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一馬平川,滿眼綠油油的草地,無止盡的向遠處延伸,山地稀少,偶爾看到幾處山崗,非常的低矮,高不到百米,地勢十分平緩。
數千里之後,終於出現一座像樣的山脈,卻太過高大。
寒湖面積很小,方圓只有三百里,靈谷更是小得可憐,而且地形奇特,實際上是一座細長的狹谷,周圍的山峰高達三、四千米,全封閉太容易了,隨便找幾座山峰即可完工。
不過,浩然的條件很明確,要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讓外人看不出絲毫破綻,不能洩露一絲靈氣,真正操作起來難上加難。
各宗高手都是老江湖,空靈的觀察、感應力更是驚人,只要露出一點珠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
連續搜索幾萬里範圍,仔細察看上百座山脈,要麼太過龐大,要麼太過矮小,要麼外形不符合條件,兩人大失所望,相視苦笑。
殘陽如血,映紅了半個天空,氣溫急劇降低,鳥獸紛紛回巢。
雪凝看了看天色,小聲道:「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好容易再次相聚,她只想與愛人多呆一會。
浩然略一思索,緊抓她的小手,柔聲道:「再找找看,時間太緊迫了,快一天完工,我們的危險性就減少一分。」
雪凝的目光非常溫柔,捋了捋浩然的頭髮:「好吧,我聽你的。」她理解浩然地心情,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聯盟數百萬人的性命就在一念之間,壓力可想而知。
萬里雲繼續前進,不知不覺中夕陽落山,天色漸暗,浩然眼前一亮,定在一座小山的上空,笑道:「就是它了。」
此山不算大。三十幾座山峰連成一片,大部分在千餘米,最高的超過三千米,山基長而窄,山體陡峭,生長著不少奇形怪狀的樹木,基本符合要求,只要稍加修繕,擺正位置。恰好能封閉寒湖的靈谷口。
兩人圍繞小山轉了一圈,目測山峰的尺寸、高度,浩然不住的點頭:「好,很好,這八座完全足夠,將地基剷平,接口地間隙好辦,添加幾塊碎石。」
「尺寸不是問題。不過它們體格太大。我們怎麼運輸?最好讓金拳前來幫忙?」雪凝秀眉微皺,山峰看似不大,其實重量驚人,非人力所及。
「我的大才女,與為夫想到一塊去了,呵呵,看來我真的變聰明了。「浩然親了親她的額頭。萬里雲調轉方向,向日月嶺疾馳而去。
「臭美!」雪凝一點他的腦門,滿臉嬌媚。
到達日月嶺上空,正是暴雨傾盆,空中電閃雷鳴。
浩然本打算先發飛符,忽的心念微動,萬里雲直接穿越幻陣。
剛落下幻陣,一股龐大無匹的殺氣洶湧而來。萬里雲劇烈搖晃,形將崩潰,谷中傳出厲喝聲:「何方靈友拜山?請不要輕舉妄動。」聲音震耳欲聾,不是某一人,而是上百位風靈同時發出警告。
浩然感到全身刺痛,幾乎喘不過氣來,連忙與雪凝閃出萬里雲,叫道:「各位長老,不要緊張,是我,我回來了。」目光飛快掃視,只見滿眼人頭搖晃,幾十萬把靈劍閃閃發光,其中有十萬靈師,令人不寒而慄。
「盟主?」眾人又驚又喜,殺氣收斂,一條身影騰空而起,正是止,中唯一的飛靈,目前主持大局的沈青長老。
「原來是盟主老大,哦,還有盟主夫人。」沈長老辦事嚴謹,為人低調、不芶言笑,拱了拱手,責道:「你們太莽撞了,應該先打個招呼,一旦誤傷了怎麼辦?大家服從你地命令,山中進入全面警備,入侵者殺無赦。」
「沈長老,是我們的錯,沒有其它意思,只是想檢驗一下山中的防禦體系。」浩然自知理虧,作一長揖陪笑道:「大家的警慢性很高,呵呵,比我想像的還要好,這合力一擊驚天動地,空靈也難以抵擋。」
沈青稍有緩和,歎道:「大長老不在,幻陣也不足為恃,我們的防守力量大大削弱,只要天鏡一至,大家都死無葬身之地,只有先下手為強,發揮人多的優勢。」目光一閃,又道:「盟主,我們今晚就撤?」
浩然有些尷尬,按理說大局為重,現在走最好,但是雪凝的安危也極為重要,只好先私後公,表面不動聲色,搖頭道:「不,再等幾天,大家先做好準備。」
「我們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開拔。」沈青不經意地掃過雪凝,若有所思,眼中閃過異色,擺手道:「我們不要打攪他們警戒,有話入府再說。」
浩然暗自慚愧,以沈青的閱歷,應該猜得七不離八,估計不少長老心裡有數,只是不說而矣。
一方面敵人並未真的出現,一切都是憑空預測,未雨綢繆,沒有到生死存亡的關頭,另一方面,他們看在雲夢與自己的面子上,只要不影響大局,大家就不會斤斤計較。
東西兩谷各坐著數十萬人,排成兩個龐大的陣勢,這是雲夢傳授的秘訣,威力奇大,集十萬以上地靈,正面對撼的話,天下無能可擋,擊斃一、兩個空靈不在話下。
整個現場鴉雀無聲,氣氛莊嚴肅穆,卻有些緊張,剛才的警報讓大家提心吊膽,看到浩然回山,個個長舒一口氣,緊張的氣氛略有鬆弛。
行至靈府,裡面一陣喧鬧,傳出紫明的聲音,沈青解釋道:「我們又要大轉移了,萬山林物產不夠,明長老頭疼不已,絞盡腦汁。正分派人手呢,盡可能多準備一些物資。」
浩然讚許的點頭,紫明是個精明人,後勤內務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說話間,三人跨入大廳。
「盟主?」百十位長老盤坐一圈,頓時喜出望外,紫明笑道:「屬下剛才還提起盟主。沒想到盟主真的到了。」
浩然大步走到主位,拱手笑道:「各位辛苦,請坐,大家坐下,呵呵,準備得怎麼樣了?」
雪凝猶豫了一下,坐到浩然身邊,眾長老飛快地對望,會心一笑。
紫明首先道:「稟盟主。大部隊全部轉移完畢需要兩年,時間比較寬裕,屬下集中十萬靈師,在大草原掃蕩鳥獸,讓弟子們製成肉乾,大概能消耗十年。」
浩然點頭笑道:「這是一個好辦法,大草原的鳥獸數不勝數,凶悍勇猛。經常性襲擊土人。可以為各部落騰出空間,一舉二得,不過……,掃蕩就不必了,有些稀有品種不能動,其餘的也要保留適當的族群,讓它們能夠繼續繁衍,畢竟是我們的地盤。」
「屬下遵命!」紫明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
浩然心裡有數。憑紫明的經驗,這點小事豈能忽視?只是想突出盟主的形象罷了。
「屬下有一個建議,正要向盟主匯報。」
沈青腰桿一挺,拱手道:「我們人數多,兩年時間太長,為了加快速度,以屬下淺見,讓部分靈友乘鳥去萬山林……為了不引人注目。每批十幾位靈師、百十名弟子,徉裝外地門派經過……屬下看過地圖,附近沒有什麼名門大派,靈區實力弱小,而且正執天下大亂,一般人不敢惹事生非。」
「沈長老,這個主意妙!」其他長老異口同聲叫好。
浩然大拇指一豎,笑道:「沈長老不愧是老江湖,足智多謀,我完全贊同,只要沿途小心謹慎,絕對行得通……對了,受到你的啟發,我有幾點補充,為了安全起見,每隊必須有兩位風靈,到達萬山林之後,我再將靈鳥與個別長老載回來。」
沈青露出罕見的笑容,邊想邊說道:「從這裡到萬山林,大約有八百萬里路程,普通靈鳥需要五個月,我們有一百三十多萬成年鳥,再回載一趟,大家想一想,我們能運多少?」
紫明最善於計算,脫口而出:「萬里雲運一半,靈鳥一半,一年內大功告成。」說完驚歎一聲,沒想到又多出了一個渠道,速度雖然慢一點,總的運輸能力卻不下於萬里雲。
「屬下還有一點淺見,望盟主斟酌。」
沈青臉上波瀾不驚,再接再厲:「目前以撤退為主,但是越華靈區不能拖,當心夜長夢多,屬下建議派出一批長老……規模不要太大,百人左右,全部是風靈,分成幾批潛入南海炎洲……最好用萬里雲飄過黃海,在炎州的海岸匯合……從日月嶺到炎洲海岸有五千萬里,來回一趟半個月,他們在一年後正好到達越華靈區外圍。」
「好,第一個就辦此事,沈長老挑出人選,三天後出發!」浩然心花怒放,拍手叫絕。
以前沒看出來,沈青確有大才,心機慎密,難怪能修成飛靈,可惜師出小門小派,在萬靈城難以出頭,窩在中立靈區默默無聞,幾無用武之地。
眾長老更是佩服,正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兩個計劃都是天衣無縫,解決了大問題。
「有沈長老居中指揮,明長老負責內務,此次撤退絕對是萬無一失。」浩然起身拱手一圈,笑道:「我此次回山,主要是找金拳辦點事,你們繼續,我先走一步!」
不巧的是,四大巨人正在入定。
浩然與雪凝苦笑一聲,只好在洞外等候。
第二天清晨,天色方亮,四巨人才收功出定,浩然喜道:「諸位老哥、老姐,跟我走,幫小弟辦點私事。」
四人有些好奇,浩然從來都是一心為公,怎麼在關鍵時刻辦起私事?
不過,他們與浩然的關係非同一般,二話不說。一起登上萬里雲。
日月嶺很快就拋在身後,四周濃霧瀰漫,天地間只有一色。
浩然緊握雪凝的小手,看著四大巨人,詳細講述雪凝地狀況,最後說道:「我們可以撤,但是她不能走,她需要寒冰靈氣。只有煉出寒冰丹,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雪凝依靠在浩然地肩頭,淚流滿面,她緊咬著嘴唇,強忍著悲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四巨人愛屋及烏,對雪凝的遭遇深感同情,眼中滿是憐惜,金拳拍拍浩然的肩膀。歎道:老弟,既然大長老出面,我想問題不大,不要擔心,熬過這十年,一切都解決了。」
浩然有苦難言,補心草沒了,寒冰丹遙遙無期。只有等雲夢迴來再說。唉,扶桑島不是好惹的。
金風忽道:「大部隊不在了,草原空虛,寒湖更是不設防,按理說沒什麼大的危險,但是我們要做好防備。」
金拳眉頭一挑,微微點頭:「那些傢伙狡猾得很。神通廣大,不可小視……哦,你好像有辦法?快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金風妙目連轉,金黃色的大手撫摸雪凝的秀髮,嫣然笑道:「我們與凝妹妹同住,肯定是固若金湯。」
金拳雙手一拍,連說三個好字:「聯盟反正要撤。暫時不會有戰事,我們乾脆不回山了,直接在寒湖靜修,呵呵,誰有異議?」
四人同進同出,金雷那一對當然贊同。
浩然與雪凝一陣感動,巨人最重友情,兄弟有難,一定要竭盡全力施出援手。
晨霧消散,正好到達小山地上空,大家閃出萬里雲,浩然先拎出兩獅,將它們放在雪凝地祥雲上,手指那幾座山峰:「就是它們,有把握嗎?」毀滅一座山容易,他們幾人一拳足夠,難的是原封不動的移動,山體沒有一點損傷。
四巨人相互對望一眼,金雷捲起衣袖,露出虯勁的肌肉,面對挑戰神情興奮:「好久沒有全力一搏了,我喜歡,弟兄們,咱們今天就測試一下,巨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能不能移山倒海?」
「哈哈,肯定沒問題。」其他三位巨人摩拳擦掌,信心十足,金拳的目光一瞥浩然:「老弟天生稟異,又是煉器為身,現在成就風靈,力氣比我們還高半籌,來,咱們五人齊心協力。」
浩然笑逐顏開:「太好了,每人一個方位,聽我地口號!」
最外圍的一座山峰,高達一千三百餘米,山基長寬七百多米,五人分立山腳的五個方位,距離完全一致,手抵山體。
萬里雲落在數丈外,化著一朵碩大的雲彩,薄如絲帛,平坦的躺在草地上。
雪凝飄在半空中,緊張萬分。
金靈劍憑空出現,沿著地面向山體削去。
靈劍鋒利之極,削石如泥,悄無聲息間,山峰的底部與根基完全割離,相當於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收起金靈劍,浩然喝道:「預……備……」
四巨人深吸一口氣,胳膊的肌肉全部鼓起,做好一切準備工作。
「起!」隨著浩然地厲喝,五人同時使勁向上抬,幾張臉漲得通紅。
山峰晃了幾晃,硬生生地提高半米。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此山比想像的還要重,浩然拼出了八成力氣,靈力在體內飛速流動,靈核也以極快的速度旋轉,骨骼似乎在「叭叭」作響。
巨人更是不堪,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腿下直打晃。
抬山完全憑借肉體的強悍、靈力修為,再高深的五術也用不上。
說時遲,那時快,萬里雲瞬間出現在山峰底部,正好填滿了下面的空隙,然後自動緩緩上升,浩然笑道:「諸位老哥、老姐,成了!」
四巨人大手一鬆,感到疲憊不堪,金拳抹去額頭地汗珠,搖頭嘀咕道:「不行,修為太差,比老弟差得太遠。」
兩位女巨人內氣全洩,跌倒在地上,不住的喘著大氣,汗流浹背,雪凝連忙降落,遞去靈藥:「兩位姐姐,快快調息。」
「不,我們去寒湖嶺,邊飛邊入定。」浩然先跳上萬里雲,招手道:「這裡的載重力有限,一座綽綽有餘,兩座太勉強,我們先走,欲速則不達。」
山峰筆直,不能有一絲傾斜,必須保持絕對的平衡,浩然小心翼翼的指揮萬里雲,萬里雲的速度放得很慢。
四巨人自由盤坐,服藥入定,雪凝摸摸浩然微白的臉頰,幫他擦拭汗水,心疼的說道:「累壞了吧?你也休息一會。」
「我有木靈核,恢復速度很快」,浩然露出放心地笑容,握著她冰涼的小手:「不出意外的話,兩天完工,他們身材魁梧,需要重新挖掘山洞。」遲疑了片刻,又道:「這幾年我比較忙,你最好不要出山,有點耐心。」
雪凝穩溫順的點頭,頭靠浩然的肩膀:「我明白,你先將聯盟的事辦完,如果時間太緊的話,暫時不要過來,有幾位哥哥、姐姐相伴,肯定不會寂賓。」
浩然既愧疚,又難受,輕撫雪凝的俏臉,暗下決心,安排完聯盟事務,盡快趕到扶桑島,無論有多少困難,一定要取得補心草,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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