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毫無動靜。
浩然二話不說,猛地一掌擊下,幾千範圍內金光閃閃,岩石瞬間堅硬生鐵,隨後掌心向上一挑,秦老實從地底蹦了出來,千百縷金芒纏繞,懸空三尺,一動也不能動。
陳平與帝澤天的戰鬥剛開始,浩然就發現了秦老實的行蹤,鬼鬼祟祟,應該在探測雙方的底細。
秦老實全身僵硬,滿臉尷尬的神情,露出驚恐,又求饒的目光。
浩然手心連閃,收斂了金光,撲通一聲,秦老實狠狠的落在地面,慢慢爬起身來,媚笑拱手道:「哦,原來是葉老大……嗨,嗨,嚇死我了,還以為是陳平呢,老傢伙修為太高,連天鏡也殺不死他,絕對是天下第一。」
浩然面色冷峻,一聲不吭,只是冷冷的盯著秦老實。
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之間的關係逐漸生疏,有了一條無形的裂痕,在沒有往日的親熱,暗中勾心鬥角,相互利用。
這些年來,秦老實幾乎沒提供有價值的情報,僅有的幾次,也是浩然主動詢問,而且都在事後,很不及時。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浩然暗自感慨,略有傷神。
目光並不凌厲,也看不出絲毫敵意,秦老實卻心裡發毛,坐立不安,結結巴巴道:「老大……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弟沒注意老大在此,一時心慌……」
浩然忽的開顏一笑,好像忘卻了所有的不快,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好啦,不要再解釋了,快走,跟上你們的大部隊……呵呵,陳平、陳靜不是好惹的,小心點。祝你好運。」
頓了頓,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耳語道:「你們狠,居然毀滅了萬靈城,太狠了,兩個老傢伙肯定要發瘋,趕快離開這裡。越隱蔽越好。最好不要與大部隊同行,必要時放棄秦山,保全實力……保重!」
說完。轉身打不而去。
這裡距陳宇大洞天太近,為了以防萬一,暫時不敢飛行。
浩然的心情特別複雜,得一友難,失一友易,秦老實算不上至交,但也是性情中人,可惜啊,這就是人生的無奈。
沒走多遠。眼前忽然一花,秦老實憑空出現,笑嘻嘻地說道:「葉老大,不要聲氣,今天是小弟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嘻,笑一笑,不要這麼嚴肅嘛。」
浩然心中為暖,這傢伙一臉憨笑、眼中閃過嬌色,比以前沉穩了一些,但是本性未變,還是喜愛嘮叨、拍馬屁,保留了一部分淳樸。
浩然回以大笑:「算了,知錯認錯還是好孩子,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秦老實喜不自禁,大拇指一豎,表情極其誇張:「還是葉老大度量大,不服不行。」
浩然瞥了一他一眼,似笑非笑,邊走邊說道:「先不要拍馬屁,我問你,各宗毀壞了萬靈城,膽子真大,難道不怕老天報應嗎?陳宗不會善罷甘休,天下靈門更是群情洶洶,至於老天爺,今天不報,日後也回落到子孫後代身上。」
秦老實搖頭晃腦,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什麼狗屁老天?葉老大,你何時變得如此迂腐?陳宗造孽還少嗎?殺人無數,稱王稱霸,殺人總比毀山的罪大吧?可是,他們照樣逍遙自在,橫行霸道,沒見過老天的報應。」
雙手連拍,手指天空,哼道;「老天無眼,所以好人不長受,壞人活萬年,所謂的報應只是嚇唬人的鬼話。」
回頭看著浩然,嘴角上翹,恢復了嘻嘻哈哈的笑容:「我們總司說,修行要上體天心,少惹殺戒,穩固心境。呵呵,心境固然至關重要,不過嘛……少殺為善之列的屁話,我從來不信,只要意志堅定,殺戳根本不影響心境,兩者風馬牛不相及,否則陳平能修為空靈嗎?難道真人都是善良之輩?」
儘管知道他一半是狡辯,浩然還是無話反駁。
不可否認,秦老實的話有一定道理,修行與善惡沒有必然的聯繫,靈道、真道有正邪之分,當然,所謂的正邪,各人有不同的角度,衡量的標準不一。
秦老實漂升數尺,腦袋與浩然齊平,親熱的搭上浩然的肩膀:「葉老大,這些年來,你混的怎麼樣?」
浩然心知他話中有話,一半是真心誠意,另一半在探聽口風,偽裝訝道:「很好啊,你不是看到了嗎?我活得有滋有味,修為大漲,不敢與你們方丈相比,但也算不錯……只可惜,唉,你們把我的家毀了,再也無法回到天葉嶺了。」
秦老實玲瓏剔透,善於察言觀色,卻臉不紅心不跳,笑容可掬:「葉老大,毀山是釜底抽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猜到了我們的用意,我不再解釋了……呵呵,不敢騙老大,陳宗想報仇,只能找雲宗、龍虎山他們,不敢與方丈、扶桑翻臉。」
五島的歷史幣陳宗悠久,根深蒂固,陳宗的底盤在兩州,到了海外就吃不開了,秦老實情不自禁的露出傲氣。
浩然連聲苦笑,這些傢伙只管破壞,拍拍屁股縮回老巢,倒霉的是兩州靈門,想的真美。
對於浩然的態度,秦老實心知肚明,又故作視而不見,一本正經地說道:「老大,小弟知道你不易,陳宗視和平聯盟為眼中釘,今後的日子更不好過,困難重重,呵呵,我們是兄弟……我發誓,這是肺腑之言,方丈與天葉沒有衝突,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不要假客氣。」
浩然笑起來,點頭道;「好,好兄弟,我信。」
忽然心念一動,拉起秦老實連翻幾座山頭。落在一座大森林裡,右手連揮,在四周不下大片的禁止,自顧自的坐下。
秦老實面色驚訝,不安的坐在對面,小聲道:「外面沒人,老大請講!」
浩然沉吟片刻。神色非常認真:「你們方丈島。與扶桑的關係怎麼樣?哦,不要誤會,我不是大廳你們的底細。而是相求兩種藥材。」
秦老實眨了眨眼睛:「談不上鐵桿,在對付陳宗問題上,目標一致……至於索要藥材,應該有一定把握吧。」
浩然眉頭微皺,心裡猶豫不決:「這傢伙油腔滑調,不知能相信幾分?」
見浩然久久不語,秦老實奇道:「老大,幹嘛吞吞吐吐?我們是兄弟,有屁快放。有話直說,我竭盡全力。」
浩然歎了口氣,扶桑島深不可測,通過秦老實是最好的一條途徑,算了,冒一次險吧!
暗自牙關一咬,浩然徐徐道:「藥材與天葉宗無關,屬於我的四十。」簡單扼要的講述了雪疑的遭遇,該隱瞞的一句不說,青針草也算成其中一味輔藥。
秦老實睜大眼睛。大驚小怪的叫道:「天,老大,你成親了?哈哈,恭喜,恭喜,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竟然不通知我一聲,哼,哼,不夠意思……咦,大嫂漂亮嗎?」
當他聽到雪疑的病情,臉色大變,苦笑道;「老大,你真有本事,連純靈之脈也心動了,小弟佩服,唉!」連歎三聲,摸了摸腦門,面顯難色:「青針草沒問題,哪裡隨處可見,但是……這補心草就難了,據說整個扶桑島沒幾棵,恐龍人視之為鎮導之寶,難!」
浩然擺擺手:「那就算了,就當我沒說。」起身撤去禁止,面露淡笑:「不老實,今日一別,也許只最後一次見面,回到方丈島,好好修煉,爭取成就大道。」
上前摟了摟他的雙肩,感情自然流露:「保重!」說完,騰空而起。
「慢!」秦老實心情激盪,腳下生雲衝到浩然身邊,脫口而出:「葉老大,先不要放棄,小弟去試一試。」
浩然搖了搖頭,強笑道;「不可能的事,就不要白費力氣,我想其他辦法。」
秦老實眼珠連轉,罕見的堅毅:「不就是藥材嗎?我們用寶貝交換,扶桑島又不是應有盡有,恐龍人也需要某些物品……葉老大,走,一起去見個面。」
浩然頗為動心,秦老實說的沒錯,在珍貴的藥材也是有價的,靈門互換有無,這是常有的事,想到這兒,頓時興奮起來:「太好了,他們還沒跑遠,走!」
「不要動,看我的!」秦老實嬉笑著,抓起浩然的肩膀沒入地底,已極快的速度向南潛行。
秦山遁術屬於靈門奇技,以秦老實風靈修為,速度堪比飛靈。
浩然的心情迫不及待,本想瞬移過去,念頭一閃而過,能藏咄就藏哆,還是小心為妙。
鑽出地表已是火日當頭,上面是一座遼闊的大草原,秦老實氣喘吁吁,發出一枚飛符:「恐龍人非常狡猾,擔心受到陳靜的阻擊,直接向南如海,從大洋飛行……稍等一會,馬上有回音。」
「嗤!」回符比想像的還要快,秦老實開心到:「據此不到十萬里,黑水老兒也在附近,我們走。」
浩然遲疑一下,道:「我想……還是你出面比較好,如果我去的話,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秦老實一點就通:「對,老大提醒了我,黑老兒心狠手辣……這樣吧,你再次等待,我出面,嗯,就說是一個兄弟需要,不指名道姓,只要鬆口就好辦,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點小事交給我了……呵呵,不要哭喪著臉,對我有點信心吧。」
扳了個鬼臉,然後憑空消失。
浩然心中暖洋洋的,在私人感情上,秦老實還是認真的,很看重兩人之間的緣分。
話雖如此,浩然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當即升空隱身,靜靜的等待秦老實歸來。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無骨人退出兩周,不代表野心以死,恰好相反,他們只是畏懼陳平、陳靜、陳寧,一旦這幾位宗師遭遇不幸,陳宗徹底滅亡,沒有人震懾紫華,這些傢伙還會興風作浪,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不見秦老實的蹤影,浩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此事可能泡湯了,黑水沒有同意,補心草比想像的還要貴重。
寒日落山,天色漸暗,浩然心急如焚,順手發符催問。
飛符剛出幾分鐘,秦老實從地面冒出,四周張望,神情焦急:「葉老大,你在哪裡?」
浩然憑空現身,苦笑道:「不要說了,肯定沒戲。」
秦老實兩眉倒豎,怒道:「老不死的黑水,不就是補心草嗎?竟然獅子大開口,貪得無厭。」
浩然微嘻:「他鬆口了?什麼條件?」
秦老實一臉氣憤,恨得咬牙切齒:「你想都想不到,萬年人蛇的精血、空靈人魚的靈核、龍鱷王的筋骨、九頭鳥的眼珠,他奶奶的,這不是為難人嗎?老不死的有病,不想給就算了,卻故意為難老子。」
浩然暗自搖頭,天下誰能能找齊四寶?陳平也不可能,如果有通天之能,直接到扶桑島搶藥算了。
秦老實氣呼呼地說道:「黑水不給面子,我們秦山宗也不會客氣,他不換是嗎?那好,我們去偷。」狡猾的看著浩然,拍了拍胸膛:「葉老大,你怕什麼?呵呵,我肯定不行,師傅、師叔親自出馬,保證手到擒來……不過嗎,嘻,請你幫個小忙。」
浩然道:「說吧,不要鬼鬼祟祟,只要能找到補心草,我盡其所能。」
秦老實笑嘻嘻地說道:「很簡單,我們要撤回方丈島,老大暫時入住秦山,呵呵,等形式穩定下來,在物歸原主……怎麼樣?」
「一言為定!」浩然不假思索。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接受了秦山,天葉宗就露出了行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承受陳宗的打擊。
「好,爽快!」秦老實遞去一枚書符:「這是幻陣口訣,小弟先走一步,嘻,等我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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