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浩然 第四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絕境悟道
    來者正是那位空靈。

    按原計劃,只要他一現身,浩然立即奮死一搏,以十成功力發出閃電,打不死也會傷上加傷,暫時無法參加天葉嶺之戰,為雲夢減輕一些壓力。

    不曾想那傢伙非尋常人,吃過一次大虧,怎麼可能再給浩然機會?

    摧毀坑洞的力量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宛如一座萬仞高山憑空壓下,即便是一個鐵人也受不了,強大的氣流將浩然緊緊包裹,一動也不能動,四周的空氣好像被抽光,坑道成為真空,幾乎欲窒息而亡,又像被寒流凍結,整個空間變成了萬年冰窖,全身僵化。

    每一寸皮膚都在劇痛,猶如千萬支利箭透體而入,痛苦不堪,氣血停滯運轉,意識開始糊塗,靈核也受到強烈擠壓,彷彿有一張大手深入胸膛,欲將靈核掏出體外。

    浩然沒有反抗,血液、靈力不再流動,也無力反抗,靈核受制,甚至於無力自爆。

    空靈乃至高無上的境界,其他靈師如螻蟻般弱小,修為懸殊太大,任何手段都是白費心機。

    浩然暗歎,似乎看到了死神在招手,今天是在劫難逃。

    決定援救飛揚的那一刻,已經有心理準備,但還有些悲涼。

    當年廢脈棄山,心灰意冷遠走萬靈城,途中奇跡般的成靈。重新燃起了希望,又經歷一連串奇遇,創下偌大地基業,豪情萬丈,天下震動,正是蒸蒸日上、大有作為的年紀,卻冤死在神秘敵人手裡,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他不是怕死,二老大仇未報。尚未見到凝姐,實在是心有不甘。

    那人飄浮在坑洞上方,臉無人色,顯然傷勢頗重,元氣大傷,眼中噴出熊熊怒火,胸口起伏不定。憤怒到極點。

    堂堂空靈,從來都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除了寥寥無人,偌大的紫華向無敵手,沒想到被區區地靈擊傷,絕對是平生奇恥大辱。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同行的靈友不敢明說,眼中卻時不時閃過不屑與輕蔑,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威望驟降,幾乎抬不起頭來。

    那人目光閃爍不定,陰森可怕,使出渾身解數,終於抓住了小賊,終於可以報此大仇,解心頭之恨:「想跑?沒這麼容易,上天入地也要揪出來,沒有人能逃過老子的手掌。」一股力量將浩然憑空托起,轉眼間定在他的面前。

    碧綠的眼球,冷冰冰的目光,扭曲地面孔,猙獰的表情,彷彿來自地獄中的妖魔,浩然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隱約猜到他心中的歹意。

    怒火焚心,滿腔仇恨,那人的憤怒到極點,失去了平常心,陷入瘋狂境地。

    舉起右手,微紅的皮膚逐漸變綠,腫脹的手指劃過浩然的臉龐:「想死嗎?不。不,敢惹老子你是頭一個,小雜種,現在殺了太便宜你了,不,還是暫時留著,老子要讓你生不如死,嘗遍天下最殘酷的刑罰。」

    中指輕點額頭,縷縷靈力衝入體內,淡淡的,如煙霧飄逸,又持續不斷,如水銀瀉地,從頭到腳流遍每個角落。

    彷彿有一股強大的寒潮掠過,浩然精神一震,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感覺到全身所有細胞凍僵了,無邊的劇痛。

    眼皮根本不能合上,惡狼般的猙笑在眼前閃現,恐懼從心頭生起,浩然想竭力平靜,卻怎麼也控制不住,人類有時比妖魔更可怕。

    那人伸出鮮紅的舌頭,在嘴唇舔了幾圈,露出兩排白森色的牙齒:「怕了?小雜種,這只是開始,你慢慢享受吧,我保證你會後悔的,後悔活在這個世上,後悔為什麼不早點自殺。」捏住浩然的手指,輕輕的向外拉扯,浩然清晰的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皮膚、肌肉被一點點撕開。

    「他不是人,是魔鬼。」浩然疼痛難當,忍不住大喊大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整整一刻鐘,那人才卸下血淋淋地大拇指,在浩然面前晃了晃,放入嘴裡大嚼,發出「咯咯」的脆響,連皮帶骨吞下肚子,再舔舔血色的嘴唇,意猶未盡。

    浩然幾乎要嘔吐,這傢伙是個嗜血狂。

    那人露出殘忍的怪笑:「味道好極了,小雜種,不要怕,暫時死不了的,老子養著你,一天吃一點,直到吃膩了為止。」

    猛的發力,又扳斷一根手指,浩然的嗓門微微蠕動,居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那人仰頭狂笑:「喊啊,叫啊!」

    浩然頓時醒悟過來,儘管疼得死去活來,但還是強行忍住。

    那人怒道:「快叫,快求我饒命,老子心情好也許能饒你不死,否則,哼……」

    突由其來的,浩然心境如水,眼前的血魔還是那麼邪惡,卻視而不見,肉體的疼痛越來越厲害,卻置身事外,好像成了一個旁觀者,冷眼觀看那人的表演。

    事已至此,任誰也無法挽回,所以放下了一切,無悲無喜,無憂無愁,無我無物。

    那人感應到浩然冷漠與蔑視,惱羞成怒,暴喝道:「小雜種,去死吧!「一掌擊中浩然的胸膛,浩然像炮彈似的飛上高空。

    那人一時衝動,本來使出全力,臨擊中時稍稍冷靜,收回了八成,但這兩成也是山崩地裂,普通飛靈無法承受。

    一股龐大無匹的氣流衝進體內,靈核破碎,四肢五骸、經脈骨胳幾乎粉碎,奄奄一息,若非浩然體質大異常人,靈核有靈鑽王保護,意志又堅如磐石,早就魂飛魄散。

    灑下大片的熱血,不知飛高多少萬米,浩然又如流星一般墜落,接近地面時那人發出一股勁氣,將速度放慢,緩緩的落回坑道底。

    星月消失,魔月升起,紫華大地陷入了無邊黑暗,只有一雙碧綠的眼珠在發光。

    那人已經不是人類,而是野獸的目光,一匹受傷而狂暴的野狼在嚎叫:「小雜種,嘗到老子的厲害了吧?惹到老子的人沒有活過三天的,桀桀,老子這次破例,恩准你再活三個月。」

    由無根飄浮衝上高空,再墜下地面,這些過程在很短時間內完成,浩然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神智似乎脫體,無影無形,感應力又靈敏之極,通過肉體感受到蒼穹的開闊,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深沉、厚重,宛如一座遼闊無邊的汪洋大海,蘊涵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星羅棋布!」浩然心有所悟,魔月時分,群星依然在閃爍,並沒有消失,只是因某種原因被遮蔽,力量卻無所不再,那是宇宙之力,世間至強至大的力量。

    「小雜種,咱們再來!」那人尖聲嚎叫。

    浩然充耳不聞,一面感應星空的力量,一面用心靈默念「星羅棋布」,此時此刻,他完全晉入空靈狀態,與宇宙蒼穹合二為一,不知不覺中修改糾正陳和的心訣,暗合天道。

    奇跡發生了,虛空突然沸騰了,彷彿破開一個碩大的窟窿,射下億萬道看不見的光華,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橫空出現,以浩然為核心形成一個力量圈,直徑達到千米,空間開始扭曲,坑道四周扭曲得最為嚴重,地面崩塌,所有的岩石、森林化為塵土。

    那人位於浩然的正上方,直接受到那股力量的衝擊,五色祥雲劇烈顫抖,急劇收縮,五行靈核不受控制的晃蕩,幅度越來越大,五行體系幾欲崩潰,靈力如一群脫韁的野馬,在經脈裡肆無忌憚的流動、奔騰。

    那人大駭,奮力向外飛行,想擺脫「星羅棋布」的範圍。

    空靈畢竟是空靈,乃靈道最高境界,浩然初悟大道,本身修為太低,駁而不純,實戰威力小得可憐,而且身負重傷,僅僅持續了片刻,體力不支,精疲力竭,頭昏腦漲,星空力量迅速消失。

    那人遠去萬米,發覺空間又恢復了正常,卻不敢靠近坑道,驚恐的察看四周。

    「星羅棋布」的力量太過古怪,靈界聞所未聞,那人錯以為有一位空靈插手,厲聲道:「在下高松子,來自南海常山,請靈友現身?」聲音傳出百里,在幽靜的魔月格外響亮,久久不散。

    浩然非常驚訝,高松子?常山?豈不是南海常山小洞天?這傢伙身份不低,弄不好是一宗之主,雲夢的分析有道理,應該是幾大宗聯手,四位空靈十之八、九不是吹牛,靈師有水分,大部分是洪荒鳥獸。

    那人連問數遍,無人應答,空曠的大森林死一般的寂靜,甚至於沒有感應到生命的氣息,那人眼珠一轉,道:「既然靈友不現身,在下就不客氣了。」重新向坑道飛去,速度放得很慢,邊飛邊全身戒備,目光炯炯,隨時應付那神秘敵人。

    浩然感應到一股殺氣,心中暗暗叫苦,高松子要下殺手,忽然耳邊傳來一聲細小的聲音:「別慌,我來救你。」一隻手摟起浩然,消失於地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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