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好……,愛妻辛苦了。哦,對了,孩子的名取了嗎,都三歲了,我這個當爹的今天才看到。」說著豆著自己的兒子,此時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另外一個兒子。
馬娉婷聞言,朝秦雯使了個眼神,秦雯會意,笑道:「相公,雪兒姐道是取了個名字,叫忠漢,意為世代忠於漢室。馬妹妹感覺這名字意思太重,負擔也太重。所以想換個名字,相公,您不如幫他取個名字吧。」
冷無為笑著看著她們兩個,他哪會不知道她們的心裡想法,當下笑了笑,道:「你們也知道你們相公沒有讀過多少書,這起名字的事情嘛我也插不上話,我看還是叫忠漢吧,雖然沉重了些,但也能保一生平安吧。」說完繼續逗著孩子。
馬娉婷和秦雯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下面的官員聞歌豈能不知其意,都紛紛琢磨自己的心思。
此時與冷無為並坐的文靜笑了笑道:「名字不錯,就不知道這孩子是姓冷還是姓楊啊?」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馬娉婷和秦雯感激的看了文靜一眼,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也是關鍵所在。
冷無為也僵住了,他看了看文靜,彷彿不認識一樣,頗有驚訝之狀,但更多的是有些憤怒,因為文靜剛才的話等於是當場給了他一個嘴巴子,畢竟世人都知道他是入贅楊家的,他是楊家的人,生的孩子也應該是楊家的,但現在自己是誰,朝廷的第一人,手掌百萬大軍,朝中門生故吏何止千百,別說自己的勢力這麼大,就是作為一個男人也不能允許這樣的恥辱繼續存在。
就在冷無為沉默的時候,忽然聽到那熟悉又讓他驚恐的聲音。
「當然是姓冷了。」
楊雪兒笑吟吟的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對著冷無為說道:「相公,我在家裡可等了你好長時間,原來你躲在這兒啊。可讓為妻的好找,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在這裡,為妻當真有些失禮了。」說完,向在座的官員福了福身子。
其他的大臣官員們也忙拱手彎腰還禮。
楊雪兒落落大方的站在冷無為的旁邊,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她看著文靜笑道:「剛才公主說的話,到提醒了雪兒。沒錯,相公當初是曾入贅了我楊家,不過那是德武先皇的恩賜。但我和相公有個約定,那就是相公的第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算是楊府的,以便日後繼承楊府之家業。公主,你不會希望我楊家的香火打我這起就斷了吧。至於日後,相公跟誰好,跟誰生了孩子,那可就不是咱們做妻子過問的了,姓楊也好姓冷也罷,那是相公自己決定的事情,旁人不應該干涉吧。」
被楊雪兒不軟不硬的頂回去,文靜頗有些站不住腳,好在她涵養高,當下只是笑了笑,算作是賠禮了。
冷無為看著這一幕,無奈的笑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棋局如今卻是自己口中的苦果,不但難以下嚥還如此的傷神,這兩三年沒見,自己身邊的女人是一個比一個不簡單啊。
也不知道這一晚是怎麼過的,但是有一點冷無為是清楚的,那就是他睡的房間是書房,身邊一個老婆也沒有,當男人當到他這份上也真夠失敗的。
皇甫飛雲的府上。
「將軍,今天你也看到了,冷太師是如何的榮耀,就連太后親自率文武大臣們在城門口相迎,難道將軍就無意於此嗎?冷太師何人也,當初不過是一個丑乞丐,與將軍這公侯世家相比,差距何止千萬。但如今將軍卻在他手下供他驅使,有時還要把命搭上,換來的是什麼,是他一個人那無比的榮耀。將軍拚殺到死,得到的是什麼,什麼也沒有得到。」楊仙兒微笑著捏著酒杯緩緩說著,不時的觀察著皇甫飛雲臉上的神色。
皇甫飛雲紅著臉,看著楊仙兒,今天他也去迎接冷無為,可那麼多人誰會注意到他呀,冷無為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在他身前笑著走了過去,他笑的是多麼的燦爛。在軍中,皇甫飛雲知道什麼叫軍人的榮譽,被別人那麼無視自己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經過那麼長時間的相處,聰明伶俐的楊仙兒如何還摸不透面前這個男人的心思,她繼續道:「一個乞丐能混到今天,他靠的是什麼,不但是智謀還要有勇氣,更要有敢賭敢拚的勇氣,在智謀上,將軍並不下於他,然而在膽略上將軍卻是……」說到這裡,微笑著停住不說。
「你是說我沒有他那樣的膽略。我告訴你,你錯了。我在沙場上連死都不怕,還會沒有膽量……」
「那是匹夫之勇,就死了也不值得讚賞。我倒是佩服八王爺的膽略,雖然他失敗了,但畢竟他也拼過了。如果不是他手中並無兵權,守不住京師,恐怕大漢的歷史就要改寫了。將軍與八王比,您比他更有優勢啊。太后缺少的是什麼,是能領軍打仗的人,手裡有兵的人。如果將軍能除掉冷無為,站在太后這一邊,將來誰能成為大漢的權臣,這不是很明擺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