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基本撤往外地,日月嶺沒有了往日的人氣,剩下的幾萬人馬躲進洞府修煉,偌大的靈谷冷冷清清,只有浩然的一些弟子負責警戒。
緩緩落下谷底,弟子們驚喜交加,一擁而上,份份拜見師父,
眾弟子精神飽滿,中氣十足,修為均大有進展,浩然深為欣慰,連連道好。
「稟師尊,陳寧大長老還在府內,弟子等不敢打擾。」年紀最大的是葉青,屬於智人,算是半路拜師,成靈近三十年,老沉持重,得到紫明的精心傳授,負責靈山三年來,管得井井有條,威望甚高。
另一位弟子面帶憂色,偷看一眼洞門,小聲道:「弟子進府砌過一次茶,卻被趕了出來,發現他態度非常奇怪,臉色不對勁。」
葉青也是憂心忡仲,恭聲道:「弟子等認為,陳寧大長老此行不簡單,應該大有深意,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望師尊不要掉以輕心。」
浩然露出放心的笑容,點頭道:「為師心裡有數,呵呵,你們忙自己的事件吧!」轉身走向靈府,滿心喜悅,眾弟子經過多方磨礪,逐漸成熟起來,特別是成靈較早的幾個,葉青、葉鏗然、葉鈺然、葉正宏、葉雪松等人,已經顯出大將之風,將來必可獨當一面。
靈府大廳空蕩蕩的,只有陳寧孤零零的盤坐,雙眼半睜半閉,波瀾不驚。
忽然間,他目光一閃,緊盯著步入洞門的浩然,似笑非笑,一副意味深長的神情。
浩然長笑一聲。邊走邊拱手道:「老哥哥光臨敝山,篷篳生輝,哈哈,小弟有失遠迎。千萬不要見怪。」
陳寧報拳道:「葉老弟是個大忙人,在下來得倉促,打擾了。」他話中有話,暗指聯盟動作頻繁。
浩然端坐主位。打了個哈哈:「哪裡,哪裡。山小府窄,帶領幾個弟子隱居修身,紫華正逢亂世,為了求得一線生機,圖勞奔波罷了。」
「葉老弟謙虛了。」陳寧眼神一滯,目不轉睛的定在浩然身上,冒出奇異的光芒。
浩然心中有數,笑道:「多年不見老哥哥,今日一聚。老哥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慚愧,慚愧,在下沉浸於俗務,萬年來幾無進展,這些年更是不進則退。心境倒退了千年。」陳寧輕聲歎息,容貌沒有絲毫改變,還是那麼精神抖擻,浩然卻有一個直覺,陳寧已經疲憊不堪,心力交瘁。
十之八、九為了青扶。
愛徒不肖,畢生清名毀於一旦,對於注重外在形象的陳宗來說。這是一個巨大地打擊,尤其是位重權高、聲名顯赫的大長老,壓力非外人所能想像。
其實,浩然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想法……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陳宗傳承億萬年,出一、兩個敗類很正常,只是時機太湊巧,外界尤其敏感
陳寧臉色複雜,有喜有憂,還有一絲忌妒:「老弟天縱之才,每次都會給人以震撼,記得上次開派還只是地靈,沒想到僅僅數十年時間,居然跨入風靈,速度之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情不自禁的搖搖頭,輕噓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一代新人換舊人,古人誠不欺我也,唉,看來我真的老了,紫華已非原來的紫華,千年之內,天下第一人非老弟莫屬。」
「老哥此言差矣,小弟不敢當。」浩然哈哈大笑,擺手道:「俗話說:『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又言:『大道無形,言道著相。』靈界縱橫數百億里,不知隱藏多少前輩高人,小弟只是滄海一粟,後生晚輩,不值一提。」
陳寧淡淡一笑,忽的輕喝:「接我一招。」手指連點,黃白綠三色勁氣洶湧而去,彷彿一支離弦之箭,帶著淒厲的呼嘯聲,直射浩然地胸膛。
浩然感受到一股龐大無匹的壓力,心口刺痛,頓時大駭失色,來不及多想,掌心平推,靈氣噴薄而出,如積年火山爆發,一股腦地衝向對面。
兩人的修為有天壤之別,浩然沒有退路,只有竭盡全力,拼了!
兩道勁氣沒有相撞,陳寧中途變招,三色氣流光芒急閃,化著大片藍色強光,映藍了整個大廳。
浩然一驚,眼前出現一座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頭,巨浪詣天,層層疊疊,前赴後繼,一浪高過一浪,以泰山壓頂猛砸而下,竟有天崩地裂之感,週身的空氣好像被抽空,窒息難受。
不過浩然反應奇快,化掌為指,刑出一道道金色勁氣,「轟轟轟!」巨響聲震耳欲聾,山動地搖,大廳在顫抖。
金脈無堅不摧,前浪不斷被粉碎,可惜陳寧的幻術非同一般,浪頭散而不潰,爆出成千上萬點浪花,將其餘勁氣擊退,後浪又源源不斷,座座萬韌高山從天而降,很快就推到浩然的頭頂。
關鍵時刻,浩然冷靜下來,以變應變,手指劃過幾道完美的弧線。
奇跡發生了,海浪自動收縮,如飛鵝撲火一般湧入圈內,轉眼功夫,大海緩緩後退,巨浪變得稀少,勢頭受挫。
陳寧輕咦一聲,滿臉驚奇:「好傢伙,老弟了不得,果有奇技護身。」
浩然暗暗得意,這就是金剛圈,幾十年來研習不斷,首次用於實戰,威力遠勝於從前。
不過他心肚自明,陳寧攻勢雖猛,卻無殺氣,只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實力,所以並沒有使出真實功力。
浪花盡去,大海消失,廳內又恢復了平靜,在陳寧有意保護下,戰鬥控制在很小的範圍,沒有對大廳造成絲毫損失。
「老哥神通廣大。小弟受教了。」浩然拱拱手,發自內心的佩服,陳寧地修為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收發自如。剛柔相濟,與雲夢相差不遠。
陳寧讚許道:「好,很好,煉器為身。名不虛傳,比我想像的還要強。」
咋聽「煉器為身」四字。浩然一驚,他怎麼知道巨人的秘訣?
「奇怪嗎?」陳寧眨眨眼睛,賣了個關子,笑而不答。
「金錘老哥來了?」浩然訝道。
煉器為身,崑崙島的不傳之秘,但靈界不是你一個煉成。」陳寧答所非問。
「陳平,陳宗主。」浩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陳寧的臉色稍有嚴肅,指了指浩然的眉毛:「煉器為身。需要兩大條件,首先是一字眉,然後是金靈核,陳平師兄初修水脈,第三核是金脈,受到巨人上上代宗主地指點。才開始煉化靈鑽,據我所知,靈界現在只有你們兩個。」
浩然驚疑不已,一字眉?巧合?
除了巨人之外,只有自己與陳寧是一字眉,難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或者與巨人有關?
陳寧沉默不語,臉色變幻不定,似乎對什麼猶豫不決。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一字眉是巨人的獨特標誌,大概在百萬年前,有一對巨人夫妻失蹤,留下一個嬰兒,再也沒有音信,多年之後,南海炎洲的密林發現了一個智人部落,某些後代是一字眉,自稱橫眉族。」
浩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急切的問道:「我們是巨人的後代?」
陳寧擺手,示意他不要激動。
浩然自知失態,慢慢坐回原地,拱手道:「老哥繼續!」
陳寧笑了笑,他理解地浩然的心情,說道:「據猜測,當年的巨人嬰兒並沒有遇難,被土人收養,留下後裔,可惜沒有修煉功法,經過長期的演變,巨人的血脈逐漸淡化,偶爾有人返祖,出現一字眉的特徵,身具靈脈,某些靈嬰被靈門選中,身材卻沒有巨人的變化,不過,體質也大異於常人,土人力大無比,壽至百歲,靈門修金的成功率較高,三十萬年前,陳宗從橫眉族選得一名靈嬰,陳平師兄是他的後代。」
浩然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毫無疑問,母親來自橫眉族,與陳平同宗同種,難怪受到巨人的另眼相看,估計金老大早就知道了。
金拳語焉不祥,應該是迷迷糊糊,不瞭解其中的內情。
認祖歸宗,這是每個人的本能,浩然也不例外,恨不得立馬找到橫眉族,看看自己的族人。
「老弟,橫眉族已經不知所蹤。」陳寧經驗老到,一眼就猜到浩然的心思。
「什麼?」浩然全身一震。
「土人四處流浪,面臨天災、疾病、猛獸的威脅,部落之間爭戰不休,隨時都有可能滅族,數千年前,陳平師兄過去一趟,沒找到他們的蹤跡。」陳寧歎了口氣。
浩然一陣難受,滿腹惆悵。
陳寧所言非虛,土人的生存環境極為惡劣,死亡率高,滅族並不罕見。
對於靈師來說,千年萬年一恍而過,土人的壽命很短,萬年就是數百代,能維持千年的部落少之又少,不停的戰鬥、融合、合併、分裂、再融合,各部落的血脈比較混亂,橫眉人傳承百萬年算是奇跡。
也許……個別人逃出大難,加入了其它部落……只要有一個存在,血脈就會延續下去,若干年後,還有可能出現一字眉。
想到這兒,浩然面色稍緩,生生死死,興興衰衰,這是大自然的規律,沒有什麼遺憾的。陳寧始終在觀察浩然,露出一絲欣喜的笑意。
「陳平宗主何時出關?我想見他一面。」浩然的語氣十分平靜。
陳寧神色微變,閉眼歎息,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
浩然心中一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陳平處境不妙。
果然不出所料,陳寧壓低了聲音,非常難受的說道:「他……他應劫了。」頓了頓,補充道:「半個月前。成真失敗,臨終忍痛發出飛符。」
浩然心中一沉,默默的低下腦袋,淚花在眼中閃爍。
他與陳平從未見面。談不上情義,但畢竟是紫華的領袖,英雄相惜,而且同為橫眉族。頗為傷感。
大廳裡寂靜無聲,瀰漫著悲傷的氣氛。
最難受地當屬陳寧。陳和、陳平相繼去逝,陳宗連失兩位宗師,實力大損,在這緊急關頭,絕對是致命的打擊,比青扶的影響更加厲害。
許久,陳寧打破了沉默:「師兄遺言,讓我接任宗主之位。」
「恭喜,恭喜!」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意料。雲夢在萬靈城就斷定,陳靜可守成,陳寧在紫華的威望最高,善於應付外界地變化,以陳宗當前的形勢,陳寧是最好的選擇。陳平還是比較清醒的。
浩然強自笑道:「在老哥的領導下,陳宗必能力挽狂瀾,除魔滅邪,還靈界一個清朗。」
陳寧面無表情:「我已經推辭了,由陳靜師弟接任。」
浩然怔了怔,心念急轉。
堅辭宗主之位,說明陳宗的內部矛盾不小,陳寧無法控制局面。
一般來講。既然陳平有遺囑,沒有人敢持異議,連陳靜也要遵命,但是陳寧的問題不小,主要是青扶叛變,天鏡洩密,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威望直線下降,大家面服心不服。
陳靜不好明說,卻不代表其他人不跳出來,畢竟在陳宗內部,陳靜根深蒂固,勢力龐大。
面對這些困境,為了陳宗的團結,陳寧只好退讓,委曲求全。
浩然忍不住歎息,苦笑道:「老哥心懷若谷,小弟心悅誠服,真乃紫華一段佳話,必將流傳千古。」
往好處講,陳寧深明大義,不計較個人得失,可敬可佩,但是形勢逼人,以陳靜趨於保守的作風,只能將陳宗帶向衰敗,也許這是一個轉折點,陳宗的轉折點,從現在起,陳宗開始失去領袖的位置。
「我已經退出陳宗,成為自由之身。」陳寧慘淡一笑。
「什麼?」浩然大為震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靈師退派稀鬆平常,按靈門的規矩,只要願意,隨時可獨立門派,與以前的門派脫離一切關係。
可……可是……他不是普通靈師,而是陳宗大長老,一人之下,百萬人之上,差點就成為宗主,徒子徒孫無數……他居然退派,只要傳出一點風聲,立馬轟動天下。
「我已經立下毒誓,今生今世不問俗務,全力搜索天下,無論……那個小雜種躲到什麼地方,一定將他揪出來。」陳寧神色木然,提到「青扶」卻目露凶光,咬牙切齒,胸口起伏不定。
浩然心中一寒,青扶對他的傷害太大了,本來高高在上的陳寧,從雲端跌下地面,心態發生了變化,什麼王圖霸業,什麼修煉成真,一切都拋之腦後,剷除叛徒成為唯一的目的。
深吸一口氣,陳寧慢慢平靜,刻意保持溫和的口氣:「老弟,今日拜山不為別的,只想打個招呼,我就是我,一切行為與陳宗無關……當然,順便道個歉,為我的食言而抱歉,今後也幫不了大忙,希望你能諒解。」
浩然連忙道:「老哥不必如此,小弟知道你的難處,陳宗有陳宗的考慮與立場,非個人所能左右。」
陳寧苦笑,真誠的說道:「謝謝你的理解。」歎了歎,搖頭道:「算了,從今往後莫談陳宗,唉,我也沒資格談論。」手心一甩,一枚書符落在浩然面前:「天鏡的事,因為有諾言在先,無法洩露,這是我的一點心得,希望我們還有機會見面。」
話音剛落,憑空消失,只聽外界幾聲輕響,他破陣而去,隱約飄來傳音:「老弟,大草原只有我一人知道,並非聯盟內部人透露,五百年內不要進入萬靈城。」
浩然呆了呆,外人洩秘?可是誰知道大草原基地?沒有,應該沒有,難道陳寧另有所指?
五百年?意思很明確,陳宗連遭挫折。實力下降了大半,目前沒有反擊能力,五百年後才能收拾殘局,在此期間。只有按兵不動,靜觀其競
胡思亂想間,揀起書符,飛快掃視一眼。
裡面記載了大量五術技藝。陳寧畢生所學,有的只是一些感悟、不成體系地奇思妙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絕技「月亮」,浩然面色黯然:「老哥,你這又何必呢?」
叛徒出自門下,秘訣也因他而洩露,陳寧愧對陳宗列祖列宗,已有必死之心,天鏡的出世也給天葉宗、和平聯盟帶來巨大的麻煩,他深感不安,通過這種方式進行彌補。減輕心中的愧疚。
清清白白,不欠外債,陳寧算是大丈夫所為。
「師父,他……他闖陣走了,您沒事吧?」眾弟子急沖沖的奔進靈府。
「我能有什麼事?看,毫髮無損。」浩然笑了笑。收起書符,向各地發符通報,起身道:「讓師伯們趕快出洞,我們現在就起程。」
眾弟子又驚又疑,見浩然笑容滿面,確實沒有受到傷害,頓時落下一塊石頭,剛才在外面。他們提心吊膽,生怕陳寧心懷不軌。
日月嶺除了留守弟子、部分老靈師之外,還有進攻天目嶺的部隊,共計七千靈師、萬名弟子、一萬三千鳥獸,其中一位飛靈、三十位風靈、三百五十位羽靈,拿下天目嶺之後,以此為基地,向外圍擴展,成為聯盟在炎洲最堅固的堡壘。大部隊整裝待發,氣勢磅礡,其中有三百人是浩然的弟子,其他弟子看得眼紅,羨慕不已,他們都想隨軍爭戰,可惜名額有限。
「盟主,陳寧老兒是何來意?」唯一的飛靈長老是王能,七年前跨入新境界,未來天目嶺的總管,他笑道:「莫非想與我們結盟?呵呵,陳宗的日子不好過。」
正說著,萬里雲破陣入谷,緩緩落在地面,角老大飄然而出,大聲道:「老弟,老傢伙怎麼說?走了嗎?」
浩然笑了,示意其他人進入萬里雲,將角老大、王能拉到一邊,傳音道:「陳寧脫離陳宗了。」簡單扼要的講述剛才地經過。
「什麼?」兩人張大嘴巴,面色怪異,被這幾個爆炸性的新聞震驚了。
角老大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搖頭歎道:「乖乖,這麼一來,陳宗的處境更加艱難,想翻身不太容易。」
王能道:「我估計,消息暫時還沒傳出去,否則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但是隱瞞不了多久,陳宗勢衰,那些大宗也許暫時不敢進攻靈山,卻更加囂張,有恃無恐,萬靈城又要大亂了。」
「亂得好,越亂越好。」角老大拍手叫好,他已經視自己為天葉宗的一員,滿臉幸災樂禍:「讓他們打,打得血流成河,兩敗俱傷,我們跟在陳宗後面,做最後一隻黃雀。」
「此次浩劫不同以往,陳宗完全失控,真的要變天了。」浩然目光一閃,精神大振:「老哥說得對,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許,五百年後,我們將大搖大擺的進入萬靈城……老哥,再見了。」
眾弟子齊聲恭送,目視萬里雲消失在視線中。
白雲朵朵,寒日高照,撒下陰冷的陽光,氣溫急劇下降,天地間一片蕭瑟。
萬里雲到達寒湖嶺上空,浩然遲疑了一下,發出一枚飛符,不一會兒,金拳回信,雪凝還在閉關自守關。
浩然閉上眼睛,心裡滿不是滋味。
這些年來,雲夢杳無音信,雪凝絕頂聰明,善解人意,隱約猜到寒冰丹出了問題,二十多年前就開始閉關,一方面不想讓浩然操心,另一方面想自己解決,如果能修至空靈,甚至於成真,也許心劫自動破解。
唉,凝姐,對不起了!
還有金拳等人,這一走不知需要多少年,他們困在寒湖,大大影響了修行。
一想到這些,浩然就有著說不出的痛苦,又無人敘說,只能悶在肚子裡,表面不動聲色,指揮萬里雲繼續向南。
一座座高山、大片的草原向後倒退,浩然凝視著地面,一動也不想動。
天色漸暗,九葉嶺出現在眼簾,浩然突然心中一動,外人?沒有其他人,只有葉宗幾人瞭解底細,難道是葉千敗?不,肯定不是,也許是無意中露出風聲,葉千敗絕不是笑裡藏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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