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浩然 第四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廢脈城(上)
    從天翼城到廢脈城,大約有三百萬里,前半程的地盤原屬於鸞宗,現在歸方丈統管,當然,並不是說所有土人都是鳥人,鳥人部落只佔了四成,另有上千種小型族群,他們也有自己的靈門。

    小族的靈門基本完好無損,很顯然,鸞宗倒台,他們失去了靠山,為了本族的生存,基本投向了方丈島,大小洞天落在無骨人手裡,鸞宗的名山福地、普通靈山也被異族竊取,毫無疑問,這些異族屬於方丈島的附庸,或者盟友。

    鈦然師徒沉默寡言,他們睹物思情,心情很糟,錚然、鋮然也受到了影響,少了嘻鬧。

    為了躲避各門派的禁制、巡邏隊,也躲開鏗然的尋找,他們屏住了大部分氣息,一路上在叢林中潛行,遠離靈山的範圍,越向北走,各派靈師出現的頻率越高,一般都由羽靈、風靈帶隊,好幾次差點露出馬腳。

    錚然靈機一動,在土人部落偷取幾套衣物,裝扮成土人奔跑,樂得鋮然哈哈大笑。

    到了陳宗的地盤,情況大為改善,幾乎沒有發現靈師活動的痕跡,也許,陳宗真的閉關自守,各宗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四人還是沒有掉以輕心,陳宗深不可測,任何人都不敢小視,各宗心懷叵測,唯恐天下不亂。個個都不是好惹地主,還是按原計劃潛行,盡量少與外人接觸,連土人部落也不例外。

    這一天環日,鋮然手指前方,叫出聲來:「看。天柱,那是天柱。」

    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靜靜的凝望著遠方,神色激動。

    儘管相距遙遠,但大家還是看清了天柱的雄姿,直插雲霄,沒入茫茫虛空,外表半白半黑,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華。散發出一股神秘而聖潔的氣息。

    這裡就是紫華的中心,天柱就是開靈祖師的遺物,天下靈門人人皆知,「不到萬靈城,妄為紫華人」、「天柱立聖城,聖訓傳萬世」,對於每個靈門弟子來說,這些話絕對耳能詳熟。

    每一個見到天柱的靈師,無不為之震撼。心神激盪。

    過了好久,鋮然興奮道:「大哥、三弟,我們上去開開眼界,看一看天柱到底有多高。」

    錚然搖了搖頭:「師父曾經說過,天柱確實到達虛空,只有空靈才能到達柱頂,我們只有望柱興歎。」

    鈦然感歎道:「祖師爺通天徹地,我們後人只有敬仰兩個字。」

    錚然忽道:「看,有人上去了。」

    天柱半腰隱現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上爬行。好像在貼柱上升,幾分鐘後,左側又升起一人,腳踩五色祥雲,飛到高空後長嘯一聲,祥雲收斂,以同樣的姿勢爬高。

    嘯聲驚天動地,四人耳膜微疼,頓時大駭失色。錚然輕叫道:「閃!」他們立刻奔到一棵大樹冠裡,不敢露出半點氣息。

    鋮然舔了舔嘴唇,很羨慕那兩人的威風:「乖乖,不知是何方神聖?估計不出方丈、扶桑、王屋、龍虎幾大宗,應該是他們的宗主。」

    錚然翻翻眼睛:「廢話,本地只剩下陳宗、雲宗有空靈,早就去過了。」

    兩大空靈穿過雲層,慢慢消失在視線裡,真的去了柱頂。

    錚然笑道:「二弟、三弟,你們猜一猜,他們什麼時候下來?」

    正鷹搶著說道:「萬靈城形勢微妙,兩個老傢伙不可能為了悟道上天柱,肯定是因為好奇,很快就下來,具體時間不好預測,我們不知天柱的高度。」

    鋮然笑起來,一拍他地腦門:「小傢伙不錯,就是回答得太狡猾,模稜兩可。」

    錚然吃吃笑道:「二弟,鷹兒已經成靈,不再是小孩子了,憑他的姿質,很快就能超過我們,不要擺師伯的架子,最好平等交往。」

    正鷹連忙拱手:「大師伯過獎,小侄豈敢與兩位師伯比較,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們永遠是我的師伯。」

    鋮然得意洋洋,大模大樣的說道:「好,不愧我疼你一回,呵呵,日後有什麼麻煩,我幫你擺平。」

    錚然做了個鄙視的手勢:「吹牛,臭美,鷹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手把手傳授技藝,你才疼了幾天?」

    鈦然輕噓一聲:「別吵,他們下來了。」

    又傳來一聲長嘯,兩條身影如流星般墜落,到達雲層之下頓了頓,腳下生起祥雲,相互對視了片刻,左側那人冒出白光,右側的空靈現出紫芒,強光宛如兩道閃電,硬生生的朝對方奔去。

    「轟」地一聲巨響,中途出現一個巨大的太陽,萬丈光芒四射,紫白兩光交織,太陽在瞬間爆炸,火花飛舞,氣流呼嘯而去,空間似乎在劇烈顫抖。

    錚然等人心臟狂跳,好像被一記重拳擊中,渾身氣血沸騰,身不由己的飛出樹冠,一直飄到萬米之外,正鷹的修為最差,一口鮮血脫口而出,精神萎靡不振。

    錚然反應奇快,伸手接住正鷹,大叫道:「快,快過來,不能分散。」鋮然、鈦然強忍著巨痛,貼著地面靠近,手拉手連成一體,運起十成功力深陷下去。

    一股颶風橫掃過來,大樹被連根拔起,巨石飛上了天空,四人頂住龐大無匹的壓力,一個勁的聯手往下鑽。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只有幾秒鐘,颶風自動停下。錚然躍出深坑,大叫道:「弟兄們,起床啦!」

    鋮然、鈦然聞訊而起,只有正鷹在坑底紋絲不動,鈦然大驚,落下抱起愛徒:「鷹兒。你怎麼樣?」當即輸入一絲土靈力,很快就長舒一口氣:「還好。靈核安然無恙,只是內腑受創。」

    兩大空靈早就遠飛,天柱又恢復了往日地平靜,四周目光所極範圍內,森林被夷為平地,北面的幾座小山崩塌,高峰也削去了很大一塊。彷彿經歷過一場自然災難。

    錚然、鋮然面面相覷,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色。

    他們一向膽大包天,自視甚高,原來只耳聞空靈的威力,今天總算親自領會到空靈地可怕,心中震撼連連,臉色罕見的嚴肅,這一次行動並不是想像的那麼容易,各宗均擁有恐怖的實力。單憑四人想完成任務,難!

    鋮然心有餘悸,坐下來氣恨恨地說道:「他奶奶的,老傢伙太厲害了,不服不行,鷹兒的運氣算是不錯了,若非我們在此,今天就丟在這裡了。大哥,三弟,我調息片刻。」

    錚然躺倒在地。他也是精疲力竭,內有輕傷,默默的仰望天空,眉頭緊皺,思索下一步的計劃。

    大師姐派三人到萬靈城,肯定有她的道理,各宗不但實力橫強,而且在陳宗問題上協商一致,對付天葉宗。估計也是同心同德,無論派誰來,總不可能以武力恐嚇,唯有以巧制勝。

    對,鬥智不鬥力,各派的矛盾很大,大家以太白盟的名義出現,不會引起太大的警覺,甚至於可以利用矛盾,取得最大的好處。

    不知不覺中,火日落山,寒日昇出地平線,正鷹睜開眼睛,他同樣修木,傷勢恢復得極快:「師父,弟子沒事了。」

    鈦然滿臉心疼:「你需要調養幾天,盡量不要耗力過多。」

    鋮然一躍而起,落在正鷹身邊:「小鷹子,不要逞能,要麼,我們在此多呆幾天?」

    正鷹搖搖頭:「不,先去廢脈城,到那裡再說。」

    錚然哈哈笑道:「輕傷不下火線,好樣的,走。」

    有了剛才的教訓,他們避開天柱,從西面繞道而行,速度放慢了許多,沿途更加小心翼翼。

    越過天柱,再向北三十萬里,兩天後的清晨,大霧剛一消散,前面出現一條大河,錚然喜道:「廢脈城,大家看,這裡是藍水江,也叫藍水湖,對岸就是廢脈城。」

    顧名思義,藍水江的水是天藍色的,河岸是一片高聳的懸崖絕壁,河面出奇地寬廣,最窄六千餘里,最寬的近萬里,河面狂風大作,巨浪詣天,浪谷間隱見一個個漩渦,偶爾還看到古怪的身影。

    鈦然讚道:「好一個凶險之地,只有靈師才能踏水而過。」

    錚然笑問道:「有誰知道,為什麼叫藍水湖嗎?什麼叫廢脈島?這裡為什麼成為廢脈城?猜中有獎。」

    鋮然滿臉不屑:「不要賣弄見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正鷹忍不住笑出聲來,錚然又是一個鄙視的眼神:「堂堂一個師伯,在晚輩面前粗魯無知,注意風度,不要讓鷹兒看不起。」

    見鋮然氣急敗壞,他得意的笑道:「好了,今天給你補上一課,免得出去丟師父的臉。藍水江是一條封閉的水系,周長三百多萬里,其實是一座湖,中間有一座島,只不過島嶼佔據的面積太大,方圓五十萬里,此湖呈環狀,與大江大河差不多,所以又稱藍水江。」

    正鷹一點就通:「那島嶼就是廢脈島,又稱廢脈城。」

    錚然讚許的點頭:「聰明,呵呵,比你二師伯聰明得多。」笑著閃開鋮然的飛腳,繼續道:「藍水江不單風高浪急,水下還有怪魚、怪獸,空中有怪鳥,普通羽靈也難以渡過,當初為了防止廢脈人打擾土人地生活,所以將他們安排在絕地,自成世界,江外三十萬里範圍內禁止靈師立派。」

    鈦然拍手道:「大哥見聞廣博,小弟受教了,我們怎麼渡?」

    正鷹眼珠一轉,脫口而出:「魔月。」

    鈦然眼前一亮,歡喜的笑道:「還是鷹兒聰明,我這個師父糊塗了。」

    鋮然一把拉起正鷹,騰空而起,朝對岸飛去:「還要等什麼魔月?膽小鬼,現在就走,我就不信,火魅打不過怪鳥。」

    錚然哈哈一笑,帶著鈦然駕雲升空:「說得對,萬靈城都敢闖,區區靈鳥有何畏懼?」

    剛飛出百十里,大群的怪鳥從遠處猛撲過來,鳴聲震耳欲聾,氣勢洶洶,綠油油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鋮然哇哇大叫:「扁毛畜牲,老子不找你們已是天大的幸事,居然敢找老子的麻煩?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鈦然忙道:「二哥,我們快走吧,不要惹事生非,到達廢脈城是正事。」

    鋮然收勢飛行:「好,聽你的,饒它們一命。」

    不過,群鳥中有一些異常厲害,緊追不捨,速度比他們更快,眼看就要追上了,錚然大喝一聲:「給臉不要臉,去死吧。」嘴裡吐出一點火星,瞬間幻出大片的火海席捲而去。

    群鳥驚慌失措,立刻轉頭逃跑,最近的一批化著火球,後面的逃之夭夭,鋮然後悔不迭,恨自己動手太晚。

    沿途擊退七次群鳥的攻擊,兩個時辰之後,終於看到了廢脈島。

    錚然道:「二弟,快隱身,不要露出形藏。」鋮然心領神會,輕飄飄的落在一座山頂,四人隱去靈師氣息,看上去只有尊者修為。

    這是一座萬米高峰,千里範圍內的景色一目瞭然,山下有平原、森林、草地,北面有一條大河,當然,不能與藍水江相持並論,河邊聳立著一座城鎮,規模是天翼城的十幾倍,城牆高大,旌旗飄舞,城門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平原上有一座座村落,整齊的田地,甚至於看到很多土人在耕作,人種比較雜,看來這裡並非按族群劃分。

    鈦然笑道:「大哥,二哥,我看到了祥和之氣,這裡的人性格平和,很少發生戰爭。」

    錚然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不,你錯了,紫城師伯曾經介紹,這裡只是島的外圍,屬於中立區,島內又是一番新天地,據說土人的文明極高,很久之前就建立了嚴密的組織,與外界截然不同,他們稱之為『國』,國有國王,爭戰不休,不過,他們是廢脈人的後代,心理極不平衡,自稱棄民,非常仇視外界的靈師。」

    正鷹遲疑道:「大師伯,小侄想請教一個問題,廢脈城是絕地,廢脈人怎麼可能出島呢?」

    錚然微微一笑:「所以我說,廢脈城藏龍臥虎,呵呵,走,我們先進城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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