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天葉宗,浩然頭也不回的向北飛去,並向雲夢發出一枚飛符。
最後三道天雷威力巨大,高松子接的十分勉強,靈核已經破碎,無力追趕,所以暫時是安全的。
浩然本想痛打落水狗,一鼓作氣幹掉老傢伙,但空靈修為太高,臨死掙扎前的反撲難以抵擋,很有可能弄巧成拙,況且恆山宗元氣大傷,已經不成威脅,倘若高松子橫屍當場,天葉嶺又要換主人了,落在一隻病貓手裡總比老虎強,日後捲土重來,重返靈山相對容易得多。
此外,天劫伴隨著心魔,浩然的心劫又超過常人,威力不在天雷之下。
剛才身在龍潭虎穴,形式太過險惡,浩然不敢靜坐,暗中服下兩枚聖丹,以最大的毅力強忍著,還要強裝若無其事,天雷一結束,心魔變本加厲,已是外強中乾,不得不扔下高松子多路而跑。
浩然臉色慘白,心中天翻地覆,痛苦不堪,到了靈師承受極限,端的生不如死,幾乎欲跌下雲端。
兩道閃電迎面而來,傳來陣陣歡鳴,正是久候多時的軒迂飛揚。
浩然欣喜若狂:「小寶貝,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收斂翔雲,一腳站上一隻鳥背,兩鳥調轉方向,急馳而去。
五個月前,浩然淪為人質時,兩鳥就接到指令,在靈山附近潛伏,隨時準備接應。
不一會兒,兩鳥到達一座湖泊的上空,浩然手指連點,湖面煙霧飄舞,兩鳥緩緩下落,穿霧而過。這裡是撤退途中的第一座小山,雲夢沒有撤去幻陣,留下一處秘密基地。
迅速落入山谷,浩然已經搖搖欲墜,兩眼通紅,目光開始混亂,慌忙盤坐於地面,服藥調息。
天雷好擋,天雷難渡。
此時此刻,浩然充滿了負面情緒,悔、恨、悲、憂、哀、哭,一股腦的湧上心頭,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高松子的反覆無常、天葉嶺的恥辱、陳宗的道貌岸然,仇恨逐漸佔據了上風,神智陷入瘋狂。殺氣盈胸,恨不得一躍而起,返回天葉嶺殺光恆山宗,再上陳宇大洞天,與陳宗同歸於盡。
如果有外人在場,肯定悔嚇得魂飛魄散。
浩然頭髮豎起,面容扭曲,一股蕭殺之氣繚繞全身,殺氣凝結成實質,慢慢向外擴散,無堅不摧,樹木遇之折斷,岩石崩裂,山腰滾落大塊的巨石,地面裂開一條條縫隙。小山谷一片狼藉,彷彿正經歷著一場大戰。
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再進一步就是神智顛倒,自行毀滅。
值得慶幸的是,浩然心靈中始終有一片淨土,緊守靈台,二老大仇未報,凝姐尚未見面,天葉宗與和平聯盟,還有雲夢,數百萬個弟兄在翹首以待,一次又一次將紊亂的意識平息。
第二天清晨,浩然睜開眼睛。目光逐漸清晰,露出勝利的笑容,眼前漂浮著一個虛影,估計是雲夢的回符,正想伸手抓來,突然張開大嘴,連吐幾口鮮血,「撲通」一聲,整個人仰倒在地,精神萎靡不振,一動也不能動。
心魔散去,卻耗盡了所有功力,內腑受傷。
不過,總算渡過這場浩劫,保住了一條老命,而且靈核毫髮無損,真是天大的幸運。
靜靜的躺在地上,浩然閉上眼睛,全身洋溢著喜悅,高松子是自己的大福星,每次都是先苦後甜,因禍得福。
上次受創成就羽靈,這次也不例外,不僅正五行修成木靈核,而且通過反五行強行煉化五行之力,凝成火性靈核,距無形齊全只有一步之遙。
許久,靈力稍有恢復,浩然強忍傷勢坐起來,抓住飛符查看一遍。
果然是雲夢,大部隊已到兩百萬里外,每隔十萬里建有一處基地,敵人沒有發覺他們的行蹤,但是從上個月開始,沿途出現大量靈師、靈鳥,偶爾有空靈帶隊,敵人似乎感覺到什麼,正在搜尋大部隊的落腳點。
雲夢一向比較慎重,為了安全起見,白天停止活動,魔月才出山運輸,速度大幅度降低,她吩咐浩然暫時不要現身,在基地煉製萬里雲,等風聲過去後再與大部隊匯合。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浩然吃驚,那些大宗勢力雄厚,個個都是老狐狸,比高松子精明得多,恆山宗取得天葉嶺出乎所有人意料,只要動動腦子就能想到其中的破綻。
天葉宗、和平聯盟的實力人盡皆知,四宗聯合攻打十幾年,卻碰得頭破血流,恆山突然宣佈佔據主谷,而且在一個微妙的時刻,這裡面的貓膩不言而喻,況且主谷沒有受到任何破壞,疑點重重。
當然,高松子也是老狐狸,肯定編造了一套謊言,只要沒有真憑實據,誰也無法否認他的功勞。所以依約佔有靈山,成功躋身上五宗。
但其它大宗心裡不服,特別是王屋、華山、龍虎山,這三宗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後一無所獲,感到深深的恥辱,為了扳倒恆山,唯一的出路就是尋找天葉宗的下落。
可想而知,三宗傾巢出動,滿天下搜索,萬靈城到處都是搜捕隊。
浩然壞笑一聲,高松子自作聰明,為了一座靈山得罪了太多的強者,恆山大禍臨頭,上五宗不是那麼好當的,沒有強橫的實力根本站不住腳,成為眾矢之的的滋味可不好受。
修木者善丹,體內有看木靈核,內傷恢復的非常快捷,二十天後,浩然又是生龍活虎,精神抖擻,開始為了萬里雲通靈。
這件萬里雲不同凡響,經過雲夢的再次改進,融合了她的五行精華,空間更大,一次性能運輸三萬人,飛行速度快了一倍有餘,日行達到七百萬里。與兩鳥不分上下,而且功能更加齊全。
既是一件雲輸工具,又是一件極品靈器,一座堅固移動堡壘,具有十幾種變化,隱身、感應、隨意伸縮、強悍的防守、自動反擊。如果由浩然操縱的話,能擋住普通空靈的全力一擊,再有足夠多的火符,重傷一位輕而易舉。
浩然讚不絕口,這是雲夢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融匯了她的畢生精華,也是一件劃時代的法器。
一個月後的寒日,浩然通靈成功。心情十分舒暢,有了這件萬里雲,撤退速度一下子增加三倍,日後殺回萬靈城更是方便。
先向雲夢發符,浩然手心冒出一個小亮點,見風見長。很快變成一朵白雲,召喚兩鳥進入裡面的空間,萬里雲緩緩升空,破陣直衝雲層,以最快的速度向北飛去。
陽光陰冷,高空風起雲湧,溫度急劇下降。除了凜冽的狂風之外,看不到一隻飛鳥,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浩然將萬里雲隱身,嚴密監視沿途的動靜。
過了十幾萬里,前面出現大隊靈師,領頭的是兩位飛靈,百十個地靈乘鳥,他們的飛行高度非常低,幾乎貼著森林而行,毋庸置疑。他們正式搜尋天葉宗的隊伍。
浩然心中一動,放慢了速度,殺氣隱現,暗忖道:「這一路肯定不少,是不是應該順手牽羊?只要沒有空靈就好辦,既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又削弱敵人的實力,對,先幹掉再說。」
萬里雲加快速度,在萬里範圍內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第二批敵人,浩然放心大膽的降低高度,定在敵人千米之上,然後跳出萬里雲,出手就是兩道閃電。
「轟噠!」兩位飛靈沒有絲毫防備,應聲而倒。
浩然再接再厲,又是五道接踵而出,直擊另外五位風靈,敵人一片慌亂,尖叫聲四起,一面四處逃散,一面狂發飛符。
「哈哈,再見了,你們慢慢找吧!」浩然大笑,見好就收,留幾個通風報信,迅速閃進萬里雲揚長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百萬里內又看到了兩批靈師,顯然得到襲擊的消息,匆匆向事發地點匯合。
「哧!」天色漸暗,雲夢來符,浩然心中一驚。
已有九十萬弟子到了另一座基地,但是附近有兩大空靈在遊蕩,雲夢怕暴露目標,暫時不敢出山,讓浩然前去正在轉移的基地,那裡尚有十萬弟子、五千靈師,領頭的是金拳、金雷、角老大、鷹爪。
「不好,敵人應該發現了一些線索。」浩然心中一凜。
那些大宗可不是好惹的,真正的強勢門派,他們不是上五宗,勢力卻特別強勁,特別是扶桑、方丈、王屋、委羽,幾與陳宗、雲宗相當,幾位宗主也是陳寧式的高手,擁有偌大神通,倘若聯起手來,很有可能識破雲夢的幻術,鸞宗的悲劇將再次重演。
不是浩然對雲夢缺少信心,而是敵人太強大,只要還在萬靈城,什麼事都會發生。
浩然立即向金拳發信,詢問靈山的狀況。
過了半個時辰,金拳才回符,山外情況不太妙,整整一個白天,有三組搜索隊經常在外面轉悠,其中有一位空靈,好像有所懷疑,他警告浩然不要輕易靠近。
浩然頭皮發麻,想起來鸞宗遇劫前的一幕,這樣的場面是多麼相似,難道慘案真的不可避免?
行至基地十萬里外,萬里雲的速度變得特別緩慢,小心翼翼的圍繞著基地轉過一圈。
果然有大量靈師,空中是烏雲一般的靈鳥,地靈與靈獸在地面搜索,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看似雜亂無章,相隔較遠,其實有一定的規律。只要有一方遇警,大部隊立即從四面八方湧來,群起而攻之,因為有一位空靈在場,萬里雲難逃他的法眼。
浩然眉頭緊鎖,看樣子還沒到最壞階段,敵人尚未發現幻陣。
萬里雲向後退避千里,浩然長歎一聲,無奈向秦老實發符,咨詢參加搜索的門派,現有駐地。
秦老實回符快捷,浩然腦袋一轟,通體冰涼。
恆山佔據天葉嶺之後,在扶桑的號召下,除了恆山之外,入侵萬靈城的各宗,包括方丈、委羽一派曾經聚會,專門討論天葉宗。
天葉宗雖然沒什麼高手,卻是和平聯盟的核心。足有數百萬之眾、數十萬靈師,規模太龐大了,天葉嶺打了十幾年,足以證明聯盟的可怕,那些宗主無不感到震撼,更是深表憂慮,他們一致認為決不能放虎歸山,一旦讓聯盟逃出生天。將來必成大患,若是修成幾位空靈,甚至於可以橫掃萬靈城。
天葉宗、和平聯盟不是恆山一家的問題,已經威脅到所有門派的安全,必須扼殺在萌芽之中,所以各宗齊心協力,全力剿殺。
那些傢伙都是老狐狸,沒有急著搜索,首先封鎖的是出城邊界。
萬靈城兩面臨海,天葉宗與南海炎州沒有往來,所以只要封鎖東、北兩面即可。此外,和平聯盟人數太多,不可能在短期內大規模出城,據他們判斷,即使出城也是少部分靈師,數百萬弟子肯定還滯留在城內。
各宗分片合作。從邊界向裡搜索,而且是不惜一切代價,主力盡出,地毯式搜尋,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不放過,一遍又一遍,萬靈城的每個角落要翻十幾遍,連土人部落也不放過。
浩然狠狠的罵道:「一群老狐狸,不去對付陳宗、雲宗,竟然對老子感興趣。」他知道敵人不是察覺到什麼,只是恰好到達現在的位置,立即向雲夢通報。
雲夢非常冷靜,示意浩然沉住氣,幻陣應該沒問題,敵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近期不要出山,天長地久,總有一天會放鬆警惕。
浩然稍稍心安,敵人實力雖強,但只能想到幻陣,打破腦袋也想不到萬里雲,在他們看來,七百萬人根本無法長途跋涉,有這麼多空靈參與,再高明的手法也難以長期隱匿。
心想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能讓敵人這麼囂張,必須想辦法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最好再來一場狗咬狗,對,各宗不是鐵板一塊,矛盾重重,只要有一個火星,立馬燃起熊熊大火。」
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空中電閃雷鳴,下面的靈師、鳥獸不見了蹤影。
浩然大喜,雷電是靈師的剋星,空靈也不敢駕雲飛行,萬里雲卻不然,它的原理就是天上的雲彩,大概是天下唯一不懼雷電的法寶。
萬里雲趁機前進,很快就到達基地的上空,浩然先發符,再緩緩下降。
雨霧一陣波動,萬里雲進入山谷,浩然與兩鳥跳出裡面的空間。
眾靈師已經等候多時,個個喜笑顏開,比以前更加親熱。
角老大首先摟了摟浩然,右手一舉,面向眾人得意洋洋,大聲道:「各位老弟,我的話沒錯吧,宗主雨月肯定來。」
鷹爪笑道:「別吹牛了,第一個預言的是金拳老弟,你只不過人言亦言。」
角老大眼睛一翻,一本正經的說道:「金拳老弟,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很肯定,我卻百分之百保證,是不是這樣?」
金拳笑著點頭:「老哥說的對,我當時隨便說說而已,你才是預言家。」目光轉向浩然,打趣道:「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恭喜老弟,你已經在高松子手下兩次不死,後福無窮啊。」
浩然做出一副苦臉,道:「老哥說話不腰疼,高松子心狠手辣,小弟差點見不到你老人家,這樣的好事下次你去吧。」
眾人莞爾。
角老大突然目露奇光,大驚小怪道:「好傢伙,葉老弟了不起,你們看,又修成一個靈核。葉老弟,你到底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可不要藏私。」
眾靈一愣,齊刷刷的盯著浩然,好像看到怪物似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還好解釋,畢竟過了十幾年,這次誰也無法解釋,僅僅半年時間就跨入風靈,太不可思議了。
浩然嬉笑道:「意外,純粹意外,呵呵,托高松子的福,別看老傢伙不是個東西,但這一點還不錯,每次都給點好處……不信?不信就試試,保證讓老哥大吃一驚。」
金拳、金雷最為平靜,相互對望了一眼,微微點頭,似乎想通了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神色怪異。
浩然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五行之力再厲害也不可能凝成靈核,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不想深究下去,連忙扯開話題:「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已經煉成萬里雲,正好趁雨月走,三個時辰能運兩批。」
金拳瞭解浩然的底細,立刻接口道:「太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走,環月之前與大長老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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