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符裡的內容太多,浩然只看了個大概,除去遷走的門派,各區尚有四千八百多派,絕大部分規模很小,百人以上的僅五百三十八門,六千靈師、十萬弟子、七成尊者集中在天葉嶺調用,包括所有羽靈、風靈,其餘的分駐南北秦、牛角嶺、猿嶺。
雲夢等了一會,見浩然看得差不多了,道:「我有個想法,現有的門派全部撤消,統統加入天葉宗,不分種族,靈師、弟子統一調撥,靈山統籌安排,這樣一來,天葉宗將擁有近十九萬弟子,與以前的善惡宗相當,近九千靈師,大概能達到陳宗的規模。」
浩然微皺眉頭,道:「能統一當然是好事,真正實施起來不容易,關鍵是他們願不願意,這可不是小事,從來沒有人試過,小門小派到沒什麼,進入大洞天求之不得,但那些大派歷史悠久,具有自身傳統,絕對捨不得放棄祖上的基業,若是強迫入門,日後必有大亂,最好慢慢而圖之。」
雲夢連連搖頭,語氣不容置疑:「難度肯定不小,但我們時間太緊,如果按部就班,數萬年也達不到上五宗的規模,最好的辦法就是痛下決心,先合併起來再說,那些問題慢慢解決,時間會彌補一切。」
頓了頓,不等浩然再提反對意見,搶著說道:「他們剛入山的時候,我已經吹過風,青牛、紫光等人也逐個做了交流,特別是那些大門大派,重點摸過底,大部分還是頗為心動,失去了自主權,但地位不降反高,真正計算起來,他們沒有吃虧。」
浩然苦笑,心道:「你出面,誰敢反對?那些老狐狸最善見風使舵,但強扭的瓜不甜,大家同床異夢,規模越大,將來崩潰得越快,更重要的是,天葉宗本身是個空架子,人數太少,天長日久,難免心生異志。」
雲夢起身,一臉堅毅:「不要再猶豫了,長痛不如短痛,這一關遲早要過,也是唯一速成的途徑,今天就辦妥。」眼中寒光一閃,殺氣隱現:「心懷叵測者、三心二意者,殺無赦,殺了一千,還有八千,只需數百年時間,天葉宗必將眾志成城,固若金湯。」
浩然抱起兩幼獅,緊跟著她出洞,心中一歎,以雲夢的經驗,豈能不知其中的弊端?應該是時日不多了,想趁此機會放手一搏,留下一個強大的天葉宗,可事件沒那麼簡單,千人千面,萬人萬心,各派分為上千個種族,規模大小、門派歷史、靈界地位、風俗習慣完全不同,有些甚至於相互仇視,融為一體談何容易?
但雲夢決心已定,任誰也無力反對,只有在平時掌握好分寸,恩威兼施,爭取千年時間,待嫡系人馬壯大之後,再另想辦法。
靈谷幽靜,各派弟子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浩然心中一動,小聲問道:「主谷是誰管理?」雲夢傳音道:「穆火,小老頭能力很強,而且忠厚老實,沒有私心,可惜是個老地靈,最多還能活五十年。」
浩然暗自點頭,主谷是天葉宗的核心,必須掌握在自家人手裡,嗯,穆火年紀太大,應該安排一個得力的助手,雲夢朝西面的分谷瞥瞥嘴,道:「我先進洞,你去看看金拳,那傢伙又召集了三個巨人,開派助助威風。」
浩然大喜,立即向西奔去。
西谷的南部山體開出一座山洞,洞門高達五、六十丈,飄出縷縷肉香,金拳在裡面叫道:「老弟出關很及時,哈哈,進來吧!」浩然飄然而入,稍稍一怔,洞內的空間大得出奇,頂高超過百十丈,四位巨人圍成一圈,正燒烤牛羊。
另外三巨人均為羽靈,比金拳還要高一頭,以巨人的功法來看,修為稍遜半籌,他們一男二女,男巨人的外貌與金拳有八分相像,兩女模樣特別端正,秀目嫵媚,滿頭金髮散披在半腰,有一股繚人的風情,若是普通身材,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美女。
他們身材太高,坐在地上也有二十餘丈,中間的篝火龐大無比,宛如一座小型火山,人手一根巨木,上面串著三、四頭整牛,旁邊還堆放上百隻牛羊,此情此景,一般人很難想像。
浩然躍至金拳的肩膀,拱手一圈:「各位大哥、大姐,謝大家過來捧場。」心中一陣歡喜,一個金拳就足以轟動天下,四大巨人坐鎮天葉宗更是了不得,山中各派肯定是膽戰心驚,誰也不敢做小動作。
三雙巨眼盯著浩然,目光滿是驚奇,金拳逐個介紹:「金雷,金風、金雲,那兩個在金石林閉關,沒有幾十年起不來。」男性巨人便是金雷,哈哈大笑:「葉老弟,我們是久聞大名,呵呵,果然了得,不愧是巨人的兄弟。」人如其名,他的聲音超過金拳,每個字都是一道驚雷炸響,一般靈師震得頭昏腦漲。
金風的聲音輕柔,如微風拂面:「葉老弟,自家人不要客氣,那些靈師已經進洞,應該是開會吧?你開派在即,去忙大事吧,我們自便。」
浩然放下幼獅,笑道:「老哥老姐們,小弟先走一步,兩個小傢伙交給你們。」巨人性情爽直,沒有必要假客氣,當即縱身而下,金拳忽然傳音:「老弟,他們不能長期在此兜留,至多十幾年時間,你好好把握。」
浩然心中有數,金拳沒有請示金錘,也沒有發生緊急情況,按理說無權調動金雷三人,肯定是借助私情邀請,三巨人不可能加入天葉宗,對外是朋友身份。
出洞後,長袖微微顫動,傳出軒宇的尖鳴聲,浩然一愣,輕笑道:「小懶蟲,傷早好了,還賴在裡面不走,出來吧!」袖中閃出一道金光,在頭頂盤旋幾圈,衝破幻陣直向雲霄,迫不及待的尋找飛揚。
軒宇全愈、巨人撐腰,浩然懷著舒暢的心情步入主洞,好傢伙,足有三、四千人,左側前排是十六位風靈,一半地靈坐在後排,三百多羽靈坐在右側前排,紫光是首位,然後是另一半地靈,包括青牛、黃石等野牛森林的老朋友。
中間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道路盡頭是空著的主座,特製的青玉葡團高出半尺,雲夢偏在一邊,她是靈師堂堂主,地位僅次於宗主,掌管所有靈師的命運。
浩然面無表情,昂首闊步走向主位,步伐緩慢而矯健,悠閒而淡雅,目不斜視,帶著一股懾人的氣質,眾人情不自禁的屏住氣息,目光隨著浩然的腳步而動,偌大的議事堂鴉雀無聲,落針可聽。
雲夢嘴角邊微微含笑,意示嘉許、欣慰。
紫光滿臉驚奇,多年不見,二弟變成了一方霸主。
野牛森林的眾老友、海王、銅鈴兩掌門也是詫異,浩然一天一個樣,氣質大改。
絕大部分靈師首次見到浩然,好奇中有興奮、敬畏,還有忐忑不安,浩然如慧星一般崛起,創造了一個神話,在他們眼中是那麼神秘。
端坐主位,浩然緩緩掃過全場,他身材本來就高,坐在玉蒲團上完全是俯視,場下千餘人種,要麼是一派之主,要麼是一門支柱,現在彙集到天葉宗旗下,若是換著一人,立馬心生豪氣,傲視天下,似乎掌握所有人的命運。
浩然卻不然,心中波瀾不驚,平靜得出奇,眾靈更是感到高深莫測。
手翻書符,浩然道:「先向諸位請教一個問題,大家刻苦修行,目的是什麼?」
眾靈愕然,面面相覷,這個問題太簡單了,浩然的葫蘆裡賣什麼藥?
紫光皺了皺眉頭,雲夢若有所思。
浩然瞥向青牛上人,青牛心領神會,恭聲道:「稟宗主,以屬下之見,修行的目的很簡單,為了成真,」
浩然讚許點頭,道:「答得好,無論哪個族群、無論哪門哪派,從修行的第一天起,大家就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修成正果,從靈道跨入真道,達到永恆不滅的境界,遨遊宇宙蒼穹。」頓了頓,繼續道:「換一個角度來說,我們不是為了戰爭,不是為了仇恨,不是為了狹隘的門派利益而修行,大道才是我們追求的目標。」
故意停了下來,默默觀注大家的反應,大家畢竟都是靈師,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份份點頭。
浩然神色一正,慷慨激昂:「可大家想一想,紫華靈門千千萬,人種數不勝數,本是同根生,自古以來卻份爭不斷,為了地盤、為了資源、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為了虛無縹緲的野心,門派與門派對立,靈友與靈友自相殘殺,多年苦修毀於一旦,可惜,可歎,可悲!」
目光一閃,一副悲天憫人的口氣:「天劫好擋,人禍難渡,每年死於兵劫的靈友遠超過天劫,這是為什麼?」連問幾遍「為什麼」,聲音提高了一倍,自問自答:「一句話,大家已經被世俗的利益蒙蔽了眼睛,被狹隘的私利沖昏了頭腦。」
雲夢歎道:「宗主大智大慧,一語中的,如今靈門不去安心修煉,成天醉心一門之利,對外爭勇好鬥,輕者想壓人一頭,重則稱王稱霸,本末倒置啊!」
紫光接著歎道:「宗主之言令人發醒,紫華靈友何止億萬,成真幾人?這就是明證。」
眾靈都不是傻子,雲夢暗示在前,青牛等試探在後,聽到浩然的一席話,哪還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不少人心有牴觸,卻又不得不承認,浩然所言非虛。
浩然再接再厲:「我有一個願望,希望紫華的靈友停止殺戮,消除門派之見、種族歧視,天下太平,靈界一片祥和,但我個人能力有限,無法惠及三洲五島,只好從自身做起,所以建立了天葉宗,海納百川、包羅萬象,任何種族均可加入,本宗主一視同仁,大小洞天、名山福地、靈湖、五行洞完全開放,天材地寶、功法秘訣大家共享,定期研討修行大道,對外與各地靈門和平共處,不參於門派之爭,總而言之,天葉宗是純粹的修煉門派,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成就大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各派掌門再也無法沉默,況且成真是每個靈師畢生追求,想來想去,浩然的條件相當優惠,併入天葉宗不一定是壞事,野牛森林的眾靈搶先起身,齊刷刷的行禮道:「我們願加盟天葉宗。」
其餘靈師轟然而起,緊跟著倣傚,一部分心悅誠服,一部分是隨大流。雲夢面露喜色,效果比想像的還要好,形勢比人強,最強硬的一些大派也無可奈何,只要政策對頭,手段得當,眾靈真正歸心指日可待。
浩然連連擺手:「好,很好,大家請坐,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天葉宗非一人之派,而是大家共同的家園。」
接下來的事很簡單,天葉宗規模龐大,按靈門的規矩,設立長老、靈師堂、內堂、外堂、監事堂。
所有羽靈、風靈為長老,雲夢為大長老,這是天葉宗最高管理機構,決策重大事件,直接對宗主負責。
雲夢兼靈師堂、監事堂,青牛、黃石、穆火等人負責內堂,紫光等等管理外堂。
大宗事務繁雜,各堂又下屬眾多機構,例如內堂,分為金木水水土五行分堂、靈藥分堂、煉器分堂、靈嬰分堂、演武分堂、尊者分堂、靈鳥分堂、靈獸分堂,土人分堂、每區各有一位堂主,林林總總不下上百個。
機構完整了,關鍵是運轉流暢,各堂靈師誠心效力,浩然心肚自明,不能操之過急,達到上五宗的高效尚需時日,慢慢磨合吧。